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航找到武辰的時候，臉漲得通紅。

    指著武辰的鼻子，劉航氣的說不出話。見武辰臉色憔悴無神，又是一楞，想表示一下關心，可想想武辰辦的好事兒，就怒從心頭起。“你說你為什麽把夢境的時間一下子往前趕了那麽多？！”

    “那又如何？”武辰笑道。

    “如何？你就不怕夢境取代現實？”

    武辰依然保持著笑容，看著劉航，輕聲說：“哪個是現實？哪個是夢境？我們不進入那個世界，那個世界的時間就不會前進，你不覺得我們倆更像是生活在夢中嗎？”

    劉航一怔，竟是無言以對。

    武辰說：“我接觸了那反應堆，從而得知了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是現實。可在我內心深處，也愈發的不相信這個世界是現實了。我想，我依然還是在夢中。”

    劉航凝眉不語，注視著武辰，良久，忽而說道：“你這樣下去，會精神錯亂的。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總歸不是什麽好事兒。”

    武辰一笑，說：“想不想知道夢境的2026年4月1日是個什麽樣的情景？或者，更晚一些的時間？”

    “不想！”劉航回答的很幹脆。

    “你在怕什麽？”武辰問。

    劉航沉默片刻，才說道：“我怕我現在的生活，真的是個夢。”說著，劉航的聲音竟然哽咽起來。“你以為我不曾懷疑過這個世界依然是夢嗎？可我真沒有勇氣去證實它。一層層的夢，好像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為什麽偏偏要醒過來呢？”武辰說，“在夢境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現實中的？我未必就是刀俎，也許仍然是魚肉。”

    劉航不語。

    武辰繼續說道：“接觸了那反應堆，我知道了很多，也懷疑更多。那反應堆告訴我的，未必是真實的，我所知道的，也未必是真實的。如果這一切，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夢，也許是好事。如果現實更殘酷，那真是‘隻願長醉不願醒’了。”

    劉航忽而訕笑，“聽你說的，好像你有辦法徹底醒來一樣。”

    “我若有，你想試試嗎？”

    劉航臉色猛地一變，嘴唇哆嗦著，卻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鞭炮和煙花一直持續到正月過完，整個世界才算安靜下來。

    武辰沒有再去學校，每日裏隻是躲在房間裏，看起來像個乖巧的富家女。

    隻是，隻有劉航知道，武辰總會出現在夢境中。或會會老友，或虐一下不順眼的，或隻是發呆。

    劉航在夢境中遇到武辰的時候，武辰正以男人的身份抱著一個女人喝酒，看到劉航，武辰朝著他招手。劉航走過去，在武辰身邊坐下。

    看了那女人一眼，劉航嘴角抽搐。他覺得林可兒真可憐，在現實和夢境中都免不了被武辰占便宜。

    “想通了？”武辰問。

    劉航搖頭，“什麽想不想得通的，我隻是好奇，那個也許是真實的世界，會是什麽樣的。”

    武辰笑了，“也許是你心目中最理想的世界，不管是真實的，還是夢境，你都可以享受其中。”

    “我心目中最理想的世界？那一定不是真實的。”劉航說，“不過，去感受一下也不錯。”

    “你確定？”

    “當然……”劉航話音未落，忽然感覺到脖頸處一涼，緊接著，聽到了女人的尖叫，也看到了武辰含笑的妙目和她手中的彎刀。

    ……

    寬闊的辦公室裏，劉航睜開眼，愣愣的看看四周，轉身，看到了身後巨大的玻璃窗。

    玻璃窗外，豔陽高照，晴空萬裏。

    敲門聲響起，有人推門進來。

    “老公。”劉航回頭，看到了武辰，嘴角一抽。

    他立時明白過來，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因為他記得清楚，在被武辰結束性命之前不久，自己跟女友吵了一架，然後做了個荒唐的夢，夢到自己跟武辰結了婚。

    武辰是個騙子。

    這絕對不是真實的世界。

    武辰拿著一張表格遞給劉航，“這是你的選票。”

    劉航一怔，看看選票上赫然寫著的被選舉人中“江北”的名字，哭笑不得。

    真是一場春秋大夢。

    可悲的是，劉航卻不知該如何從這夢中醒來。

    甚至，他不知道，這到底是自己的夢，還是武辰的夢。

    而且，麵前的武辰，到底是不是武辰？

    劉航一無所知。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