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毒煙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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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督此次並不在意一城得失,得了將來也不一定守得住,趁金國的援軍尚未從宗翰的敗亡緩過氣來,再給他們壓一座大山,把和談的事情敲定。 w w w  v  w

    白寧坐在金色的蟒紋大椅,輕聲說道。視野的遠方,是巨大城池,數道濃密的黑煙衝天空,燃起紅色的光在城閃爍,那是後麵數十發火油彈是衝著城池裏的街道建築而去的,隱隱他能聽到城池驚慌慘叫的喧鬧。

    下一刻,他豎起手,再來一次。

    傳令的騎兵在飛奔,絞盤在轉動,陶甕又燃起火焰,然而拋射出去,百道飛行的軌跡,落進城池城牆,或撞在城牆下,火焰在攀爬,灼燒牆麵。或砸在牆垛,四濺的火油粘在人身,噬人的烈焰將身體包住,帶著淒厲的慘叫在亂跑,然後從城頭掉下去。

    武朝人

    我去你娘的

    火海將城牆吞噬,拔離速灰頭土臉在城頭奔來跑去的躲避,身邊不少士卒身帶著火焰慌亂慘烈叫嚷的跑著,然後撲在了地,發出滋滋燃燒油脂的微響。相對於攻城肉搏般的廝殺,這種方式更加讓人感到一股毀滅感。

    拔離速喘著粗氣趴在地,他的眉毛有一半燒沒了,鼻子裏有燒焦的屍體味道鑽進來,空氣汙濁,讓人難以呼吸,天空有呼嘯的聲音而過,後麵緊跟又來,以血勇為名的女真將領不可能這麽妥協,抓過地的一柄長槍,他大吼著從地爬起,手虯結的肌肉鼓起,猛的朝空投擲了出去。

    擦著空氣的鐵槍帶著呼嘯釘在飛來的火球,便是轟的一聲,陶甕炸裂四灑落下的液體從天空淋下,拉出一條長長的火龍。

    城牆下陡然間傳來各種各樣的騷亂叫喊聲,有慘叫又哀嚎,拔離速探頭朝下麵看了一眼,是那些被驅趕而來的百姓,此時燃燒的火油落到他們當,大片大片身帶著烈焰的身軀慘叫的亂跑地打滾,人們開始向外其他方向逃命。

    白寧立在陣的車攆,背著雙手看著火焰在空爆開灑下,淒慘的聲音匯集在一起,冷漠變得更加可怕,本督廢了一個大同,不在乎再廢掉一個大定府,他們不是野蠻嗎那讓女真人看看野蠻更加可怕的是什麽。

    曹少卿在後麵一個腳步的距離,臉露出殘忍的笑容,領命下去,那是一車車裝載竹筒,係在一起的還有一支支箭矢,竹筒下端長長的信線,表明這是可以點燃的。

    神機火箭營推近城池距離,盾兵前掩護。楊誌戴著鬼麵,騎在馬背,在移動的方陣不斷發出命令:測風向弓手列裝

    一支支綁有竹筒的箭矢,五支為一簇開始分發到弓手的手,每人身側豎起了一根火把供他們點燃信線。楊誌見差不多了,望向軍的位置。

    全軍分發解藥以防風向改變。白寧說了一句,令旗揮動打出時,那邊楊誌的聲音已經在喊,弓弦繃緊仰起空對準了城池空。

    旌旗在風裏卷動的一瞬,森冷發寒的寶刀斬下:放

    嗖嗖嗖

    一道道黑影離弦而出飛天空,密密麻麻朝城頭覆蓋過去,信線燃著微弱的火光正快速的殆盡。拔離速微微張了張嘴,然後張到了極大的程度,嘶吼:箭雨覆蓋,還活著的架盾啊

    將軍,我們的人散開了,太混亂,沒被燒死的也被大火擋住,看不見。身邊跑過來一名士兵嘴唇顫抖的說著,眼裏已經滿是膽怯,南門守不住了守不住了我們撤下去吧。

    拔離速忽然猛的揮起刀劈在士兵的臉,砍下對方半顆腦袋,猙獰扭曲的臉掃過每一個看向這邊的士兵,最為凶戾的聲音響起:本將乃是完顏銀術可的弟弟,是金國尊貴的人之一,今日也不會惜命,誰要是再說撤走,是找死

    論凶悍和士兵的戰力,拔離速這邊加守城的優勢仍然是占優的,可這一切並非戰陣的對決。

    箭矢臨頭

    陡然間,轟的響起爆炸,拔離速愣了一下,然後耳朵裏聽到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這些炸開的東西似乎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威力,更何況還未到達城牆炸開了。

    武朝人的火器他突然發聲笑了起來,蒼天保佑,讓我將士幸免於武朝人卑鄙手段

    說話間,嘴裏鼻子裏吸進了什麽,喉嚨有些幹澀的發疼,忍不住咳嗽幾聲,幾點鮮血從鼻子和嘴裏噴在刀刃。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他抬起頭,視線裏變得灰蒙蒙,然後大量咳嗽的聲響接連在城頭不斷的響起,有人咳的嘔出血來,跌跌撞撞帶著痛苦的慘叫從城頭掉下去,有人直接倒在火裏,燒的劈裏啪啦亂響,更多的金兵不斷抱著肚子臉色慘白的蹲下,一滴滴鮮血落在地。

    拔離速捂著肚子,已經渾身冰冷,暗紅的鮮血在鼻腔口角凝固下來。不久,城頭除了火焰灼燒的聲響,再無任何聲音,灰蒙蒙的煙霧順著風飄進了巨大的城池

    十月二十,京天會府。

    完顏宗翰敗亡的事情已經過去,朝堂偶爾會有一兩句不同聲音冒出來,像砸激流裏,翻起微小的浪花,隨波逐流而去。

    武朝兵臨大定府,朕知曉事態緊急,已經下令讓完顏銀術可完顏闍母領兵救援,之前,朕已讓耶律德出使武營周旋一二。

    金鑾殿,剛繼位的金國皇帝話語稍有些稚嫩,但也頗具帝王威儀,聲音緩慢沉穩的開口:朕也知下麵有人異議,想要主和,五年艱辛,將破敗的城池重新恢複生機不容易,所以朕不怪你們,但朕還是有些話說在這裏,我女真一族從白山黑水殺出來,不會懼怕任何人,之前派使求和,無非隻是拖延一些時日,好讓大軍回旋,你們要知武朝不宣而戰的偷襲,那是他們沒有底氣,不敢與我金國大軍硬撼

    語氣高昂,手拍在龍椅,完顏宗峻站起來,掃視群臣。

    幾個城池的丟失,把一些人嚇破了膽,朕站在這裏,你們好好睜眼看著,朕的軍隊是如何把武朝趕出

    龍袍晃動,袍袖揮舞時,殿外有侍衛通傳,打斷了他說話,隨後完顏兀術快步從外麵走了進來,臉色著急。

    朝臣見狀,竊竊私語起來。

    完顏宗峻見他如此神色,心也有疑惑,心裏忐忑不安,抬步走下禦階迎去,隻是臉還是保持一副威嚴的神態。

    那邊,高大修長的兀術拱手,單膝下跪,然後有些急促的開口:陛下,出事了。

    然後,他將南邊傳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大定府。

    毒煙過去後的幾天,城頭掛起了武朝的旗幟,騎兵在城門進進出出,一顆顆人頭從城裏用車裝著運城牆,麵那是密密麻麻張大嘴想要呼吸而扭曲的臉孔排列串聯在一起似珠簾一般掛滿了四麵城牆,人的屍首家畜的屍體運出城池,堆積原野,堆不去後,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堆積,一座座用屍體堆砌的山體隱隱成形。

    蒼蠅嗡嗡嗡的在腐肉間亂飛叮咬,地屍體的間隙攀爬著鼠類,偶爾有裝運屍體的馬車過來,發出的響動驚起黑壓壓一片的烏鴉,睜著紅紅的眼睛看著蒙著口罩的士兵。

    夕陽下的餘暉裏,遠處殘留焦黑的城牆,白寧回身望著下方一棟棟房屋樓宇,視野延伸而去,這座城池再也沒有生氣了。

    算還有僥幸活下來的,也在河間府軍進城的那一刻,注定會死在刀下。

    此後,這種毒煙,東廠將其封存,不能再用。白寧輕吐了一口氣,空氣裏全是燒焦的汙穢的氣味,眼簾低垂掃過身後站立的曹少卿馮寶等人:研製這種毒煙的秘方也封存,然後把工匠滅口,不得外泄。

    馮寶遲疑了一下,督主,這秘方是公孫先生無意弄出來的他也需要被

    那把秘方燒了,還有配製的匠人一起。

    白寧收回視線,一抖披風走下城牆。

    天鴻孤遠,餘暉落盡最後一抹紅色,京天會的金鑾殿,完顏宗峻緊抿嘴唇,跌跌撞撞的後退幾步,被禦階絆了一下,坐到台階。

    他們竟然屠城他咬著牙關,頹然的說道。

    然而,緊跟而來的還有耶律德的信使,消息兀術的快騎晚了一些,但也在同一天到達京,當眾人聽完耶律德寫來的信函,整顆心都涼了半截。

    無賴惡毒小人宗峻氣的毛發一根根豎起來,在殿咒罵出聲。

    要說女真的膽氣不可能那麽容易被擊垮,但對於他們沒有見識過這種無賴行進的方式,有些無法適從。有大臣搬起了手指頭,一年一次啊,誰家受得了。

    其實不少朝臣家利益都在南麵,相對北邊的寒冷,南方更容易耕種貿易,若是真如信說講,那利益的損失,會是難以計算的。

    答應那個惡毒的小人和談

    完顏宗峻的腦子裏空白一片,然後閃過了這個念頭。

    :第一更,晚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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