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櫻花一年兩度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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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渡夢!
    隻見吉備真備笑道“小兄弟,你別吹牛嚇唬我呀。小兄弟,你說我是妖怪,我倒要問問你,你看我究竟是啥妖怪?是牛頭?還是馬麵?是油赤子?還是一目連?……嘿嘿,小兄弟,你可不能冤枉天皇陛下的大臣啊!……”
    富乾坤及眾女神聽著巽風和吉備真備說的話,忙把巽風拉到一邊,圍著低聲追問起來。
    富乾坤問“兒子,你看清了?他真是個妖怪?”
    巽風點頭說“一點不假!這個人的靈魂不知去向,是一個很厲害的妖魂鑽進了這個人的身體,在哄騙大家呢!”
    白玉瓶點頭說“佛兄,你看清楚了沒有,這個借屍行妖的妖魂究竟是啥妖魂?”
    巽風點頭說“是個十多歲的漂亮的男孩,一臉頑皮淘氣的模樣,看起來還挺可愛的!……”
    桃一拍大腿點頭笑道“肯定是他!沒錯,肯定是他!這家夥確實非常厲害,沒了屍身,一個妖魂卻如此變化神通,確實不愧為東瀛三大妖怪之首!”
    眾人都驚呆了。
    富乾坤向桃說“媳婦,你說這個假吉備真備是酒吞童子?”
    桃點頭說“我在太極陣裏和他打鬥,幾乎招架不住了。這家夥是一股風,在太極陣裏飄忽不定,根本沒法捉住他。但這家夥像個孩子似的很頑皮,也很淘氣,老圍著我,在我身後戳戳,在我下身摸摸,在我上身踹踹……色眯眯地嬉皮笑臉地挑豆我……我實在沒辦法,就背著榮睿,取掉眉心的點痣丹,哄騙他來看我。這家夥一看我,就中了我的桃花毒,他的人頭馬上變成石頭,從太極陣裏跌下了下去。我清楚地聽得他的靈魂向我說,他的這顆頭人頭不漂亮,配不上我,他要去尋一個漂亮的我不敢傷害的人身來找我……想不到這家夥果真厲害非常,不知到哪裏尋著吉備真備,將吉備真備的真魂藏了,鑽進吉備真備的身體裏,借屍還魂,來坑害咱們呢!這家夥不愧為日本三大妖怪之首!”
    富乾坤說“這麽說來,他領來的這些女武士,也都是妖怪了!姐妹徒弟們,大家快抓妖怪!……”
    富乾坤一聲令下,眾女神一起動手分頭出擊,向吉備真備帶來的十三個女武士奮勇圍撲上去……
    十三個女武士一看情況不妙,紅光一閃,瞬間不見了蹤影,有四個女妖反應慢了點,被富乾坤、白玉瓶、張水仙、朱彩霞四人一人逮住一個。
    酒吞童子一看事情敗露,就一反原來委屈認真的吉備真備的表情,朝鑒真快活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普照舉起佛骨舍利鞭,朝酒吞童子怒喝道“酒吞童子,原來是你這個打不死的老妖怪在欺騙我們?”
    酒吞童子笑道“就是你酒老爺!老爺我就是要欺騙你欺騙你欺騙你!你能把你酒老爺怎麽樣?告訴你,你的酒老爺是隨便打不死的!你的酒老爺沒了肉頭,照樣活得舒坦!你有本事就朝你酒老爺頭上打!……”
    普照被氣得渾身哆嗦著說“老實告訴我們,酒吞。你把吉備真備大人的魂魄弄到哪裏去了?”
    酒吞童子快活地笑道“我不告訴你不告訴你不告訴你!要把你急死要把你急死要把你急死!……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呀?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呀!下次我就把你的魂魄趕出你的軀體,借你的軀體用用……哈哈哈,嘿嘿嘿……真好玩!唐和尚,麻煩你放開我,我保證不會逃走。我酒吞童子大王平生最喜歡的兩樣東西就是美酒和美女!你們這裏雖然沒有美酒,卻有這麽多美女,太熱鬧好玩了,你們就是攆我走,我也不走!咚卜隆咚嗆,咚卜隆咚嗆,咚卜隆咚嗆咚嗆……”
    酒吞童子的滑稽頑皮惹得鑒真也禁不住笑了。
    鑒真鬆開抓著酒吞童子的手,向酒吞童子賠笑說“嘿嘿,你真逗。真好玩。老和尚也喜歡你,想和你交個朋友。剛才是老大不敬,還望你原諒,多多關照啊!”
    酒吞童子舒展著身體筋骨,向鑒真笑道“好說好說。這個吉備真備的官身子用著比我的那人頭疙瘩確實要舒服得多!一個人頭怎麽娶媳婦呢?笑話,還是囫圇身子用著舒服!喂,唐和尚,咱們既然是朋友了,你怎麽還不命令你的那些手下把我的手下放了呢?”
    鑒真無奈地搖頭苦笑著向富乾坤說“夫人,把她們都放了吧!阿彌陀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白玉瓶說“師傅,這些鬼妖十分厲害,把她們放虎歸山禍患無窮!”
    鑒真說“玉屏,放了她們吧。其實他們也沒有幹任何傷害我們的事情,都是些惡作劇的孩子們,寬恕她們一次吧!……”
    白玉屏、富乾坤、張水仙、朱彩霞看鑒真執意要放了這四個妖怪,就將抓妖怪琵琶骨的手鬆開。隻見紅光一閃,四個妖怪又瞬間不見了蹤影。
    酒吞童子看他的手下都逃脫了,就緩緩來到桃身邊,色眯眯地望著桃,疑惑地問“喂,大美人,你在太極陣裏用的究竟是什麽法術,我一看見你的臉蛋胸脯身子……我的人頭怎麽就逐漸變硬僵死成了鐵石疙瘩,我整個人就脫離了屍頭,被你吸引得往你身上撲呢?真奇怪,這回你怎麽你又不吸引我了!”
    桃扳著臉孔說“酒吞妖怪,你老老實實地把吉備真備大人的魂魄交給佛祖,另行尋個死人屍體去借屍還魂,別再騷擾我們東渡送經。要不,我又要把你變成石頭!”
    酒吞童子笑道“美人,你當我是傻瓜啊!你當我現在醉著?吉備真備是日本國天皇的親信大臣,你們這些人誰有膽量敢把吉備真備的身體弄成石頭再不讓他還魂複活?”
    桃無奈地搖起了頭。
    酒吞童子把頭臉一個個伸向周圍的人們,得意的笑眯眯的說“你敢?你敢?還是你敢?……”
    鑒真忙上前向酒吞童子賠笑說“酒兄弟,咱們不是朋友了嗎?咱們朋友之間應當互相幫助才對啊?求老朋友告訴我,你把吉備真備大人的魂魄藏到哪裏去了?你看,我已經把你的手下放了,你也應該把我的朋友吉備真備的魂魄給放了啊!老朋友,求你幫幫忙吧!隻要老朋友能幫我這個忙讓吉備真備大人還魂複活,老衲一定給你負責尋找一個年輕、健康、美麗的屍體借屍還魂!”
    酒吞童子快活地拉住鑒真的雙手,說“對對對對對!咱們是好朋友了,咱們應當互相幫助呀!老朋友,你可能聽說過,我酒吞童子不喜歡金錢權勢、官帽虛榮、爭強鬥狠、報複尋仇……我平生最喜歡的東西隻有兩樣,那就是美酒與女人!老朋友,今天是你先有求於我,那麽,你就先要幫助我,滿足我的一點小小的要求!老朋友啊,你一個出家修行的老和尚,你不帶領著你的這些和尚徒弟好好潛心修煉東渡送經,怎麽還帶著這麽多漂亮的絕世大美人們呢?你不怕到了陸地上被人們看見說閑話?老朋友,兄弟我求求你,把這十四個漂亮的大美人送給我做妻子吧?啊?兄弟我愛死她們了?求你了!……”
    酒吞童子說著,朝鑒真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搗起蒜來……
    鑒真被酒吞童子折騰得哭笑不得。
    一旁激怒了酷愛母親的巽風來。隻見他被氣得渾身哆嗦著通體放射出萬道光焰,又現出地藏王菩薩六地藏的六尊莊嚴法相來……
    你看這六尊法相,這次與前次又是截然大不相同。
    隻見貴檀陀地藏左手拿著人頭幢,右手結著甘露印,雙目圓睜,眼放金光,晃動著人頭幢,口唸《地藏咒》,用雙眼神光罩住了酒吞童子;寶珠地藏左手拿著寶珠,右手結著甘露印,雙目圓睜,眼放青光,快速的撥著寶珠,口唸《地藏咒》,用雙眼神光罩住了酒吞童子;寶印地藏左手拿著錫杖,右手結著如意寶印,雙目圓睜,眼放紅光,晃動著錫杖,口唸《地藏咒》,用雙眼神光罩住了酒吞童子;持地地藏左手拿著金剛幢,右手結著無畏印,雙目圓睜,眼放紫光,晃動著金剛幢,口唸《地藏咒》,用雙眼神光罩住了酒吞童子;除蓋障地藏左手拿著錫杖,右手結著與願印,雙目圓睜,晃動著錫杖,口唸《地藏咒》,眼放青光,用雙眼神光罩住了酒吞童子;日光地藏左手拿著如意珠,右手結著說法印,雙目圓睜,眼放白光,快速的撥著如意珠,口唸《地藏咒》,雙眼神光罩住了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被六地藏從六方罩在十二條光焰中,又是搖晃法器,又是口唸咒語……
    酒吞童子哪裏能招架得住如此的拘禁鎮壓?隻聽酒吞童子淒厲的慘叫著漸漸沒了聲息,吉備真備的身體慢慢的癱軟倒地……
    眾人正在高興,突然,隻見大船白光一閃,瞬間不見了蹤影,變成三十六條白骨經肋條編串成的三平方尺麵積的小小白骨筏,在浪濤中漂浮……
    這麽小的一點白骨筏,怎麽能容得下這麽多的人?又怎麽能承載起一個大活人?
    鑒真和他的所有隨從,連同經書行李箱,全部象下餃子般的沉入波濤洶湧的大海中去了……
    “思托!……”鑒真驚慌失措地大叫一聲,猛地翻起身,慌亂地四下摸索著尋覓,繼續叫喊,“思托,快保護好經書!快保護好經書!……”
    但鑒真覺著自己的雙眼漆黑一團,雙眼是瞎的,什麽也看不見。他用手一摸身下溫暖的蒲團和思托伸上來的手臂,醒悟過來,原來,自己是做了一場又長又神奇地夢。他現在是在日本奈良唐招提寺禪堂裏。
    幾天鑒真身體一直不好,由思托陪著他禪修休息。
    思托被鑒真的驚呼聲驚醒,忙起身攙扶住鑒真,說“師傅,弟子在你身邊。你這是怎麽啦?師傅,你是做惡夢了吧?”
    鑒真點點頭,擦著汗說“一個多麽神奇而又漫長的夢啊!”
    思托驚問道“師傅,你是不是夢見六地藏菩薩施法滅了酒吞童子,咱們是沉船掉到白骨筏上,落到東海裏去了?……”
    鑒真驚喜地拉住思托的手,激動地說“是是是,思托你也和我一樣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吧?你是否夢見你與五行女神做了朋友?把她們藏在你脖子裏的五個鈴鐺裏?你是否記得你有個師母叫富乾坤?你有個師兄叫富巽風,是幽冥佛祖地藏王菩薩?……”
    “是是是!是是是!”思托忙抱住鑒真,激動地說,“師傅,大家都說你是未來佛祖彌勒佛轉世,你和多寶夫人富乾坤在西域幽冥洞口愛情生了個幽冥佛祖巽風師兄,師母把你追了三世三百年……師傅,我們是師徒都做了同一個夢啊!師傅,這夢怎麽這麽奇怪?”
    “多好的一個夢啊!”鑒真起身雙腳結跏趺坐著,微笑著說,“但願此夢真長在……”
    正說著,隻見普照、榮睿、玄朗三人匆匆跑進屋來,三人異口同聲地說“師傅,今晚上我們三人做了同一個夢。夢見我們掉到海裏去了,夢見我們有個法力無邊、慈悲漂亮的師母叫多寶夫人幽冥佛母富乾坤!……”
    思托笑著說“還有個師兄叫幽冥佛祖淳於富巽風,有個師弟叫淳於富石,師傅還有個兒媳婦叫桃,還有十一個女朋友叫五行女、六毒女……對吧?”
    “是是是!”玄朗忙說,“啊,太奇怪了!難道你和師傅也和我們做了同一個夢?”
    “阿彌陀佛。”鑒真忙點頭說“不錯!不錯!一個多麽美麗的夢啊!卻被酒吞童子個破壞了……思托天快亮了吧?”
    榮睿忙說“師傅,再過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
    鑒真問“今天是幾日?我怎麽未老先衰,連日子都記不清楚了……”
    榮睿回答說“師傅,今天是天平寶字7年,公元763年5月6日。”
    鑒真雙腳結跏趺坐著,微笑著說“思托、榮睿、普照、玄朗,師傅做了一夜的夢太疲乏了,要休息休息。天快亮了,師傅不會有事的,思托,你再別陪我了。你們都出去看看,奈良的櫻花二度盛開了沒有?”
    思托、榮睿、普照、玄朗聽著師傅說的話,回想起夢裏師傅許諾過日本的櫻花一年兩度開後讓富乾坤來迎接他回家的故事,心裏忐忑不安起來……
    師傅做了一夜的夢,確實累了,要休息。思托、榮睿、普照、玄朗四人隻有不依依不舍地走出禪堂,將房門關好。向院裏走去……
    這天夜晚是個陰沉沉的沒有星月的漆黑的夜晚。院裏漆黑一團,什麽也看不見。
    思托、榮睿、普照、玄朗四人在鑒真禪堂門窗外的院中不放心的竊竊私語著,等待天亮。他們誰也不相信櫻花一年兩度開放的夢中神話,都不願去觀察院中櫻花是否能開放……
    不大一陣,天刮起了風,下起了雨。唐招提寺好像在哭泣,奈良好像在哭泣,整個日本列島好像在哭泣。
    一夜做夢沒睡好覺,天下雨沒法呆在院裏,思托、榮睿、普照、玄朗四人隻有不依依不舍地離開禪堂,回到各自的臥房裏歇息到天亮,再來服侍師傅。
    風越來越大,雨越下越稠。
    唐招提寺在哭泣,奈良在哭泣,整個日本列島在哭泣。
    天大亮後風雨才停止。
    天快亮時思托正在船上躺著,突聽禪堂院中半空裏突然奇怪的響起悠揚動聽的笙簫管弦齊鳴的樂曲聲,飄溢起撲鼻的沁人心脾的櫻花的芳香來來……
    思托正覺得奇怪,剛要起身看個究竟,突聽院裏早起的師兄弟們在嘰嘰喳喳地吵鬧個不停。
    思托懶洋洋的起身,緩緩出門一看,隻見早起的師兄弟們圍在院裏的櫻花樹下,望著昨夜風雨澆灌吹開的滿樹燦爛開放的櫻花,驚喜的七嘴八舌地議論個不停……
    日本的櫻花在每年的三月十五日到四月十五日之間開放。現在是五月六日,櫻花凋謝了才短短的二十天,今天怎麽又第二次重新開放呢?櫻花一年兩度開,這可是在日本列島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千古奇聞啊!寺院裏的人們都驚喜地跑出屋來觀看這一千古奇跡……
    有不少好奇的和尚們跑出寺院山門一看,整個奈良到處都櫻花盛開,燦爛一片,芳香飄溢四野。整個奈良都籠罩在燦爛芬芳、馨香醉人的櫻花的世界中……
    思托回想昨夜起夢裏的故事,回想起師傅讓他們師兄弟四人出屋去看櫻花是否一年兩度開放的事情,心下猛地一驚,慌忙拔腿跑到禪堂,輕輕地推開了禪堂的門……
    禪堂門打開,隻見鑒真麵向西方結跏趺坐,神態安詳,臉上微露幸福的笑容……
    思托輕輕將耳朵貼著鑒真嘴鼻一聽,聽不到任何呼吸的動靜。他又慌忙用手指摸摸鑒真的頸動脈,早已停止了跳動“師傅圓寂了!……”思托合掌跪倒在鑒真腳下,嚎啕大哭起來……
    榮睿、普照、玄朗……等寺裏的弟子及大小僧侶們都聞聲前來,都跪倒在禪堂內外,嚶嚶哭泣起來……
    鑒真圓寂時年76歲。
    聽說鑒真死後三日,體溫猶在,時人呼為真菩薩。
    鑒真的遺體被他的弟子們葬於唐招提寺後麵東北部的鬆林中。
    這正是
    鑒真東渡送真經,天下一家愛眾生。
    五州皆是我姊妹,四海都是我弟兄。
    雙目失明戰惡浪,花甲老朽鬥凶風。
    為了人間福祿壽,我願粉身化作塵。
    奈良櫻花兩度開,人間千古傳奇聞,
    仙樂菲菲西天來,佛祖還鄉揚州城。
    幽冥洞口片刻愛,天地日月三世情,
    功德圓滿歸故土,留得扶桑萬古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