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泰坦神

    “有什麽事情，這麽急著把我叫過來。”奎托斯來到雅典娜麵前，神色有些不耐煩。

    雅典娜英眉微蹙：“你知道今天宙斯在眾神殿說了什麽嗎？”

    “……”

    誰知，在聽完雅典娜的轉述之後，奎托斯竟不屑地狂笑起來：“剝奪我的神力？有種就來吧！”雅典娜不知出於什麽考慮，隻說這是宙斯的注意，將自己從中摘了出去。

    奎托斯的狂妄讓雅典娜心中最後一絲期望徹底消失，眉眼間多了幾許冷意。她因為自身的經曆對前者感到同情，當然，也有想要拉一個能打能抗的“肉盾”作同盟的意思在內。然而到了這一刻，她才終於看清楚奎托斯的本質。

    丫的就是一個一根經的混賬！！

    老娘不伺候了！雅典娜在心裏狠狠罵了一陣，為自己的眼光而羞愧，居然覺得這個混蛋能夠幫到自己，簡直是瞎了眼。

    就在雅典娜暗暗思索該選擇何種時機將奎托斯打落凡塵之時，後者突然落寞一歎：

    “戰神什麽的，我根本就不想當~~”

    嗯？！！雅典娜英眉倒豎，驚愕之餘心中燃起怒火，自己珍而重之的主神之位就這麽不值，被你這種莽夫輕蔑鄙棄？

    不等她質問，奎托斯已經遠離，隻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顯得格外寂寥，讓人心生感慨。

    “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女，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注視奎托斯離開，雅典娜心中竟生出這般古怪念頭，但不過數秒，那張英氣慨然的臉變得扭曲猙獰，“若這便是親情，為何你可以做出那般禽獸不如的舉動？！”

    “宙斯，等著吧，終有一天我會將你的一切都毀滅！！”

    奎托斯的一句話引動雅典娜心靈深處塵封多年的禁忌，卻也讓後者更加堅決。

    “奎托斯，別怪我心狠……”

    …………分…………割…………線…………

    人間。

    光頭中途退場，斯巴達人果斷收兵撤退，拉夫族贏得了這場守衛家園之戰。

    大帳外，歡呼聲山呼海嘯，大帳內卻是一片安靜，充斥著讓人不安的凝肅氣氛。

    張參懶散地躺在一張用獸皮鋪就的座位上，眼中劃過一縷譏諷：“怎麽，打算過河拆橋，武力威逼？”

    在他麵前，大祭司和福爾摩斯夫斯基為首，好幾個大部落的首領都半跪在地上，一手握拳扣胸一手放在小腹之上，儼然是拉夫族最高的禮節。

    “代行者大人，奴仆豈敢。”大祭司身軀一顫，頭顱深深垂下，幾乎要貼到地麵上。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對老邁的大祭司來說相當具有挑戰性，胡須一顫一顫的。

    “代行者大人，恩賜您的慈悲吧。拉夫族願意奉您的神名，永生永世祭拜祈禱，傳頌您的神威。”福爾摩斯夫斯基頭顱碰到地麵，將自己的“底牌”亮出。

    這個時代人們對於神明是非常敬畏的，若真如他所說，張參成為拉夫族供奉的神明，可以說就成為他的所有物，烙上了他張某人的印記，予取予求莫不相從。

    當然，張參需要承擔守護拉夫族的責任，不說更好，至少要保證拉夫族不被吞並、消滅，否則一切都是妄談。

    張參來到這個世界還不到一日，但自然有他的方式去了解，很清楚自己的應允意味著什麽。

    答應了，自己就得走到台麵上，和新晉戰神奎托斯正麵對上！甚至還有他背後的代表這方世界神靈正統的奧林匹斯神係！

    奎托斯的強大，之前就從拉夫族人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傳言、謠言中窺見少許，剛才的交手讓張參心中大致有數，對其他神明也有了粗略的評估。

    一個兩個自己還能應付，要是一窩蜂衝過來，自己隻能掉頭就跑了。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張某人就是一個外來客，也沒打算久留，一心隻想著想辦法返回地球——雖然已過了數百年多半早已物是人非——自然不願一來就介入到本土居民的糾紛之中。

    大祭司才是拉夫族真正的管理者，具有不凡的智慧。在福爾摩斯夫斯基等人看來，張參願意出手趕走奎托斯，肯定不會拒絕成為拉夫族守護神的要求，大祭司則抱著悲觀態度。

    他心知肚明，張參出手隻是為了還人情——張參降臨之時剛好碰上了大祭司從畢恭畢敬的後者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這個世界的情況——這樣做顯然是不願和自己有更多牽扯。

    張參即將開口拒絕前一刻，他開口了：

    “我們一直宣稱我們拉夫人的先祖是泰坦神族之中的伊阿珀托斯，被其他部族嘲笑，但，這是真的……”

    …………

    夜晚。

    張參獨自一人站在一座高峰之上，遙望星空。

    夜空非常澄淨，冷月流光眾星璀璨，美好得想讓人放聲高歌。

    張參滿心愁緒，盡是對步漓晨、黎鏡、黎祭三女以及不知是否還在的家人的思念。

    “夜空中最亮的那一顆星，是否便是我的家鄉……哈，什麽時候我也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了。”自嘲一笑，淡淡澀意自眼角劃過。

    強壓下心中紛亂思緒，張參從口袋中掏出一根巴掌長的白色石頭。

    它質地細膩，表麵光滑，呈渾濁的白色，上麵篆刻了一個粗糙的符號，流露出淡淡的神秘味道。

    這便是張參答應留下來當拉夫族守護神的主要原因。

    大祭司說這根東西是遠古時代某種生物的骨頭，上麵的符號是初代泰坦神伊阿珀托斯親手刻下的，送給了他的小兒子墨諾提俄斯。後來泰坦戰爭（宙斯率領眾神推翻泰坦統治的戰爭）之中被宙斯擊敗，與許多泰坦一起被囚禁在了塔耳塔洛斯。

    泰坦統治世界的時候，墨諾提俄斯作為伊阿珀托斯的小兒子，算得上是各種二代的混合體，瀟灑不羈，也有喬裝下界和凡間女子調情的“高雅”愛好。一番雲雨之後，拉夫族的祖先就這麽出生了。

    那個無名的祖先，一出生便是半神，實力非凡。但是在那個時代這種半神實在太多了！為了保護自己的私生子，墨諾提俄斯賜予了他控製冰雪暴風的能力，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從此消失不見。

    至於這根骨頭，則是那無名祖先從他老娘那兒繼承的遺產——墨諾提俄斯不知道出於什麽種的考慮竟將父親給自己的珍貴事物隨手送給了不知道第多少號情人，或許是因為愛情？

    大祭司堅決聲稱這根骨頭蘊含了強大的力量，隻要發現竅門，就能繼承泰坦神的神力。

    張參對此嗤之以鼻。

    他隻是想利用這根骨頭去接近泰坦一族罷了。張參覺得，泰坦身為這方世界的初代統治者，肯定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在很有可能得罪了奧林匹斯神係的前提下，這是他最快獲取高層次信息的途徑。

    表現得再瀟灑不羈，也遮掩不住他想要回家看看的急迫心情。

    擎天之神阿特拉斯、盜火之神普羅米修斯……張參嚐試理順泰坦神族、奧林匹斯神族那複雜的關係，找到突破口。

    當初的統治神族泰坦絕大部分參與了泰坦戰爭，戰敗之後被囚禁與塔耳塔洛斯，小部分中立或者支持宙斯的泰坦也沒什麽好下場，被宙斯等勝利者借著各種各樣的機會或驅逐或懲罰。

    比如墨諾提俄斯的兩個兄長——阿特拉斯、普羅米修斯。

    普羅米修斯盜神火的故事流傳極廣，他對人類的悲憫使得他在人類之中獲得了極高的“支持率”，即使供奉了其他神明，也對他心存好感。

    然而，從神明的角度來看，根本就是屁大的事啊！

    傳授給人類火焰的製造、使用方法有什麽大不了的？傳授人類各種技藝的神明多了去了，比如雅典娜、赫拉、赫淮斯托斯等等，甚至宙斯也幹過啊。這根本就不是個事！

    答案很明顯了，普羅米修斯之所以受到嚴酷的懲罰，完全就是因為他泰坦的身份！

    阿特拉斯被宙斯降罪用雙肩撐起天空的一角，永遠無法移動，自然也是同樣的理由。

    要說他們心裏沒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張參想要利用的，正是他們心中的這份積累了數百數千年的怨恨。

    他從大祭司等人口中得知，普羅米修斯被囚禁的懸崖位於失魂沙漠之中，而失魂沙漠距離拉夫族的駐地並不是太遠——對張參而言。

    “明天去失魂沙漠找找看。”

    普羅米修斯被宙斯用巨大的鎖鏈綁在懸崖上，胸腹被剖開，每天都有鷹隼過來啄食他的內髒，白天被啄食殆盡晚上恢複，周而複始，永遠沒有終結。這是非常嚴厲殘酷的懲罰，宙斯對他的恨意或者說忌憚可見一斑。

    正因如此，宙斯肯定不會讓人輕易將普羅米修斯釋放——盜神火的故事流傳之後，很多半神、英雄都想要找到這座高崖將普羅米修斯解放，沒有一個成功的。

    他們根本找不到那座高崖。

    宙斯的手段，豈是誰都能勘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