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正在言靈一籌莫展的時候，淒厲的叫喊聲自一個方向傳來。

    言靈的心咯噔一下直接沉到了穀底,那聲音雖然尖銳到已經分辨不出男女了,可是言靈卻先入為主的想到司晗的實力不如那東西。

    再也冷靜不下來，言靈什麽都不顧，直接就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祁言靈,你站住！”黑鬼趁言靈剛剛站在原地楞了會兒神的時候衝了過來。見言靈又要走，他也不顧別的直接就一把抓住了言靈的手腕,嗬斥道。

    “你鬆手！”言靈雙目通紅麵目猙獰,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讓黑鬼楞了下。

    他從沒有見過祁言靈露出這種表情來，哪怕他失誤將她打成重傷跌入人間也沒有。

    裏麵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祁言靈會為了那個人如此瘋狂？

    “那東西的氣勢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頂著言靈那充滿殺氣的目光,黑鬼說道:“那東西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她就要看著司晗在裏麵生死未卜嗎？

    “我再說一句！放手！”言靈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著。

    “那人是誰？你難道想為了一個凡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黑鬼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抓得更緊了,他這一襲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別忘了，我們是鬼！”黑鬼深呼吸了一下,試圖再勸解一下言靈:“我們死了，那可就是真的死了,魂飛魄散！”

    “我不怕。”言靈冷哼了一聲,掙紮著。黑鬼的力氣極大,她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

    “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言靈吼道。

    “告訴我，那是誰？”黑鬼似乎很執著於這個問題。

    “那是大人的轉世！行了嗎？”言靈運用著力量一揮手把黑鬼彈開了，怒道。

    “要是她出了什麽事的話，玄訾籟，我不會放過你的！”言靈放下一句狠話，隨後朝那邊飛去。

    黑鬼，不，玄訾籟楞在了原地。

    她剛剛說什麽？那是大人的轉世？

    玄訾籟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隨後連忙跟了過去。

    “你，你，你什麽時候恢複的？”那骷髏頭在一片幽藍的火中痛苦的哀嚎著。

    “為了引你出來，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司晗嘴邊勾著一絲愉悅的笑，說道。

    “這是你布的局？”那骷髏頭空蕩蕩的眼眶中有著兩簇血紅的火焰，那火焰沒有一絲溫度反而充滿了森冷與怨毒，讓人不想瞧著。

    司晗玩味的看著那骷髏頭，解除了這個心腹大患她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相當的好。

    “你的腦子還算是不是太笨。”司晗伸出手施法封印住那骷髏頭道:“為了今日，我可是足足等了幾十萬年。”

    “你！”那骷髏頭被氣得不行，眼眶中那兩簇火焰幾乎要跳了出來。

    “檜琰啊檜琰，你什麽都好，隻可惜還是敗在了這心性上麵。”司晗將骷髏頭變小，放在手中笑道:“剛聽聞我被仙帝算計落入了凡間，你便迫不及待的想找尋我的下落想要吞噬我。”

    “我隻是略施小計而已，你便急切的往裏鑽，真是傻得可憐。”司晗嘲諷著。

    “哈哈哈，就算我傻又怎麽樣？你還不是找了我那麽多年都找不到我的下落？”檜琰接受了他敗了的這個事實，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也不怒反而大笑著。

    “我是找不到你，可是你最終還不是自己鑽進了我的圈套之中？”司晗冷笑了一聲道。

    “抓到了我你又能怎麽樣？你殺不了我！”檜琰知道司晗敢設這個局就是已經找到了殺了他的辦法，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嘲諷。

    “你不過是一小小心魔而已，大言不慚！”司晗這人受不得激，特別是這個嘲諷她的人還是她的心魔。

    “嗬嗬，司晗，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拔除心魔！”檜琰笑得猙獰:“你心中有執念，隻要你執念一日不除，我便還有複生的一日！”

    “胡言亂語！”司晗冷哼了一聲道。她的執念早被她自己親手了解了，這世上沒有什麽能讓她再起心魔的東西了。

    “哈哈哈，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自己心裏明白！”檜琰大笑著:“你是設計抓住了我，可是，你的心卻也落在了這圈套之中！”

    司晗麵若冰霜，她收緊著手讓火焰燒得更旺了些。

    “司晗，承認吧，那隻小鬼就是你的執念！”檜琰不在大聲呼痛了，而是暢快的大笑著。

    看著司晗那陰沉的模樣，檜琰隻覺得心底無比舒暢。隻要司晗不爽，他就爽！

    “嗬嗬，你未免太高看那小鬼了。”司晗冷笑了一聲道:“不過是戲中一小岔子而已，你以為我會在乎嗎？”

    “真的隻是一個小岔子嗎？”檜琰的笑有些詭異。

    司晗把這怪異歸結於檜琰生氣扭曲了，所以並未多做留意，她冷笑著:“不是岔子又是什麽？她不過區區一個小鬼王而已，一個凡物而已，你以為我會真的愛她？”

    “倘若你愛是她又怎麽辦？”檜琰天生就是堵司晗，給司晗找岔子的。

    “我不會愛她！如果愛上了，殺了便是。”司晗冷血的說著。

    “靈王……”玄訾籟站在言靈身後，看著言靈欲言又止。

    “言靈？”司晗突然聽聞到了這個名字不由一愣，隨後轉身朝後看去。

    她看見言靈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言靈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以至於司晗根本就不知道言靈到底在她身後站了多久。

    “大人。”言靈笑著喊了聲司晗。

    見言靈並沒有異樣司晗才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她冷靜了下來看著言靈和玄訾籟問道:“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訾籟我同意你剛剛到請求。”言靈轉過來身，看著玄訾籟笑:“既然大人把事情辦妥了，那我們就回冥界吧。”

    “靈王……”玄訾籟擔憂的看著言靈。冥界沒有人間的製度那麽嚴格，雖然閻王是萬鬼之王，可是他們卻並不是一定要遵守閻王的話。

    “你不是想要娶我嗎？怎麽還這樣叫？”言靈依舊笑著，笑得很明媚，笑得很自然，玄訾籟看不出一點不妥。

    他鬆了口氣，道:“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麽？”

    “自己想啊笨蛋。”言靈翻了個白眼。她笑著拉起了玄訾籟的手，朝司晗冷淡的說了聲告退，然後朝外麵走去。

    司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言靈離去的身影她想喊，可是卻又喊不出。

    “你故意的！”司晗咬著牙，怒火滔天的吼道。

    “嗬嗬，我就是故意的怎麽了？”檜琰很開心，他沒有看著司晗，而是留戀的瞧著言靈離開的背影，他道:“我不過是讓她看清了你的麵貌而已。”

    “你已經殺了她一次了，還想殺第二次？”檜琰問道。

    “你說什麽？”司晗的瞳孔一縮，聲音有些幹澀。

    “我說你不愧是萬鬼之皇，冷血得令人發指！”

    “她生前什麽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有你這個人的存在！她什麽都沒有做過，她那麽無辜……可是你卻因為我的出現直接殺了她！司晗，你不配為閻王！”檜琰一字一句的扒開了司晗那隱藏了許多年的秘密。

    “不，不可能，她已經魂飛魄散了，不可能還活著！”司晗慌不擇言的說著。

    “是啊，差點被你這個冷血狠心的女人害得魂飛魄散了！”檜琰冷笑了一聲，道:“隻可惜關鍵時刻我救下了她的魂魄，並修改了她的記憶。”

    他是因為司晗愛祁言靈而出生的，身為司晗因愛而生出的心魔，檜琰從出世之日起就一直深愛著祁言靈。

    司晗聽聞著這個消息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自己的心，她當然知道。

    她栽在了祁言靈的身上了。

    司晗歎息了一聲。

    “你殺不了我，也殺不了她！”檜琰有些猖狂。

    “我當年耗盡力量向天道為證發誓永不殺她。司晗，我是你，你是我，我下的誓言，你會承擔的！”

    “司晗，你殺不了她，執念便會一直存在著。你的執念不消，我便一日不會徹底消亡！”

    “閉嘴！”司晗冷嗬道，她一揮手將檜琰收進了空間。

    “司晗，你會痛苦一輩子的！因為你愛她！而她！隻會恨你一輩子！”被收進空間之時，檜琰吼完了最後一句話。

    周圍沒了檜琰那嘰嘰喳喳吵死人的聲音了，可是她的心卻始終空蕩蕩的。

    恨她嗎？

    司晗低著頭笑了。

    也是，她殺了她一次了，現在又當著她的麵說她不配自己愛，隻是玩弄著她的感情而已，她怎能不恨自己？

    司晗突然想起了和她相見的那年。

    那年她好奇心大起，趁著鬼節鬼門大開之時，和別的鬼一起出了冥界。

    剛出冥界，她就遇上了正在和侍女放河燈的言靈。

    她那年的笑，直接就暖了她的心。

    閻王可以自由出入陰陽二界。她當年一直記掛著言靈的笑，便每日都去那裏探望著。

    她瞧著言靈從十歲長成了十六，她瞧著言靈從一個小不點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就是這樣單方麵的每天看著，就是這樣每天單相思著，她喜歡上了這個帶給她溫暖的人。

    ……

    她喜歡言靈，可是最終言靈卻是因她而死。

    言靈會恨她，會恨她一輩子……

    恨她生生世世。

    自己害她到了如此地步，她不會原諒自己的，永遠也不會。

    閉上了眼睛，司晗長歎了一聲化成一道黑霧鑽進了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