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修真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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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給親愛的小天使看!  明知道身體缺乏休息, 但陳柯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少,精神處於一種疲倦到極致卻又興奮不已的緊繃狀態,這導致他沒有精力去幹別的。

    比如看評論。

    事實上,陳柯已經一個星期沒看過自己的小說頁麵了, 他每次打開後台編輯完就發布,根本不知道前台的鬼哭狼嚎。

    這天早上五點十九,陳柯醒來,去陽台抽了個煙,去浴室衝了個澡, 出來仔仔細細刷了個牙, 確保自己身上沒有一點點煙味,這才來到病床前, 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他”最愛幹淨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還為此被其他學生欺負過, 說“他”娘們兮兮的,那時候的男學生都以“不拘小節”為榮, 認為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就是具有男子漢氣概。

    時至此刻, “他”依然是那麽幹淨,白白淨淨的脖子像白瓷一樣秀美無暇, 就是肉太少,鎖骨明顯突出, 陷在被子裏的肩膀單薄得像是一捏就碎。

    我該把“他”喂得白白胖胖才是。陳柯想。

    陳柯起身, 去廚房準備流食。

    每天最愉快的時候, 除了給“他”擦身,就是伺候“他”吃飯了,那些時候,“他”會乖乖地給他抱,不管陳柯要求什麽姿勢,“他”都不會拒絕。

    當然,隻是抱抱而已,陳柯還沒有喪心病狂的對一個剛搶救過來的病人做什麽。

    等粥熬好的過程中,陳柯有點撐不住,在椅子上打了個盹兒,恍惚間聽見“他”說:

    “陳柯,我餓了,我想吃榴蓮。”

    好好好,給你買。

    陳柯的腦袋向前一墜,突然醒了,連忙去看鍋。

    粥還一點動靜沒有,時間才過了一分鍾。

    陳柯奇怪自己怎麽會做這麽個怪夢,他習慣性地掏出手機,突然想起來昨天那個摩天大樓給他發的好友驗證。

    明天你的防盜章勿買主角將會在當天晚上8點在金榴蓮大廈樓頂唱歌。如果是真的,請通過我的好友驗證。

    “樓頂唱歌?”陳柯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表示不屑。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卻已經從前台打開了防盜章。

    手指將頁麵向下劃動,一開始沒有什麽不對勁,但劃了一下,陳柯就皺起了眉頭。

    這不是他寫的,從第二段開始就不一樣了,他熟悉那篇文字的每個細節,所以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隨著頁麵不斷展現出來,直到文章底部,陳柯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甚至高壓鍋突突作響的聲音他都沒注意到。

    △位於濱江區的大時鍾發出悠遠清朗的鍾聲,現在已經到了晚上八點,高樓大廈上一麵麵落地窗被燈光點亮,宛如巨大的星星樹,閃耀著鮮豔色彩的廣告牌與不斷轉動的彩燈交相呼應,b市的夜貓子們才剛剛開始一天的生活。

    △濱江區是b市最繁華的一個區,b市90%的標誌性建築都集中在這裏,其中,金榴蓮大廈以其獨具一格的榴蓮金頂而得名,它足有128層樓高,雖然比起濱江區其他高樓來說,算不得出挑,但,在被高樓分割的夜空裏,隔著很遠就能看到那頂金光燦燦的“榴蓮頭”。

    △周六此刻就站在“榴蓮頭”上,他深吸了一口氣,跨上榴蓮頭邊沿的水泥台,身影出現在射燈交織的光輝之中。

    △“轟——”

    △節日的禮花在周六頭頂爆炸,五顏六色的光瀑瞬間生成,將繁華街道上成千上萬人的目光吸引到此。

    △“好漂亮啊!”禮花照亮了人們的臉頰,戀人們相擁仰望,小孩子飛快奔向禮花落下的方向,朋友們則聚攏在一起,一邊吃著烤串,一邊快速講著異聞趣事。

    △隨著禮花接二連三地綻開,人群裏開始有了異樣的聲音。

    △“咦,那裏是不是有個人?”“天啊,還真是……”“快報警!”“金榴蓮大廈有人跳樓啦!”

    △警察衝上榴蓮頭時,周六一腳踩在水泥台子邊沿,一腳踩在下麵,他嘴裏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麽。

    △警察們開始對周六循循善誘。

    △“小夥子,你還年輕,不要想不開。”“家裏人一定很希望你回去吧。”“是不是因為失戀啊,其實過了這個坎你就知道,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自殺,真的很劃不來。”……

    △周六仍然保持著一腳上一腳下的姿勢,轉過頭來,衝警察抱歉地點點頭,說:“對不起,我在唱歌。”

    △警察們麵麵相覷,一個警察試探著問:“你在唱什麽歌?”

    △周六有些不好意思:“國際歌……我會的歌不多。”

    △“你以為樓頂是你家ktv嗎?!”

    △半個小時後,濱江區第一派出所,周六因為擾亂治安被抓了起來,民警大叔瞪著周六,氣不打一處來。

    △周六一路都在道歉,民警大叔把他的身份證扣下了,讓他先在所裏呆一晚,反省反省,明天再視情況接受處罰。

    △周六乖乖地跟著民警大叔進了單間,民警大叔忍不住又回頭說了他幾句。

    △隨著大門關上,周六不由自主歎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也許是因為逃了sut的麵試,壓力太大,才會忍不住做出去金榴蓮樓頂唱歌這種荒唐事吧。

    ……

    高壓鍋的氣閥尖銳鳴叫,將陳柯從懵逼中拉回現實,他扭頭一看,發現氣閥噴出來的粥都快把鍋麵糊住了,趕忙起來把火擰小。

    陳柯再次低下頭去,這次,他登上了他的企鵝。

    許多頭緒在他的頭腦裏盤旋,從那些看似散亂的細節之中,他很快梳理出一條主線。

    有個叫摩天大樓的人偽裝成學生會主席張海貴接近他,因為張海貴曾經在學生會和“他”共事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陳柯破例接受了張海貴的采訪,而見麵時摩天大樓卻沒有來,還改口說自己叫周六,說陳柯是個變態神經病。

    陳柯把他拉黑以後,摩天大樓卻再次發來驗證消息,說防盜章的內容第二天會改變。第二天,防盜章的主角竟然真的去天台唱歌了,和摩天大樓說的一模一樣,不僅如此,本來被陳柯刻意隱藏了名字的主角,現在竟然有了個名字——

    也叫“周六”!

    陳柯作為一個專業的腦力勞動者,當年學的是最需要邏輯思維的哲學,現在又在搞長篇小說,他的思維能力可以說遠遠超越一般人。

    但他現在竟然想不透這是為什麽。

    不管怎麽樣,陳柯不想給自己預設一種成見,他想看看摩天大樓怎麽解釋,於是,陳柯打開黑名單,把摩天大樓放了出來,並給他發了個好友申請。

    做完這件事之後,他遲疑了一下,又把一個備注為“話嘮”的企鵝從黑名單拉出來。

    話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話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柯:?

    話嘮:你終於上線了!

    話嘮:再不理我你將分分鍾損失幾個億呀我的爛大大!

    話嘮:根據我的本周輿情監測報告,《都市修真》這本書現在的章均評論是1203666,討論劇情評論占90%,水評9%,劇情評論中好評比上周下跌7%,好評中占比例最大的仍然是對風子軒的評論……

    話嘮是陳柯專門雇的助手,業務能力很強,原來在出版社也是一條頂梁柱,現在專職給陳柯打工,除了話有點多人有點躁,陳柯還是比較喜歡他的。隻是有時他話太多了,陳柯想靜一靜,不得不把他丟進黑名單裏。

    陳柯這回把他拉出來,是想問他防盜章的事情的,但打眼一看話嘮的輿情監測報告,陳柯感覺有點問題。

    柯:劇情評論和水評加一起不該是100%麽?

    話嘮:還有罵您的呀大大!

    柯:那不就是水評嗎,你當初怎麽界定的?

    話嘮:開個玩笑,還有1%是討論防盜章的啊你怕不怕!就因為你正文崩得讓人無處下嘴所以不得不討論起防盜章了啊!對了爛大大,問一個私人問題,你是不是打算直接連載防盜章了,嗯?每天劇情還特麽帶變化的,仿佛在逗我笑!

    柯:人身攻擊老板罰款一百。

    話嘮:給我再來個兩千塊的[摳鼻]

    陳柯感覺他自由散漫的工作作風把話嘮給慣壞了。

    柯:防盜章什麽時候開始變的?你有沒有整理下來,發我一份。

    雖然兩個人在扯淡,但話嘮的工作能力沒的說,很快從盜文網扒來一份防盜章合集,發給陳柯。

    陳柯看了一遍,大致了解了下情況。

    他的眉頭突突直跳,本來亢奮的心情像突然被這個叫“周六”的人給攪亂了,以至於當他把晾好的粥用勺子喂進病人柔軟的嘴巴裏時,竟然還在想著“周六”。

    “我本來以為他隻是個普通的黑客,就算黑到我的後台,改我的文章內容……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麽生氣。”陳柯從後麵環抱著昏睡的病人,像是對“他”親昵地低語,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病人是不可能回應他的。

    “他竟然調查你……還知道那個德國佬……”陳柯的表情有些扭曲,握著勺子的手卻平穩無比,將溫熱的粥穩穩地送到病人唇間,甚至在喂粥之後,還貼心地替“他”抹掉唇上粘稠的水漬,在做這些溫柔體貼的動作時,陳柯的語氣卻是陰暗而狠戾,“旁的倒也罷了,他竟然敢讓德國佬接近你,看來,他對我的底線,很清楚啊,不過沒關係,很快,我就會讓他知道……有些事是不能碰的……”

    但是被奇怪的敘述聲驚醒的他,脾氣卻不是很好,剛打開燈的時候,他甚至有些眩暈,看著這熟悉的臥室,卻像看著仇人一般。

    真是該死,今天不把那隻討人厭的“蚊子”抓住,他就別想睡個安穩覺了。

    而之後的一個小時,他把床底下、櫃子裏各種能藏東西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沒有收獲。

    他累的氣喘籲籲,想著要不要再去洗個澡,卻又立刻打滅了這個念頭,那個視奸的變|態顯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他最好今天晚上都裹緊睡衣藏在被子裏,等到明天早上再報警吧。

    為了快點入睡,他拉開床頭櫃,倒了兩片安眠藥就水吃下去,然後仰躺在枕頭上,瞪著眼睛看天花板。過了一會兒,睡意再次襲來,他閉上眼睛,準備結束這詭異的一天。

    【想要扯開他的扣子,那用脆弱的細線設下的不堪一擊的禁製,想要破壞,想要弄壞他的睡衣,撕成一條一條,看他秀美的鎖骨和白皙的胸膛袒露在空氣中——不知是因為冷空氣還是目光的刺激而微微顫抖。

    【在審訊室的射燈中,在牢房簡陋的鐵床頭,捆綁,用深色的布條牢牢捆住他的雙手,純白修長的手臂,因為掙紮而磨出紅色的勒痕。

    他很想坐起來給110打個電話,但安眠藥的效力上來了,他漸漸遠離了那個充滿猥|褻意味的男聲,沉入無夢的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