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借槍(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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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麵粉廠的想法,其實嚴紹已經想很久了。

    理由也很簡單,投入小,收益大。

    張謇的大興機器磨麵廠,全部的投資不過才兩萬多兩,這麽點錢對嚴紹來說並不算很多,甚至還不到購槍款的三分之一。而且也可以像張謇一樣利用紡織廠的多餘動力磨製麵粉。

    至於獲利?中國的第一家機器麵粉廠‘阜豐麵粉廠’,是孫多森等於1898年在上海創辦的。該廠開業當年曾因經營不善而虧損,次年改變經營方針,扭虧為盈,以後連年獲利。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該廠盈利率達到高峰,1918年盈利率甚至達到了56.2%的地步。

    衣食住行,如果說紡織廠相當於‘衣’,那麽麵粉廠就相當於‘食’…

    中國有四億人口,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兩方麵的話,是很難出現虧損的。

    嚴紹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動靜,主要還是因為人手不足。

    當初和他一起從美國回來的十多個人,如今都已經被安排到了工廠的管理層中,畢竟相處了這麽久,這些人多少也能算是自己人。

    然而即便如此,紡織廠和洋灰廠裏的管理人員,依舊有大半是從外麵招進來的。能力暫且不提,至少忠心方麵是肯定不用想了。而且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紡織廠,他可不想步了張謇的後塵。

    曆史上大生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投資擴張過多,用張謇自己的話就是“本小事大”、“急進務廣”,到他去世前,大生一廠僅為企業和公益事業的墊款就有70多萬兩,對其他企業的借款超過112萬兩,以往來名義被其他企業占用的(不包括正常往來的應收款)也接近這個數字,三項合計超過了全部營運資本的45%。

    同時大生的利潤中,官利、花紅和餘利占的比重很大,公積金、折舊等卻很低。長期以來,贏利的大生一、二兩廠公積金累計不過120多萬兩,隻相當於官利的1/3和花紅餘利的1/9,其中60萬兩還以張謇名義借出去辦慈善公益事業。

    (大生紗廠一向獲利全分,首先是官利,約定是8厘,即使在籌辦期間,集股麵臨擱淺,仍年年動用股本來支付官利,萬分困難時也沒有少付分毫。開機之初靠賣原棉維持生產仍是如此。以後每年盈虧結算,都是先提了官利再算。)

    除此之外就是製度的關係,特別到他晚年,製度形同虛設,張氏兄弟一張紙條就可以讓某企業、某鹽墾公司到大生駐上海事務所欠幾十萬,包括伶工學社、繡織局都可以開戶透支,以張謇個人名義的透支有100多萬兩(按張謇說是八九十萬兩)。

    雖然很多人都喜歡說製度就是用來打破的,但這也太過分了些,正是由於這種種原因導致大生的失敗,而這些也都是需要嚴紹謹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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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怎麽樣了?”看到嚴紹從巡撫衙門走了出來,黃浩和其他人連忙湊了上去。

    “槍證已經辦妥了,現在隻等德國那邊把槍送過來…”說到槍的問題,嚴紹也覺得有些發愁。在他從上海回來後,剛登上蕪湖碼頭,就接到了恩斯特的電報。

    在電報上恩斯特告訴嚴紹,五百多杆步槍已經裝船,和其他一些商品一起運往中國。

    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但是從德國到中國的航程並不算遠,再算上途中補給的時間,差不多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抵達中國。

    換句話說,這一個月的時間裏,新組建的巡防隊恐怕就要空著手巡邏了——————也不對,還可以拿棍子嚇唬嚇唬人什麽的。

    “等德國的船到?那還要等一個月的時間啊…”聽到嚴紹這麽說,黃浩在一旁小聲的抱怨道。

    見黃浩開了頭,一旁的幾個小夥子也都附和了起來。“是啊老板,這豈不是說我們這一個月都要空著手了…”

    聽到眾人的抱怨,嚴紹苦笑了一下。“你們這麽說,我也沒辦法啊,總不能為了這一個月,就替你們買一批槍回來吧,就算我錢再多也不能這麽糟踐啊…”

    五百多杆步槍,就算是漢陽造也需要兩萬多銀元,這麽多的錢足夠建一家麵粉廠了。為了這麽一個月的時間就把一件麵粉廠給搭進去,就算嚴紹再有錢也會心疼的,何況如今用錢的地方並不少。

    “這個…”見嚴紹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黃浩湊了過去偷偷道。“其實,老板,我到是有個想法…”

    “哦?”嚴紹有些好奇。“有辦法就說,別和我賣關子。”

    “那我就說了啊…”瞪了在後麵推他的幾個人一眼,黃浩扭扭捏捏的道。“其實我們幾個商議了一下,買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我們可以借啊…”

    “借?”嚴紹一愣,不過黃浩的話到是給了他一些啟發。

    沒錯,買肯定是不行的,因為那樣的話太不劃算了,但是借總沒問題吧。當然,這個借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不過就算如此也比買要強的多,而且讓三百多人幹等著,也的確不是一回事。

    事實上這個主意也是黃浩他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嚴紹要組建巡防隊,這個他們當然讚成。可是巡防隊手裏沒有吃飯的家夥,這恐怕就有些太不象話了吧,所以在想了很長時間後,黃浩他們就想出了這麽一個辦法。

    借。

    作為一個安徽境內極為重要的地方,蕪湖一共有三支武裝力量。

    第一個是蕪采營,清順治二年(1645)設參將一員,順治十一年(1654)改設遊擊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一員,這支部隊一直清宣統三年(1911)才奉命撤銷。

    第二個是長江水師營,1864年清長江巡閱使彭玉麟奏清朝廷增設長江水師於蕪湖、當塗上下設置提標(由提督統轄),古營名為蕪湖營。駐蕪湖而控製繁昌、無為兩縣江麵,有官兵共04名。蕪湖營分三哨二十個隊。分防江汛45公裏。民國元年(1912)全營撤銷,改編為水上警察。

    還有一個則是保衛營,是清光緒十九年(1893),商民籌款請皖南道憲設立保衛營,招募兵士二百名,由道憲委任統帶(統轄一標即一團的長官)。不過到了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保衛營被裁撤,成員大多數都被改編為警察。

    如果說要借槍的話,直接從這三支隊伍裏借就可以。

    反正這些部隊一年也未必能開幾次槍,借上一兩個月完全沒問題。

    想到這裏嚴紹拍了下黃浩的肩膀。“你這小子,沒白吃這麽多飯啊…”說著轉身往巡撫衙門走去,他和這三支部隊都不熟,借槍這種事最好還是讓誠勳出麵比較好,反正他已經送了不少東西給誠勳,他總不好連事都不做吧?

    畢竟是巡撫衙門,雖然嚴紹才剛出去,但門房也不好直接把嚴紹放進去,於是在請嚴紹稍微等待的同時,門房也連忙進去替他通報一聲。

    書房裏,正準備把支票放好的誠勳聽到嚴紹又回來了,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讓人把嚴紹帶了過來。

    “先生回來,可是有什麽事嗎?”已經把支票放好的誠勳端坐在書案後,有些奇怪的看著嚴紹。

    “是這樣,關於槍的事,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一下大人…”說著嚴紹把借槍的事情和誠勳說了一下,在他看來這件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清末官場腐敗的很,隻要銀子給足了,別說借槍,就算借人頭說不定都有人願意…

    然而聽到嚴紹說想要借槍,誠勳卻是哈哈一笑。“借槍,水師營全部加起來才300多點人,把槍都借給你了,他們用什麽…”

    “這…”雖說覺得水師營的那幫人有沒有槍都無所謂,但總不好當著誠勳的麵這麽說,不過就在嚴紹打算勸說一下誠勳,或者幹脆使下銀子的時候,誠勳卻從一旁拿出了一本書卷來。

    “說起來你的運氣真不錯,朝廷剛剛下了命令,讓我們在皖軍的精建、武威兩軍中挑選安徽籍人編為新軍,客籍人改編為巡防營。其中巡防營就打算駐在蕪湖,四個營,每個營三百零一人,事情是打算過段時間辦,不過裝備已經送過去了…”誠勳看著嚴紹笑了笑道。“若你要用的話,我可以批張條子,讓蕪湖那邊的人把槍直接交給你,等巡防營的人來了後,你再把槍轉交給他們…”

    誠勳自己對這個辦法到是挺滿意的,說實在的,收了嚴紹這麽多好處卻沒替嚴紹辦什麽事,誠勳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如今有這麽一個機會,他自然想好好報答一下嚴紹。

    至於巡防營?朝廷的命令是1905年開始,但是誠勳這幫人辦事效率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直到現在事情也沒忙完,想等巡防營組建起來恐怕還要再過段時間才行…

    “這麽一來,我好歹也算是辦了點事吧…”心裏有些美美的想著,誠勳完全沒有注意到嚴紹聽到巡防營的名字後,臉色突然變了一下。

    巡防營,雖然在後世巡防營一向以戰鬥力渣文明,但那畢竟是一千多號人。本來蕪湖地麵上隻有一個蕪采營和一個長江水師營,在嚴紹看來想要對付是件極其容易的事情,不過如今多了一個巡防營…

    “看來事情要多做一些謀劃了…”想到從今往後自己的家旁邊會駐紮一千多人馬,嚴紹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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