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暴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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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走就走,你攔不住我!”

    楊不羈用獨眼狠狠瞪著許東,話音落罷,施展影步衝向旅館大門。旅館外牆是石質結構,否則,這廝會再次來一次破牆而出。

    旅館麵積不大,施展影步最是合適不過。

    隻是,許東又哪裏是容易打發的?他時刻注意著楊不羈的動作,一見對方拔足伸展,立即一個加速進行攔截。

    “咳咳,好快的速度!”

    楊不羈咬著牙齒,粉色的血沫從牙縫裏擠出來,染紅下頷的衣領。兩人就要相撞的瞬間,他突然急轉,突然影步二連發,卻是朝著最近的那個窗戶飛撲過去。人在半空,他甚至扭轉頭恨恨地打量許東,眼中恨意呼之欲出。

    今日實力不如人,他日必卷土重來!

    卻在這時候,一張硬木板凳呼的在他眼前放大,徑自砸在他的身上,劈裏啪啦的破碎,有的碎片撞擊在四周的桌子牆壁,哐當作響。而楊不羈本人被這麽冷不丁的一下砸中,頓時慘叫著側斜撞向了牆壁。木桌凳子東歪西倒。

    成竹在胸的一次逃逸被生生打斷,楊不羈咳出一口血後,氣得發抖,怒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許東已經反手抓起一把凳子飛撲過去,自上而下劈頭蓋臉地狠抽出,同時抿著嘴唇,憤怒的聲音從牙縫裏一字一頓地擠出來:“欺,人,你,媽!”

    他初入至今,從未吃過這麽大的虧,被人攆在屁股後麵,一路窮追猛打,一路貓戲耗子,險些死無全屍,現在一想起來就有一肚子怨氣怒氣。

    啪啦!

    結實的板凳抽在臉上頓成支離破碎,一抹血光閃爍,楊不羈頭破血流,人頭變成豬頭。

    估計是被許東逼迫到了絕境,他大聲暴喝,猛地一腳全力踹出,甚至用出了詭刺的技巧。

    隻見扭曲的發達肌肉徒然綻放出沛然大力,其上傳遞著震蕩的勁力,連空氣都要撕裂,呼的一下就踹到許東胸口。

    雙方距離接近,許東根本避無可避,匆忙之間,雙膝微屈,雙臂交叉架在胸前。

    砰!

    一條人影向後飛退,一路上不知道撞跌多少桌子板凳,哐當哐當一片狼藉,最後重重撞到櫃台,撞得整個桌麵上的瓶瓶罐罐東歪西倒。

    躲在櫃台後方的胖胖老板娘見到是許東,忽然從桌底抓起一瓶酒遞了過去,“大人,喝點酒提力,揍死他奶奶個熊!敢拆老娘的店,不知死活!還有那些巡邏員,老娘的店都要毀了,還不出現!”

    許東微微一愕,點頭道:“好,揍死他奶奶個熊!”

    他拔開塞子一頓猛灌,短短瞬間,兩斤裝的白酒就落入胸腹。這酒勁道,入喉之後火辣辣,仿佛喝進去的就是一團烈火,燒得他滿身燥意。

    楊不羈推開破爛的桌子爬將起來,捂住了嘴巴大聲咳嗽,嘶聲力竭的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大量血沫透過指縫滲出,滴答滴答墜落在地麵。

    他用一種瘋狂的目光盯著許東,忽然手一翻,摸出了一顆色澤清新的藥丸,仰頭拍入嘴裏。

    藥丸入口,楊不羈猛地怒哼,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似乎在催動著體內血肉鎧甲之力,強行化開藥力。

    很快,好像黃水裏滴落的一點丹青,瑰麗的鮮紅從皮膚裏渲染開。渲染的速度看似緩慢,實際迅速,呼吸間已經充斥了全身肌體。神奇的是,他身上的傷口開始加速愈合,咳嗽聲也終於停止。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益血丸?這種恢複傷勢的效果,如此非凡?!

    許東暗暗吃一驚,神色一凜:“這廝在此時此刻服用益血丸,又強行化開藥力,恢複自身傷勢……不好,他要玩命了!”

    果然,楊不羈厲聲道:“既然你不打算放過我……很好,我他媽也不打算逃了!”

    “桀桀!你以為你成為二星覺醒者,就一定能夠殺死我麽?你可知道,柔骨魔體甲可是排行第九十位的魔體甲?柔骨魔體甲的強大,哪裏是你這個鄉下小雜種能夠明白的?”

    許東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迅速從內心深處蒸騰出來,他低頭望一眼手臂,皮膚上麵充滿了雞皮疙瘩,汗毛直豎!

    他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方。到這份上,他不敢再有所保留,也沉聲一喝,瞬間激活體內的血肉鎧甲。隻見他右手手臂根部,蜘蛛吐絲似的噴出綠色的光芒,光芒之中卻是無數比發絲還要幼弱的藤蔓。

    這些根係迎風即長,同時仿佛一條條靈蛇飛快順流而蜿蜒,不多時已經徹底將這條右臂裹挾住。綠色藤蔓永固的瞬間,一股蒼茫自然的氣息頓時朝四方八麵湧去。

    蒼茫古甲?臂鎧(右),激活!

    就在許東堪堪激活蒼茫古甲的瞬間,對麵的楊不羈已經怒風一般衝擊而來。

    衝擊的過程之中,他身體表麵,肌肉顫抖著扭曲,活像皮膚下有無數小耗子在快速爬行。強大的震勁控製不住地不斷發散,瞬間把表麵的所有外裝備撕裂粉碎。

    洋洋灑灑的飛舞碎片之中,楊不羈的手腳四肢關節開始誇張地伸展收縮,每一次伸展收縮,都發出了明顯的劈啪聲,也打出了一道道氣刃。

    一路衝刺而來,所過之處,無數桌子板凳都被他震得紛紛破碎,無由來讓人聯想到那在高壓下驟然炸開來的爆米花。

    漫天塵埃碎屑裏,他給人的感覺,就似一團威力煊囂到極點的烈風,觸之則傷,命中即死!

    這種張狂的威力,縱然是三星覺醒者,一個不慎也要命喪當場!

    這是楊不羈壓箱底的能力,暴雨刺!

    許東被刺激的頭皮發麻,“這就是排名第九十的柔骨魔體甲的威力嗎?!”

    他臉色依然沉著,忽地唇瓣一抿,驟然裏所有精氣神同一時間匯聚集結。

    隨著許東眼中爆發出兩點精芒,在一瞬息之間,桌子好像消失了,板凳也不見蹤影,旅館裏的一切,統統消失不見。他眼中的天地便僅剩下前方的敵人。

    吼!

    一聲虎嘯氣吞山河,甚至把身後的所有瓶罐都震得破裂。

    被昂揚戰意一激,縱是臂鎧都發出嘞吱吱的響聲,就連它都仿佛充滿著激蕩戰意!

    說時遲那時快,雙膝微曲一蹬,驀然整個旅館一震,漫天灰塵簌簌而下,連肥胖老板娘都站不住腳跟,灰頭土臉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她張了張嘴下意識就要破口大罵,話到嘴邊卻變成:“鬧哪樣,老娘的旅館!”

    在恐怖的反作用力下,許東合身一撲,右爪向前,腰肢自然舒展,配合著淩厲氣勢,仿佛真正化身為森林之王!

    耳邊有清脆響聲,乍聽似冰淩碎裂。竟是因為許東速度太快,氣勢激蕩,引發空氣凝結碎裂。氣流紊亂濺射,篤篤的打在身周桌椅上,留下一個個細微的洞穿痕跡。

    砰!

    強烈的氣旋自二人交擊為圓心呼啦地朝四麵八方反卷,所有桌椅、餐具、瓶罐刮得猛烈倒飛,有的撞在牆上粉碎,有的撞破窗戶飛出,有的直接在半空中相撞,無窮無盡碎亂之音聽得人耳膜生疼!

    縱是膽肥老板娘,都嚇得滿臉肥肉哆嗦,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一眼旅館室內,生怕會被生生氣得昏厥。

    旅館中央空出一塊地,地麵上滿布密麻裂痕,一直向四周輻射足足一米多才止住,沒由來讓人聯想到狠狠一錘子敲砸地板磚而造成的痕跡。

    下一秒,一道人影如同被隨意拋開的破麻袋,徑自倒飛而出,人在半空,一串新鮮滾燙的熱血拋灑,零落了路徑,最後更是重重撞破了結實的牆壁,坍塌了一大半的牆壁。轟隆滾落的石塊將他壓在下麵,生死不知。

    倒飛出去那人,赫然就是楊不羈。

    雙方的全力交鋒,最後還是許東取勝。

    應該說慘勝。

    此時的許東,渾身都是被剜割的創傷,外衣零碎也就罷了,身體表麵的傷口有的更是深可見骨,最恐怖的還是肩膀處,一個三指粗的血窟窿猙獰地出現,窟窿表麵甚至血肉模糊。

    而他身上蒼莽古甲,在狂風暴雨的氣刃切割下,第一次出現這種支離破碎的傷勢,大量青藤被打碎斷裂。

    “好險,若不是強力技能升級後出現新變化,隻怕這一下我也是凶多吉少啊。”

    許東心悸暗忖。

    大聲喘息著,許東看都不看被壓在亂石之中的楊不羈,急忙往二樓房間跑去。跑出兩步,似乎記起了什麽,轉身走到狼藉的櫃台前,伸出了手。

    叮叮當當……

    大量金幣從他的手心跌落,金子與金子的撞擊聲悅耳清脆。

    在老板娘難以置信的目光下,一百五十個金幣就這樣堆放於櫃台台麵,晨光照耀中氤氳著動人心魄的光芒。

    跑到二樓,許東直接從儲物空間裏掏出了虹吸蟲,放到了祈禱小妞如天鵝般雪白欣長的頸脖表麵。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著這個少女。

    她的臉,在晨光中煥發著難以置信的美麗和純潔。全身乏力地斜靠著牆壁,與往日彪悍儼然成強烈對比,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小百合,靜謐而柔弱。

    就在許東失神之際,忽地門外傳來了一聲雷霆震怒,“偌大的血盔城,除了城主大人的府邸,沒有我不能踏入的土地,你敢攔我?!”

    見祈禱悠悠醒轉,許東趕緊把虹吸蟲收起,便站起來走到窗戶。

    陽光刺眼,他本能地抬手在額前搭棚。

    恰在此時,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若有所覺地扭轉了頭,看向了許東所在的方向。

    那少年,不是楊家二少楊少星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