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 冊立太子
字數:4414 加入書籤
太子是國本,是國家的根基。
朱厚照決定冊立太子,絕對是一件好事。
明朝的藩王成年後得就藩,別管多麽得帝寵,這一條是免不了的。
而明朝自靖難削藩後藩王就基本沒有什麽權力,根本不可能對朝廷構成什麽威脅。
看看寧王之亂就知道了,蓄謀已久招兵買馬,號稱二十餘萬人,其實不過是一幫土雞瓦狗,烏合之眾。
朝廷平叛大軍一至,立刻土崩瓦解,斷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勝勢。
所以藩王們還是應該有覺悟,該生孩子的生孩子,該玩女人的玩女人。但一定不要覬覦紫禁城的那把椅子,那是要出人命的
太子的冊封大典定於九月初二舉行,秋高氣爽,黃道吉日。
大典由禮部主持,天子朱厚照在奉天殿前抱著太子朱載塘接受文武群臣的叩拜,端是把天家威嚴表現到了極致。
當然,典禮是冗長枯燥的。
便是皇帝陛下都有些不堪忍受,更不必說他懷裏的小皇子了。
可是沒有辦法,既然生在皇家,就必須得學會忍受。
得學會被當做一個牌位一樣叩拜。
這種孤獨感往往是常人理解不了的。
好在小皇子朱載塘還很年輕,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他的父皇也正春秋鼎盛,有足夠的時間去教他。
這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盛世乾坤,泱泱大明。
朱載塘被封為太子的當天,朱厚照還有另一項加封,就是授予謝慎上柱國的榮譽。
有明一代上柱國這個稱號極少授出,生前獲得這個稱號的隻有夏言一人。可憐的夏老頭還被哢嚓了。
謝慎自然清楚這一切,故而被授予上柱國的時候實在高興不起來。
但天子既然賜下了榮譽,總不能拒絕,隻得硬著頭皮接下了。
好在朱厚照夠意思,還授予了謝慎一個職位——詹事府左庶子。
雖然隻是一個正五品的官,但卻讓無數人豔羨不已。
大明朝的官員不能光看品級,也要看與皇帝、太子的親近程度。
就比如內閣大學士也是五品,你能說內閣大學士不如知府嗎?
詹事府左庶子也是同理。
能夠和太子搭上關係,將來新君即位肯定是飛黃騰達。
故而東宮被許多人視為高升的終南捷徑。
當然,對於謝慎來說根本不需要如此鑽營。
他已經位極人臣,兼任左庶子也隻是錦上添花罷了。
但這給外界的信號卻是謝閣老將榮寵不衰,哪怕將來新君即位,他還會是輔政老臣。
顧鼎臣兩行清淚啊。
同樣是人,為啥差距就這麽大呢?
他在東宮當先生的時候可沒有太子啊。
再看看人家謝餘姚,一水的東宮背景。
不僅是今上的先生,還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先生。
罷了罷了,跟在謝慎後麵好歹還能混個次輔的頭銜,也算不錯了。
結束了大典後群臣各自散去。
顧鼎臣與謝慎結伴走著,感慨道:“四明啊,人能活到你這個地步真是無憾了。”
謝慎苦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九和隻看到我光鮮的一麵,卻不知我愁得夜不能寐。”
顧鼎臣訕訕一笑道:“那倒是,不過能者多勞嘛。大明朝若是沒了四明你,恐怕要出不少問題呢。”
“你這就是拍馬屁了。這大明朝離了誰也照樣不會受到影響。”
謝慎聳了聳肩道:“就說你顧九和,不也是能臣一枚嗎?”
“四明啊,你這就是誅心了。我可是當僚機的命,你讓我來掌勺,不定把這鍋粥熬成什麽樣子呢。”
“不說這些了,過些時日我打算回鄉一趟,到時你便是不想掌勺也得掌勺了。”
謝慎淡淡說道。
“啊?”
顧鼎臣顯然感到十分驚訝。
“四明要返鄉?”
內閣首輔在任期內告假返鄉的不是沒有,但大多是因為變故。
譬如父母離世,要守孝三年。又譬如身染重病需要靜養。
像謝慎這樣身強體壯,正值盛年卻要告假返鄉的實在是太罕見了。
因為大明的權力爭奪,尤其是內閣的權力爭奪十分慘烈。
就比如嘉靖朝,閣臣個個都是拔尖的人精,你方唱罷我登場,你不犯錯誤都可能被拉下來,更不必說主動告假了。
古代交通不便捷,回一趟老家怎麽也得幾個月,要是守孝三年,回來早已是物是人非,還想繼續當首輔?
對不起,能夠保住內閣大學士的身份就不錯了,首輔是斷然沒戲了。
故而張居正在父親死後仍然不願意回老家守孝,鼓動皇帝奪情,從而繼續出任首輔。
直到老父發喪,才不得不抽身三個月返回荊州江陵老家。
饒是如此,張居正仍然命親信將京師的奏疏全部送至荊州供他批閱。
當時的小皇帝萬曆正是似懂非懂的時候,看到如此景象更是對張居正懷恨在心,這也為張居正死後的悲慘境遇埋下了伏筆。
一代權臣尚且這樣,更不必說那些地位不甚穩固的首輔了。
抓緊時間穩固地位才是他們的首選,至於告假回鄉還是算了吧。
“怎麽,我連告個假的權力都沒有嗎?這首輔當得甚是沒意思。”
謝慎也不禁拿自己開起了玩笑,心態真不是一般的好。
“額,四明說笑了。你若是告假陛下肯定是準的。”
顧鼎臣其實不太能理解謝慎的舉動,不過謝慎既然選擇告假肯定有他的理由。能夠想出一係列新政的人豈是常人能夠猜透的?
至少謝慎不必擔心權柄被奪的情況。有朱厚照在,他的首輔之位穩如狗。
“老實說,京師的生活不太適合我。”
謝慎慨歎一聲,背負雙手望著高高宮牆外的彩雲。
“京師的生活太浮躁,少了清潤,整個人都似飄著的。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餘姚的空靈。”
顧鼎臣對此感同身受,他輕點了點頭道:“江南自然是比京師適合生活,可有時人總得做出取舍。範文正公說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但要真正為國為民做些事,還是要手中握有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