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幻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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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情的,是碧水市雲安建築公司的老板唐明遠。

    三天前,唐明遠在視察公司的建築項目的時候,遭遇意外,被從天而降的腳手架砸中,雖然避開了上身,左腿卻嚴重粉碎性骨折,同時傷口遭遇感染。

    送到碧水一院來的時候,情況已經比較嚴重,專家的意見非常一致,唯有截肢,才能夠保得住他的性命。

    因此當天就安排了截肢手術,情況也比較樂觀,如果以後安裝假肢,大體上不會對日常行走造成太大的影響,當然了,開車什麽的是別想了。

    好在是唐明遠的資產頗豐,個人資產超過十億,現金至少也有兩億多,倒是不用太在意今後會過不下去。

    事實上,唐明遠的雲安建築公司,在整個青山省也是比較有名的,承攬過很多大型建築項目的業務,算是一家資質較高的建築公司。

    唐明遠出事之後,就被安排在碧水一院高幹科住院,由高幹科和骨科的專家會診,給他安排的手術。

    市裏麵的領導也特意來醫院,看望過唐明遠,表示對於此事的重視。

    林蕭作為高幹科的新任主任,當然也去看望過唐明遠,還有點兒驚訝於此人的年輕,也就是三十歲的樣子,居然就白手起家創出這麽大的家業,真不容易。

    “他這是什麽情況?”林蕭站在唐明遠的病床前,看著已經打過鎮定劑,沉沉睡過去的唐明遠,皺著眉頭詢問道。

    主治大夫陳曉寧在旁邊兒解釋道,“傷者的手術是非常成功的,通過閉合性截肢術,已經一次性解決了斷肢問題,預後良好。隻是在今天醒過來之後,傷者突然疼痛難忍,歇斯底裏,好像他的傷肢仍在一樣。迫不得已,我們隻好給他用了鎮靜劑。”

    “幻肢痛?”林蕭聽了陳曉寧的話之後,腦子裏麵不由得出現了這麽一個名詞。

    “幻肢痛?”主治大夫陳曉寧聽到了林蕭的嘀咕,不由得重複了一聲。

    所謂幻肢痛,是指傷者感到被切斷的肢體仍在,而且在該處發生疼痛。

    這種疼痛多在斷肢的遠端出現,疼痛性質有多種,如電擊樣、切割樣、撕裂樣或燒傷樣等感覺。

    一般來說,這種疼痛表現為持續性疼痛,且表現出越來越嚴重的情況,各種藥物治療往往無效。

    對於幻肢痛的發生原理,醫學界並沒有一致的看法,西醫方麵也沒有好辦法來治療。

    陳曉寧聽了林蕭的話之後,也覺得唐明遠的情況,有點兒像是幻肢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陳曉寧憂心忡忡地說道,“目前我們並沒有什麽有效方法,能夠治療幻肢痛的,就算是給他轉院,也沒有什麽好的去處。”

    在病床前陪護的一名年輕女子立刻有些激動地地詢問道,“有辦法嗎?唐總醒過來之後就感覺疼痛難忍,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真擔心他是否能夠挺得過去。”

    “你是?”林蕭看了這女子一眼,有匈疑地詢問道。

    這位年輕女子應該有二十六歲左右,氣質頗為不俗,顯示出一種幹練精明的形象,看得出來,應該是一位商場上的英才,至於說相貌,應該有個七八分的樣子,帶出去能夠對得起人了。

    “我是唐總的秘書吳丹。”年輕女子蹙著眉頭回答道,“目前公司的主要工作都由我來代為管理。”

    “哦,吳秘書,怎麽不見唐總的家人呢?”林蕭隨口問道。

    這個事情也是比較奇怪的,按道理說,像唐明遠這樣的年輕有為的富豪,上杆子巴結的人應該很多的,更別說有親戚關係的家屬了。

    可是三天來,林蕭也好,主治大夫陳曉寧也好,並沒有看到唐明遠的家人出現。

    據陳曉寧說,當時的手術通知單,還是在唐明遠的首肯下,由秘書吳丹給簽的。

    “唐總未婚,他的親人隻有一個妹妹,最近幾天剛好聯係不上,其他的就沒有什麽人了。”吳丹解釋道。

    “鑽石王老五啊。”林蕭點了點頭,心說這些富豪們多半兒都有這樣的毛病,成群的美女挑花了眼,又擔心人家謀奪自己的家產,所以玩玩可以,真要說道結婚就撤退了,搞得大部分人都是四十多了才結婚。

    如今唐明遠才三十歲不到的樣子,事業又搞得這麽大,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也沒有繼續娶妻生子的壓力,自然不會早早地把自己陷入婚姻的圍城中去。

    “如果痛感不能盡快消失的話,僅僅使用鎮痛劑和鎮靜劑,也不是長久之計。”主治大夫陳曉寧有些擔憂地表示道,“這麽做對於身體的傷害,尤其是神經係統的傷害,是比較明顯的。”

    “那怎辦,總不能讓他疼死吧?”吳丹對於這個情況感到非常緊張。

    “疼死倒不至於。”林蕭搖了搖頭道,“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找到痛感產生的深層原因。”

    “不就是因為截肢造成的疼痛嗎?”吳丹有些不解地反問道,“如果用對了藥物,應該就會減輕吧?或者等到傷口逐漸恢複,也能夠消失?”

    “沒有那麽簡單。”林蕭否定道,“如果幻肢痛這麽容易解決,也就不會成為世界級的頑症了,現在中西醫都沒有太有效的治療方案,大部分時間都是靠碰運氣。”

    停了一下,林蕭又說道,“我覺得,還是要從心理上入手。”

    “心理上?”陳曉寧和吳丹都有些意外。

    吳丹更是有些不悅地質問道,“林主任的意思是說,我們唐總是心理疾病,主觀認為自己在痛?!”

    她的話顯然有些不客氣的情緒,因為找她看來,林蕭這麽說唐明遠,就差直接說唐明遠是神經病了。

    這樣的說法,作為唐明遠的秘書,而且是親信手下,吳丹顯然不能接受。

    “心理因素隻是其中之一,或者也有其他的原因。”林蕭對於吳丹的反應,顯然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事實上,諱疾忌醫這種事情,一直就是存在的。

    國人的思維方式有些奇怪,明明是病了,非要說自己有病,直到病倒了,才肯接受治療,事實上,很多疾病如果能在發病之初就開始著手救治的話,會容易解決得多。

    而對於心理疾病,大家也都比較排斥,感覺別人說自己有心理疾病,就跟說他是神經病沒有兩樣兒。

    “截肢後,傷者難以接受現實,無法擺脫心理上的創傷。”林蕭說道,“截肢使傷者喪失了完整的身體,變得跟別人不一樣,這本身就是不容易接受的事情。生活和工作的不便,需要別人的照顧,可能被別人當做怪物,這都給傷者帶來精神上的壓力和痛苦。”

    “你的意思是說,唐總也許會主觀認為自己的殘肢仍在,並因此痛苦?”吳丹問道。

    “這是人之常情。”林蕭回答道,“我剛剛看過唐總的情況,各方麵的情況都是恢複得比較好的,因此也隻能從這方麵找原因了。中醫倒是認為,這是由於外傷切割,痰濁瘀血阻滯經絡,日久心肝心虛,腦失榮養,神魂失調,則出現如夢寐變幻的幻肢痛。”

    “有辦法治嗎?”吳丹追問道。

    “沒有什麽好辦法。”林蕭回答道,“一般就是鎮痛藥物控製,等著他自己恢複。”

    “說了半天,還不是繞回來了?”吳丹有朽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說道,“藥物對神經係統有損傷,要怎麽辦呢?”

    “嗯……”林蕭沉吟了一下後說道,“藥物雖然是下策,不得已為之,但是如果唐總願意花大價錢,我倒是可以嚐試一下,使用針刺的方法,替他控製住這種疼痛感,不至於每一次都使用鎮痛藥物來止痛。”

    見吳丹一臉的懷疑,林蕭就解釋道,“並不是我借機敲詐,隻是這種方式對我本人的損傷是比較大的,涉及到一些比較複雜的中醫理論,還有更為深奧的知識,並不能夠單純地認為是醫院應該提供的服務了。”

    “靠譜兒嗎?”吳丹有諧疑地反問道。

    “試試看唄,沒有效果不收費。”林蕭有些無所謂地回答道。

    這倒不是他沒有治病救人的情操,而是醫院方麵確實對此束手無策,他要使用自己的精神力為唐明遠治療的話,對他自己的損傷是顯而易見的,至於說針刺等方法,隻是流於表麵的形勢罷了。

    使用精神力為人治療疾病,雖然在林蕭獲得的信息當中,是存在的,但是操作起來也比較複雜,而且,他免不了會再次動用龐大的精神力,身體會有所損耗,並可能出現一些其他的後遺症。

    而對於醫院來說,盡管林蕭是高幹科主任,他為病人治病是工作,不應該再收取費用,但是在世界級的頑疾麵前,如果不收取一定的報酬,那就是有違行規了。

    這個病,不是隨便那個人就有把握說,他是可以治療的,即便是瑞典醫學院和哈佛醫學院的頂級專家們,也沒有這個底氣。

    “這個,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麵對這個問題,吳丹也很難做出決定,她希望能夠在唐明遠清醒過來之後,請示一下。

    “沒有問題。”林蕭點頭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