第一百二十六章 徹底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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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的人皆是一驚。

    傅莫騫收了手,射向門口的眸子裏透著一股子戾氣。

    尹寂夏抱著然然低下頭,有些無措的刻意逃避。

    薄凡想起剛才,尹寂夏讓然然管傅莫騫叫舅舅,而現在,晉芸又稱傅莫騫是門口這人的兒子,想必,他就是尹寂夏的生父了吧!

    果真是一出狗血大戲,同父異母的姐弟在不知情的時候相戀,又在真相大白後被生生拆散,這樣八點檔連續劇的橋段,沒想到真的就在自己身邊上演了。

    “芸芸你別生氣,能讓我進去嗎,我知道夏夏回來了。”傅承儒隻在晉芸麵前,才會褪去王者的傲骨,變得低聲下氣。

    這是他欠她的,一欠就是二十多年,現在想還,她卻半點不領情。

    自打上次婚禮分開之後,傅承儒三番四次找上門,不是被轟走,就是吃閉門羹,連跟晉芸好好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知道夏夏走了,他心裏自然是失落的。

    明明該讓孩子認祖歸宗的,可一想到然然,腦子就亂成了一團漿糊。

    幸好然然健康無恙,不然,不僅會傷了大家的心,傅承儒,怕是也要懊悔一輩子吧!

    夏夏,然然,都是傅家的孩子,可要認回了他們,族譜上,又該怎麽寫?

    同父異母的姐弟*,因為他出了這樣的醜事,到了那邊,怕傅家的老祖宗也是不會饒過他的吧!

    “跟你沒什麽好說的,帶著你兒子有多遠滾多遠,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晉芸的話叫尹寂夏一驚,她也是頭一次看到媽媽如此彪悍的一麵。

    印象裏,母親堅強,卻是溫和有禮的,或許隻有在這個男人麵前,才會把情緒毫無保留地發泄出來。

    “芸芸!”傅承儒死皮賴臉地求著,側身往裏一躥,半個身子已經擠了進來。

    晉芸用力推搡他,唯恐叫這個厚顏無恥的男人鑽了空子。

    那邊,戰事膠著,吐火如荼,這邊薄凡和傅莫騫也沒閑著。

    “聽到了嗎,叫你滾!”薄凡指著傅莫騫,橫眉怒目。

    傅莫騫一聲冷哼,眼底盡是鄙夷不屑,“哼,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別說他險些就成了這家的男主人,就算不是,好歹和尹寂夏還有血緣關係,薄凡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憑什麽對他頤指氣使?

    一言不合,兩個大男人重新扭打在了一起,誰也不讓誰。

    尹寂夏把然然抱回臥室,出來時看到亂糟糟的家,擰著眉指甲摳進了手心裏。

    閉上眼,再睜開,忍無可忍一聲怒吼,“都住手!”

    世界驀地清淨了,所有人都怔怔地盯著尹寂夏。

    “都住手吧!”爆發過後,聲音變得柔軟無力,像是最後一絲希望,最後一絲氣力,都被盡數抽離。

    幸福美滿的日子,終是離她遠去了。不管她願不願意,要麵對的,終歸還是要麵對,逃,是逃不掉了。

    “媽,你進去照看然然吧,其他人跟我來。是時候該了斷了。”

    聽到尹寂夏鬆了口,傅承儒本來還閃過一絲欣喜,卻在尹寂夏那句“該了斷”後,雀躍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

    什麽叫“了斷”?她打算一輩子都不認他這個父親嗎?

    同樣不安的還有傅莫騫。

    尹寂夏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這是要徹底和他劃清界限嗎?

    薄凡知道,家醜不外揚,他一個外人,不該插手人家的家務事。

    知趣地笑了笑準備撤退,“那你們聊,我先回酒店了,夏夏,有事給我電話,隨時聽候差遣。”

    尹寂夏報以淺笑,“謝謝你,凡!”

    大門輕輕合上,尹寂夏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猛灌了好幾口,才悠悠地開了口。

    “你們到底想怎樣?”

    傅承儒終於有機會好好端詳女兒,雖然氣氛不是那麽愉悅,但好歹,他進了這個家門。

    “夏夏,我知道,再多的解釋,在你眼裏都是辯解,可我真的不知道你媽媽還活著。當年,她是在我麵前投海自盡的,要是我知道。。。。。。”

    “別說了!”尹寂夏厲聲打斷了。

    過去的一切對她來說全然不重要了,上一輩的恩怨,她半點不感興趣。

    雖然不知道媽媽和眼前這個男人有著怎樣的愛恨糾葛,單憑他逼得她跳海這一點,尹寂夏就認定了這個男人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這樣的爸爸,不認也罷!

    眼下,她心心念念的,隻有未來,再不能這樣和傅家的人無休止地糾纏下去了。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尹寂夏又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滿不在意的口吻瞬間刺痛了傅承儒的心。

    早就料到會碰壁,可真的擺在眼前,傅承儒還是心如刀絞,“夏夏,我已經著手辦理離婚了,希望餘生裏,你們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哼,假惺惺,我和媽媽過得很好,以前的事我們早就忘記了,不勞您費心贖罪。至於您的餘生怎麽過,和誰過,那是您自己的事情,不用和我們交待,我們也沒興趣過問。”

    傅承儒攥著的手越收越緊,墨黑的臉上,紋路交錯,形成了深深淺淺的溝壑。

    這一年,過得比過去十年還累心,原本保養得宜的麵龐,也瞬間蒼老了不少。

    把鴻遠的股票悉數送給了傅莫騫,傅承儒徹底退出了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帝國。

    是他對不起司媛媛母子,既然他們一心想要鴻遠,就遂了他們的願好了。

    拿著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那點家底,傅承儒重新創辦了一家新公司,做回他最熟悉的進出口貿易。

    年過半百的人,把人生重新歸零,開始為晉芸母女,為他們的未來打拚。

    同時,他向司媛媛提出了離婚。

    二十多年名存實亡的婚姻,也是時候該畫上句號了。

    他要正大光明地重回晉芸身邊,用餘生好好待她。

    他以為,他的誠心實意足以打動晉芸母女,沒想到,她們壓根不領情。

    眼前蒙上了一層霧氣,傅承儒的心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汩汩地往外湧著鮮血。

    或許,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還想再解釋什麽,尹寂夏卻把目光轉移到了傅莫騫身上,“你呢,你又怎麽說?”

    傅莫騫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我是然然的爸爸,孩子離不開我,我自然。。。。。。”

    “你不是!”

    他的理直氣壯在尹寂夏不留情麵的揭穿後徹底偃旗息鼓,隻能衝著尹寂夏幹瞪眼。

    如果說之前被女兒一頓嗆聲是撕心裂肺的痛,那現在,傅承儒聽說然然不是傅莫騫的兒子,就如同五雷轟頂了,“夏夏,你說什麽?”

    然然跟莫騫小時候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所以司媛媛和傅承儒才一眼就認定了這孩子是傅家的種。現在,尹寂夏卻說不是,那這孩子。。。。。。

    “夏夏,你再說一遍!”傅承儒伸長了脖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尹寂夏,期待那個答案,又有些害怕。

    一直把然然當做親孫子疼愛,如果現在說不是,失落,是在所難免的。

    可想到姐弟倆沒有孩子,過去的荒唐也就能一筆勾銷了,傅承儒的心中又有些竊喜。

    還好,大錯沒有鑄成,一切都還來得及。

    “然然不是他的孩子,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尹寂夏聲音低沉,語速很慢,字字句句卻像一把榔頭,重重地敲在了傅莫騫心坎上。

    傅承儒攥緊的手緊了鬆,鬆了緊,“那孩子是誰的,我的女兒,怎麽能被別人這樣糟踐!”

    當初他“拋棄”晉芸,害她們母女受了這麽多苦,他的女兒,決不能重蹈晉芸的覆轍,就算挖地三尺,他也要把那個負心漢找出來,替女兒討回公道!

    “這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隻要知道,這個家不歡迎你,我和媽媽,不歡迎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了!”尹寂夏就像是暴跳如雷的小獅子,對著傅承儒一頓狂吠,半點沒有好臉色。

    “夏夏,我是。。。。。。”我是為你好,有我給你撐腰做主,你還有什麽可忌憚的?

    不等傅承儒和尹寂夏反應過來,傅莫騫起身一把攥住了尹寂夏的手腕,“你憑什麽說然然不是我的孩子?尹寂夏,我說是,然然就是,你沒有權利剝奪孩子的父愛!”

    傅莫騫陰鷙的眼睛裏射出了無數的匕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千刀萬剮。

    然然是他留下來的唯一借口,這該死的女人是要徹底斷了他的後路嗎?

    “傅莫騫,你發什麽神經,然然明明。。。。。。”

    “尹寂夏,你說我不是然然的爸爸,那你告訴我,然然的爸爸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