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數:14582   加入書籤

A+A-




    李樂沒理會阿豹,繼續專心地回撥著自己的電話,然而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阿豹見李樂沒說話,又補充道:“前段時間您讓我們在車裏裝了衛星導航係統,是和手機綁定在一起的,隻要電話是暢通的就一定能找到拿走您電話的那個人。”

    “怎麽不早說!”李樂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向停車場跑去。

    “您又沒問我,怎麽說。”阿豹低語著,收起傘追了上去。

    李樂跑到自己的車子旁拉開車門上了車,阿豹也拉開車門跳上了車,李樂發動了車子,在心底暗暗念著:傅輕風,你一定要等我,千萬別做傻事啊!

    車子消失在了暮色中,纏綿的雨簾洋洋灑灑地飄落而下,雨水模糊了前方的一切,同時也把仇恨的火焰越澆越旺。這一夜的雨究竟是誰無聲的淚水,而這樣的淚水又是為誰而流誰,又是這場無法相見的告別的見證者

    傅輕風坐在出租車內看著一直震動著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是阿豹,她緊握著手機聽之任之。許久,車子才在人際稀少的市郊停了下來,傅輕風拿出錢包付了前後便推開門下了車。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下車後傅輕風跑到了一個公交站台前躲雨,她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方以晨的電話,電話通後她冷淡地問:“我到了郊區,你們在哪兒??”

    “速度還挺快的嘛,是急著來見你的姐姐還是急著要來看我啊!”方以晨在電話裏調侃的說著。

    “我沒空跟你開玩笑,麻煩你快點告訴我在什麽地方。”傅輕風強壓住怒氣平靜地說,另一隻手卻握得很緊很緊。

    “哈哈哈哈!”電話裏傳來方以晨肆意的笑聲,隨後他繼續道:“就站在原地,我會派人過去接你的。”簡短的說完方以晨又掛斷了電話。

    傅輕風也掛斷了電話,正準備合上手機時屏幕上便跳出了她的照片,那樣安靜的容顏讓她在一瞬間有時間靜止的感覺,隻是一瞬間她又合上了手機看向遠處淡淡地說:你真傻,我們之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了傅輕風的身邊,從車上走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他撐著傘走到站台邊問:“請問是傅小姐嗎,我們少爺讓我來接您過去。”

    傅輕風點點頭,徑直走在前麵,那個人打開了車門等傅輕風上車後又關上車門,那個人也收起傘跟著上了車,車子便緩緩開動了。

    車子在轉彎後停在了一個隱蔽的廢棄車庫裏,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的男子率先下了車,撐著傘打開了車門。傅輕風走下車後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周圍人際稀少,路口也都有方以晨的手下在守著,在那個人的引領下傅輕風走進了一間很大很亂的庫房裏。

    “真是稀客啊,難得傅氏集團的二小姐光臨我們這廢棄的車庫,我們大家都覺得眼前一亮呢!”方以晨從一個角落裏走了出來,鼓著掌慢慢走近傅輕風。

    “方以晨,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些嗎?”傅輕風憤怒地對上他滿是笑意的眼眸質問著,“上次可可那件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了,現在你又想玩什麽花樣??”

    方以晨不以為然的笑著,湊近了傅輕風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你這麽心急的要從我的手裏把你姐姐帶回去,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她願意跟你回去嗎?”

    傅輕雲從剛才方以晨走出來的角落裏慢慢的向他們走來,傅輕風欣喜地看著她,“姐,他們有沒有傷害你呀,你還好嗎?”她急切地問著。

    傅輕雲走到方以晨的身後停了下來,冷聲地回答她:“我好得很,你現在是不是巴不得我立馬死了你才舒心?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姐,你說什麽呢!”傅輕風驚訝地看著她,又指著方以晨道:“他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再被他的外表所迷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傅輕風急切地看著仍然站在方以晨身後的傅輕雲。

    “我憑什麽相信你的鬼話,以晨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真心愛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正真關心我的人。”傅輕雲微笑地看向方以晨的側臉,又恨恨地瞪著傅輕風,“你們又是怎麽對我的,在所有人的眼裏你永遠都是最懂事乖巧的,而我卻什麽都比不上你,你知道嗎??”她一字字的控訴著。

    傅輕風一時語結,可笑地看著對麵的方以晨低語道:“看來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的能力!”複又看向傅輕雲,“你知道方以晨為什麽會接受你、和你訂婚嗎,他是為了我們傅家的股份,是衝著那50的股份才和你訂婚的,他根本沒愛過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不要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了,麻煩你清醒點好不好!”傅輕風憤怒的對她低吼著。

    “你說錯了,家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愛你的,包括爸爸、媽媽、外婆、還有我和張嫂,我們都是關心你的你知道嗎?”傅輕風又指著方以晨,“而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人,就在一個多星期前讓他的手下欺負了我最好的朋友,這些你都知道嗎?”

    “我不管那麽多,我隻要知道他是愛我的就行,還有我根本不姓傅!”傅輕雲脫口而出,冷笑地回瞪著傅輕風,“你聽清楚了,我不姓傅,也不是你們傅家的女兒!很意外,對嗎?”傅輕雲怨毒地看著傅輕風,“怎麽,你那個死鬼外婆臨終前沒有告訴你我的身世秘密,我是我媽媽和別的男人的孩子,你的爸爸卻親手把你交給了我的外婆撫養,是不是覺得這一切都很意外?”她嬌笑地看著一臉驚愕的傅輕風,一字一字的說著。

    傅輕風先是很驚訝,隨即又無奈地笑了笑,“你真是無藥可救了,虧外婆在臨終的時候還叮囑我無論發生過什麽都讓我原諒你。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寬恕,你簡直連畜牲都不如!”她氣結地怒罵著傅輕雲,又冷笑地罵著自己:“而我還帶著傷跑來想要把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牲帶回去,我簡直就是個傻瓜,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突然傅輕風捂著腹部吃痛地蹲了下去,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還跟她廢那麽多話幹什麽,你不是一直想讓她從你的世界裏消失嗎,現在就是個絕佳的機會!”方以晨拿了一把匕首遞到傅輕雲的麵前,握著她的手指著蹲在地下的傅輕風,“去呀,讓她再也不能破壞我們的幸福,讓這個傅家唯一的女兒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上消失,由你來取代她。”他在傅輕雲的耳邊低語著。

    殷紅的血跡順著傅輕風的指尖滴在了地下,傅輕雲握著匕首眼裏亮的如同妖魅,然後一步步的逼近傅輕風。

    “方以晨,你現在還別太得意了,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傅輕風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方以晨,又看向走近她的傅輕雲繼續道:“給我來個痛快的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我還要謝謝你讓我痛快的離開了。”

    李樂開著車子順著導航儀的指示拐進了一個巷子裏,“少爺,我們還有不到50米的路程就到了!”阿豹欣喜地對李樂說。

    傅輕雲卻突然停了下來,回身看向方以晨,“如果我殺了她,你真的再也不會離開我?”她平靜地看向他問。

    “怎麽,你不相信我?”方以晨看著突然停下來的傅輕雲反問她,又指著蹲在地下的傅輕風,“她才是的你的敵人,我們兩個才是一家人啊,你怎麽能信她不信我呢!”

    “到了!”李樂看著眼前的廢棄車庫略微激動地說,然後推開車門衝了出去,阿豹也跟著追了上去。

    突然從兩邊衝出了五六個人來,他們把李樂和阿豹圍在了中間,阿豹立馬護住了李樂,小聲地說:“這裏由我來擺平,你找機會衝進去。”

    李樂暗暗點頭,和阿豹背靠背的和那幾個人對峙著。

    “啊!”阿豹突然衝向那幾個人,和他們廝打在一起,李樂則衝向哪間燈光昏暗的庫房,大聲地喚著:“輕風,傅輕風!”

    傅輕雲握著匕首繼續向傅輕風走去,她的雙手因為緊張而顫抖著,“別怪我,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引爆的可能。對不起,我必須除掉你!”她斬釘截鐵地說著,眼裏卻不知何時噙滿了淚花。

    “我不怪你,也不會恨你,死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幸福來臨時的解脫。”傅輕風微笑地看著傅輕雲平靜地說著,長長地吐著氣又道:“相反,我還要謝謝你,是你把我一直被痛苦煎熬著的心給釋放了出來。不管你是誰的女兒,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我的姐姐。”

    李樂衝到庫房門口時便看見握著匕首指著傅輕風的女孩,他不顧一切的衝到傅輕風的身邊,急切地問:“輕風,你感覺怎麽樣,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李樂看著她蒼白如紙的麵色,心裏更加的著急不安。

    “傅輕風,看來你的魅力還真是不小呢!”方以晨嘲諷地看著衝到傅輕風身邊的李樂,“那個廖嵐和他的舊相好還沒有出國了,你怎麽這麽快身邊又有新的追求者啦,你怎麽能像你父親那樣放蕩多情了!”他惡毒地說著。

    “方以晨,你相信這個世上有報應嗎?”傅輕風看著洋洋得意的方以晨反問道,“像你這樣的人渣一定會遭報應的,隻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你就等著吧!”因為再次動怒傅輕風的傷口處又湧出了血跡,額頭上也布滿了大粒的汗珠。

    “傅輕雲,你還在等什麽!”方以晨被傅輕風的話語激怒了,於是對傅輕雲低吼著,“快過去把你的眼中釘肉中刺給拔掉,讓她徹底的消失,讓她再也不能刺到你的痛處!此時方以晨的話語如同咒語一般,在無形中驅使著傅輕雲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你們別做夢了,隻要有我在你們就休想傷害她一絲一毫!”李樂護住了傅輕風警覺地和他們對峙著,他又看向握著匕首的傅輕雲,“還有,你應該是她的姐姐吧?”他回頭看了看麵色蒼白的傅輕風繼續道:“她可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麽忍心對她下手,怎麽能下得去手啊??”

    “李樂,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回去吧!”傅輕風勉強地站了起來虛弱地對李樂說,又看向傅輕雲篤定地道:“姐,動手吧!我不會恨你的!”

    “你胡說些什麽,我怎麽能丟你一個人在這裏,要走一起走!”李樂看向身側的傅輕風堅定地說。

    方以晨顯然沒什麽耐心了,冷冷地命令著傅輕雲:“傅輕雲,你不是說很愛很愛我的嗎?那你現在就當著我的麵殺了她,證明給我看你到底愛我有多深,快去啊!”

    傅輕雲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回身看了看神情冷酷而決絕的方以晨,又看向對麵神情淡然的傅輕風,最終還是抬起了雙手瘋狂地向傅輕風刺去!

    李樂及時抓住了傅輕雲握著匕首的手,試圖奪走她手裏的匕首。傅輕雲也不甘示弱,更加用力地刺向李樂,眼見李樂沒有鬆手的意思傅輕雲突然低下頭狠狠地咬著李樂的手腕。

    “啊!”李樂吃痛地叫了出來,仍舊不肯鬆手,對身後的傅輕風說:“快走啊,阿豹在外麵,你跟著他一起離開這裏!”

    傅輕雲見他仍舊不肯鬆手,便用力地踢著李樂的左腿,“既然你這麽想救她,那就跟她一起去死吧!”說著她更加用力地踢著李樂。

    傅輕風不忍再看下去,於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推開了李樂,抓著傅輕雲的雙手刺向自己的腹部,“怎麽樣,現在你如願了嗎??”她喃喃地問著,眼裏卻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溫熱的暖流濕潤著傅輕雲的雙手,傅輕雲驚恐地看著滿臉笑意的傅輕風,立馬鬆開了握著匕首的雙手:“你瘋了,一定是瘋了!”她扯著自己的頭發不可思議地看著傅輕風,轉過身跑到方以晨的身邊拉著他的手,指著身後的傅輕風,“她一定是瘋了,一定瘋了!”

    “輕風!”李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跑到傅輕風的身邊扶著搖搖欲墜的她,不解地問:“為什麽啊,你這麽做到底為什麽啊??”

    方以晨厭惡地甩開了傅輕雲的手,微笑地看著驚恐的傅輕雲,隨手甩了她一耳光,“你怎麽能這麽惡毒,雖然她不是你的親妹妹,但你也不能這麽狠毒啊!她的父母養了你近二十年,你怎麽能對自己恩人的親生女兒下毒手了?”方以晨故作憤怒地說著,眼裏卻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詭異笑容。

    傅輕風和李樂都對方以晨這突如其來的改變而震驚,傅輕雲捂著微腫的臉頰吃驚地看向方以晨,冷聲問:“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你的心腸比蛇蠍要毒上千倍萬倍,對於養父母的女兒你都能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你覺得我還會和你這樣歹毒的女人在一起嗎?”方以晨滿嘴的義正言辭,和之前那個冷酷決絕的他簡直判若兩人,他毫無畏懼地直視著傅輕雲眼裏的熊熊怒火。

    “啪!”這次是傅輕雲甩了方以晨一耳光,咆哮著:“你再說一遍,你把剛剛的話給我再說一遍!”傅輕雲憤恨地瞪著他,雙手、乃至全身都無法抑製的顫抖著。

    方以晨狠狠的啐了一口,用手拭著嘴角冷冷地笑著,“我都說的這麽明白了,難道你還聽不懂嗎?”方以晨又看向李樂身邊的傅輕風,繼續對傅輕雲說道:“她說的沒錯,我根本沒有愛過你,一丁點兒都沒有。因我一看見你就覺得惡心,你懂嗎?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那你跟我訂婚也是另有目的的了,還有你那天對我說的那些話也都是假的對不對?”傅輕雲近乎絕望地看著眼前這個她深愛的人,“你告訴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對嗎?”傅輕雲一字一句地問道,眼裏的光彩也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她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你現在才明白不覺得太晚了嗎?”方以晨直視她絕望的眸子,肆意地笑著,“我確實是為了你們傅家的股份才跟你訂婚的,隻要委屈一下自己就可以擁有傅家一半的股份何樂而不為了,隻可惜這個完美的計劃卻讓她給識破了。”方以晨心有不甘地看著傅輕風冷冷地說著,然後一步步的逼近傅輕雲,“你還真是蠢的可以哎,我不過隨口說說的事情你竟然當真了,你怎麽這麽聽話啊!”他無情地拍著傅輕雲的臉笑意頗深地說著,又在她的耳邊小聲地道:“不過還真是要謝謝你了,要不然我還真的不忍心對她下手呢!既然我得不到傅輕風也絕不會便宜別人,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另可毀了也不會留給別人!”

    傅輕雲無力地跪在地上,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臉喃喃道:“我怎麽這麽蠢,竟然相信一個畜牲的話!”悔恨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一聲焦雷劃破了夜空,外麵的雨簾越下越大,方以晨看向他們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對傅輕雲說:“你要懺悔的話就留著跟警察說吧,他們一定願意聽的。”說完他若無其事的向外走著。

    傅輕雲突然抓著方以晨的褲腳,“想把這些事情都推得一幹二淨嗎?我不會這麽容易就讓你脫身的,既然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那麽要死的話怎麽說也得拉著你和我一起上路啊!我這麽愛你怎麽舍得讓你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呢!”她微笑的看向方以晨,眼眸裏卻亮的如同鬼魅。

    “姐,別做傻事!”傅輕風急切地對她說,“我們不要跟這種人計較,千萬別為這種人做傻事,不值得的!”

    傅輕雲複雜地看向一臉急切的傅輕風,連連搖著頭喃喃道:“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與其以後都活在懺悔和痛苦之中,倒不如和這個人渣同歸於盡更好!”她堅定地說,一滴晶瑩的淚珠也順著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方以晨見傅輕雲抓著自己不放,情急之下便狠狠地踢著她,“要死你就自己去好了,讓我給你當墊背你還不夠資格,去跟你的死鬼外婆做個伴兒吧!”說著方以晨抄起手邊的一個凳子要向傅輕雲砸去。

    “姐!”傅輕風不顧一切地掙脫了李樂衝了出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傅輕雲,硬生生地擋下了砸向傅輕雲的木凳,骨骼粉碎的聲音讓方以晨徹底呆住了。

    一口鮮血噴在了傅輕雲的衣服上,血跡散開後婉如朵朵嬌豔欲滴的茶花。傅輕風握著傅輕雲顫抖的雙手問:“姐,你你沒事吧!”她吃力地說著,雙手卻緊緊地握著傅輕雲的雙手。

    “你為什麽這麽傻,為什麽還要救我啊!”傅輕雲吃驚地看著臉色蒼白可怖的傅輕風,抓著她的手追問道:“你這麽做值得嗎?為我這麽做真的值得嗎?”

    傅輕風虛弱地笑了笑,艱難地說著:“因為我答應過外外婆,不管不管發生什麽,都會原諒原諒你的。”

    傅輕雲一把抱住了傅輕風,哽咽地說道:“對不起不對起,我當初都是因為太自私了才會那樣對你,對不起輕風!”

    “還真是姐妹情深啊,現在才知道錯了會不會太遲了!傅輕雲,想知道為什麽你一都不如她的原因嗎?因為你不夠狠,就是因為你不夠狠,你懂嗎?”說完方以晨肆意地笑著,然而他笑到一半笑聲卻突然戛然而止,麵部的表情也變得痛苦扭曲起來。

    傅輕雲把一根很尖利的木屑插進了方以晨的腹部,學著他的口氣憤恨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夠狠!我一直以來就隻知道相信你的甜言蜜語,而看不清你這個人渣的正真麵目。不過現在,你覺得我現在夠狠了嗎?”說著她握著木屑的另一端在方以晨的身體裏狠狠的攪動著,眼神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方以晨驚恐不甘地看著傅輕雲的眼眸,又看向自己的傷口處,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他緩緩地跪在了地下,眼睛裏依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哈哈哈哈”傅輕雲看著跪下的方以晨不由瘋狂的笑了起來,又看著沾滿鮮血的雙手自言自語道:“死了,死了,我親手殺了我最愛的以晨學長,他死了!哈哈哈哈”傅輕雲胡亂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滿麵血汙地湊近了傅輕風癡癡地說:“我殺了他,我殺了他你知道嗎?都死了,全都死了!”

    “哈哈哈哈”傅輕雲瘋了似的衝了出去,一聲巨響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我殺了他,我殺了他”

    遠處傳來傅輕雲淒楚又瘋狂地笑聲,傅輕風掩著麵失聲痛哭起來,“為什麽啊,這一切都是為什麽啊!咳咳”突然傅輕風劇烈地咳了起來,鮮血沾滿了她的雙手。

    李樂跑到傅輕風的身邊抱起了她,道:“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一定要堅持住啊!”說著他抱著傅輕風向外衝去。

    阿豹在修理完攔著他的那幾個人後衝到了庫房門口,便看見李樂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孩,於是上前問道:“少爺,您沒事吧!”

    “我不想去醫院,我不想躺在那個冰冷的地方等死!”傅輕風用力地抓著李樂的手,靠在他的懷裏喃喃地說著。

    “可如果你不去醫院會死的,你知道嗎?”李樂的聲音已有些哽咽,他看著傅輕風深深地說。

    傅輕風慘白地對他笑了笑,低語著:“沒事的,我還有還有兩件事情沒有做。如果不做做完這兩件事,我我會一輩子不安心的。”

    “阿豹,你去把車子開過來!”李樂對身邊的阿豹吩咐著,雖然和傅輕風接觸的時間不算長,但他已經很了解她的脾氣,所以他隻能點頭算是默許。

    “是!”阿豹簡單地回答著,然後衝了出去。

    “謝謝你,李樂!”傅輕風微笑著向他道謝,然後吃力地從懷裏掏出了李樂的手機,按著一組陌生的號碼撥了過去:

    “你好,請問哪位?”電話通後,那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傅輕風稍稍調整了自己的氣息和聲音,才緩緩開口道:“廖嵐,是我!”腹部的傷口處又傳來陣陣痛楚,傅輕風強忍著痛故作輕鬆地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打個電話跟你道個別。”

    廖嵐握著電話走到了窗邊,看著窗外模糊不清的雨簾無奈地笑了笑,才道:“是嗎,我剛剛也打了你的電話,可一直都沒人接聽。”他在電話裏頭平靜地說著。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一定要讓可可幸福啊!在國外你要多照顧一下可可,她雖然脾氣不太好,但隻要你耐心地哄哄她就會好的。我還聽說國外的冬天很冷了,你們到時候要注意照顧好自己,記得及時添加衣物。還有”傅輕風稍稍地頓了頓,調整好情緒後又道:“你的胃一直不太好,所以到了國外你一定要記得按時吃飯,別讓我為你們擔心知道嗎?”她說完用手掩著麵,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李樂也一直強忍著自己內心的悲傷,靜靜地抱著她。他覺得自己的心好痛,他的心猶如萬箭穿心般撕裂的痛著。

    廖嵐聽到傅輕風的話眉頭微鄒,拿起了桌上擺放著的他們的合影問:“輕風,你是不是要去什麽地方?”他不禁有些疑惑,怎麽她的語氣像交代後事一樣。

    “恩,我要去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呢!你要再答應我最後一件事情:不論以後發生了什麽事,你和可可都要好好的,一定要答應我!”傅輕風的聲音有些哽咽,又繼續道:“廖嵐,愛你卻又對不起你!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都請你一定忘記它,也忘了我吧!”說完最後一句傅輕風掛斷了電話,淚水卻無法抑製的流了出來。

    突然電話裏傳來了忙音,廖嵐連忙回撥了手機上的陌生號碼,電話是通的卻一直無人接聽。他的心更加的不安起來,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小了起來,難道這一夜的雨就是他們之間無法相見的告別的見證者??

    血越流越多,傅輕風的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雨不知何時轉小了,空氣中隱約的能聞見泥土的味道。傅輕風拉著李樂的手,把手機放在了他的手心裏:“我說過會還你的,現在你把它收好。不過答應答應再去你那兒喝酒的約定可可能不能實現了。”傅輕風又一次劇烈地咳了起來,血濺在李樂的襯衫上星星點點的散開了。

    “別說了,你別再說話了!”李樂更加用力擁緊她,急切地說:“別說了,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你一定不會有事的!”眼淚不知何時順著李樂幹淨帥氣的臉龐滑落了下來。

    “阿豹,阿豹,車子開過來沒有!”李樂看向遠處大聲地喊著。

    傅輕風抬手幫他拭去了淚痕,安慰他道:“不要為我難過,死對我來說就是另一個幸福的開始,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

    “別說了”李樂努力地看向遠處,“我要你沒事,我要你沒事,知道嗎?”李樂抓著她冰冷的雙手堅定地說。

    阿豹把車子停在庫房的門口,然後跳下車問:“少爺,我們現在是去醫院嗎?”

    “從小我就聽外婆說黎明前的日出美的不可方物,那一抹金色的光輝可以溫暖內心深處最寒冷的地方。”傅輕風的眼裏露出了孩童般期待的神情,她看向李樂,“你能幫我完成這個心願嗎??”

    李樂點點頭,抱著她衝到車邊拉開車門扶著她坐好後又對身邊的阿豹說:“你留下來把這些事情處理好!”說完他也跳上了車,發動著車子行駛在夜色中。

    傅輕風坐在車裏看向窗外:雨不知何時停了,原本隱藏在雲層下的月亮又一次升起了,夜深人靜的街道在清冷的月光下更顯得淒涼無比:

    “輕風,傅輕風,你千萬不能睡著知道嗎?”李樂開著車邊緊握著她冰冷的手邊用力地踩著油門。

    “我廖嵐發誓,一定要讓秦歡歡也就是傅輕風永遠幸福快樂!”

    “孩子,我是爸爸!我來帶你回家,在那裏有媽媽、姐姐、還有一個屬於你的溫暖房間,從今天起你叫輕風,傅輕風!”

    “輕風,我喜歡是你!喜歡像你一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喜歡像你一樣經常給自己打自信的免疫針!

    “孩子啊,可怕的夢別再做了,媽會在天堂為你祈禱的,答應媽媽一定要幸福啊!”

    “無論姐姐做過什麽,都一定原諒她,一定要原諒她!”

    傅輕風無力地笑了笑:原來她能帶走的幸福回憶實在太多了,她也曾想過要一整天的都得到愛。也想過躲在爸爸的懷裏撒一次嬌,讓媽媽給買漂亮的布娃娃然後再和他們擠在一張床上安心地入睡,和姐姐一起分享青春期裏的趣事,為什麽這一切都在生命即將要結束的時候才毫無預兆的擁有了。

    車子在海邊停了下來,李樂用毯子包著傅輕風坐在沙灘上,柔聲對傅輕風說:“日出還要再等等,你一定要堅持住啊!”然後幫她掖好了毯子,緊緊地擁著她。

    呼嘯的風聲和海浪聲一起傳入傅輕風的耳邊,海浪退下去又湧了上來,一陣又一陣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平靜地海邊一望無垠,讓人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黑暗的夜空下他們顯得那樣的渺小。遠處的天邊已經透著淡淡的藍色,李樂更加用力地擁緊她,淡淡地道:“很快我們就能看見日出了!”

    傅輕風點點頭,看向遠處的海平麵,喃喃道:“我聽說在世界的盡頭有一個四季都是鳥語花香的地方,那裏的人們相親相愛的生活在一起。聽說那裏沒有仇恨、沒有妒忌、也沒有痛苦,他們永遠都會對每一個去那裏的人們熱情溫暖地微笑著。我的媽媽、外婆、還有秦風阿姨,她們都去了那裏,那樣溫暖的地方我曾經在夢裏去過一次,我想她們現在一定在等著我吧”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傻話,聽見沒有!”李樂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然後親吻著她的額角,“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

    “我現在好累了,我想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好嗎!”傅輕風輕輕地說著,眼神渙散地看向微微泛藍的海平麵喃喃:“我就睡一會兒,等日出升起來的時候記得叫醒我,一定要叫醒我”她的聲音越來越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臉上猶掛著淡淡的微笑。

    當傅輕風再次醒來的時候怔怔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溫暖的陽光照進了房間裏,窗外可以聽見“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隱約的有花香從窗外飄進來。房間裏到處都貼滿了魔法小櫻的海報,粉色的紗幔床、粉色的窗簾、粉色的衣櫃、粉色的寫字桌、就連桌上的台燈都是粉色的,這是哪裏?

    傅輕風帶著些許疑惑下了床,剛打開門便看見端著果盤的方以晨,他不是被姐姐刺死了嗎?怎麽也會在這裏?

    “姨媽,表妹她醒了!”方以晨端著果盤跑到客廳裏大聲地喊著,然後又溫和地看向傅輕風問:“歡歡,我們都擔心死了,你沒事吧!”

    傅輕風更加的疑惑了,不解地看著他。她環顧四周,在心底喃喃:這一切都是夢嗎?突然係著圍裙的劉夢情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略微激動的把她擁入懷裏,道:“你這個死孩子,真是嚇死老媽了,要是你敢一直睡下去我就把你的房間刷回原來的樣子,看你還睡不睡了!”

    此時秦風正端著一盤炒好的水晶蝦仁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安慰劉夢情道:“姐,歡歡不是醒了嗎,她沒事就好!”說著她走到傅輕風的身邊關心地詢問著:“歡歡,頭上還疼不疼啊?”

    劉夢情這才鬆開了女兒,拍著她的手點頭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方以晨見傅輕風仍舊傻傻地看著他們,拍著頭恍然大悟地說:“媽,我知道了。歡歡肯定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傻了,所以才一問三不知的!”他得意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卻不料秦風沒好氣地敲了下他的頭,“你這死小子,還不快去幫外婆端菜,杵在這裏幹嘛!”又把菜放在桌上對傅輕風說:“歡歡,前天大掃除的時候你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整整的睡了一天,我和你媽媽不知道有多擔心呢!外婆也特地趕來看你了,還做了你最喜歡吃的水晶蝦仁。”她的眼裏滿是慈愛的目光。

    怎麽媽媽和秦風阿姨成了姐妹,難道之前那些不堪的過往都是一場夢?她看向自己的腹部,那裏沒有一點傷痕。她這才確定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真的隻是一場惡夢而已,現在眼前的家人才是最真實和溫暖的,她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小姨,我沒事了!”傅輕風微笑地對秦風說,然後又輕輕地轉了一圈,“我現在能跑能跳的,你們不用為我擔心了。”她乖巧地說。

    這時,寧海如端著菜走進了客廳對她們說:“快點開飯了,還愣在那裏想餓死我的歡歡啊!”寧海如不滿地說著。

    “媽,知道了!”

    “媽,知道了!”

    秦風和劉夢情異口同聲地說,然後看著對方笑了笑。方以晨則趁著空當跑到桌邊捏了一粒蝦仁放進嘴裏,轉身對她們說:“媽,您做的蝦仁就是比不上外婆做的!”

    傅輕風跑到寧海如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輕輕地喚道:“外婆!”見方以晨在偷吃她不滿地嚷嚷著:“外婆,表哥他又偷吃了,您罰他吃完飯洗碗吧!”

    “好、好,外婆一定罰他!”寧海如點點頭微笑地說,然後輕輕地攬傅輕風入懷裏。

    溫暖的懷抱讓傅輕風開懷地笑著,看著相親相愛的家人們她在心裏暗暗地想:這或許就是另一個幸福的開始吧!那些惡夢一般的經曆不過是一場華麗而淒美的夢。

    是的,一切都隻是夢而已,隻要現在幸福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