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斬敵傳戰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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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至鞏揮劍連斬,劈出劍氣如大江大河奔騰,但一撞入泥沙之中,便如石沉大海,引不起半分波瀾。
    他取出一枚青色靈符,拍在身上,便要強行遁出。但是,這靈符隻是一閃,便就滅去,竟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他大吃一驚,顫聲道:“領,領域!大圓滿修士!”
    他雖隻是元嬰中期境界,但作為玄靜宮修士,交遊廣泛,見識不凡,隻憑一個細節,便判斷出所遭遇的乃是領域攻擊。
    刹那間,他心如死灰。若是早早發現對手是元嬰大圓滿,他還有手段可以逃遁,但一旦陷入領域之中,那真真是束手無策,便有強大靈寶或靈符,也被完全阻斷靈力灌注,根本發揮不出作用來。
    他知道宋師兄等人必定已經隕落,來人處心積慮將玄靜宮修士一網打盡,不留任何活口,必有不可告人目的,隻是不知是針對玄靜宮,還是針對北域。
    他摸出幾枚傳訊靈玉,將所見所知錄入其中,便一把捏碎,至於能否傳出,隻能看運氣了。
    這時,四周泥石收緊,將他完全困死。巨力壓下,他躲無可躲,隻能咬牙承受。但是,在這重壓之下,法力運轉都無比艱難,又如何能扛得住。不到三息,他便內髒盡碎,於痛苦之中死去。
    張元敬從據點中走出,撿了韓至鞏的須彌戒,隨手彈出一朵火焰,將其屍身燒成白灰。
    “猿兄,張持,你們一起去殺之前探明的幾個北域十大宗據點,能殺幾個便殺幾個,十日後至此地匯合。仙紋宗和天機洞,由我去對付。”張元敬沉思片刻,作出決斷。
    連滅兩處據點後,事情恐怕隱瞞不了多久。以天道宗這位新主事者的行事風格,當不會任由各處據點孤懸於外,而不作管束。想來,建於各處的據點,每過一段時間定然是要向這位首執坐鎮的行宮進行聯絡和稟報。如此一來,便隻能速戰速決,能殺多少是多少。
    猿十三和張持得令,立即出發。張元敬則藏於地中,一路往天機洞駐點而去。
    仙紋宗精通陣法,攻其據點必不能悄然無聲,隻能作為最後一戰。
    天機洞所選之地,乃是天闕山一條主靈脈行經之地。此地山清水秀,兩條清溪之間,夾著一片茂密的樹林,那條主靈脈便從樹林下方穿過。
    天機洞在東側清溪之畔,建立十多間石屋。在不遠處的山坡之上,還建有閣樓與觀測用的高台。此宗精於術數和禁製,擅長推算地脈變化之勢、監測靈機聚散之機,常常有些難以辨識的手段。
    天機洞此來玄天宗,共有三個元嬰,一個中期、兩個初期,結丹修士十五人,以及數十築基修士。所來結丹及以下修士,皆為精於推斷地脈之人,故被首執分去各個駐點協助破壞靈脈,代以其他宗門修士駐守此地。
    張元敬以蔽空遮蔽氣機,遁至那一排石屋下方百丈時,上方便出現了異動。
    三名元嬰盡數走出石屋,頂著溪邊一根深深插入地中的金鐵之柱。
    “姚師兄,有些顫動,但不明顯,不像是靈脈的變化,倒像是有修士或妖獸潛近。”站在左側、身材高大、方臉大眼的修士說道,“最近年餘,靈脈往天闕山流去的靈力已經大幅減少,想來玄天宗那件異寶,也有些力竭了!”
    他說到“異寶”兩字時,不由地眼中冒光,顯出強烈的渴望來。
    站在右側的中年修士卻是搖頭:“關師弟,不要大疏忽大意。玄天宗靈穴和靈脈的異常變化,不論是大是小,還是微乎其微,對我等而言,都有用處。我天機洞自詡在靈脈氣機變化之道上,可執天下牛耳。如今看來,玄天宗是狠狠給了我等一個耳光啊!我等最多是測算,玄天宗已能逆勢調集天地靈力,此等手段,簡直神鬼莫測。有此手段在手,又何懼強敵圍攻,又何愁不能稱霸天下啊!”
    關姓修士嗬嗬一笑,說道:“南師兄,你未免太高看玄天宗了!他們能逆勢抽取填表天地靈力,靠的必是器,而非法。若其知法,早就更改靈脈氣機,生生造出超級大靈穴了,哪裏會任由宗門衰敗,落個如今慘不忍睹的局麵。若是此回攻破玄天宗,能把那神器搶到手,以我天機洞在尋脈定機上的造詣和積累,定可創出真正的超級大靈穴建造秘法,而非仙紋宗弄得那甚麽自欺欺人的轉形改勢之術!”
    居中的乃是一個矮小的幹瘦老頭,他目光一直緊盯金鐵之柱,待關姓修士說完,方才歎氣說道:“法也罷,器也罷,想要拿到,隻怕皆沒有可能。如此神功異寶,天道宗豈會讓人。而且,還有稷下學宮的人在,最終怕是要兩位神尊出麵,方能決定歸屬。求人不如求己。我等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搶到那件異寶或功法上,而要抓住當下的機會,探究每一次靈脈的逆反變化,從中感悟道理,能得多少是多少!——嗯,又動了!關師弟,把那一根周天應感儀也插入土中。”
    周天應感儀是天機洞獨創的一種測算靈脈和氣機變化的器具,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四種,對應不同層級的靈脈。此物甚是難煉,所需材料極為珍貴,天機洞數萬年積累下來,也隻有十餘根上品、兩根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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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回由於是要對付玄天宗,斷其大靈穴,故而他們帶了兩根上品周天應感儀過來。一根立於山巔,以感察空中靈機變化。一根深插地中,專門測量地下靈脈動靜。
    此時因地中靈機變化微妙,故姚姓修士決定將另一根周天應感儀也挪下來,一起測算地中情況。
    張元敬又試著於土中移動了數丈,見那立於地中的金鐵之柱顫動更加厲害,知道蔽空無法完全騙過此物,便趁著關姓修士掠去山上之時,迅速遁行,一直行至姚、南兩人腳下十餘丈的地方,方才停住不動。
    此時,地中這根周天應感儀上已經升起一道明晃晃的黃光,並不斷地上下起伏。
    姚姓修士與南姓修士對視一眼,兩人均感頗為疑惑。
    靈脈若是出現氣機變化,向來都是往一個方向去,即便有所變化,也需得經過一定時間,不會在瞬間來回反複。這周天應感儀,升起一道黃光,說明靈機強度很一般,但其反複上下起伏,則說明靈脈中靈力的動向是變動不居的。此等情況,他們修行幾百年來,尚是首次觀測到。
    不過,他們倒沒有多想。因為比這更加反常的情形——玄天宗大靈穴在被斷去了靈脈的情況下,依然可從四方抽取天地靈氣——都已經出現了,其餘的異狀,實在算不了什麽。
    張元敬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並非畏懼三人實力,而是擔心他們激發隱藏的禁製,將此地發生情形第一時間傳出去。另外,則是想完好無損地拿到這兩根周天應感儀。
    半刻鍾後,關姓修士終於把山上那根周天應感儀拆除,扛了過來。
    “姚師兄、南師兄,這是何故?”關姓修士看著地中插著的金鐵之柱光芒閃動,不覺大感不妥,“此非示警嗎?”
    “示什麽警?”姚、南兩人異口同聲詫異問道。
    “有活躍的靈機靠近,不就是這般示警嗎?”關姓修士有些無奈,“此乃周天應感儀最尋常的功用啊!兩位師兄都忘了?”
    姚姓修士哈哈大笑:“要讓上品周天應感儀示警,最少也要有元嬰大圓滿實力吧!這天下幾位大圓滿,哪個這般無聊,潛至此地與我等玩笑!”
    南姓修士也是莞爾,正要嘲笑一番這位生性跳脫的師弟,忽然腳下一陣劇烈搖動,晃得他這個元嬰修士都立足不穩。他不驚反喜,脫口道:“靈脈又有異變,關師弟快把周天應感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座巨石之山從地下破土而出,把他們三人皆是頂開了去。
    此時,三人皆知是遭遇了偷襲,各自禦氣向外飛遁。
    然而,那巨山忽然生出一股極強的引力,把他們往山上拖去。
    與此同時,無數泥石從地中升起,強烈的氣流上下對衝、左右席卷,又有黃沙密布、遮蔽視野,很快將溪邊的十幾幢石屋以及天中的數百丈空間籠罩得嚴嚴實實。
    沙石之中的三個天機洞修士,反應皆是不同。
    關姓修士摸出一枚風行符,捏碎了拍下胸前,奮力向上飛衝。
    但是,這靈符剛一激發,即被抽去靈力,未能給關姓修士提供什麽助力,便化作黑灰。
    而僅靠自身法力,他隻是上衝數丈,即被一股巨力阻住。
    他大吃一驚,連忙再用一符,結果依然如此。
    此時,他終於知道厲害,便把一根黃色玉如意懸於頭頂,催動其釋放光氣護住軀體。又拿出一對判官筆,準備調動法力布設防禦禁製。
    然而,讓他絕望的是,運筆之時,他無法從周圍調動一絲靈力,便身中的法力也來得十分緩慢。以往如行雲流水一般畫出的禁製,此刻卻如同鈍刀鋸木,每一筆皆要卡住數次。
    數息之後,頭頂的玉如意得不到靈力支撐,便收了光氣,自行落至他的麵前。
    靈寶無力,禁製無成,關姓修士完全失了防禦。周圍土石頓時擠壓上來,把他碾成肉餅。
    南姓修士則十分果決,泥石一聚,即以長槍開路,直殺藏於地中的張元敬。
    他這一招,有個名頭,喚作破銳一槍,乃是集全身法力於一點,攻敵最強之所,是專門用來拚命的。
    此人反應極快,石山鑽出的刹那,便發現了張元敬的氣機,感其強大,當即把破銳一槍使了出來。
    此時正是張元敬覆土成山尚未完全成形之時,故而南姓修士的拚命一擊,竟是突破重重阻力,衝到了張元敬麵前。
    張元敬正在施法,便揮出一拳,砸在了長槍槍頭上。
    “嘭!”
    純力爆發,將槍頭砸彎,但也有一股破銳之力,順著他的拳頭和手臂,鑽入他的體內。
    張元敬有些意外,不得不將領域之術稍停,調動法力將之清除。
    正是這一緩,卻給了那姚姓修士機會。
    姚姓修士乃是元嬰中期之境,在三人中修為最高,但對於張元敬來說,其實無甚區別。不過,此人驟遭突襲,應對最是穩妥,當即祭出兩根金色判官筆,於身周刻畫防禦禁製,定住土力壓迫,然後飛速布設挪移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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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張元敬隻要把領域展開,姚姓修士便是完成挪移禁製的布置,也無力激發。但南姓修士的舍命一攻,卻是為其換來了時間。
    張元敬連出兩拳,將試圖近身纏鬥的南姓修士擊殺,迅速把領域展開,碾死那關姓修士,但在此前的一瞬,姚姓修士卻是激發禁製,從泥石圍困中挪轉了出去。
    張元敬把骨刃祭出,正要一擊斬殺,卻見姚姓修士把兩根判官筆一合,化作青煙一縷,繞身而旋,身形就此消失不見。
    張元敬把領域一收,將關姓修士和南姓修士的須彌戒撿了,又把那根拆下來的周天應感儀收走,剩餘的那根他無暇拆解,隻得棄之不顧,乃放出高階禦風車,疾速往仙紋宗據點飛遁而去。
    作為北域十大宗,又為天道宗左膀右臂,仙紋宗駐守於天闕山以西,於一座高山上建立了數十宮閣,並布設了護山大陣。
    張元敬馳來,把陣法也開啟到最強,高階禦風車的浩大聲勢完全顯露出來,遠在千裏之外,即被仙紋宗元嬰發現。
    此來玄天宗,仙紋宗也是來了三個元嬰,結丹及以下弟子多達百人,但與天機洞相似,這些弟子皆被派往各處布設陣法,對天闕山形成切割圍堵之勢力。
    主事者乃是一位元嬰中期修士,他立於山巔高台之上,神色凝重地對身側左手之人說道:“伏師弟,近來未聞首執要來我宗駐地巡查,這高階禦風車來得有些邪門啊!你且主持陣樞,把護山大陣開啟。”
    居於他左側的,乃是一個身材修長、氣度飄逸之人。
    此人點點頭,簡潔有力地應了一聲,便即轉身離去。
    右側一人,濃眉大眼、頭發如草,一臉豪放不羈。
    他粗聲粗氣地說道:“三域大宗圍攻玄天宗,卻不知何人這般不開眼,竟上這裏來撒野!不過,能用得起高階禦風車,囊中到底豐厚!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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