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子這人本就是色中餓鬼，每天晚上無女不歡，雖然販毒可自己不吸毒，也不好賭，平生唯一的愛好就是褲襠裏那點事兒。

    他從十三歲就開始混跡風月場所，曆經二十餘載，可算久經沙場，平時對自己的床技也是頗為自傲，別的不敢說，一挑二那是妥妥的。

    他想不通自己正當壯年，又沒病沒災的，怎麽就突然不行了呢？

    第一次發現此問題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酒吧裏欣賞自己手下最傑出的舞娘表演脫衣鋼管舞，平時用不了五分鍾他就會性致勃勃地要手下們回避，這次他居然看了一刻鍾都沒半點反應。

    或者說有反應，但欠缺了一部分重要反應，因為他大腦充血，心跳加速，氣息深重，想得不得了，可偏偏就是褲襠裏小夥伴沒啥動靜。

    他本以為自己看多了，所以產生了一點免疫力，所以還是叫手下們回避了，摟住那個舞娘上下其手，摸得那騷娘們嬌喘連連，自己也是欲火焚身，可他娘的小夥伴就是沒一點兒抬頭的趨勢！

    馬蹄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問題了，而且是大問題，每個男人都極端恐懼的一個問題，陽痿……

    這還不是舉而不堅，堅而不挺這種小問題，根本就是徹徹底底地萎了！

    初次遭遇這種問題，連馬蹄子這種老江湖都有些尷尬，他也沒寄希望於舞娘的口技能讓他枯木逢春，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他隨口把那欲求不滿的娘們給打發了，然後便回去翻出一壇虎鞭酒，喝了一大碗。

    這是年前他從東北倒騰來的，三天喝一小盅，效果很好，龍精虎猛至今。如今情況不同，先來一大碗。

    虎鞭酒沒有治好馬蹄子的病，三天之後他已經試遍各種法子。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開始悄悄地求醫。

    幾個素有盛名的老中醫替他把了脈，眾口一詞，都說他身體不錯，腎也好，精氣也足，就是肝火有點旺……反正說來說去。就是找不到原因。

    因為他們判斷不是病理性的問題，所以懷疑馬蹄子是心理問題，建議他去看心理醫生，或者另請高明。

    尼瑪，老子心理健康得很，想要的不得了。對女人恐懼？怎麽可能！都他媽是庸醫！

    王柏結束比賽回到廣林的這天，馬蹄子剛從杭州回來，他為了治自己的隱疾，求醫都求到外省去了，可惜結果還是依舊，醫生連藥都開不出來，因為找不出病因啊。

    馬蹄子自從得了這個病。一身的火氣沒處發泄，脾氣也就越來越差，稍有不順，非打即罵，連酒吧裏一向最受他寵愛的舞娘都挨了他一個大耳刮子。

    他回到酒吧，把手下都轟走，獨自一人頹然地坐倒在包間沙發上，覺得自己這輩子算是毀了。沒啥奔頭了。早知道有今天，還不如早點找個安分的婆娘生個孩子，那自己多少還有點賺錢的動力。

    如今……馬蹄子嗬嗬慘笑一下。

    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無聊地喝著悶酒，最心腹的手下敲了敲門，然後大著膽子進來傳話：“島上的人來了。”

    這是馬蹄子和手下之間定的暗語，島上的人，意思是他的上家。也就是馬蹄子毒品的來源。不過今天來的這個人，馬蹄子跟他並不熟。

    來人三十多歲，個子不高，臉很黑。說話的口音很奇怪，與馬蹄子認識的時候自稱“黑頭”。

    馬蹄子一次去“島上”拿貨的時候，經一個熟悉的上家介紹，認識了此人。他自稱手頭有一批緊俏貨，想在海東做做看，問馬蹄子有沒有興趣做這個買賣。

    起初馬蹄子是不想答應的，因為“黑頭”拿出來的是他從來沒碰過的海洛因！這東西風險極大，警察查得也緊。

    可是他的上家在旁不停地勸誘，跟他說了許多美好前景，最終把他給說動了。萬一這筆買賣做成，的確比搖頭丸的利潤要大很多。

    於是馬蹄子就用平價從“黑頭”手裏拿了一塊貨，也就是一斤的分量，想先試試水。當時約定的是下次去“島上”拿貨的時候，再決定到底要不要幹。

    通常馬蹄子是兩個月去拿一次貨，可是這次因為治病的事情給耽誤了，沒想到這“黑頭”居然直接找上門來。

    一方麵馬蹄子暗罵自己的上家不講義氣，居然把他的底細賣給這個外人知道，另一方麵他又不敢得罪這個黑漢，幹這種高端買賣的，都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是玩命之徒，和他這種走低端路線的不一樣。

    “黑頭”見麵之後就問：“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別看馬蹄子在廣林混混界不是什麽實力人物，但他自認在“黑頭”眼裏自己真有點利用價值，關鍵是他做了幾年的搖頭丸渠道，如果善加利用，改作高端貨，就能開拓出一片新的市場。

    馬蹄子上次從他那裏拿了一塊東西之後，正好碰上三個外鄉人要對付王柏，他便想利用這個機會試試這東西的威力，就順勢安排李星去做這樁事情。

    但誰知事情沒辦成，還驚動了警方，後來他得到消息，嚇得魂飛魄散，出去避了好幾天。後來風頭雖然過去了，他也不敢再把那東西拿出來試水，還是老老實實地賣自己的搖頭丸。

    “不好意思，這買賣我不想做。”

    如今馬蹄子得了那種病，心灰意冷，連搖頭丸的生意都不打算幹下去了，怎麽還會考慮去碰海洛因。

    黑頭麵色一沉，說道：“這可由不得你。”

    馬蹄子原本就壓著火，聽到他這麽一說，頓時不陰不陽道：“這東西又不比別的，難不成你還想強買強賣？”

    他隻說了一句，便見黑頭從衣服裏掏出一把消音手槍，直頂著他的腦門。馬蹄子一下子冷靜許多，冷靜得連汗都下來了。

    尼瑪，這幫玩命之徒果然不好惹，一言不合就拔噴子。

    “有話好說……小心走火……”馬蹄子態度又變得恭敬起來，甚至還有點謙卑，“不是我不想做，實在是這窮鄉僻壤局麵有限，不適合這檔子買賣。黑哥，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市區的老江湖……”

    “少廢話，”黑頭不耐煩道，“一個星期之內，準備好五百萬，把貨收走！聽著，這是第一批，給我好好做，以後說不定還能讓你嚐點甜頭，否則……”

    馬蹄子眼睛瞪得溜圓，沒想到這黑頭居然還真的硬逼著他買貨，趕鴨子上架般地讓他去開拓市場，這尼瑪簡直是太不講理了。隻聽說過逼良為娼，沒聽說過逼良販毒的啊，雖然他自己也不是啥良民。

    五百萬，他咬咬牙倒是拿得出來，可是有這個必要嗎？如果收了不賣，難不成他留著當奶粉泡著吃啊？

    黑頭的意思很明顯，讓他一個星期之內把渠道搞定，發展出幾條下線，一定要把這一批貨給賣出去！

    這還隻是第一批……

    馬蹄子苦著臉道：“黑哥，你再多寬限幾天，總要讓我好好籌備籌備啊……”

    “我已經給過你時間了，”黑頭冷哼一聲道，“再羅裏吧嗦，直接送你去見閻王！我勸你最好別想著跑路，免得禍及家人。”

    馬蹄子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聽那上家的話，去招惹這不講理的“黑頭”，都是利欲熏心惹的禍。

    他盤算了一下，算是看明白了，“黑頭”這家夥打算扶植他為傀儡，發展一片全新的毒品交易網絡，隻是不知道他的目標是整個廣林還是整個海東……

    馬蹄子越想越怕，隻覺得自己的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

    黑頭離開之後，馬蹄子便開始盤算這件事情，雖說覺得活著沒啥意思，可是小命他還是很珍惜的，現在找不到辦法治療，可萬一將來他突然之間又行了呢？隻要活著，總有一線希望。

    在黑頭的一番威逼之下，他可謂幡然醒悟，好死不如賴活，不管怎樣，先熬過這道關再說。

    “媽的，有噴子就了不起？老子遲早去弄幾管，把你給做了……”馬蹄子碎碎念了一句，隨即開始給幾個老下線打電話，約他們明天見麵。

    王柏在洗車行這頭，想通了一些環節，就不急著送馬蹄子上路了，免得壞了更要緊的大事。

    他回到家裏，上樓便瞧見表妹陸璐坐在中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目不轉睛地。

    “嘿，這麽難得，你居然也會看電視。”王柏笑著說了一句，陸璐平時從不看電視，到家就是埋頭苦讀，唯一的娛，他說著偏頭看了一眼，發現電視裏放的是體育頻道的特別節目，廣林中學足球隊本次參加全國大賽的賽事集錦。

    海東電視台做節目也是要講究收視率的，今年夏天廣林中學足球隊可謂大放異彩，在海東大紅大紫，一時成了熱點話題，他們4:3擊敗衛冕冠軍連港三中的那場球更是被重播了兩次。

    觀眾們喜歡，電視台自然要投其所好製作節目，因此昨天廣林中學的比賽全部結束，今天賽事集錦就被剪輯製作出來播放。

    追看他比賽畫麵被逮個正著，這讓陸璐不由地臉上一燙，其實她最喜歡看的是他親吻手上紅繩結的那些片段，那種表情百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