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真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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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媚媚最討厭趁虛而入的女人了,她低罵著轉身就往外走。

    “這個冷藝冰,真他媽的欠艸!”

    子桑傾這個反應太反常了,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瞬間明白,她和東陽西歸出了問題。

    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正好盯著子桑傾,她們都親眼捕捉到了,子桑傾在聽到東陽西歸的名字,心驚的冰瞳微閃了一下。

    冷藝冰歡快的聲音一點也不小,最起碼宿舍裏的子桑傾聽到了。

    “東陽教官,你找我嗎?”

    東陽西歸也恰巧看向了她,冷藝冰當即笑顏一展就走過去:

    也就在這時候,冷藝冰從宿舍出來,她一抬頭就看到東陽西歸站在101的宿舍外麵。

    子桑傾三人站在櫃子前,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

    她明明不是想說這個的,怎麽就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該死的!

    “軍演偶爾也有意外發生!”子桑傾刻意強調的一句。

    步媚媚開口前先和阿史那一枝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決定,不能再讓子桑傾這麽悶葫蘆下去了。

    “現在是和平年代!打仗這事,除了軍事演習還是軍事演習!空包彈能打死你?”

    子桑傾冰瞳往左一瞟,瞥了眼步媚媚隱隱有些霸氣的姿勢,隻得拿眼神警告她別亂來:“說完了。”

    “說完了?”步媚媚右手一抬撐在櫃子上,一下就將子桑傾鎖在了她的臂膀裏。

    “萬一犧牲了不就是為國捐軀了?”

    子桑傾見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睨著她,一副‘我看你怎麽瞎掰’的眼神,她清清冷冷的繼續解釋道:

    “當然有關係!”子桑傾身一直不再靠著櫃子站了,“士氣足的士兵上了戰場是要衝鋒陷陣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犧牲了怎麽辦?”

    阿史那一枝知道子桑傾想轉移話題,便適時的堵了她一下。

    “你說得逃兵是丁小佳嗎?但這跟你剛才說得為國捐軀有關係嗎?”

    “沒幹什麽。”子桑傾回避了這個問題,繼續解釋道,“什麽兵?士氣很重要!沒有士氣的兵上了戰場是會當逃兵的!”

    ‘你丫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嗎!’

    這不就是告訴自己:

    步媚媚稍稍放心了下來,寫遺書這事,她光聽著就覺得有些驚悚。

    “那你是去幹什麽了?”

    “……不是!”子桑傾嘴角狠抽了一下,未免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聯想得太過豐富,她連忙否認。

    步媚媚和阿史那一枝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一個是疑問,一個是震驚。

    “你昨晚去寫遺書了!”

    “你昨晚去寫遺書了?”

    子桑傾汗顏,步媚媚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你想什麽呢?還生死狀!寫遺書還差不多。”

    她就說子桑傾一大早就無精打采的,原來是因為這事。

    步媚媚越想越不對勁,幾步躥到子桑傾麵前,上下打量著她。

    “為國捐軀是怎麽回事?你昨晚不會是去簽什麽生死狀了吧?”

    還以為她昨晚去無影回無聲,敢情一個兩個都知道她偷溜了。

    “……”子桑傾嘴角一抽,這下沉默著不說話了。

    步媚媚這時候正好回到宿舍,聽到阿史那一枝的話語,便追問了一句。

    “你也知道子桑昨晚出去了?”

    危險的事情肯定不會優先讓她們幹的!

    但她們一個小士兵,東陽西歸不可能讓她們去赴死吧?

    阿史那一枝知道子桑傾時不時失蹤一下,是因為幹大事去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想什麽捐不捐軀的,子桑傾是受什麽刺激了?

    “你昨晚上翻來覆去的不睡覺,就是在想為國捐軀這事啊?你腦子沒病吧?”

    阿史那一枝猛揉了幾下自己頭頂,便驚奇的看著子桑傾。

    “死不了!和為國捐軀相比撞一下不算事兒!”

    子桑傾有些歉意的看著阿史那一枝,齜牙咧嘴的臉都快扭曲了,看起來很疼的樣子。

    “你沒事吧?”

    阿史那一枝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捂著自己頭頂,慢悠悠的鑽出櫃子站起身。

    “啊……疼死了!”

    聽到肉疼的撞擊聲,子桑傾立馬低頭看去。

    一起身,她的腦袋就狠狠地撞在櫃沿上,登時疼得她齜牙咧嘴的酸爽不已。

    但是,阿史那一枝忘記自己還鑽在櫃子裏了。

    阿史那一枝一聽到為國捐軀這四個字,就激動地低咒一聲想要起身。

    ‘咚!’

    “我艸!”

    這個問題,子桑傾想了一晚上了,還沒怎麽想透徹,或者說,她還沒有說服自己向東陽西歸看齊。

    “要是當兵期間為國捐軀了,你怎麽想?還當兵嗎?”

    反正當兵也就是兩年的時間,到部隊曆練兩年也挺好的。

    阿史那一枝的頭伸進了櫃子,她想也不想就回答的聲音,帶著點回音從櫃子裏傳了出來。

    “想當兵就當了唄,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猶豫幾秒後,子桑傾看著還蹲在地上擦拭櫃子的阿史那一枝,清冷的詢問道。

    “一枝,你為什麽當兵?”

    被看穿的子桑傾,苦澀一笑,站起身靠在櫃子前。

    這也讓阿史那一枝更加的肯定,子桑傾一定有心事了。

    對於子桑傾刻意揚起的笑臉,阿史那一枝一點也不買賬。

    “你別笑了!皮笑肉不笑的太難看了!”

    同蹲在一起擦拭著自己櫃子的子桑傾,擦完把抹布放進臉盆,衝阿史那一枝淺笑了一下。

    “沒有。”

    阿史那一枝蹲在櫃子前,擦拭著最底層被浸濕的櫃子。

    “子桑,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子桑傾打從起床後,就默不作聲的打掃著衛生,話都沒怎麽說。

    走廊在鬧了這麽一出鬧劇後,又恢複了安靜。

    她會說畢寺胸小,還不是因為畢寺先說她胸大。

    “……”胡靈靈被說得滿頭黑線。

    胸大了不起呀!

    她就胸小了怎麽著!

    胡靈靈說她胸小!

    他娘的!

    畢寺哼完就走,一副我不願意搭理你的姿態。

    “我和你貌似沒有什麽恩怨。”畢寺帥氣的摸了下鼻子,帥眉微挑的睨著胡靈靈,“不就是胸大嗎?再大也不是給你自己玩的,有什麽了不起的!哼!”

    她怎麽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胡靈靈笑得有些僵硬,付絮是因為她被砸得太慘,才幫了她一把的?

    “嗬嗬……”

    當然,像胡靈靈之前故意找茬,或者冷藝冰那種不太喜歡和別人交流的人,還時不時冷嘲熱諷一句的,就是一個例外了。

    其實各班級之間,大家關係都還行,不是很熟但也沒多大的隔閡。

    留下的女兵不多不少,平時訓練有時一起,有時一個個班級分開。

    付絮嘿嘿笑著拍了一下胡靈靈的手臂,算是一種示好。

    “不用謝!我還沒謝你呢!而且我看你剛才被砸得那麽慘,有點過意不去。”

    戀愛的力量真有這麽大?

    胡靈靈這轉變是不是太快了點?

    不就談了個戀愛嗎?

    步媚媚瞅一眼胡靈靈,依舊擺著她高傲的姿態,撿起地上的掃帚就走人。

    “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你剛才會衝上來幫一把,這下扯平誰也不欠誰。”

    走廊上還有好幾個女兵在看熱鬧,胡靈靈不太好意思的看著步媚媚、畢寺、付絮道著謝。

    “對了,謝謝,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幫我。”

    胡靈靈見畢寺這麽激動,便解釋了一句。

    “她是針對我,跟你們無關。”

    冷藝冰那是什麽眼神!

    什麽東西!

    畢寺快速扶起胡靈靈,看著冷藝冰轉身走人的囂張身影,氣得大罵了一句。

    “靠!她什麽玩意兒?大姨媽中毒了?”

    冷藝冰看到步媚媚三人竟然一起接住了摔倒了胡靈靈,她不屑的冷哼一聲,拿著掃帚重重的往外掃了一下,轉身就進了宿舍。

    “哼!”

    這、這、這,步媚媚剛才還高冷的冷了她一眼,這是要她和解了?

    步媚媚竟然伸手救她了!

    這一刻,胡靈靈就好像被什麽震驚到了一樣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胡靈靈看向天花板的眼睛,也看到了步媚媚、畢寺、付絮懸在她上方的三張臉。

    做到摔跤準備的胡靈靈,摔到一半時,身形就突然頓住不再往下落了。

    好在的是,胡靈靈才了兩三步,她要是再走遠點,步媚媚三人再怎麽伸手,也不可能接得到她了。

    三人連忙伸手去接胡靈靈摔下來的身體。

    步媚媚、付絮、畢寺見胡靈靈雙臂亂揮的往後摔,恩怨什麽的早被拋諸腦後去了。

    再摔下去後背就該青紫一大片了!

    身形一個不穩的胡靈靈,心裏一驚,想到又要再摔一下,她就替自己的後背心疼。

    “啊——”

    胡靈靈又急又快的往前衝時,腳下又是一滑,身體就控製不住的往後摔。

    可是,不知道哪個宿舍放了洗衣粉洗地的地板,實在是太滑了。

    胡靈靈眉頭一皺瞬間怒了,怒指著冷藝冰就快走衝過去。

    “你他媽說誰狗腿!”

    怎麽說,反正她看胡靈靈不順眼。

    她和胡靈靈一個宿舍。

    冷藝冰冷笑著,滿眼不屑的看著步媚媚幾人以及胡靈靈。

    “我沒什麽意思呀!我就是覺得有些人挺狗腿的,拿熱臉貼別人冷屁股,還貼得挺歡快的!”

    胡靈靈一見冷嘲熱諷的人是冷藝冰,她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冷藝冰!你什麽意思?”

    幾人循聲看去,看到一個女兵倚靠在105宿舍的門框上,正陰陽怪氣的看著她們。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不是很和諧的聲音,從105宿舍傳了過來。

    “胡靈靈,我看你當了墊背還挺高興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畢寺還傲嬌的挺了挺胸,雖然她挺不挺都差不多。

    畢寺先左右瞅了瞅步媚媚和付絮,見她們倆都沒什麽事後,這才看著胡靈靈反駁道。

    “胸太大早晚會下垂!我看是你嫉妒我才對!”

    她摔得疼死了,內髒都快被砸出來了,畢寺竟然還取笑她胸大!

    “我看你是胸太平嫉妒我吧!”

    胡靈靈推開步媚媚和付絮還攙扶著她的手,直起腰,她略不滿的看著走上來的畢寺:

    畢寺原本在102的宿舍門口,她親眼見證了三人一蜂窩摔倒的驚險一幕,他有些擔心的邊走過來邊無所謂的說道。

    “胸大應該更沒事才對!胸大還可以緩衝一下撞擊力道!”

    罪魁禍首是她,付絮看著胡靈靈痛苦的神色,內疚死了。

    一旁的付絮和步媚媚一起把胡靈靈扶了起來。

    “胡靈靈,你胸這麽大,不會砸出什麽問題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地太滑了點。”

    步媚媚見胡靈靈這麽痛苦的樣子,伸手就去拉她。

    “快起來!”

    步媚媚起來後,胡靈靈的右手便揉上了自己的胸口,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事倒沒有……就是胸口被砸得挺疼的。”

    胡靈靈好歹也在關鍵時刻伸手搭了她一把,雖然沒搭成功,但她也不能板著臉冷漠的對待胡靈靈。

    不管怎麽說,步媚媚也不是一個沒良心的人。

    剛才那種情況,胡靈靈完全可以往後退一步躲開的,可她卻衝了上來,步媚媚還感覺到了胡靈靈緊緊抱住她的雙臂。

    步媚媚雖然說不太喜歡胡靈靈,但胡靈靈顯然是為了幫她們一把,才會變成她們的人肉墊子的。

    “胡靈靈,你沒事吧?”

    被步媚媚這一推,她也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

    撲在兩層人肉墊子上的付絮,可謂是一點事都沒有。

    “絮兒,快起來!”聽到胡靈靈的慘叫聲,步媚媚驚得立馬推開趴在她身前的付絮,以驚人的速度快速爬了起來。

    步媚媚已經做到了摔倒在地的準備,可倒在地上時,意料中的冷硬地板質感沒傳來,反倒是後背砸上了挺軟的一堵肉牆。

    負擔太重,實在是承受不住的胡靈靈,第一個摔倒在濕滑的地麵,並二次重傷的被步媚媚和付絮又砸了一下。

    “啊——”

    於是乎,胡靈靈非但沒接住步媚媚和付絮,不願放手的她自己也被拖累往下倒。

    步媚媚一個人都沒接住付絮,胡靈靈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接得住她們兩個。

    可是!

    胡靈靈和步媚媚靠得很近,看到步媚媚和付絮雙雙在自己麵前摔倒,胡靈靈也來不及多想,同樣掃帚一丟往前一跨,伸手就去接她們。

    付絮撲過來的衝力太大了,步媚媚這一接反倒自己也沒穩住,雙雙往地上倒。

    可是!

    步媚媚掃帚一丟,連忙伸手去扶付絮,腳下還轉了一下回過身去。

    艸!

    聽到響徹在身後的尖叫聲,步媚媚眼皮又是一挑,預感不太好的回頭。

    付絮穿著短衣短褲也在步媚媚身後掃著積水,但她腳下一個不穩突然打滑了一下,整個人就控製不住的往步媚媚身上撲去。

    “啊——”

    跟個笑麵虎似得。

    什麽玩意兒!

    “……”乍然看到胡靈靈的笑臉,步媚媚眼皮一抽。

    胡靈靈愣了那麽一秒,隨即對高冷著臉的步媚媚友好一笑。

    不到一米的距離,兩人這一對視,胡靈靈估計也是這時候才看到步媚媚。

    這一直腰,步媚媚正好就對上站在她對麵的胡靈靈,胡靈靈也和一樣正掃著積水。

    一路彎著腰往外掃積水,一直到掃出鐵門,把積水掃下宿舍外的台階後,步媚媚才直起腰。

    步媚媚拿著掃帚,將宿舍裏的積水一路從宿舍掃出走廊,再從走廊盡頭掃到大鐵門方向。

    雨停了一個小時後,女兵宿舍的積水就慢慢退了。

    內務衛生整潔的宿舍,好在地上也沒堆積什麽東西,就是櫃子底層會進不少水而已。

    陸陸續續起床的女兵們,一間間宿舍都開啟了大掃除模式。

    早上八九點的時候,雨水漸漸小了,不到半個小時雨就停了。

    放假了就睡個夠,下雨天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睡覺了。

    一大早,女兵被跑進宿舍的雨水給弄得心情掉落穀底,這一下不用訓練了,一個個就又倒回了床上。

    “……”畢寺大笑著帥臉突然就僵了,“這算什麽放假!分明就是調假的!”

    ‘訓練周末補回來!訓練將在周末補回來!’

    畢寺的‘好’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廣播後麵的話又接著響起:

    “哈哈哈哈!不用訓練!這敢情……”

    一大早,女兵宿舍哇哇叫的嚷嚷中,基地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

    ‘通知通知!緊急通知!今天放假不訓練!今天放假不訓練!’

    她昨晚已經濕了一套衣服了,再濕下去就沒幹衣服穿了。

    子桑傾坐在床上也有些苦惱,這一出去,勢必又得濕一身。

    “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沒把宿舍衝走就該萬幸了。”

    宿舍裏的水都能淹沒腳掌了,宿舍外麵的道路,豈不是全成了汪洋大海?

    她就睡了一覺而已,怎麽過了一個晚上,這水就漲到宿舍裏來了。

    阿史那一枝也立即倒回了床上,震驚的看著宿舍地板上的積水。

    “天呐!怎麽會這麽多水?”

    步媚媚幾乎在雙腳一墊地碰到水時,立馬就坐回床上,並高高的抬起雙腳吊在半空中。

    “我去!好多水!”

    所以,伴隨著起床號角的吹響,她慢慢的起身,坐在床上沒下地。

    一夜沒睡的子桑傾,清楚的知道宿舍進水了。

    ……

    “靠哇!這麽多的水!我拖鞋漂哪兒去了?”

    “宿舍進水了!”

    “我艸!怎麽這麽多水!”

    “啊……好涼!”

    然後,很多宿舍都響起了女兵的尖叫聲。

    聽到號角聲響起,睡夢中的女兵們,一個個都訓練有素的一個鯉魚打挺,眨眼就挺身站立在床前。

    基地吹響起床號角時,宿舍裏依舊能聽到外麵滂沱的雨聲,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後,還是沒停。

    子桑傾閉著眼睛,幾乎是醒著到天亮的。

    可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也許,東陽西歸當初說得對,她不該來當兵。

    她不想活得太累,她隻想為自己而活。

    可是,就算知道兩人的問題所在,子桑傾也不想改變。

    這是他們第一次出現原則上的分歧。

    她和東陽西歸出現矛盾了。

    一番收拾換上幹淨衣服躺在床上的子桑傾,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於是乎,子桑傾低頭在皮帶扣裏抽出一根細鐵絲,三兩下就撬開了鎖進了宿舍。

    下雨天到處都濕滑得很,這時候翻牆進去顯然不太安全。

    不過,照今晚這大雨下下去,她們宿舍進水估計是遲早的事情。

    積水已經漲上了台階,子桑傾隔著鐵門往裏看了看,走廊還是幹的,隻有門口一點位置進了水。

    子桑傾默默地轉身走回宿舍。

    環顧四周,整個基地籠罩在雨簾夜幕下,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

    東陽西歸走後,子桑傾又在雨中站了五六分鍾。

    可是,東陽西歸這一走,子桑傾還是突然生起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這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東陽西歸一直背對著她,雨下得這麽大,他應該沒發現她站在他身後。

    他走了。

    小叔叔走了……

    子桑傾這心裏就跟被人一把揪住一樣,緊致的差點讓人窒息。

    眼睜睜看著東陽西歸挺拔的身影被樓房遮擋住,從麵前消失。

    不知道東陽西歸有沒有發現站在他後方的子桑傾,冷眸深沉不見底的他,一個右轉抬腳就走。

    過了五秒,當子桑傾再次抬眸準備向東陽西歸靠近時,透過一串串垂直而下的雨珠,她卻發現東陽西歸轉身走了。

    子桑傾心裏一痛,緩緩垂下眸深思著。

    看著東陽西歸孤單佇立在前方的背影,子桑傾突然就覺得他有些孤獨,孤獨得讓人心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戴軍帽的子桑傾,早已被淋得短發緊貼額頭。

    遠遠看去,子桑傾和東陽西歸像是站在汪洋池塘裏一樣,雨水滴落在積水裏,蕩起一波又一波的波紋。

    積水慢慢上漲,女兵宿舍這邊的地勢似乎稍低一點,積水都快沒過子桑傾的膝蓋了。

    子桑傾在東陽西歸身後猶豫著,而背對著她的東陽西歸,淋了一個多小時的雨,這期間他連動都沒一下。

    但是,他們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有問題終歸是要解決的。

    和東陽西歸相比,她顯得太狹隘了。

    她知道,她讓東陽西歸失望了。

    但子桑傾卻突然沒了麵對東陽西歸的勇氣。

    如今他們的關係,打是肯定不會打起來的。

    如果她去找東陽西歸,他會怎麽樣?

    她不知道該不該去找東陽西歸。

    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子桑傾卻像腳下生根定格在原地。

    暮色雨夜下,子桑傾和東陽西歸一前一後的屹立在雨幕中。

    暗黑夜空的雨水像下不完似得,雷聲停了,每一滴雨水卻依舊豆大的猛砸下來。

    子桑傾也停下了腳步,冰瞳被雨水衝刷得微微眯起,怔怔的看著前方的東陽西歸。

    東陽西歸麵朝大海站在宿舍樓前,他就那麽站著,一動不動的。

    朦朧暗黑的淅瀝雨水中,子桑傾看到正前方幾十米位置,有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雨簾中。

    趟著水穿梭在各棟宿舍樓之間,洛寒舟已經回了宿舍,子桑傾想要拐進女兵宿舍時,不經意的一個抬頭。

    子桑傾和洛寒舟來時就已經全身濕透了,兩人便也不跑了,慢悠悠的往宿舍方向走著。

    萬一發生個海嘯什麽的,他們可就完蛋了。

    跟著往外走的洛寒舟,也有些擔心。

    “我們就住海邊,再暴雨下去,都要和大海融為一體了。”

    這麽大的雨,估計要水災泛濫了。

    一腳踩進水的子桑傾,頂著大雨趟水走。

    “這雨得下到什麽時候去!”

    倉庫有台階,子桑傾一腳踩出去,雨水直接就淹沒到她小腿了。

    風雨交加視線受阻的雨夜裏,一打開倉庫的大鐵門,子桑傾就發現淤積在地上的雨水,比他們來時深了很多。

    黑夜裏,閃電響雷似乎都消停了,但大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風一吹,涼意透心骨的同時,還吹得人滿臉雨水。

    整整一個半小時後,子桑傾和洛寒舟從倉庫出來。

    而子桑傾則默默地站著一旁聽著,什麽也沒問。

    之後,洛寒舟還問了許多問題,肖順也都一一解答了。

    肖順實在是太激動了,看得洛寒舟不管懂沒懂,都立馬回應著懂。

    “懂!”

    綜合所有,臂章就是軍服是個一塊布而已,心裏有象征存在信仰才是重點。

    近距離戰鬥隊的戰鬥力所向披靡的話,就是沒有‘近’字,就一個黑不溜秋的臂章,也足夠讓敵人聞風喪膽的。

    戰士們的戰鬥力才更重要!

    但後來,肖順想通了,臂章就是一個圖騰而已。

    肖順說得很憤慨,但其實,他當初也和洛寒舟一樣。

    “人家是在戰場上左翻右滾的折騰,我們是一旦出手僅一招就能撂倒敵人的強悍!就是因為太厲害了,所以要低調!低調!你懂不懂!”

    “你懂個屁!”聽到洛寒舟詆毀他們近距離戰鬥隊的臂章,肖順就一點也不客氣了,“低調!低調懂嗎!”

    他們這個‘近’字臂章,個性是挺個性的,就是一比較之下顯得有些寒酸,而且還不夠霸氣。

    和其他特種部隊不是尖刀就是利劍,不是猛虎就是雄獅的臂章相比。

    震驚過後,洛寒舟突然指著自己左臂膀的臂章,語氣有些不太確定的詢問著肖順。

    “副隊,這臂章……是不是太過簡單了點?”

    他甚至都不知道東陽西歸看上了他什麽,他就被挑選進來了。

    他何德何能,竟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進來了!

    可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卻進入了近距離戰鬥隊。

    他一直覺得他和苗亦少、於冷泊三人的軍事技能差不多,你有所長我有所短,三人的綜合成績都非常接近。

    這一刻,洛寒舟心中更是燃起熊熊烈火般的鬥誌。

    八萬精兵中挑選出來的五百名特種兵,更是精兵中的精兵。

    肩負著登陸作戰的海軍陸戰隊,被譽為是鋒利的匕首,每一名海軍陸戰隊的戰士本就是精兵。

    一個戰鬥隊,現役人數才區區五百人!

    洛寒舟心裏的震驚可謂是非常巨大的。

    人數這麽少,這標準肯定非常苛刻。

    難怪南滄艦隊那麽多人羨慕能進入近距離戰鬥隊的戰士,也不知道東陽西歸挑選士兵是一個什麽樣的標準。

    八萬人裏的五百,這比例也太恐怖了點!

    整個南滄艦隊,人數大約在八萬人左右。

    近距離戰鬥隊的人數,竟然這麽少?

    這一下,連子桑傾都有些心驚了。

    “也對也不對。”在洛寒舟不解,子桑傾側目的神情中,肖順解釋道,“九百九十八包括了退役戰士,今晚之前現役戰士是五百人,你是第五百零一名現役戰士。”

    洛寒舟以前稱呼肖順為班長,但在這一刻,他自然而然的就改口跟牧陽一樣叫了,他甚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放鬆下來不再全身緊繃的洛寒舟,想了想,問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問題。

    “副隊,你剛才說我是近距離戰鬥隊的第九百九十八名隊員,所以說,今晚之前,隊裏隻有九百九十七個人?”

    “嗯。”子桑傾點頭。

    結果肖順這麽一問,她剛想打報告離開的念頭,便自動消滅了。

    本來吧,子桑傾還在想,這是他們近距離戰鬥隊的內部事情,她留在這裏也不適合,還是先走比較好。

    基於種種原因,肖順並沒有把子桑傾當外人,隻要子桑傾想知道,能說的他一定一點也不隱瞞。

    “子桑傾,你有什麽想知道的,一起問。”

    說完後,肖順看到子桑傾低眉斂眸的站在一旁,又看著她補充了一句:

    “不用那麽緊張,隨意點,就當聊天一樣。”

    軍事機密這四個字已經刻進了肖順的骨血裏,不能問的他自然不會回答,末了見洛寒舟軍姿筆挺,便又補充道:

    “當然現在問!過了今晚你再問的話,我回不回答你,就得看我心情了。”

    關於近距離戰鬥隊,洛寒舟想知道的簡直太多了!

    “現在就可以問嗎?”

    這個不需要特別表明,深存在各人心裏也就夠了。

    每一名近距離戰鬥隊的戰士,都和洛寒舟一樣,或者說每一名身穿軍服的士兵,都有一顆保家衛國的心!

    對於洛寒舟激動之餘喊出的口號,肖順聽完就略過了。

    “關於近距離戰鬥隊這幾個字,你所有不懂的都可以問我,我會替你解答。”

    編號出乎他意料的前,這是不是說明,其實近距離戰鬥隊的隊員,並不多。

    他是近距離戰鬥隊的第九百九十八名隊員。

    激動已經無法形容洛寒舟的心情了。

    洛寒舟激昂四射的大喊著,要不是天際又傳來一道響雷,他的喊聲都要衝破倉庫強攻出去了。

    “我一定會努力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戰士!征戰沙場,保家衛國!成為保衛人民的一道堅硬護牆!”

    肖順也立正挺直了背脊,以近距離戰鬥隊副隊長的身份,正式宣布洛寒舟成為近距離戰鬥隊的一員。

    “恭喜你成為近距離戰鬥隊的第九百九十八名隊員!”

    一名真正的特種兵!

    他是一名特種兵了!

    今晚開始,他就是近距離戰鬥隊的隊員了!

    “到!”洛寒舟似乎被突然出聲的肖順給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平複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洛寒舟同誌!”

    肖順緊握著另外一枚沒交出去的臂章,看著麵色沉靜的子桑傾,以及眼神狂熱的洛寒舟,道:

    不過,還挺有個性的。

    洛寒舟緊盯著代表著近距離戰鬥隊的臂章,暗想著如此神秘的近距離戰鬥隊,沒想到臂章竟簡單成這樣。

    這麽臂章底色純黑,連邊邊都黑不溜秋的,與通體發白的‘近’字形成鮮明對比。

    洛寒舟眼神狂熱的盯著,連筆鋒都彰顯著冷傲的‘近’字臂章。

    由於東陽西歸突然離開的原因,洛寒舟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子桑傾身上,便忽略了肖順這一掌所暗含的深意。

    偏偏肖順剛才拍的是他肱二頭肌處的臂膀。

    剛才那一瞬間,他心裏還在想,一般鼓舞別人加油好好幹的時候,不都是拍別人肩膀的嗎。

    洛寒舟強勁有力的心髒突然就‘嘭嘭嘭’的快速跳動起來。

    肖順先前拍他一掌的時候,已經把臂章給他戴上了!

    軍服早已經被雨水淋得濕透,原本空空如也的左臂膀,此時卻在佩戴臂章的地方,多了一枚黑底白字的臂章。

    霎那間,腦中靈光一閃的洛寒舟,瞬間明白了什麽,連忙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臂膀。

    也就在這時候,洛寒舟眼角餘光瞥到自己的左臂,有抹不太熟悉的色彩。

    洛寒舟撇開視線時,看到肖順有些無奈的收回了本該屬於子桑傾的臂章。

    被子桑傾看得有些不太自在的洛寒舟,不由得從子桑傾臉上撇開了視線。

    子桑傾的眼神太赤裸,滿眼都是在表達‘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蠢的人!’

    肖順都幫他戴上臂章了,洛寒舟還傻頭傻腦的啊個什麽勁兒。

    子桑傾淺笑著祝福的小臉,忍不住一下聳拉,兩隻眼睛異常無語的看著洛寒舟。

    離他正式成為近距離戰鬥隊的正式隊員,還差了那麽一步,子桑傾這恭喜是不是來得太早了點。

    肖順還沒配發近距離戰鬥隊的臂章給他,也沒跟他說‘歡迎加入近距離戰鬥隊。’

    可是,心裏清楚一回事,現實又是一回事。

    但現在已經不適合用‘他們’了,因為子桑傾已經拒絕了肖順,隻剩他了。

    看肖順的意思,他知道今晚他們會成為近距離戰鬥隊的一員。

    “啊?”洛寒舟突然有些怔。

    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如願以償了。

    從兩人上一次的談話中,她就知道洛寒舟也對這個近距離戰鬥隊,有極其濃厚的興趣。

    子桑傾看著欲言又止的洛寒舟,衷心的祝福道。

    “恭喜你如願加入近距離戰鬥隊。”

    子桑傾本就是一個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人,他也不是她的誰,縱使覺得她的決定是錯的,他也不太好過多的幹預她。

    洛寒舟被子桑傾這麽一堵,他一張嘴張張合合,終究是什麽也說不出口了。

    “……”

    子桑傾側頭看向一旁的洛寒舟,他知道洛寒舟是關心她,但她已經想清楚下好決定了。

    “我很好。”

    她這不是找死呢嗎!

    萬一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呢?

    子桑傾在開什麽玩笑!

    “你、你……”子桑傾這個想清楚聽在洛寒舟耳朵裏,簡直太刺激他了,都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不然,她擔心自己無臉再踏進這個身份特殊的報廢倉庫。

    她希望這枚近距離戰鬥隊的臂章,是由東陽西歸親自交給她的。

    子桑傾有猶豫了兩秒,但她還是拒絕了肖順的好意。

    “……想清楚了。”

    畢竟挑選戰士進去近距離戰鬥隊這事,主要是東陽西歸在主管,他就是打下手配合的而已。

    但是,東陽西歸賭氣出走的事情剛剛發生,肖順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單單憑借著子桑傾在軍事上的過人本領,東陽西歸也不可能會放棄子桑傾這棵好苗子。

    憑借子桑傾和東陽西歸的親密關係,或者就算不管子桑傾和東陽西歸的私人關係。

    從子桑傾晶亮卻沉靜的雙眸中,肖順看到了她的堅持。

    “我不敢保證一定還有機會,你想清楚了嗎?”

    肖順眸光微閃了一下,和子桑傾對視良久,他手指微動,卻還是沒有收回攤開在子桑傾麵前的手掌。

    可現在,子桑傾就這麽親手放棄了?

    之前和子桑傾談話的時候,雖然子桑傾的態度挺清冷的,但他能夠感覺出,子桑傾也挺想進入到近距離戰鬥隊的。

    聽到子桑傾的拒絕,洛寒舟都快嚇傻了,他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一個不被隊長滿意,不被隊長信任的小隊,如何能出色的完成每一次任務。

    身為一名士兵,既然東陽西歸不滿意她,那麽,她的加入,東陽西歸心裏肯定會有所膈應。

    東陽西歸很明顯對她先前的回答不滿意。

    可東陽西歸剛才就已經離開了。

    這個結,隻有東陽西歸能解開。

    但是,她心裏現在有個結。

    子桑傾不是不想加入近距離戰鬥隊,相反的,她特別想進入這個肖想已久的神秘部隊。

    猶豫再三,子桑傾緩緩抬眸直視著肖順,她第一次和牧陽他們一樣,稱呼肖順為肖副隊。

    “肖副隊,如果這次拒絕加入,以後還有機會嗎?”

    她能接受嗎?

    可現在。

    如果沒有東陽西歸剛才的一番問話,子桑傾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接受這枚臂章。

    這枚臂章一旦接過手,就代表她是近距離戰鬥隊的正式一員了。

    “……”子桑傾即沒回應洛寒舟的催促,也沒伸手去接肖順手裏的臂章,她隻眸光平靜的盯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