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天堂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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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海灃,政客,一個頗具影響力的政客。
這是子桑傾看到相片上的人時,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印象。
巫海灃在政界摸爬打滾許多年,大概是五年前開始,能力日漸顯露的他,在政界是一支異軍突起的力量,也就是從五年前開始,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時至今日已不容小覷。
雖然大家都認識中年發福的巫海灃,畢竟他經常出現在部隊每日必看的在新聞聯播裏,但一雙雙眼睛都看著東陽西歸手中的相片,靜靜的等待著東陽西歸開口。
“巫海灃,53歲,政客,一個非常成功的政客!”東陽西歸介紹巫海灃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成功二字。
“我們這次的目標隻有他!他人在非洲,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帶回國,活著帶回國!”東陽西歸冷著一雙冷血犀利的眼眸,機艙狹小的悶窒空間裏,子桑傾明顯看到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血腥。
“明白!”
“明白!”
肖順和牧陽緊盯了巫海灃幾眼,好像要把他的模樣深深刻進腦海一樣。
子桑傾沒有立即回答,她明白有些事情她不該問,她更不應該知道,畢竟一名優秀的戰士,隻需要執行任務,完成任務就行,至於為什麽會有這個任務,誰下達的命令,這些都不是他們應該知道的。
但。
“逮捕這種事,不應該是警察的任務麽?”子桑傾冰瞳微動,出動軍方逮捕歸案,巫海灃定然是犯下了什麽重大錯誤,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白癡,但她覺得,也許這樣問了後,東陽西歸能給出多點的信息。
“警方跨國逮捕,手續太多,我們除了要把巫海灃活著帶回國,還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行動,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驚動了當地的武裝分子!”東陽西歸放下巫海灃的半身相。
雖然近距離戰鬥隊的每一次行動都是絕密的,但這一次不同,必須悄無聲息的找回巫海灃,並且帶回。
子桑傾、肖順、牧陽,在聽到武裝分子四個字時,眼睛同時一沉。
“巫海灃在南非?”僅僅因為武裝分子四個字,子桑傾腦中瞬間閃過許多信息,與此同時,她眉頭微微皺起。
一個成功的政客,被國家暗地裏下了逮捕令,非洲,武裝分子,如果巫海灃要去的地方,真的是南非,子桑傾腦子裏瞬間蹦出一個詞,鑽石。
東陽西歸冷眸微挑了一下,斜睨著子桑傾,冷眸深處有抹欣賞。
“應該說,巫海灃會去南非。”東陽西歸轉頭,把巫海灃的相片遞給對麵的肖順,“這一次的任務,我得到的也就這麽多信息,巫海灃會去南非,我們必須在南非動手,然後把他帶回。”
“這個任務聽起來倒也不算艱巨。”牧陽的大白牙又一次露了出來,他隻希望萬一有個意外,他不會被亂槍射死。
“感覺還不錯。”肖順也讚同的點點頭,從東陽西歸手裏接過巫海灃的相片,他看也不看就往上衣兜裏塞。
肖順和牧陽說完後,子桑傾就看到他們兩人作戰頭盔一摘,身體一倒,腳對腳重疊在一起,兩人抱著自己的長槍和頭盔躺在長椅上,下一秒就閉上了眼睛。
東陽西歸該說的也說完了,他起身關了機艙的燈,瞬間一片黑暗的機艙內,他又坐回了子桑傾右邊。
“好好睡一覺,如果順利,我們很快就能回來。”因為人不多,座位很寬裕,東陽西歸把他的mp5衝鋒槍放在右側空位後,把頭盔也摘下放在一旁,輕聲對身旁的子桑傾道。
“嗯。”子桑傾點頭,邊往旁邊挪邊解下頭盔,隨後也躺在了長椅上。
東陽西歸對於子桑傾竟然避開他的行為,心裏有小小的不悅,於是他也往旁邊挪了挪,然後抱起自己對著他的小腦袋,輕輕放在自己大腿上,嗓音沉冷的低聲道:“枕著舒服點。”
子桑傾的身體略僵硬了一下,本想挺身而起的她,見東陽西歸不再有其他動作後,緊了緊抱在胸前的頭盔,便什麽也沒說就閉上了雙眼。
黑暗中,東陽西歸看著乖順聽話的子桑傾,心裏是非常的滿意,雙手環胸,就那麽坐著合上了眼。
黑暗中的機艙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失,原本平躺著的子桑傾輕輕一個翻身,麵朝裏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被東陽西歸的衣服刮了下額頭,枕在他腹前的小腦袋便無意識的蹭了蹭。
東陽西歸在子桑傾翻身的時候便醒了,腰腹被她這麽輕輕一蹭,那怕隔著作戰服,他瞬間睜開的冷眸也暗沉得可怕。
緩緩垂下頭,隻能看出模糊人影的黑暗中,東陽西歸看著枕在他大腿的乖巧小臉,哪怕是在黑暗中,他也覺得子桑傾的小臉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似得。
環在胸前的手輕輕解開,東陽西歸的右手一點一點的伸向子桑傾的頭,指尖真切的感受到發絲的柔軟。
也就在東陽西歸的手摸上她的頭時,子桑傾立馬就醒了,冰瞳咻一下睜開,鼻尖充斥著熟悉的男性氣息,子桑傾頭一偏,直直盯著頭頂的東陽西歸。
繞是東陽西歸性格沉穩,危機關頭連眼都不會眨一下的他,也被子桑傾突然大睜的晶亮冰瞳,給小小的驚了一下。
上下兩兩相對的四目中,東陽西歸覺得子桑傾的冰瞳清澈純淨,就跟一汪清泉似得,讓他瞬間感覺到自己渴了,喉結上下滾動著,不動聲色的咽了下口水。
從下往上看,本就看不清什麽,東陽西歸俯下來的臉更暗了,子桑傾隻覺得他冷眸又暗又沉,黑漆漆的像個要把人吸進去的漩渦,給人的感覺有些可怕。
“拿開你的手!”基於東陽西歸是一個有前科的人,子桑傾以高度敏感的心態,一把拍開東陽西歸摸在她頭頂的手,與此同時她往下蹭了蹭,遠離東陽西歸的大腿。
寂靜的黑暗中,子桑傾那一聲‘啪’還是挺明顯的,但躺在對麵長椅上的肖順和牧陽,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東陽西歸看著空落落的手很傷神,他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子桑傾這是什麽意思,有必要這麽躲他麽!
子桑傾這一拍之後,東陽西歸倒也沒有再挪過去,兩人就這麽相安無事的睡到了天亮。
早上四點半,子桑傾準時醒來,看看還黑不隆冬的機艙,她閉眼又繼續睡。
在部隊的時間久了,大家的生物鍾都特別準時,到了六點時,一個兩個都再也躺不住了,子桑傾坐起身,看到牧陽站在過道裏,正一二三四的拉起筋來。
“你們誰要泡麵?”肖順從副駕駛座回來,左手提著一個購物袋,右手提著一個熱水壺,詢問著其他三人。
“來一桶!其實我不介意你泡兩桶的!”紮著馬步的牧陽立馬舉手,大白牙和機外透進來的晨光相映生輝。
“第二桶你自己泡!”肖順的視線從牧陽臉上移開,看著子桑傾道,“要不要來點榨菜?”
“除了泡麵有其他的麽?”子桑傾起身朝肖順走去,她想看看他手裏的綠色大購物袋裏,還有沒有其他的選擇,泡麵實在不是她的喜好。
肖順一邊把購物袋遞給子桑傾,一邊詢問著東陽西歸道:“隊長,你要不要來根火腿腸?”
“不要。”東陽西歸擦著他那把mp5衝鋒槍,冷凝了肖順一眼道。
直升機上的早餐,六桶方便麵在長椅上一字排開,牧陽兩桶,泡好後肖順端了桶給飛行員老將。
一直到上午快十一點時,他們才飛到非洲,準確的是說,是南非。
一行人降落在一座地勢還算平緩的山頂,他們一下機,直升機立馬就飛走了,好像一點也不想在這片紅土上多停留一分。
山風清涼刮過,滿眼翠綠的峰巒疊嶂中,乍一眼看去,這片山林清靜安詳,和華夏的山峰叢林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隻有踩上過這片紅土地的人才會知道,這些美好的景象,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
東陽西歸拿出地圖察看地理位置,肖順和牧陽四下張望,在察看附近的地形。
“巫海灃是不是會到鑽礦去?鑽礦在這個方向!”子桑傾走到東陽西歸身旁,迎著頭頂*的太陽,見他一會抬頭看地形,一會低頭看地圖,她伸手指著他們的正前方,也就是東南方向,肯定道。
“你去過?”東陽西歸冷眸深深一皺,先看了眼左右兩側背對著他們,在四下張望的肖順和牧陽,冷聲低問道。
東陽西歸有想到子桑傾身為特工17時,一定時常遊走在刀尖上,非洲是一片非常神奇的土地,有人視為天堂,更多人視為地獄,他沒想到子桑傾會對這片土地,這麽的熟悉。
“我隻能回答你說,是。”子桑傾冰瞳微閃,刻意避開了東陽西歸犀利的冷眸,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我真想給你洗腦,讓你忘了以前的一切!”看著子桑傾回避的眼神,東陽西歸暗暗咬牙也立即撇開了視線,看了眼遠在四五十公裏外的山峰,冷眸再次轉回的他,眼含怒意的看著子桑傾咬牙切齒道。
如果可以,東陽西歸情願子桑傾就是那個喜歡音樂,被家人保護得跟溫室花朵一樣的女孩,最起碼她不會知道人性黑暗的一麵,更不會知道紅土地上血腥殘暴的一麵。
“這種事想想就可以了!”子桑傾沒想到東陽西歸會如此激動,看著他一反常態,微有些猙獰的恐怖神情,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
還有,什麽叫給她洗腦,她腦子正常得很!
當然,她說得是現在,身為特工17時的腦子,她現在回想起來,也想倒回去給17洗洗腦。
“隊長,怎麽樣了?走哪個方向?”牧陽回頭,非洲他來過,但他以前來得不是這個地方。
“正東南方向!”他們目前的位置是安全的,東陽西歸結束和子桑傾的低語後,收起地圖就衝牧陽吼道。
“……”莫名被吼的牧陽,一頭霧水,下機前剛塗抹上迷彩的臉,茫然的看看子桑傾,又看看肖順,不明白這短短幾十秒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許是這片土地的上空,飄蕩著不安分的壓抑,一行人翻山越嶺,東陽西歸和子桑傾沒再說過一句話,就跟冷戰了似得,詭異的氣氛中,就連平常話比較多的牧陽,也不出聲了。
四人埋頭苦走,行軍速度非常的快,時而繞著山腳走,時而上山下山的翻著山頭,就算路途再不好走,他們也在下午四點半時,趕到了目的地。
四人爬上了某座高山後,便趴在山頂上不再往下走了。
和其他山峰樹木翠綠的顏色不同,他們山腳下的土地,應該說這四周圍的山體形成一個峽穀中,整個峽穀都露出了黃中帶紅的紅土地。
此時,頭頂的太陽依舊毒辣得很,一路走來,子桑傾早已出了幾身汗,後背全濕了,趴在山頂的她,視線下移,冰瞳默默地俯視著山腳下的一幕。
峽穀或者說山穀,因為山腳下的一大片平地中,一點也不狹小。
穀底長約五千米,寬約三千米,眾山疊嶂中,如此大的一塊平地,絕不是天然形成的。
穀底近三分之二的範圍,被人為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天坑。
此時此刻,一階一階向下延伸,仿佛深無止境的天坑中,密密麻麻的挪動著一個個小黑點,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天坑中的小黑點,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山腳下時不時會傳來一記槍聲,如此仔細辨認,可以發現是從天坑中傳上來的。
天坑上的另外三分之一土地,依舊有不少的人,還有不少破敗的小木屋,更多的,則是連成一大片一大片的破爛布篷。
“我艸!我有想過他們會很慘,但沒想到這麽慘!”視線在山腳下略略一掃,牧陽的目光最終凝聚在那個人為的,直徑三四千米的巨大天坑上,那個坑那麽大又那麽深,裏麵密密麻麻那麽多人,估計上百萬人都有!
竟然有那麽多的人妻離子散,被抓來這裏當苦力。
“這太震撼了!”肖順怔怔的看著山下的一切,他們這座山峰是巨坑四周最高的山,此時趴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峰上,再往山下一看,和那個巨坑相比,他頓時覺得自己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子桑傾冰瞳即黑又暗,她從背包拿出望遠鏡,緩緩聚焦在那個巨坑上。
圓圓的兩個小小視野裏,子桑傾由近往遠一點點的看過去,一個個光著膀子,打著赤腳的高瘦身影,全是黑色皮膚,其中摻雜著或黑或白手持各種長槍的人。
子桑傾剛往前移去的望遠鏡,突然又退了回來,清晰的視野裏,無聲的播放著這樣的畫麵。
一名又高又瘦的黑人突然舉起了雙手,側對著子桑傾的他,做著投降狀,他的對麵,一個穿著破舊短袖的黑人,手裏端著老舊的ak—47對準了他。
“把鑽石交出來!”同為黑人的傑裏米·何伯,憤怒的大張著嘴衝投降黑人吼著,隨時隨地都上好膛的ak—47,堅定不移的對準了麵前的投降黑人。
“沒有,我沒有挖到鑽石。”投降黑人堅定的搖頭,回答的卻很懦弱很小聲,不知道是因為餓得沒力氣大聲說話,還是害怕對準他的那把老舊ak—47。
“fuck!”傑裏米·何伯大罵著,槍帶往脖子上一掛,兩隻黑黑的大手便摳向投降男人的嘴巴。
傑裏米·何伯的兩拇指以快撕裂投降男人嘴巴的力道,左右大力拉扯開他的嘴,向他嘴裏看了一眼後,兩隻食指便伸進投降男人的嘴裏,大力的翻攪搜尋著。
僅兩三秒後,傑裏米·何伯撤回了自己的手,與此同時,他左手食指與拇指捏著一粒,約一克拉的白鑽石。
“這是什麽?這不是鑽石是什麽!fuck!”傑裏米·何伯憤怒的衝投降男人大吼著,還沒吼他就端起掛在胸前的ak—47,憤怒的大吼未落音,他就對準投降男人扣下了扳機。
‘砰——’
僅一槍,子桑傾明顯聽到了一記槍響,兩個小小的圓世界裏,她看到投降男人轟然向後倒下,翻滾到下一階的高瘦身影。
望遠鏡後麵的冰瞳冷漠異常,子桑傾依舊舉著望遠鏡。
投降男人從始至終,連一絲的反抗都沒有,他的周圍有很多的黑人,除了端著槍的黑人會時不時的看他幾眼,那些和他一樣在鑽礦挖采鑽石的黑人,就像聽不見也看不見一樣,機械的忙著自己手裏的活。
沒有一個同伴理會他的死活,更沒有人多看他一眼,一直到他倒下,也沒人奢侈的看他一眼。
‘砰——’又一聲槍響傳來,子桑傾循著槍聲搜尋一翻,小圓世界定格在天坑的另一處,她看到又有一個黑人倒下了,他倒下後,朝他開槍的黑人,左手同樣捏著一顆白鑽石。
隻見開槍黑人舉著白鑽石向著太陽方向照了照,從他大大裂開的厚嘴唇中,可以發現他很開心。
子桑傾默默地放下望遠鏡,冰瞳微斂的看著身下的綠色小草,快兩年了,這裏的一切,還是沒有變。
走進這片血腥殘酷的土地,四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三人張望著山下令人心驚的一幕幕,東陽西歸卻在這時候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架攝像機。
東陽西歸也不多說什麽,他拿出攝像機,對準山下某處調好焦距後,便摁下了快門,當然,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不要命的去用閃光燈。
但是,就在東陽西歸摁下攝像機快門後,他們右前方的山穀入口處,突然有一群破舊越野車,風風火火的衝進了山穀,車上的黑人一個個高舉著手裏的長槍吼叫著。
子桑傾頓時心裏一緊,雖然他們被發現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她還是被東陽西歸反常的舉動,與遠處山穀下突然衝進來的車輛,給驚得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東陽西歸立馬收起攝像機,要不是任務需要,他才不會帶這個鬼相機,如果他們因為這個攝像機招惹了麻煩,他遲早砸了它!
“隊長,你帶相機來幹什麽?”牧陽立馬把身體伏得更低了,看著東陽西歸護著身下的攝像機,他一臉的黑線。
背這麽個黑色大家夥來,即不能吃還不能打,背著還重,還不如多背幾包泡麵來。
“任務需要,你以為我想帶!”東陽西歸緊鎖著山穀上,越來越近的十多輛破爛越野車,抽空冷掃了牧陽一眼。
四人並排趴著,東陽西歸和牧陽和肖順在中間,子桑傾在東陽西歸左側,肖順在牧陽左側。
“我也想著隊長沒那麽閑情逸致,執行任務還拍照留念,但隊長,你剛才的舉動還是危險。”牧陽說著指了指天上的太陽,萬一鏡頭在太陽下反光,我們也玩完了。
“放心!我又不是腦子生鏽了!”這才拍了一張就惹出這麽多事來,東陽西歸都想丟了這攝像機,太陽在身後,他找好了角度才拍的,不至於反光出去。
“趴下!”子桑傾一直盯著山下看,突然就拍著東陽西歸的頭盔往地上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