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進賬

字數:7481   加入書籤

A+A-




    致晉-江正版讀者:本章為防-盜-章-節,排除網審等不可抗因素,會盡量於晚上七點前替換回正文。替換後正文字數會比原來多,請放心吧~

    致盜-版讀者:《重生日常》獨-家-發-表於,除此之外皆為盜-版。作者日更不易,請支持正-版,支持原創,謝謝。

    ————————————————————

    韋昭容早就看出她的心思,卻故意不點破,隻是一個勁兒地拉徐慧說話,好笑地看著她一心二用、兩邊都牽掛著的樣子。

    太宗駕到的時候,毫無疑問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以韋貴妃為首,眾人依禮叩拜,迎接聖駕。

    徐慧的品階不高不低,夾雜在人群之中。鶯鶯燕燕匯集一堂,她並不是打扮的最紮眼的那一個,可自有一種別樣的氣質,一下子便將太宗的目光吸引過去。

    他微微一笑,免了眾人的禮。

    太宗落座後,宮人呈上元日專用的飲品。一種叫“屠蘇酒”,另一種叫“椒柏酒”。

    屠蘇酒是由七種中藥混合製成的,據說元旦那天隻要喝了這兩種酒,就能驅邪解毒,延年益壽。

    唐朝人喝這兩種酒,還有一個十分有趣的習慣,就是要從全家最小的孩子開始喝。原因據說是“小者得歲,先酒賀之,老者失歲,故後飲酒”。1

    今日的家宴上,皇子公主們都在。最小的孩子,自然是長孫皇後留下的新城公主。她還太小了,隻由太宗拿著筷子沾了滴“屠蘇”,在她小小的嘴唇上輕輕一點。

    接下來就見皇子公主們按照排序,一個一個的飲酒。年紀太小的可以少喝一些,比如晉陽公主,隻是輕輕一抿。

    到了高陽公主這個年紀就算是大孩子了,可不能再推脫。

    高陽公主是個性情中人,說喝就喝,一飲而盡,十分痛快,眾人不禁道好。太宗見了,也是麵露喜悅,這孩子很像他年輕的時候。

    等高陽公主喝完了,下一位公主正要端起酒杯,卻聽楊淑妃突然笑道:“本宮若沒記錯的話,高陽公主和徐婕妤是同歲吧?”

    徐慧突然被點了名,卻並未驚慌。她與高陽公主對視一眼,二人同時起身,回楊淑妃的話,“是。”

    燕賢妃在旁笑道:“那若是按照年紀,倒是該徐婕妤喝了。”

    韋貴妃在旁聽得好笑,中午楊淑妃把徐慧截去賢靈宮的事兒她早就有所耳聞,想不到楊淑妃為了兒子竟然這樣心急,一天裏把徐慧搬出來兩次,像是要把徐慧的名字捆綁在她賢靈宮似的。

    韋貴妃長眉微挑,不以為然道:“宮中常有年輕妃嬪入宮,若是按照年齡來排序,豈不是亂了輩分。徐婕妤年歲再小,於皇子公主們來說也是長輩。”

    燕賢妃聞言麵露尷尬,倒是楊淑妃神色從容地笑道:“貴妃說的是。”

    下一位等了好一會兒的公主,聽到這句話終於鬆了口氣,飲盡了杯中“屠蘇”。

    等到了妃嬪這一輩兒,徐慧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個了。

    太宗突然想起,他似乎從未見過徐慧喝酒。見她端起酒杯,不由好奇地望去。

    隻見徐慧姿態優雅地抬起芊芊玉手,速度適中、不快不慢地將杯中酒飲盡。沾了幾分俗世氣息的酒,到了她的手裏也變得文雅從容起來。

    可徐慧到底年紀小,不擅飲酒,這“屠蘇”帶著中藥味兒,更是嗆人。

    徐慧本能地感到不適,想要咳嗽。可當眾咳出聲來,這是非常不雅的。

    她隻得強行忍住,一張小臉兒微微脹紅。那白裏透紅的樣子,好像新鮮的蘋果,清新喜人。

    好在眾人的視線都隨著酒壺的傳遞轉移了去,沒有人注意到徐慧的處境。

    除了太宗。

    他看著她無聲的啞劇,饒有興致地猜著徐慧的心理活動,突然覺得會很有趣。

    直到該他飲酒,太宗才將視線從徐慧身上轉開。

    太宗飲盡杯中酒後,按例說了幾句吉祥話,接著宮人們又呈上了“五辛盤”。

    盤子裏一片青青綠綠,不用嚐就能感覺到辣氣衝天。裏麵放著五種蔬菜,分別是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

    據說吃“五辛盤”是為了發散五髒的鬱氣,預防時疫。2

    不過這五種菜的氣味,可都不大雅。吃五辛盤,每年都是妃嬪們的大難關。

    徐慧平日裏也是很少吃這些東西的,今日沒辦法,一樣拿起來一個,虛虛地咬了一口。隻盼著大家各吃各的,沒人瞧見。

    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徐慧沒想到,自己正好被太宗的鷹眼抓個正著……

    晚上一直到宴會散去,太宗都沒說要去誰那裏過夜。對此四妃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是誰都沒有點破。

    畢竟如今長孫皇後不在了,這樣的節日裏,陛下是獨宿還是找誰,她們都沒有資格說什麽。

    能夠在節日裏獨占陛下,或許也是後宮妃嬪想要登上後位的動力之一吧。

    宴席宣告結束後,皇帝自然是第一個走的。可他並沒有走遠,就等在不遠處。

    他讓吳庸在路邊守著,徐慧一出來,就被領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陛下?”徐慧吃了一驚,本以為是吳庸有什麽事情要交待她,卻沒想到竟然是太宗躲在重重暗影裏。

    噓……”太宗示意她噤聲。

    徐慧聽話地不出聲了,微微仰起頭看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改為用眼神質問他。

    太宗好笑地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自己身前走了幾步。見徐慧順從地被他推著走,太宗一個大步上前,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在月下漫步。

    等走到遠離人群喧囂的地方,太宗握緊她的手,側首問她,“冷不冷?”

    她搖搖頭,睜著眼睛說謊,“不冷。”

    她的酒量看起來不大好,隻是在席上飲了幾杯,臉頰便一直泛紅到現在。

    冬夜寒風瑟瑟,吹的她小小的鼻頭也微微發紅。

    好在清冷的月光投映在她的臉上,仿佛披上一層柔和的紗衣,淡化了那層紅暈,多了一份出塵的美麗。

    太宗板起臉說:“徐慧,你竟膽敢欺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另一隻小手,簡直像冰一樣涼。

    他忽然停住腳步,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將自己的披風裹在她的身上。

    徐慧還沉浸在方才的天子之威中沒有回過神來,等她表示可以自己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太宗低眸看她一眼,什麽都沒說,卻叫徐慧瞬間打消了再掙紮一番的念頭。

    她乖乖地窩在他溫暖的懷抱裏,一動不動。

    頭一回與一個男子這樣親近,徐慧不免有幾分局促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我是不是太重了?”

    哪有。”太宗笑了笑,他天生力氣驚人,抱一個小女孩根本不算什麽。“你輕得像隻小貓兒一樣。不,像是片羽毛,朕若不抱緊了,你就要飄走了似的。”

    徐慧不禁有幾分害羞,默默地轉過頭,將臉埋進他結識寬闊的胸膛。

    王德和吳庸在二人身後跟著,滿臉的不解。

    陛下這是在鬧哪出啊?要是怕徐婕妤冷,直接兩個人一起坐轎子不就結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情趣?

    不明白啊不明白!

    太宗抱著徐慧回到清寧宮的時候,兩人有些吃驚地發現,院子裏頭全是人,而且看起來不像是迎駕的。

    因為他們全都在忙著……挖地。

    在這麽多人麵前,徐慧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身子,示意太宗放她下來。

    太宗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了下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徐慧看著一片混亂的院子,開口問道。

    王掌史回答道:“主子忘了?下午向您請示過的,這些都是過節的習俗。”

    徐慧有點尷尬地說:“我以為你們指的是喝屠蘇酒,吃五辛盤……”

    王掌史他們還沒答話,倒是太宗笑道:“民間的講究可多著呢。”

    他指著院子裏堆著的雜物說:“民間有傳說,新年的時候不能往外倒垃圾,不然會流失家產。如果有用壞的掃帚之類,要在子時到來之際扔進院中的火堆裏,這樣可以充盈倉庫。而穿破的鞋子呢,則要在院子裏挖坑埋掉,這樣家裏就會出當大官的兒子。”1

    徐慧認真地聽著,不由由衷地誇讚道:“陛下果然見多識廣。”

    她雖來自民間,但畢竟是出身於世家,家中過新年時並沒有這樣的講究。當代的習俗又不會在書本中出現,是以徐慧對這方麵不了解並不奇怪。

    太宗笑了笑,拉著徐慧穿過一片狼藉進屋。

    往年新年,他都是與長孫皇後一同度過。立政殿規矩森嚴,皇後自是不會縱容他們將寢宮搞得如此狼狽。不過這並不代表太宗對這些習俗一無所知。

    若沒有他的體察民情,事必躬親,貞觀盛世又哪會那麽容易締造出來。

    你啊,就是性子太軟,太好說話。”沒有外人在旁,太宗捏了捏她的臉,教訓道:“還好是朕看到,若是外人瞧見這院子裏亂成一團,像什麽樣子。”

    徐慧吃痛地哼哼了一聲,單手捂著臉道:“新年嘛,也讓他們開心開心。”見太宗作勢又要掐她,徐慧往後退了退,改口道:“那明年讓他們去後院折騰,前院一定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太宗笑道:“你可說準了,朕明年可是要來檢查的。”

    見徐慧點頭,太宗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頂。可轉瞬間,他忽然想起一事,又板起了臉,命令道:“張嘴。”

    嗯?”徐慧明顯沒跟上他的思路。

    朕讓你張嘴啊。”他用手輕輕撓她的下巴,弄得徐慧癢癢的。

    等她遲疑著張開了小嘴,太宗突然靠近,嚇了徐慧一大跳,身子下意識的往後倒,被太宗一把抓住手臂攔住。

    你躲什麽?心虛了吧!”太宗一臉“我抓到你了”的表情,指著徐慧說:“今晚五辛盤的東西你根本沒吃是不是?”

    她口中並無半點辛辣的味道,隻是隱隱帶著香甜的酒氣。

    他果然沒看錯。太宗得意地想。

    徐慧沒想到晚上的宴席上那麽多人,這都能被他發現,不由低下了頭,小聲道:“我錯了。”

    太宗見她這樣溫軟可愛,立馬就心軟了,哪裏還舍得怪她。

    他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臂,溫聲哄道:“知錯就好,朕不怪你。可五辛盤是預防時疫的,你若不吃也可以,但你要答應朕,好好保重身體,這一年都不許生病,知道嗎?”

    徐慧沉默下來,不由感到為難。

    這種還未發生的事情,要她怎麽答應?

    答應吧,就是欺君,不答應吧,又是抗旨……

    太宗見她這樣芝麻大點兒的小事也要考慮上半天,真是一個認真的姑娘啊。

    他挑眉道:“徐慧,你竟然敢不搭理朕?”

    還未等她被他的天子之威嚇到,太宗已語調輕鬆地說:“罰你替朕研磨。”

    說完他也不等徐慧做出反應,好笑地牽著她向書房走去。

    走到書房門口,太宗忽然發現,最近他似乎很愛笑呢。

    想到這裏,他又是勾唇一笑。

    唐人素來以跪坐為雅,可跪坐的時間長了,不免雙腿發麻,難受的很。

    隻有太宗和徐慧兩個人的時候,太宗就會坐得舒服一點。他叫徐慧也放鬆些坐,可徐慧應了聲之後,還是老樣子。

    你怎麽不聽朕的話?”有一次太宗忍不住問她。

    徐慧奇怪地回答:“我已經放鬆了呀。”

    太宗仔細觀察了她一番才發現,徐慧所指的放鬆,就是不挺直後背,自然一點地垂下雙臂而已。

    他打趣道:“教你禮儀的師父是誰?真該把他召進宮來,教一教朕的那些個調皮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