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石頭？”張元敬腦中升起一個強烈的疑問。
    如果潭水中的古怪，是那石頭造成的，那麽下麵那一百丈為何與上方的二百丈不一樣？
    張元敬繼續激發銀符，吸走斥力，把身軀維持在近二百丈的水深處，又取出一件靈寶，扔了下去。
    他在天闕山大肆斬敵，得了數十件靈寶，各屬性都有，大多皆存入宗門寶庫，隻隨身攜帶了三件土係的。
    此回拋入水下的，乃是一件中品防禦靈寶，其形為很普通的圓盾，但可凝煉土石擴麵增厚，至強者甚至可遮天蔽日，護衛一方天地，非常實用。
    這件靈寶，張元敬是事先祭煉過的，故此入水之後，隨他神念驅使，一開始下落極快，幾息間便直落四十餘丈，但在接近五十丈的地方，忽然遭遇阻力，速度瞬間放緩，勉強再落幾丈，便停了下來。
    張元敬意念一動，想要把靈寶收回來，但其仿佛被什麽力量縛住，竟不能動彈。
    再往下衝，則如頂在巨物之上，不可稍進。左右亦然。
    此時，忽從四麵傳來拉拽之力，把這靈寶往各方扯動。靈寶甚固，隻是不動。但隨著那拉拽力量增大，它開始顫抖。不多時，這經過千錘百煉、用無數寶材打造的靈兵，竟有些鬆動。
    張元敬連忙引法力投去其中，幫助靈寶固守自身。如此持續數息，那拉拽的力量漸漸隱去。但是，隨即便有強悍的斥力，排山倒海一般衝在靈寶上，將它往內擠壓，隻是一息，靈寶便縮小一圈，內部的構造也因此被破。
    張元敬雖以法力相助，卻也無濟於事。
    數息之後，斥力消失，拉拽之力重新出現。內部已遭損毀的靈寶，很快四分五裂。
    那拉拽之力，對每一塊碎片，也都從四麵八方拉拽，將之粉碎，直至成為齏粉，完全融入水中，方才罷休。
    經此一試，可以確定，那一段潭水中仍然是斥力與吸力，隻是比之上方的力量，更加集中，更加一致，仿佛有意誌在後方操控。當然，從其變化來看，這似乎更像是一種固定的律則。
    張元敬雖然自恃肉身強悍，但也不能與防禦靈寶相比，而且，那中品靈寶也隻能潛至距離水底五十丈處，而最下方的那一段，恐怕會更加危險。
    他當然還有更強靈寶，比如金雲甲，但多半通不過最後那一段水路。
    沉思片刻，他果斷將骨刃取出，以神念相牽，鬆手讓它往下落去。
    這一回，他並不求快速沉下，而是操控骨刃緩緩而落，至二十餘丈，當下方出現阻力，當即引其回轉。
    不出所料，那束縛之力再次出現，糾纏於骨刃之上，要將它留在原處。
    他便操控骨刃一轉，去斬那些束縛之力。果如所料，骨刃足夠鋒銳，隻是一掃，便破去糾纏，脫身而出。
    骨刃上行，水中不時出現強勁的吸附之力，但都不能阻其行動。
    他並非要把骨刃收回，而隻是嚐試，故而又驅其迅速下沉，往那出現攔阻之力的地方落去。
    然而，此時那攔阻之力已經散去。故而骨刃直下三十多丈，方才再次感受到阻力。
    張元敬操控骨刃，左右橫掃，劈開下方阻力，不斷向下而去。
    越是向下斥力越強，但骨刃皆能斬破。
    至距離水底三十丈時，水底忽然傳來強大吸力，拽著骨刃便往下方急速落去。
    張元敬一驚，連忙用神念回收，但那拖拽之力極大，竟隻一瞬間便把骨刃拖到了那塊黑鐵巨石上。
    “當！”
    骨刃與巨石相撞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此石果然是金鐵之物。
    張元敬試圖引動骨刃斬擊此石，但骨刃被其吸附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抬起半分。
    骨刃沒法煉化，隻能簡單附上神念，故而無法像操控靈寶那樣驅使其戰鬥。試了幾次，無法成功，他也隻得作罷，便通過附於其上的神念，感察奇石中的動靜。
    水底無比寂靜，但石中卻是一片喧囂，時而是輕風拂過，時而是水流淙淙，時而還有重重的呼吸聲，仿佛這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片樹林，有河有酣睡的野獸。
    張元敬驚訝不已。從骨刃撞擊的聲音來看，此確為金石之物。但是，這些聲音，又讓此石像是一個活物。
    在封鎖金鵬軀體的青銅大門之內，為何會設計一處深潭，為何在深潭中擺著此物？此與鎮殺金鵬又有何幹係？
    張元敬正沉思時，忽然，石中出現翻江倒海般的聲響，一股巨力湧出，將骨刃擊飛，並一直推著它往上疾行，直至百丈水道的正中位置，停住不動。隨即從四麵八方，皆有巨力壓來，猛烈擠壓骨刃。
    這種可以把中品防禦靈寶輕易破壞的力量，對於骨刃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它便停在那裏，任由巨力擠壓和拉扯，紋絲不動，也不曾有半分鬆動。
    十息……百息……一刻鍾……半個時辰，無論多久，骨刃沒有任何變化。
    張元敬沒有急於收回骨刃，任其在水中挺立。骨刃會自行吸收力量，但這裏的斥力與吸力，顯然非其所需。
    從以往的情形看，骨刃需要的是充滿生機的力量，這無疑說明，巨石放出的斥力也好，吸力也罷，皆非生機之力。
    半日過後，對骨刃的擠壓和拉扯，忽然停了下來。此後，那些吸力和斥力再未出現。
    張元敬由此推測，潭水中自水麵至距離水底三十丈處，這一段潭中路，必是藏著什麽陣法，可將那巨石放出的力量保存起來，對進入水中的活物使用。而最後那三十丈，便屬於那石頭的影響範圍，無法布陣，故而隻有它輪替釋放的斥力或吸力。
    隻是，此地若有陣法，這陣器又在哪裏！
    潭水之中，水就是普通的水，也不見任何有實形之物。而且，水中布滿吸力與斥力，根本無法感察陣力的運轉。或許，不斷變換的吸力與斥力，便是陣法體現出來的效果。
    他在水潭中遊走許久，忽然有悟，猛地抬頭往上一看——若有陣器，便隻能是這青銅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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