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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神秘而肆恣的春秋時代。那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那時候,正統的周王朝正在走向它壯麗的隕落之旅,百家爭鳴,諸侯爭霸。金屬貨幣被第一次鑄造出來,從鐵馬兵戈的戰場流通到《詩經》裏描述的安逸田園。宮廷裏的技師正在嚐試鑄造鐵器,魯國的天文學家留下了世界上關於哈雷彗星的最早記錄。
然而這些都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所有這些磅礴的曆史背景,不過是為了將我的傳奇人生襯托得更加高端大氣。我沒有七彩的頭發,也沒有紫色的眼眸。我穿的不是天使的羽翼,而隻是貴族中流行的最低調的曲裾。可是,可是自從我記事起,就看熟了周圍的宮人們那驚豔羨慕的目光。
上天給了我如花的容顏,也使我的一生注定光彩絢爛、如魔似幻、風中淩亂。
我有一個高貴的出身。為了讓後世的讀者明白,我出生在公元前640年左右的鄭國。不要小看我們這個在曆史上存在感越來越低的諸侯小國,它可是周王室嫡係分封的伯爵。而周王室宣稱他們是黃帝的正統子孫。所以也就是說,我的身上流著黃帝的血!
我的父親是鄭穆公,是一個擁有刀削般臉龐的男子。我的母親是少妃姚子,《詩經·陳風》裏一半的詩歌都是吟詠她的美貌(另一半當然是關於我)。父親平時殺伐果決冷若冰霜,可隻有麵對我和母親的時候,就會變成春風般和煦、溫潤如玉的一個男子。
我曾經不解地問他們,為什麽要生下如此完美的一個女兒,為什麽要賦予我傾城之姿,讓我負擔了這麽多生命中本不該承受的重擔。
關於夏姬的童年已經無據可考。(不要問我為什麽突然變成了第三人稱,視角轉換是本作者多年苦練出的寫作技能呢!)她也許有一個類似顏鳶璃沫血·殤淚花如霜夢蘭的絕美的名字,但她低調地堅持讓人們稱呼自己為夏姬。
因為她早早地被許配給了陳國大夫夏禦叔。夏禦叔也許是聽說了她不脛而走的豔名,因此急衝衝地便預定了這個含苞待放的蘿莉。也許他有什麽政治上的考量,也許他隻是想在自家的庭院裏安置一位出身高貴的女主人。不管怎麽說,在迎娶夏姬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昏暗新房裏跳動著如豆的燭光,鏡中的女子冰肌玉骨,麵若桃花,每一根眉毛裏都隱藏著無盡風情。每一個不幸和她目光交接的男子,都隻能無可救藥地愛上她。
夏禦叔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接下來那快樂至死的時光。不,他還沒碰她一個指頭,就已經感覺快要窒息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就此成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哦,想想都有些小激動呢。
麵前的女子撩了撩她的烏發,如水的眼眸裏似乎蒙了一層霧,裝下了千言萬語。
她緩緩開口:“公子……可還滿意你看到的?”
滿意。滿意。夏禦叔咽著口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夏姬嫣然一笑,絕色傾城。
“若是妾年紀大了,老了,公子也會一直這樣待我?”
夏禦叔想,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麽煞風景的話?可是他卻不忍說出一句反駁的話,隻是茫然點頭。
“如此,妾就放心了呢。”
夏禦叔度過了他期盼已久的夜,直到第二天也沒有發現,被他迎進自己家門的,不止她一個人。
還有她肚子裏的那一個。
*
讓我們把時光調回到三年前。
夏姬好女初長成,已然是天香國色,難掩麗質,這一切都被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公子蠻看在眼裏。十二三歲的豆蔻年華,舉手投足間似乎都綻放著熱烈的生命的氣息。
(以下純腦補)
公子蠻:妹妹,你真好看。
公子蠻:前些天朋友送給我的那個美人,容貌還比不上妹妹的十分之一,不喜歡……我還是更喜歡和妹妹待在一塊兒。
公子蠻:妹妹,天熱不熱,穿這麽多,可別中暑了。
公子蠻:妹妹,我從市場上買了好吃的,到我屋裏一起去吃吧。
公子蠻:妹妹,哥哥學會了一種新遊戲,讓我教你……
……
曾經有一段時間,在夏姬小小的心裏,也覺得紅顏自古多薄命,像自己這樣生就一張讓人犯罪的臉蛋,也許是注定要經曆一段不容於世的曠世絕戀的。
她潸然落淚,梨花帶雨更惹人憐。
“我……我將來是注定要嫁作他人婦的。以後……以後怎麽辦……”
公子蠻笑道:“嫁人算什麽,就算你以後有一百個、一千個男人,隻要你心裏有一點點的我,我就很滿足了。”
夏姬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嗔道:“說什麽呢。”但心裏卻是高興的。
隻是憂愁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她又問:“可是再這樣下去,終究……終究瞞不過別人的耳目……他們都會說我,說我小小年紀,就勾引庶兄,罔顧倫常,禍國妖姬……”
公子蠻笑了:“有我保護你呢,你怕什麽。”
事實證明,說大話,死得快。
三年後,公子蠻突然死亡,這段不倫之戀也戛然結束。
夏姬知道,是時候自己保護自己了。
陳國。夏禦叔的婚房。夏姬倚在新婚丈夫的懷裏,任他一下下地捋著自己柔順的黑發,回憶著如煙的往事。
她本來就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呢。
夏禦叔也許察覺到了什麽,可麵前之人的傾城之貌讓他不忍心說出一句質問的話。
再說,春秋時代民風開放,帥哥美女們婚前偶爾追求一下愛情是無可厚非的事情,《詩經》裏的諸多詩篇可以一齊作證。
夏禦叔轉而摟緊新婚妻子,說:“我會永遠保護你的。”
八個月後,夏姬生下一個兒子,取名夏徵舒。
夏禦叔:好兒子,叫爸爸,叫爸爸……
*
平淡的婚後生活持續了十餘年。夏姬在努力地壓製自己的蘇の光環,學習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貴婦。
然而正如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這個命格中被寫上“女主”兩個字的女人,終於逃不脫天雷狗血的命運的呼喚。
在夏徵舒十二歲時,正值壯年的夏禦叔因病而亡
後世讀史的人讀到這裏,好像發現了什麽。
咦,公子蠻和夏姬好過,他死了。夏禦叔和夏姬好過,他也死了。
夏姬這麽漂亮,一定是能夠【返老還童】!能讓男子欲罷不能,一定是有【陰陽采補之術】!
讀史的老頭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如是說。
夏姬的淫豔之名就這樣傳開了。
寂寞的夏姬獨守空閨,隱居於株林。那時候她已經三十多歲了。
就算是放到現在,三十歲的二婚女在婚戀市場上也注定是一個悲傷的存在。
然而夏姬不一樣。她的美貌程度在過去男人們的屍骨上一路飆升。倘若她和別人玩猜年齡的遊戲,十個人裏有十一個得輸給她——這個美妙尤物難道不是十六歲?這怎麽可能?這不科學!
進而就yy到:那個這張十六歲的臉蛋下麵,會不會還有一個十六歲的身體呢……
那時候離比基尼被發明出來還有兩千五百年左右,大家穿的都是裹得緊緊的曲裾深衣。
陳國的兩位大臣孔寧和儀行父按捺不住,做了最先嚐試的勇士。他們也許是某次酒後衝動,也許是蓄謀已久,又也許是在某次聚會上選擇了大冒險。總之,他們敲開了夏姬的門。
等等,你問我他們是先後去的,還是一起去的?
對夏姬來說,這個問題不重要……
因為她隻是無權無勢的一介弱女子。而他們,是能夠在朝堂上翻雲覆雨、權勢熏天的高官。他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吧。
夏姬的把冷漠和不屑藏在一雙媚眼下麵,配合地和兩位大臣玩著愛情遊戲。
她盡解數取悅孔寧和儀行父,贈給他們自己親手縫製的內衣。
“孔寧大夫,這衣服穿上就不要脫哦,我下次要檢查的!”
“儀行父郎君,你看看,穿上了這一件內衣,像不像妾身雙手環抱著你呢?”
兩個老爺們得意非常,果然是每天換著花樣的穿夏姬牌愛心內衣。自己偷樂還不夠,最好能夠跟別人嘚瑟嘚瑟。自家的老婆自然是不能讓她看見的。於是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陳朝王宮裏的茅房……
(以下純腦補)
陳靈公:諸位愛卿討論國家大事都累了吧,現在寡人宣布,休息一炷香的時間,要上茅房的趕緊去。
(人滿為患的茅房東側)
孔寧:來看看哥的褻褲!這材質!
眾大臣:哇!哦!羨慕嫉妒恨!
(人滿為患的茅房西側)
儀行父:來看看哥的中衣!這繡工!
眾大臣:哇!哦!咦……?
…………
眾人頭頂有烏鴉飛過。
不知道夏姬使了什麽手段,也不知道是不是兩位陳國大臣大度得過了頭,孔寧和儀行父兩個人最後居然達成了共識,夏姬如此的美貌,自己萬萬沒有資格做她的唯一。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三人盡歡。具體過程jj上不讓寫。
但爭風吃醋還是在所難免的,其激烈程度參考各宮鬥神劇。比如,孔寧為了給夏姬“分寵”,暗搓搓地去見了陳靈公,向他推薦夏姬的無雙美貌。陳靈公開始還不信,一個年近四旬的半老徐娘,能比得過寡人宮中的三千佳麗?
孔寧:誰試誰知道。
當然孔寧遊說的具體內容我們不得而知。總之,好色的陳靈公被他撩撥得心弦癢癢,第二天就微服出遊,來到夏姬的家門口討水喝。
蓬門始開,門口的布衣女子盈盈淺笑,整個株林為之暗淡失色。
夏姬歎氣:又一個迷戀上我的人,可是,可是我不願意這樣啊。我隻想做一個平平凡凡的賢妻良母,可為什麽你們都說我是主角光環強大到沒朋友的迷の女人?
夏姬的後宮群最活躍的時候,三位道友經常一同飲酒作樂,討論夏姬內衣的樣式,向夏姬推薦新的情人,如此種種,其樂融融。具體過程jj上不讓寫。
順便說一句,這些軼事都是白紙黑字寫在史書裏的,有諸如《左傳》這樣的正牌史書,也有各種不靠譜小道消息。
兩千年後,愛新覺羅·四郎有幸讀到了夏姬故事的片段,再看看自己亂成一團糟的後宮,對月長歎:蘇培盛,今晚就睡養心殿吧。
這一段美好而混亂的組團刷美人的日子,被後世的讀史者稱為“公卿宣淫”。
順便說一句,夏姬死去的老公夏禦叔也是陳國王室旁支,從輩分上算應該是陳靈公的堂叔。
陳靈公:我就當沒聽見。
孔寧:我不在乎。
儀行父:倫理算個鳥?
夏姬:人家,人家不懂嘛。
可畢竟是有人在乎的。
夏姬的殺傷力一路飆升,稍有不慎意就會影響到朝堂上的政治格局。比如陳國有一個叫洩冶的大臣得知了此事,將陳靈公勸諫了一番,把孔寧和儀行父罵了一頓。陳靈公或許是覺得太丟麵子了,就默許自己的兩個道友把洩冶做掉了。
後來,孔子得知了此事,還對他的弟子說過,君臣無道,咱們可不能做出頭鳥,平白惹禍上身,你看那個洩冶就是前車之鑒。(《左傳:宣公九年》)
夏姬的殺傷力一路飆升,獲得稱號【亂國禍根】。
然而die,歡樂的君臣三人組似乎忘記了一個人的存在。那就是已經逐漸長大成人的夏徵舒。
夏徵舒作為夏禦叔的兒子,大約也承襲了一個不小的官職。因此陳靈公每次去找夏姬的時候,都以找夏徵舒商討國事作為借口。
久而久之,連陳國的民眾也看不下去了,因此作歌相諷。這也就是《詩經》裏收錄過的唯一一首有具體事件可考的歌謠。
胡為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
駕我乘馬,說於株野。乘我乘駒。朝食於株。
——詩經(陳風)
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為啥老往株林跑,找夏南(就是夏徵舒)啊。為什麽不是到株邑之郊?找夏南啊……無限洗腦循環,說不定還上過陳國大媽廣場舞熱門top10曲目。
夏徵舒:怪我咯?
眼不見心為淨,可憐的夏家小哥每次都隻好出門去躲清靜。
然而有著一個這樣的老媽,有些事是躲也躲不過的。比如君臣三人組有時候喝得高興,開始拿他開玩笑了。這個說:“小夏長得像你。”那個說:“豈敢豈敢,還是長得比較像你。”還有一個說:“我覺得還是比較像那個早死的什麽公子蠻啦。”
一次,夏徵舒:我忍。
二次,夏徵舒:我再忍。
三次,夏徵舒: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
當夏徵舒的怒氣值積累到max的時候,他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他趁著一次組團聚會結束之際,將母親禁足在屋內,找人埋伏在馬廄邊,等君臣三人組盡興回家時,【萬箭齊發】。
孔寧和儀行父背著老婆偷美人,平日裏還是比較謹慎的,事先準備了【閃】,勉強從箭雨中鑽了出來,倉皇逃離,一路逃到了楚國避難。在那個沒有高鐵的時代,這段旅程還是很需要毅力的。
而馬虎到死的陳靈公被兩位道友拋棄,左右閃躲無望,作刺蝟狀死在了夏姬家門口的馬廄前。他身上穿的夏姬牌愛心內衣碎成了片片。
事後,夏徵舒表示自己是激情殺人。陳靈公在地下表示嗬嗬。
*
陳靈公的死引發了蝴蝶效應。在那個繼承與分封都講究法理的年代,弑君,那還了得?
陳國的百姓擺脫了一個昏庸無道的君王,正在感覺萌萌噠,楚國卻表示看不下去了。楚莊王聽信了孔寧和儀行父(剛剛逃到楚國,風塵仆仆,不成人形)的一麵之詞,認為夏姬是禍國妖女,必須死啦死啦的。
也是,夏姬從髫齡到現在,一共已經經曆了五個男人——這隻是有記載的——其中三個橫死,兩個做了流浪漢。這概率,略驚悚。
她還引發了一場國際政治危機。
然而據內部知情人私下裏表示,楚莊王早就有意爭奪國際霸主的地位,此次出兵,不過是想當一回國際警察,刷一刷在諸侯間的聲望罷了。政治家之間的事,還是少說為妙。
當強大的楚國大軍壓境,陳國的貴族大臣們開始覺得不妙了,連忙召集各路人馬開會。追根究底,罪魁禍首當然是夏徵舒,激情殺人也是殺人哪,請再好的律師也沒用。
大家達成協議,陳國人開城迎接楚兵。楚莊王很順利地捉到了夏徵舒,將他施以車裂之刑。
人們說:看,又一個大好青年被夏姬禍害死了。
夏姬被帶到楚莊王麵前,請他處置。我們不知道那時候,夏姬的臉蛋上是不是還掛著喪子之淚——那畢竟是她唯一的一個兒子——但作為一個擁有甩也甩不掉的七彩瑪麗蘇光環的奇女子,她哭得越厲害,大約越是楚楚惹人憐。她的眼淚是珍珠,鼻涕是瑪瑙,臉上皺出的法令紋則是青春的源泉。
後代有個騷包詩人,曾經寫詩讚頌那位一代名妃,“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可是誰能誇口,當她滿臉鼻涕眼淚橫流,胭脂深淺不一,鬢發散亂,儀態盡失的時候,還能長使君王帶笑看?
夏姬說:我能。
咦咦,楚莊王你怎麽流鼻血了?
孔寧和儀行父遠遠站在後麵,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夏姬,心中悸動,又看了看楚莊王那雙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決定悶聲發大財,閉嘴為妙。
不過畢竟還是有看不下去的人。申公巫臣(姓屈名巫,和後來的屈原應該有一脈之源)這時候站出來,勸諫楚莊王說:“大王,禍國妖姬不能要啊,您想被詛咒麽?您想被她的采補妖術害死嗎?”接著列舉了公子蠻等人的悲慘命運。那架勢,就像是孫悟空在苦勸師父休要上白骨精的當。
見楚莊王還有些猶豫,巫臣又說:“大王此次出兵前來,是來討伐弑君叛臣的,如果收了夏姬,就變成了衝冠一怒為紅顏,人幹事?咱們楚國是大國,傳出去多不好聽啊。”說畢大義凜然地那麽一站,頗有以死相諫的勢頭。
楚莊王畢竟是要做霸主的男人,轉頭一想,自己的命要緊,名聲也要緊,美人麽,隻好放在第三位。
他揮一揮帶血的衣袖(擦鼻血來著),一步一回頭。
但是美女作為稀缺資源,豈能任由她凋謝浪費?楚莊王把玩著手中的美女卡牌,玩起了連連看。
夏姬被賜給了一個叫做連尹襄老的楚國大臣。
迎親那天,鼻血滿地。盡管夏姬已經四十歲了,殺傷力依然不減當年啊。
可惜連尹襄老命中沒有豔福,沒兩年就死在了戰場上,屍骨無存。死前他才反應過來,楚莊王大概是真恨他。
倒是有人高興。連尹襄老的兒子黑要早就覬覦這位後母許久,父親的死訊剛剛傳來,就迫不及待地把夏姬抱進了自己的臥室。
當然也有人說夏姬是早就和這位庶子私通了的。對此黑要表示無可奉告。
就在四十歲的夏姬為庶子爬床之事苦惱的時候,救星出現了。
(以下純腦補)
門縫裏塞進一章小紙條,寫著:紅塵紛繁,紅顏天妒,我明白你所有的苦。阿夏,要脫離苦海嗎?我願拋棄一切帶你走。願意的話,今晚小樹林見。
果然是自帶女主光環的女人。有人愛他,有人恨她,有人為她死,有人願意為她放棄一切,即使她已經曆經風雨,紅顏不再。
夏姬感動得無以複加,當夜就準時赴約小樹林。
並且看到了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人。
申公巫臣。
馬丹!說好的美色誤國大王三思呢?說好的天下美人有的是大王何必找一個半老徐娘呢?說好的大王若是納了夏姬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順諸侯不服呢?說好的美人不祥誰娶誰死我願以死相諫以保楚國萬代根基呢?
原來一切都是一盤很大的棋。
申公巫臣看著這個他發誓要默默保護一輩子的女人,強抑激動,向夏姬通報了他的三個計劃。
第一,讓夏姬回到娘家鄭國。
第二,派人從鄭國給夏姬帶信:“連尹襄老(還有人記得他嗎?)的屍體找到了,但你得親自去迎接。”
第三,等我。
等夏姬接到計劃#2的時候,她向楚王匯報。楚王還是比較謹慎的,問左右:“真有此事?”
可惜他身邊的“左右”正是巫臣啊。
巫臣:是真的是真的,臣剛剛查證過的,不信您看,這個文件blabla,這個消息blabla,那個細作說blabla……
楚王:喏。
巫臣一直在等待機會。可是計劃的第三步,卻拖了整整七年。
公元前590年,齊國與晉國交戰,楚國發兵救援齊國,派巫臣作為使臣,通報楚國出兵的日期。
巫臣急急收拾家產,丟掉笨重的什物,帶著全家人出使齊國。
楚王:愛卿帶這麽多東西這麽多人幹嘛?
巫臣:這、這個……臣的七大姑八大姨沒去過齊國,一直嚷嚷去要去臨淄購物、看趵突泉什麽的。臣被鬧得無法,隻好帶她們來一個七天八國遊……那個,臣保證不會公款消費……德州扒雞臣會給您帶上一份……
巫臣還算厚道,出色地完成了出使齊國的使命,又派了個手下去向楚王複命,自己才順路拐彎,直奔鄭國夏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