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猛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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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傾快速抬手,看了眼手指對岸的畢寺後,快速抬眸看過來。
畢寺看著還算平緩的江麵,兩隻眼睛跟掃描儀似得來回掃視著,她突然就指著對岸一處黑影大喊起來。
“快!你們快看對岸!那個是什麽?”
子桑傾走到橡皮艇前,仔細察看了一下繩索綁在岸上樹幹的橡皮艇,這應該就是陸軍戰士事先準備好捆綁在這裏的橡皮艇。
江麵直徑約五十米的葫蘆口,兩岸各停靠著一艘橡皮艇。
上遊截流的原因,下遊的水流量雖然說比平時大了不少,但水流不算很急。
到了葫蘆口,五人就分散開來沿著岸邊一路搜尋。
漆黑夜色下,五人一路無言的趕著路,天還沒亮,他們就已經到達葫蘆口了。
葫蘆口之所以叫葫蘆口,無非是因為江麵相對而言狹窄許多才得名。
從江口堤壩下來,兩岸江麵會越來越窄,他們需要在天亮前趕到下遊幾公裏的一處葫蘆口。
旁邊就是滾滾黃江水,大家趕路的同時,時不時朝江裏看上幾眼。
隊伍繼續前進,依舊是誰都不說話的鴉雀無聲。
當時對她而言是舉手之勞的事情,現在的她是一個有人性的人,她和高子雲無大仇大怨的,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命懸一線卻不伸出手。
嗓音清冷的回了高子雲一句後,子桑傾扭回頭繼續前進。
子桑傾知道,高子雲是在跟她說潛水探摸那天,她救了他一命的事情。
“不客氣。”
要道謝就好好道謝,語氣能不能稍微好一點,喊得那麽正經沒感情,她還以為高子雲想打架呢!
冷不丁就在她身後涼颼颼的叫子桑傾,她還以為高子雲要幹什麽呢!
他娘的嚇死她了!
畢寺一腳踩在草叢裏,將沾在鞋底的一陀濕泥磨掉,嘴唇上下開合著不知道在嘀咕什麽,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口來。
高子雲連忙伸手想要扶住畢寺,畢寺卻敏捷的自己穩住了身形,高子雲虛扶在半空中的雙手,便收了回來。
畢寺站在高子雲前一位,乍然聽到高子雲道歉,她腳下突然一滑,差點就一腳滑進江裏。
高子雲的視線終於舍得從江麵上收回來了,他凝視著好兩米外的子桑傾,真誠的說道。
“謝謝。”
子桑傾停下了腳步,大晚上的,回頭看著眼睛久久凝視著江麵的高子雲,子桑傾真擔心他一個想不開跳到江裏去。
高子雲走在最後麵,子桑傾走在第一位,兩人之間還隔了步媚媚、阿史那一枝和畢寺三個人,乍然聽到高子雲叫她,子桑傾驚訝的猛然回頭。
“幹什麽?”
沉默不語的行走中,高子雲看著偌大江麵上的滔滔江水,突然就出聲了。
“子桑傾。”
順著江水順流而下,步行在岸邊的五人,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十分鍾後,子桑傾、步媚媚、阿史那一枝、畢寺和高子雲,一行五人沿著江水朝下遊出發。
向來不信神佛的畢寺,第一次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希望蔣立軍沒事,希望另外兩個不認識的陸軍戰士也沒事。
畢寺微抿著嘴,帥眉微皺,連眼神都蔫蔫得沉重著。
蔣立軍那麽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麽說衝走就衝走呢。
但是,因為知道蔣立軍被洪水衝走的原因,畢寺心情有點沉重,沒興趣把阿史那一枝拽過來八卦。
畢寺聽到了阿史那一枝摔倒前那一聲驚呼,也看到了阿史那一枝撲倒在了洛寒舟懷裏。
於是乎,洛寒舟僵硬在半空中的雙手放了下去,轉身就往帳篷群走。
肯定他想多了,阿史那一枝隻是不小心而已。
突然想到這裏,洛寒舟就醍醐灌頂般猛然醒悟過來。
也許,是阿史那一枝的腦袋撞上來時,不小心親到他的。
他雖然和異性沒有過多的接觸,但剛才那一抹溫熱的柔軟,顯然不像是臉貼上皮膚的感覺。
洛寒舟的雙手還維持著托著阿史那一枝時的姿勢,震驚的眸色裏有著濃濃的不解。
但是,看阿史那一枝的神色,似乎並沒有這回事?
這也是洛寒舟身體一下僵硬的原因,因為,那個位置,剛好是阿史那一枝的唇瓣位置。
剛才,他明顯察覺到一抹溫熱的柔軟貼上了他的胸口,緊接著又迅速離去。
洛寒舟怔愣在原地,剛才,是他的錯覺嗎?
站起身後,阿史那一枝的每一個神情都和往常一樣,從頭到尾沒露出半點破綻。
道完謝的阿史那一枝,不等傻了吧唧的洛寒舟反應過來,她轉身就走。
“洛哥,我先走了。”
阿史那一枝一站直身體,一本正經的理了理身上的迷彩服,嘴角一揚就一臉欣喜的看著洛寒舟,溫柔的道著謝。
“謝謝洛哥。”
柔軟的唇在堅硬的胸膛上印下一吻的阿史那一枝,心裏偷著樂的同時,嘴一抿,心滿意足的攀著洛寒舟的手臂站起身。
哈哈哈!
反正夜黑風高視線受阻,誰也不知道她這麽無恥。
她腦子一抽嘴唇一嘟,就特別無恥的在洛寒舟的胸前吧唧了一口。
於是乎,看著近在嘴邊的美色,整張臉都貼在洛寒舟堅硬胸肌上的阿史那一枝。
阿史那一枝是整個臉撞在洛寒舟懷裏的,她不用抬頭看,也驚覺到摟著她的這堵肉牆,就是洛寒舟!
速度迅猛一把摟住阿史那一枝的洛寒舟,剛想把阿史那一枝扶起來,身體卻猛地一下僵硬起來。
洛寒舟全是肌肉的胸膛太硬了,硬梆梆的撞得阿史那一枝腦袋一震有些發懵。
就在阿史那一枝以為她得狼狽的撲進大地媽媽的懷抱時,她卻後背一緊,一頭撞進了一堵堅硬的肉牆。
她不就調戲了一下洛寒舟,多看了幾眼他的身材嗎,這可是人生頭一回,犯得著這麽對她嗎!
絆腳石來得太快太凶猛,阿史那一枝撲倒時心塞的想著。
刹那間,洛寒舟來不及多想,身體一轉往前的腳步立馬往後躥。
猛回頭一看,洛寒舟正好看到阿史那一枝麵朝下的撲向地麵。
洛寒舟剛走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阿史那一枝的驚呼聲。
一腳踢在石頭上的阿史那一枝,音量不大的驚呼一聲,走得太快的她,整個人就控製不住的往前撲倒。
“啊……”
阿史那一枝的腳下出現了一個挺大塊的石頭,阿史那一枝因為心情太好夜色又黑,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頭。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看不慣阿史那一枝這麽欺負洛寒舟。
心情一好,阿史那一枝的步伐就輕快了起來,步子跨得也大。
今晚就先讓洛寒舟逃好了,以後她要讓他想逃也沒地方逃!
哼!
在洛寒舟這個木頭麵前,她突然覺得自己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情場老手,哈哈哈!
哈哈哈!
看到洛寒舟逃也似得慌亂往前的步伐,阿史那一枝的一雙眉頭高高挑起,裂開的嘴角別提有多高興了。
但直到阿史那一枝應聲完的下一秒,洛寒舟從她麵前開溜往前走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洛寒舟說得是什麽。
聽到洛寒舟說要走,阿史那一枝反射性的輕聲應著。
“嗯。”
然而,洛寒舟就算強裝著鎮定,他最後還是沒能扛住阿史那一枝太過赤裸的眼神,先一步開溜了。
不過,好在洛寒舟看不太清楚阿史那一枝的麵部表情,特別是她的眼神,不然洛寒舟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麽鎮定。
阿史那一枝的眼神實在是太赤裸,她背對著月光,雖然洛寒舟看不太清楚她的臉她的眼睛。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雖然夜色黑了點,但不妨礙她欣賞他比模特還標準,魁梧又充滿爆發力的身材。
不能怪她,洛寒舟的臉要見到不難,但他平時包在迷彩服下的身材,可沒那麽容易看到。
阿史那一枝漫不經心的應著,眼睛控製不住的往下瞄。
“哦。”
他忘記堤壩上還有女兵了,不然他再怎麽急也會穿上衣服再出來的。
洛寒舟甭提多懊惱了,他聽到東陽西歸的呐喊聲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我、我出來的急,忘記穿了。”
她是女孩子,不能一上來就這麽不矜持。
況且,洛寒舟不懂最好,她總不能跟洛寒舟承認,她對他的身材非常滿意吧。
但既然洛寒舟在強忍著裝正常,她怎麽能戳破他呢。
她一看就知道,洛寒舟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其實,此時的阿史那一枝非常的想笑。
阿史那一枝睜著純潔到不能再純潔的眼神,一臉天真的看著洛寒舟。
“你怎麽不穿衣服?”
阿史那一枝這才驚覺她的眼神太赤裸了,見洛寒舟也在打量她,眼神還帶著怪異,她漂亮的大眼輕輕一眨,眼神一變就開始裝不懂。
“沒幹什麽呀。”
然而,洛寒舟好歹也是一個大男人,他是不可能逃的。
而且,不單隻是怪異,洛寒舟還被她看得寒毛根根豎起,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看得他想腳底抹油的逃走。
洛寒舟覺得今晚的阿史那一枝有點奇怪,她的眼神太怪異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樣。
“你在幹什麽?”
太他媽的誘人了!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洛寒舟的身材這麽好!
他媽的!
上移的視線又一次落到洛寒舟勇猛一大塊的胸肌上時,阿史那一枝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洛寒舟側對著阿史那一枝站立,然而,就算不是正麵,也不妨礙阿史那一枝對他身材的滿意。
阿史那一枝的視線在洛寒舟重疊的手上停留了兩秒,看得洛寒舟差點就落荒而逃時,她的視線這次艱難移開緩緩上移。
當阿史那一枝的視線從上往下,再從下往上時,她看到洛寒舟已經把他的重點部位保護起來了。
於是乎,洛寒舟被阿史那一枝太過赤裸的視線,給打量的雙手猛一下遮在重點部位。
但是,這條大褲衩能起到的保護作用,顯然非常有限。
不對,是沒穿外衣外褲,他還穿了一條大褲衩。
他才突然想起他沒穿衣服!
一開始,洛寒舟並沒有覺得他有什麽不妥,當他看到阿史那一枝碩大的眼珠子一上一下的掃視著他時。
當著洛寒舟盯著她的視線,她明目張膽的打量起僅穿著一條大褲衩的洛寒舟!
她將洛寒舟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打量了一遍!
因為,她在看到洛寒舟那張臉後,下一秒就視線猛地下移。
下一瞬,阿史那一枝的行為簡直超乎了她自己的理解能力。
當阿史那一枝看到站在麵前的人是洛寒舟後,她碩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阿史那一枝側退的同時視線上移,這才看到洛寒舟正盯著她看。
然而,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因為沒看到洛寒舟的臉,阿史那一枝還被突然出現的裸體給嚇得側退了一步。
再加上阿史那一枝的夜視能力不錯,她這一看,可是將洛寒舟碩大一塊肌肉的壯碩肩膀、胸肌給看了個遍。
夜色雖然漆黑一顆星星都沒有,但好歹月亮還亮著一個月牙兒。
洛寒舟比阿史那一枝高了二十厘米左右,阿史那一枝偏頭一看,平視過去的視線,第一眼看到的是洛寒舟的光膀子。
阿史那一枝和洛寒舟突然腳步一頓,後知後覺的雙雙偏頭看向對方。
兩人剛開始時還沒察覺到,一左一右肩並肩的一起走了三四步後,
她低頭走著走著,不知怎地就和穿著大褲衩的洛寒舟走到了一起。
阿史那一枝還沒怎麽消化掉,眼睜睜看著蔣立軍等三名戰士被洪水衝走的事情。
死亡的氣息縈繞在頭頂上空,朝帳篷走去的二三十名戰士,幾乎都是自顧自的低垂著腦袋埋頭走,誰都沒理誰那種。
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第二個任務說好聽是尋找被洪水衝走的戰士,說不好聽點,就是打撈戰士的屍體。
子桑傾、步媚媚、阿史那一枝、畢寺,四人還得回帳篷穿上救生衣,再背點其他裝備。
絕大部分戰士,都一蜂窩的朝填裝沙袋的方向跑了過去。
縈繞在堤壩上的氛圍,死寂得可怕。
回撤時,大家都沒有說話,幾百人的隊伍除了風聲水聲再聽不到其他聲音。
至於那些像洛寒舟這種,衝動的穿著一條大褲衩就跑出來的戰士,自然要先回帳篷穿上衣服先。
穿戴整齊的戰士們便立馬開始了填裝沙袋,加固堤壩的任務。
緊急集合的隊伍解散後。
四名女兵再加上被特批的高子雲這個傷兵,五人共同完成第二個任務。
子桑傾、步媚媚、阿史那一枝、畢寺。
至於是哪些女兵去執行第二個任務,東陽西歸隻挑選了四個人。
被派去執行第二個任務的其他戰士,因為任務比較輕的原因,於飛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女兵。
在他的強勢請求下,於飛最終同意他去執行第二個任務,到下遊去尋找被洪水衝走的戰士。
但是,因為被洪水衝走的三名戰士,都是他朝夕相處的戰友。
按理說,不管是第一個任務,還是第二個任務,高子雲都沒份參加的。
高子雲是傷兵,天氣又陰雨蒙蒙的,他的傷口挺深,處理不好容易化膿感染。
因為毫無預警突如而來的第五次洪峰,因為洪水衝走了三名戰士,今晚,注定是一個無眠夜。
二、必須派人去下遊尋找被洪水衝走的三名值班戰士。
一、未免殃及下遊的村莊農作物,必須加固堤壩截流住暴漲的洪水。
當務之急,有兩件事。
夜晚漆黑無星的十一點,海陸兩軍的兩百多名戰士,緊急集合在了岸邊。
東陽西歸立馬應聲道。
“是!”
於飛看著淹沒了堤壩的洪水,僅沉默了三秒,就衝東陽西歸命令道。
“傳令下去!緊急集合!”
發生這樣的事情,誰心情都不好。
東陽西歸已經事先說出了結果,於飛見高子雲這般強忍著淚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最後,高子雲幹脆不說了,緊抿著嘴濕潤了眼眶,強忍著萬份悲切的情緒。
高子雲結巴著‘然後’了好幾下,還是不忍說出殘酷的結果。
然而,當高子雲一口氣的說明前因後,麵對結局,他結巴著還沒說出口就先哽咽了起來。
被強拉起的高子雲看到於飛後,軍人深入骨子裏的職責,也讓他下意識的挺直背脊敬禮。
“報、報告!幾分鍾前,蔣立軍同誌說堤壩那邊的水流不對勁,好像有幾袋沙包坍塌了,他和另外兩名值班戰士就上了堤壩去查看!然後、然後……”
“我、我……”高子雲還沉浸在蔣立軍三名戰友被衝走的悲涼中,突然被拽起身他腦子都沒反應過來。
他媽的這不找死嗎!
什麽時候不上去,還偏偏洪峰到來的時候衝上去!
好好的值個班,怎麽就跑到堤壩上去了!
今晚是陸軍值班,與東陽西歸這個海軍關係不大,於飛注意到癱軟在地上的高子雲,彎腰抓著他手臂就一把拽了起來。
“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於飛瞬也不瞬的盯著東陽西歸,東陽西歸的眼睛已經說明了一切。
東陽西歸的沉冷雙眸帶著一絲悲鳴,緊抿著嘴唇的他,眼也不眨的直視著於飛。
而他,一點也不想再重複一遍這個消息。
“……”東陽西歸放下敬禮的手,他相信於飛聽清楚了。
就要走到高子雲身側的於飛,猛一下停下腳步,老謀深算的眼睛震驚的看著東陽西歸,幾乎是咆哮著衝東陽西歸嘶吼的。
“什麽?你他媽再說一遍!”
於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東陽西歸一個轉身,抬手就衝他敬禮。
“報告!今晚值班的三名戰士,被洪水衝走了。”
匆匆忙忙套上長褲的於飛,穿著拖鞋跑了過來,看著江麵上被淹沒的堤壩,他眉頭皺得都能打結了。
陸陸續續有戰士們跑了過來,一道道詢問聲中,於飛走到了東陽西歸這邊。
“東陽,怎麽回事?”
洛寒舟震驚的看著洪峰衝擊過後,稍微平靜下來的江麵,他腦子裏什麽都沒想,但心情卻複雜得很。
三個人都一起被衝走了?
洛寒舟雖然有猜想到,但東陽西歸親口說出後,他一結巴,發現自己還是沒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衝、衝走了?”
可是,滔滔江水,夜色黑暗,被衝走的三名戰士,他連影子都沒看到。
洪峰衝撞上堤壩後,東陽西歸的視線便投向了下遊。
東陽西歸冷眸微眯,眺望著長達三百米寬的江麵,他低沉的嗓音停頓了一下,才說出他親眼目睹到的一幕。
“值班的三名陸軍戰士……被洪水衝走了。”
再看看失神般坐在東陽西歸另一側的高子雲,洛寒舟的心頭冒出非常不好的預感。
現在再一看,堤壩已經被徹底淹沒了。
晚上睡覺前,洪水的水位還有一米多才能漲到堤壩上。
從帳篷群衝過來的時候,洛寒舟聽聲音就知道洪峰又來了。
僅穿著大褲衩就從帳篷裏鑽出來的洛寒舟,是第一個衝到岸邊的,他站在東陽西歸身旁,震驚的看著淹沒堤壩的洪水。
“副營,怎麽了?”
雖說和蔣立軍也不算熟,可畢竟也有過好幾麵之緣,子桑傾的心情突然就變得有些壓抑。
如果是從不相識的人,子桑傾也許感觸沒那麽大。
洪災洪災,被洪水衝走的人,雖然不至於被立即判定生死,可又有幾個人能活著從水裏出來?
雖然和蔣立軍在前幾天有過不太愉快的衝突,但子桑傾想到他極有可能被洪水衝走,她心裏就難受不已。
她聽到了高子雲的喊聲,高子雲喊‘老蔣’,老蔣應該是蔣立軍。
“……”小眉頭深深鎖起的子桑傾,不知道該說什麽,唯有緊握著阿史那一枝抓上了的手。
天呐……她親眼看到三名戰士被洪水衝走了!
指尖微顫的阿史那一枝,一把抓上子桑傾的手,吐露著話語的雙唇,也控製不住的微微顫動著。
“子桑……”
可麵對自己人的犧牲,他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東陽西歸不是第一次麵對死亡,麵對敵人的死亡,他可以冷血無情的冷眼旁觀。
三條活生生的生命,從他麵前消失了,可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但東陽西歸那雙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冷眸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滿目的悲鳴。
一旁的東陽西歸,雖然沒有跟高子雲一樣失魂落魄的一屁股癱軟下去。
想到此,高子雲雙腳一軟,連大腿上的傷都感覺不到了疼痛了,他虛弱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眼失神的看著江水。
也許他們三人再也沒有機會……
沒有……
三個人,一個人都沒有上來!
高子雲的腦子停止了思考,整個腦海都回蕩著這麽幾句話。
沒有上來!
沒有!
蔣立軍他們沒有衝上來!
沒上來……三個人都沒上來!
傻了般盯著徹底被洪水淹沒的堤壩,高子雲突然就如孤狼般仰天呐喊。
“啊——”
他沒看到蔣立軍和另外兩名戰友從堤壩衝上來。
高子雲眼神癡傻的盯著被洪水淹沒的堤壩,蔣立軍不在堤壩上……
遠遠看去,堤壩就跟浪裏白條似得橫穿在江麵上。
洪水淹沒過的堤壩上,微拱起一條白浪,白浪從堤壩這頭橫切到對岸。
蔓延而下的洪水比堤壩高了約半米,一腳踩下去,快要淹沒到膝蓋了。
今晚突入而來的洪峰是第五次洪峰,這一波洪峰過後,堤壩的高度已經不夠高了。
第一波洪峰咆哮著怒吼而下後,淹沒在堤壩上的水流漸漸消退了點。
滾滾咆哮的江水衝撞上堤壩流向下遊,第一波衝擊洪水衝擊過後,整個江水成了一塊動蕩不安的鏡麵。
高子雲兩眼發傻的看著波濤動蕩的江麵。
她、她們沒看到有人衝上岸……
兩人的視線緊盯著與堤壩交接的斜坡岸邊。
洪水撞擊上堤壩的巨大咆哮聲,子桑傾和阿史那一枝似乎都聽不到了。
“……”看著瞬間被洪水淹沒的堤壩,阿史那一枝猛地倒吸一口氣涼氣。
“……”站在上遊幾十米遠的子桑傾,黑夜中猛一下大睜。
獅吼般的掀起幾米高的洪峰,宛如張著血盆大口的蛇嘴,霎那間就遮天蔽日的將堤壩整個兒含進了嘴裏。
距離堤壩最近的是東陽西歸和高子雲,看著正與洪水奪命奔跑的蔣立軍以及另外兩名戰士,兩人都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眼睛發直的盯著堤壩。
此時,蔣立軍距離岸邊還有十米!
三秒、兩秒……
流速每秒達到十米的洪水,正以勢不可擋的凶猛之姿猛撲向堤壩。
仿佛不嘶吼著發泄一些緊張的情緒,燃燒在心胸裏的滿腔情緒會撐爆他一樣。
看著洪水與堤壩,三名戰士與岸邊不成比例的距離,東陽西歸雖然知道他再怎麽喊也幫不了蔣立軍三人,可他還是控製不住的嘶吼著。
“加速奔跑!加速!”
看著越來越近再有三十米就能衝上堤壩的洪水,高子雲突然就有些腿軟,不敢繼續想下去。
高子雲緊張得手都顫抖了起來,大喊出的聲音仔細聽的話,也可以聽出他的顫音。
“老蔣!老夏!快!再跑快一點!”
一定要上岸!
他要上岸!
看著前方還有五十米才能上岸的堤壩,蔣立軍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但他猩紅了一雙眼睛,仍然不敢放鬆分毫的飛跑著。
三人跑在最前麵的蔣立軍,耳朵能聽到洪水越來越近的咆哮聲,可他壓根就不敢偏頭去看,隻一個勁兒的死命往前跑。
來勢洶洶的洪水這麽猛,蔣立軍三人能跑得回來嗎?
堤壩上的三盞手電筒燈光,距離岸邊最近的也至少六十米!
還沒跑過來就聽到洪水咆哮聲的阿史那一枝,這會兒站在子桑傾身旁,震驚的看著再有五十米就要衝到堤壩上的洪水。
“天呐!”
阿史那一枝聽到東陽西歸的第一句呐喊時,她還沒有走回帳篷,看到東陽西歸和子桑傾飛快往下遊跑,她也連忙折身跑過去。
頃刻間,從帳篷方向跑出來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的戰士們,一個個衣衫不整快步跑向堤壩。
與此同時,其他帳篷也陸陸續續跑出了不少戰士。
霎那間,僅穿著大褲衩的洛寒舟挺身坐起,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拉開帳篷門跑了出去。
洛寒舟沉穩雙眸猛地一睜,側耳仔細一聽,是堤壩方向傳來的焦急呐喊聲。
剛睡下沒多久的洛寒舟,硬是被吵醒了。
帳篷群距離堤壩岸邊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東陽西歸和高子雲的呐喊聲可謂不小。
怎麽辦,這麽遠,蔣立軍他們能及時跑回來嗎?
高子雲看著滾滾而來越滾越近的大洪水,他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老蔣!快跑!”
邊上的人再著急,也隻能幹看著,完全就幫不上忙。
東陽西歸愛莫能助的看著沒命奔跑在堤壩上的三名戰士。
極速奔跑過來的東陽西歸,此時已經跑到了高子雲身旁和他站在一起。
“加速!衝刺!”
心裏在對洪水的流速,和人的極限奔跑速度的快速換算下,子桑傾的預感非常不好。
子桑傾不跑了,站在岸邊緊張的低喃著,冰瞳這一秒看向堤壩上的三名戰士,下一秒看向秒秒鍾就凶猛滾下近十米的洪峰上。
“快快跑快點!”
堤壩上跑得最快的,距離岸邊至少還有一百米!
子桑傾再猛一下扭回頭看向堤壩方向,視線從岸邊到搖晃不停的手電光處,快速衡量著距離。
洪峰已經來到這麽近了!
子桑傾看著距離堤壩不足百米的凶猛洪峰,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黑夜下,江水似乎也變成了黑色,滾滾而來的江水速度快得一秒鍾至少向前湧了十米!
星星都沒有的暗淡月色下,子桑傾看到上遊昏天暗地的滾來幾丈高的洪水。
子桑傾和東陽西歸前後隔著五米左右的距離,她跑著跑著突然就停下腳步回頭看。
東陽西歸跑得飛快,看到堤壩上的往回跑後,他就沒再喊了,但速度依舊不減的跑向高子雲。
現在,高子雲耳邊聽著奪命般的洪水咆哮聲,眼睛看著拚了命往回跑的蔣立軍三人,心急得恨不得代替他們跑在堤壩上。
要不是因為腿受傷,高子雲此時肯定和蔣立軍一樣,也在堤壩上。
但他因為睡不著,便跑出來和蔣立軍等戰友聊天。
今夜是他們小隊值班巡邏,高子雲因為受傷可以回帳篷休息的。
高子雲聲聲嘶吼著,他聽到洪水的咆哮聲越來越大了。
“再快點!快!”
左側大腿還纏著繃帶的高子雲,一邊焦急的看著上遊隨時都有可能到達的洪水,一邊看著堤壩上伴隨著手電光快速往回跑的蔣立軍三人。
“老蔣!跑快點!快!”
雨滴不大,時不時低落在臉上,奔跑中雨滴刺得子桑傾臉上一冰,冰冷的雨滴一如咆哮而來的洪水,讓人心一下涼了半截。
黑夜中,岸邊有兩道順勢往下遊奔跑的身影,子桑傾這時候才發現,天空又下起了雨。
同樣知道情況緊急的子桑傾,連忙追著東陽西歸的步伐往回跑。
被東陽西歸丟在原地的子桑傾,聽到東陽西歸呐喊著讓堤壩上的戰士速度回來後,她才知道有人上了堤壩。
滔滔江水江麵動蕩,隱隱傳遞著風雨欲來的不祥預兆。
堤壩上的三人都拿著手電筒,奔跑中,因為手臂的擺動三盞燈光亂晃著,燈光時而照在腳下的沙包上,時而照在漆黑江麵上。
蔣立軍最先反應過來,飛快轉身,撒開腿就往回跑。
“不好!快跑!”
蔣立軍和另外兩名陸軍戰士,三人腳步一頓立馬偏頭看向上遊,他們聽到洪水的咆哮聲也知道情況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