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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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美吧”,陶小霜仰著頭。

    “很美”,孫齊聖也仰著頭。

    兩人仰頭看著那銀河逆流而上穿過屋頂, 他倆眼中的銀光還未消逝,屋頂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呀!”

    和前幾次一樣, 陶小霜隻覺身子一輕, 整個人就飄飛起來, 孫齊聖也隨著她往上飄。

    兩人輕盈地穿過已經完全透明的屋頂, 隨後又接連穿過了議會的三層房間。

    當兩人飄飛到廣場上空時, 第一縷月光如銀色的絲線般輕柔的穿過灰霧,落在一塊白條石上。隨後,絲絲縷縷的銀色月光從天而降,濃霧如朝日露珠般見光消解。這時, 在已升至半空中的兩人眼中,迷霧鎮上的灰霾漸去。

    夜幕四垂,天地寂寥。

    隻見濃霧彌漫的遼闊森林裏,有一處灰霧散去,露出了深綠淺蔥的原色, 那裏座落著一座小鎮。小鎮白石為緯, 黑岩為經,其上各式的彩色建築綿延成一個略為豎長的十字;十字的頂端鑲嵌著一片碧綠的湖泊,那湖岸橢圓,湖水無波, 晶瑩剔透如一塊至綠的寶石。

    銀色月光中,那純粹的澄澈的碧色讓陶小霜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霜”,孫齊聖突然叫她。

    陶小霜楞楞地轉頭,孫齊聖的臉貼了上來。

    兩人的嘴唇先輕觸了一下,然後孫齊聖緊緊地壓了過來。

    柔軟的觸感後,是一陣輾轉廝磨。

    不滿足於此,他用牙齒輕咬她的下唇。受痛之下,唇縫微開,濡濕的舌尖趁機探了進去。

    躲不開的糾纏,濃烈的呼吸,孫齊聖的執意求索讓陶小霜手腳發軟。

    “嗯……”

    “……”

    一輪銀月撥霧而出,陶小霜喘著氣,她清晰的看到孫齊聖把兩人分開的唇間的一縷銀絲舔去。

    孫齊聖的眼睛亮如星子,雙瞳中倒映著陶小霜紅透的臉。他笑的樣子,他低頭的動作,明明都很熟悉,這時看來卻把陶小霜羞得手足無措。

    突然,她眼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夢就要醒了!

    ———————————————

    一段似長實短的深眠後,好似一隻沉入水底的鳥拚命向水麵掙紮般,睜眼的一瞬間,陶小霜就感到全身異樣的沉重和乏力,沒有一點正常睡醒後的舒適和安逸。

    這種‘夜班’後的疲倦感畢竟已經曆過幾次,已經有些習慣的陶小霜靠著床頭坐了起來。

    “嗯呀”,伸了個懶腰,陶小霜猛地雙手捂住臉頰,她想起來了!

    夢醒前自己和孫齊聖……

    “啊!”陶小霜把整個臉都壓在枕頭裏。

    “……不就是親嘴嗎?”陶小霜喃喃自語道。她努力回想前世在外灘看見的公然接吻的洋派男女們,還有住在宋家樓上的舞女和情人在樓梯間裏亂來的情景……

    越想越覺得心慌,那濡濕的柔軟的感覺似乎更清晰了,陶小霜用力咬著嘴唇,“沒什麽的,那是個夢!陶小霜,那是個夢!”

    自言自語地掩耳盜鈴一番,臉總算不熱了,陶小霜想到了孫齊聖——那小流氓正睡在一牆之隔的3號裏。

    夏日裏,室內的窗戶總是敞開的。天才剛蒙蒙亮,小臥室裏隻有窗沿邊有一點光,大概是清晨5點左右的晨光。陶小霜豎著耳朵聽了會,隔壁靜悄悄的,孫齊聖果然還沒醒。

    巡夜會給身體造成類似於熬夜的負擔,陶小霜第一次巡夜時睡了整整半天,後麵的三天裏陶小霜每天都要睡上10個小時;所以第一次巡夜的孫齊聖睡上半天才正常。

    陶小霜不禁鬆了口氣,用擠在床腳的鏡子遮好牆洞。爬下床,也不開燈,她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端上臉盆出了門。

    灶坡間裏正亮著5盞燈。沒開的那盞屬於住二樓後廂的王姿和她的新婚丈夫李建全,小夫妻倆剛結婚半年,沒孩子,正是躲懶三餐都愛跑食堂的時候;其餘5家人則每天都要升煤爐做早飯。

    徐阿婆正拿著木勺在裝滿熱稀飯的鋁鍋裏作順時針攪拌,看見外孫女起來了,就笑著說:“今早起得巧呀。小霜,快去洗臉,你二舅買油條去了,梗米粥配脆油條蘸醬油,都是你愛吃的,好伐?

    “我知道了”,陶小霜跑到水鬥前去洗臉。

    這時,住一樓後客堂間的吳紀走進灶坡間,他拿著一簸箕掰好的小青菜等在陶小霜的身旁。吳紀一邊打量陶小霜一邊大聲道:“小霜呀,這幾天廠裏正在戰高溫,保衛科要值班,所以昨晚你出院我們也沒碰著麵。現在看到你,吳叔也放心了!”

    陶小霜忙放下擦臉的毛巾,感激的說:“吳叔叔,那天太謝謝你了!大半夜裏,要沒有你幫忙,光二舅一個人可拉不動板車。”

    吳紀用力一拍陶小霜的肩,咧嘴笑道:“瞎客氣什麽,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即使沒有板車,我和你二舅輪流背,也要把你背到醫院去!”

    吳紀與二舅程穀華關係很好,寡言的二舅每年總會和他一起大醉幾次。吳紀在一間小印刷廠的保衛科當幹事,日常的言談舉止十分大大咧咧,頗有些粗魯的感覺;加上這人抽煙喝酒很凶,喝酒後還愛吹牛,本來應該不太招人待見,但他的性情熱誠直爽,樂於助人,同壽裏的鄰居們有事總愛找他幫忙,所以他在鄰裏間的人緣很不錯。

    陶小霜知道吳紀重臉麵好出風頭,就使勁誇他:“吳叔叔,不是客氣話,你就是我的及時雨宋江呀!”她的話引來灶坡間裏一陣笑聲。大家都紛紛笑著起哄。

    張姆媽切著醬瓜,笑著說:“小吳,這話說到你心裏去了吧!你是我們這的宋江,那我家紅旗以後可不能再讓你搬梯子了。”張家住在二樓的前廂,戶主張紅旗在區裏房修隊工作,鄰裏間誰家要是缺釘少瓦或者要修牆補洞什麽的,都得找到張紅旗搭把手。

    吳紀聽了這話直笑:“張姐,我和老張都是宋江,都是宋江!”

    “小紀,當了回宋江,我估計你得笑三天。小心——別把嘴笑裂了!”說這話的是住在一樓後廂的吳剪刀。兩人同姓,吳剪刀又比吳紀大上十來歲,於是就直接稱呼他小紀。

    因為臨街,4弄2號一樓的前客堂間和前廂在建造時就是鋪麵的格局,在公私合營後分別開了一家醬油店和一間舊衣鋪,吳剪刀就在舊衣鋪裏上班。隻是以前他是為店東工作,現在則翻身做了工人,在街道福利社領上了工資。吳剪刀在裁剪布料上有一手絕活,既快且準不說,還總能為顧客節省些布料;久而久之的,大家都不叫他的本名,人前人後都直接叫他吳剪刀。人生四大事——衣食住行,穿衣可是排在頭一位,能做一身好衣裳的吳剪刀在2號裏自然是說得上話的。

    “就是,小吳啊,你要小心哦!”王阿婆笑得臉上褶子都深了不少。

    “哪有,哪有……”吳紀被取笑得臉色泛紅,說話都帶戇腔,陶小霜見狀忙讓到一旁,“吳叔叔,我好了,你來洗菜吧。”

    “好,那我洗菜。”吳紀順著台階下了。

    後天井靠著牆的一個角落裏,徐阿婆早支好了板桌,陶小霜過去時,三碗濃濃的米粥已經盛好。

    “外婆,我來倒”,陶小霜倒了半碗醬油,把碗正正的擺在桌子的中央。

    粥碗還在冒煙,油條還在路上,徐阿婆就拉著陶小霜坐著說話。她眯著老花眼細細的打量外孫女,然後說:“霜霜,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家裏的事就不要做了,去玩吧——兜兜馬路,或者去寧鷗家玩,好伐?”

    “外婆,我沒……”陶小霜自知臉色不好是在迷霧鎮上夜班的緣故。她正準備勸說外婆打消給自己放假的想法,突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她想去找宋家人!

    自那個夢後,陶小霜就有了這件心事。住院的那幾天裏,閑來無事時陶小霜總是想起前世的家人。想著想著,她就焦慮不安起來,她特別想知道宋家是否平安度過了抗戰年月,這些年的境況又如何……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她的胸腔裏係上了一根線,一想起來就牽扯得心肺一陣隱隱的抽痛。陶小霜知道這種牽念隻有和前世的家人見上一麵,知道他們過得好後,她才能放下。

    打定主意,陶小霜點點頭,“那,外婆,我就休息幾天。”

    徐阿婆一邊用粗糙的手摩挲外孫女白皙的手背,一邊說道:“乖孫,好好玩幾天,等你分了配工作可就要按著廠休來了。”

    在60年代,一個星期由六天的工作日和一天的休息日組成——即這時是單休星期天。不過,這時候的工廠幾乎都奉行‘人停機不停’的鐵則:在生產車間裏,一線的工人們每天按著早中晚三班製無縫倒班,以保證機器能一刻不歇,即使在星期天也一樣;所以工廠一般不休星期天,而是以生產小組為單位由廠裏來安排工人輪流休假;在生產任務不重的時候,大概也能七天裏休一天——這就是徐阿婆說的廠休。

    “嗯,我曉得……”陶小霜點頭,心裏忐忑不安——她能找到前世的家人嗎?

    這時,灶坡間裏又陸續來了張姆媽和住二樓後廂的王姿。

    王姿剛結婚不久,正是喜歡孩子的時候,看到小佰歲跑過來,她忍不住上前蹲身抱住了佰歲,“小可愛,你是來找我的嗎?”

    孫家兩兄弟都繼承了孫奶奶長眉俊眼鼻直唇紅的好相貌。不過,作為哥哥的孫齊聖似乎生來就有一股彪悍勁,相由心生,打小就沒人誇過他可愛,說他太頑皮的倒是很多。可是換成弟弟孫佰歲呢?隻見他板起一張小臉,努力想表現出對王姿指鹿為馬的不滿,卻隻是讓王姿愈發喜歡了,直抱著他一通摸頭。

    陶小霜還記得孫齊聖10歲時的樣子,和現在的佰歲長得特像,兩兄弟在弄堂裏的遭遇卻截然不同;對此,陶小霜認為要是誰會對常揍哭自己兒子、侄子或者弟弟的小鬼頭又抱又摸,那才叫奇怪了。

    “王阿姨,我不是來找你的,快放開我。”自覺自己是小男子漢的孫佰歲試圖以理服人。

    “小百百,你不來找阿姨,那阿姨就要抓你哦,像現在這樣,恩?”王姿笑得特像狼外婆。

    一旁的陶小霜見佰歲的小臉都脹紅了,顧不上腹誹了,連忙過去解救他。

    “王姿姐,你快去洗碗吧,張姆媽要洗完了。”

    “哎呀”,王姿忙站起來往水鬥那邊跑,陶小霜拉起孫佰歲往門口走。

    在門扉的夾角處站定後,陶小霜低頭對孫佰歲說:“佰歲,回去告訴你哥,就說讓他1小時後在牆洞那裏等我!”

    “啊,可我哥說……”

    陶小霜急聲道:“告訴他,我今晚就想早點睡。”

    孫佰歲有些失望的說:“小霜姐,你不想去看內部電影呀,是阿爾尼西亞的片子哦。”

    原來孫齊聖有這樣的打算,要是往常的話,有電影看陶小霜那是肯定會去的;可在今天晚上這對陶小霜來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目送完不成任務而有些沮喪的孫佰歲走進隔壁的3號後,感覺亟不可待的陶小霜也不等二舅他們回來了,直接就跑去王記老虎灶,自己把兩暖瓶熱水拎了回來,趁著鄰居們還在洗碗,陶小霜和徐阿婆、采秀先後在小衛生間把澡洗了。

    為了住著方便,程家把客堂間隔成了小三間。外間是最大的,白日裏是客廳,晚上則是二舅夫婦的臥室,程家人叫它大臥室;中間的一間就叫中臥室,擺著徐阿婆出嫁時做的床,表哥迎軍晚上在裏麵打地鋪;陶小霜和表妹采秀則在小臥室裏睡。小臥室裏靠牆放著一張上下鋪的窄木床,采秀睡下鋪,陶小霜睡上鋪,到睡覺的時候,把床前的簾子一拉,簾外迎國和迎泰就睡在臨時搭的板床上。

    洗完澡,陶小霜才發現原本放在大臥室角落裏的三大包不見了,她進最裏麵的小臥室一看——果然在她睡的上鋪蚊帳已搭好了。

    是外婆!不知怎麽的,陶小霜想起了宋媽,她抹了抹眼角,才踩著床尾的踏板爬上了床。

    上了床,陶小霜正探身去拉床前的布簾子,突然聽見背後傳來“喵”的一聲。

    她趕緊拉上簾子,翻個身,伸手把倒掛在床頭牆上,用一圓頭釘固定的梳妝鏡取了下來。鏡子後麵,一個人頭大的洞口赫然出現在牆上。

    又是“喵”的一聲,一張毛茸茸的貓臉趴著洞沿探了出來。

    “我好想媳婦兒呀,喵~”隔牆傳來熟悉的鴨公嗓,那尾音拖得長長的,特難聽。

    “誰是你媳婦兒!”陶小霜拿鏡子把貓臉推了回去。

    孫齊聖手一鬆,早被他壓得炸毛的小黃貓一縮頭,飛快跳下床去。

    “為什麽不去看電影,是還不舒服嗎?”孫齊聖隔牆輕聲問,聽方位,他是躺著的。

    陶小霜沒回答,她也躺下來,才對牆洞那邊的孫齊聖說道,“你把手伸過來,我再告訴你。”

    孫齊聖感覺到了陶小霜的異常,毫不猶豫地把一隻手伸過了牆去。

    他的手一伸過來,就立刻被陶小霜等在洞口的手抓住了。

    “大聖,和我一起做夢吧!”陶小霜緊張得連聲線都繃緊了。

    不等孫齊聖做出反應,她閉上眼,在心中連著呼喚了三聲‘迷霧鎮’。然後,一種已經有些熟悉的下墜感立刻向她襲來。

    ……

    小黃貓弓背一跳,四爪輕盈的落在麥席上,它聞了聞孫齊聖的腳趾,尾巴一甩,跳到了他的肚子上,似乎感覺爪下結實成塊的腹肌不夠柔軟,小貓最終在孫齊聖的左腋下卷成了一團。

    夜正長,沉睡的陶小霜和孫齊聖發出甜美的微鼾。

    ————————————

    孫齊聖在做夢。

    夢開始時很平淡,他就是一直在往前走,在一片無邊的黑暗中不停地往前走。突然,出現了一道光,瞬間就貫穿了整片黑暗,由上至下落在了孫齊聖的腳邊。落下時,原本發散的光凝結成了一道晶瑩的光路。

    沿著這道光路,孫齊聖一直走到了陶小霜的麵前。

    陶小霜穿著巡夜人的製服等在光路的盡頭,看著就像一個異國的貴族女獵人——她一身全黑織金的緊身裝束,外罩一件到腳踝的猩紅色長鬥篷,腳下穿著黑色的牛皮帶跟短靴,頭上戴著一頂鑲彩羽的遮耳窄邊帽,整個人顯得英姿颯爽。

    陶小霜緊張地看著麵前的孫齊聖,正不知道怎麽開口,卻看見孫齊聖的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奇怪的笑容,然後朝她伸出手,一手去攬她的肩背,一手去托她的下巴。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死猴精,在夢裏都耍流氓!

    陶小霜氣得用右手揪住他的臉頰肉,使勁一扭,嘴裏大喊道:“孫齊聖,原來就是在夢裏,你也盡做些壞事!”

    猛不丁受此一擊,孫齊聖不禁“啊”的叫了一聲。這一扭要是發生在現實中,他的半邊臉準得青。

    作者有話要說:  驚喜吧,一條龍不止更了,還爆字數了。

    嗯,大家不愛看配角的故事的話,那我就不寫後麵的番外了。宣布到此結束!

    所以,大結局就是——小霜和大聖快快樂樂地過著越來越土豪的生活,直到永遠!

    不喜歡清穿的姑娘隻能下下一篇文再見了o(n_n)o

    謝謝毛茛的地雷。還有18501316的地雷,這個是6月的,但我現在才看到。

    最後,謝謝看文到最後的大家,沒有你們的陪伴,我寫不完這個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