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224她終於是自由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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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寒煙一醒來就問冷心,揪著鳳瑾熠的衣袖不停的追問。

    她一刻也待不住就想見到冷心,不顧自己羸弱的身子硬是要去冷心的房中,如果不是因為她,冷心也不至於受如此重傷,就算她流幹了一身血,都挽救不了冷心即將逝去的生命。

    鬱寒煙不管不顧的出門,腳下的步子輕飄飄的,整個人直直的往地麵栽去,鳳瑾熠眼疾手快的將鬱寒煙撈進懷裏,一把將人抱起。

    “無瑕,我帶你去。”

    鳳瑾熠輕輕的說道,矜貴的臉上眉宇深鎖,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和心疼。

    “墨兮,是我害了她,都是我,允諾還這麽小……償”

    鬱寒煙在鳳瑾熠的胸膛之中低泣,深深的自責。

    而此刻在冷心的房中除了寧不言和寧允諾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和冷心有著婚約的花祭夜。

    寧不言從元定南處得知冷心的情況後悲痛欲絕,他請求元定南將他和冷心的女兒帶到陵南城,而他自己卻並不急著入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那是冷心心底解不開的心結,他希望在最後的,冷心能夠了無牽掛的離開。

    寧不言找到了花祭夜,能讓冷心放下的人就隻有花祭夜了,寧不言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花祭夜,冷心就是花祭夜未過門的妻子,晉安城守將江尚豐之女江妙若,他希望花祭夜能隨他一起前往陵南城,能親口告訴冷心,這一紙婚約無效,讓冷心放下心中的包袱,讓她的心不再有束縛。

    花祭夜驚訝,原來他一直以為不在人間的未婚妻子,竟然就在身邊,而那個人就是冷心。他對江妙若的印象本就不深刻,對於寧不言的請求自然是滿口答應。

    他可以有借口見一見那個女子了,明知道看到她隻會讓自己心痛,可還是難以抑製心中的渴望。

    寧不言見到冷心的時候,冷心躺在床上,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外衣上一襲可見鮮紅的血跡,她就那樣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微弱的氣息幾不可聞,唯有那若有似無的起伏可以證明她還活著。

    “心兒,我來了,我來了。”

    寧不言喚著冷心的名,執起冷心的露在錦被之外的手,寧不言將冷心冰冷的手貼在臉頰上,白皙的柔荑缺少了溫度,寧不言感覺他那顆炙熱的心已經捂不熱了。

    眼中的悲傷早已泛濫,一滴滴清淚奪眶而出。

    冷心似乎是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無神的眸光搜尋這床前的男子,這張她日思夜想的俊臉有點不真實,她終於見到他了,她的不言哥哥。

    冷心掙紮著起身,殘餘的毒和心口的傷痕讓她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吃力,寧不言坐在床緣讓冷心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

    “不言哥哥,你來了,能再見到你,真好。”冷心摸索著寧不言的俊顏,低低的開口說道,“對不起,不言哥哥,冷心要走了,不能再陪著你和允兒了。”

    冷心把手伸張寧允諾的方向,寧允諾哭泣著,伸手抱住了娘親的手臂,不依不饒的傾訴著:“娘親不要走,允兒要娘親。”

    冷心抬手擦著允兒臉上的眼淚,輕輕的摸著她的腦袋,臉上展露著淡淡的笑容,柔聲的說道:“娘親累了,以後娘親不在,允兒要乖,不要惹爹爹生氣。”

    “娘親不要走,允兒以後會很乖的。”寧允諾放聲大哭。

    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寧不言便讓元定南將允兒帶走了,他不希望冷心太累,允兒還小。寧不言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花祭夜,轉過頭對冷心說道:“心兒,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放不下與你有婚約的花公子,我把他帶來了。”

    “宮統領......”冷心看著花祭夜,眼中充滿了疑惑,她是知道的,宮九歌是王妃的人,她在相府的時候就見過他不少次。

    “宮九歌這個名字早已成為過去,我現在隻是花祭夜。”花祭夜對冷心說道。

    “你......是你......”冷心激動的指著花祭夜,原來她一直耿耿於懷的是他,兜兜轉轉這個與她有婚約的男子一直在她身邊。

    讓冷心最愧疚的是寧不言,她以為她藏得很好,可她的不言哥哥卻一直都知道。

    “冷心姑娘,你我之間的婚約你根本不必在意,若不是寧公子相告,花某早以為江妙若已不再人間,花某心有所屬,也從未打算履行婚約,隻是沒想到老一輩的一句戲言讓冷心姑娘如此在意,花某深感抱歉。”

    花祭夜說道,他無意造成冷心的負擔,“你我之間的婚約作廢,姑娘盡可放心。”

    冷心釋然的笑了,她終於是自由之身了,她可以完完全全的屬於她的不言哥哥了。

    “多謝花公子成全。”

    冷心緊緊的捏著寧不言的手,眼眸中閃動著莫名的情愫。

    鬱寒煙虛弱的靠在鳳瑾熠的懷中,看著房內的一幕,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冷心跟著她這麽久,她卻從來都不知道她這些心思,她這個主子真是太不稱職了。

    冷心抬眼便看到了門口的鳳瑾熠和鬱寒煙,眼中的情緒漸收,對著鬱寒煙說道:“王妃,冷心以後不能再侍奉左右了,能為王妃而死,冷心心甘情願,多謝王妃能讓我見不言哥哥和允兒最後一麵。”

    “不,冷心,你別這麽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我沒有帶鳳陌軍回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害了你。”

    鬱寒煙說著便朝冷心跪了下來,和她一起下跪的還有鳳瑾熠。

    冷心心顫,掙紮著要起身,“王爺,王妃,使不得。”

    冷心激烈的動作牽扯到了傷口,一陣暈眩身子踉蹌便跌進了寧不言的懷中。冷心一直都認為守護王妃是她的使命,她對鬱寒煙從來沒有任何怨言。

    冷心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勢,她何德何能能讓王爺給她下跪。

    “冷心,無瑕是我的命,這一跪你受的起。”鳳瑾熠說道,對冷心的感激不已。

    冷心拉著鳳瑾熠和鬱寒煙起身,“冷心身為王府暗衛,這是冷心的職責。”

    “不言哥哥,不要怨恨王妃和王爺,好嗎?如果不是王妃用她的血為我解毒續命,我恐怕連你最後一麵都見不到,答應我,你會一直守護王爺和王妃,還有小王爺,我沒有完成的事情,你要幫我去完成。”

    寧不言慎重的點點頭,說沒有埋怨是假的,但如果這是冷心的要求,他一定會努力的做到,今日如果換成王爺有難,他也會奮不顧身吧。

    “冷心,我不值得被原諒,我......”

    鬱寒煙激動地說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無力的倒在鳳瑾熠的懷中。

    “無瑕......”

    “王妃......”

    鳳瑾熠隻是交代了寧不言好好陪著冷心,便抱著鬱寒煙離開了此地,他的心痛的無以加複,明知道無瑕身體虛弱,可他卻連一句勸解的話都說不出口,花祭夜已經飛奔出去請大夫了。

    鬱寒煙這一次的情況不容樂觀,失血過多,又動了胎氣,加上傷心過度,孩子隨時都有可能不保。鳳瑾熠寸步不離的守著鬱寒煙,隻能看著她一直沉睡不醒,卻不能為力。

    在鄴南國的事情告一段落後,鳳瑾熠便打算帶著鬱寒煙啟程回陌北,冷靖宇請了宮中禦醫來為鬱寒煙看診,說鬱寒煙府中胎兒已經穩定了下來,隻是她自己不願醒來罷了。

    在鳳瑾熠等人起行前,寧不言帶著寧允諾向鳳瑾熠辭行,寧不言說要帶著寧允諾回晉州城,回冷心的家鄉去看一看,歸期不定。

    鳳瑾熠念其喪妻之痛,也就放之任之,隻是讓寧不言節哀順變,道了一聲保重,鳳瑾熠本就不善言辭,仿佛所有的言語都覺得蒼白無力。但他知道,寧不言都懂,他等著他重歸北定王府的一天。

    等鬱寒煙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置身於北定王府了。

    鬱寒煙沉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皇後整日整日的往北定王府跑,墨水斕和花祭夜都在北定王府安家了。

    鬱寒煙毫無預兆的醒了過來,可把王府上下的奴才們都樂壞了。而此刻鳳瑾熠被皇上宣召進宮議事,葉瀾憂趕緊派人進宮通知王爺。

    鳳瑾熠匆匆離宮回府的時候,同行的自然少不了皇上和鬱寒輕,等他們入府的時候,寒瑾苑已經圍滿了人,都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一眾人唧唧喳喳的圍著鬱寒煙,噓寒問暖。

    鬱寒煙如水的眸中淚光閃爍,癡癡的看著門口的人,她的墨兮瘦了,憔悴了。她似乎總是讓他擔心,讓他沉浸在無休止的等待中。

    眾人看到鬱寒煙不尋常的目光,再看看進門的鳳瑾熠,一下子便沒了聲音,鬱雪顏倒是反應挺快的,隨即便說道:“皇叔祖和三妹定是有很多話要說,咱們就不要在這裏打擾人家夫妻了,咱們都出去吧。”

    皇後都這麽說了,一群人也就起身離開了,將房間留給兩人獨處。

    “封越,送皇上,皇後和丞相大人。”

    “是,王爺。”

    鳳瑾熠話落便將一群人擋在門外,利落的關上了門。

    鳳瀟然和鬱寒輕鬱悶的對視一眼,這是什麽跟什麽,有這樣的人嘛,他們才剛來好不好,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要敢他們離開了,沒門。

    封越苦哈哈的笑著,這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裏的每一個人官職都比他大太多,請不動,就隻能由著他們去了。還好有葉瀾憂在,他就乖乖的當個小侍衛,降低存在感吧。

    鬱寒煙起身飛撲到鳳瑾熠的懷中,摟抱著他的脖頸,一滴滴清淚滑落,暈濕了他的衣袍。鬱寒煙跑得太急,將一邊的椅子都絆倒在地,可是兩人誰都沒有在意。

    “墨兮......夫君......”

    “娘子......娘子,你終於醒了。”

    兩人呼喚著彼此,不知如何才能表達此刻內心的激情澎湃,鳳瑾熠拖著鬱寒煙的腮幫子,以吻封緘,溫熱的唇舌碾壓這鬱寒煙晶瑩的唇畔,汲取著她口中的每一寸芬芳,鳳瑾熠吻得深情,吻得純粹。不知過了多久,鳳瑾熠才稍稍的鬆開鬱寒煙,兩人都因這一吻而氣喘籲籲。

    “墨兮,我以後再也不讓你擔心了,對不起。”鬱寒煙說道,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都是墨兮在縱容著她。

    “鬱寒煙,我鳳瑾熠此生願意包容你全部的任性。”鳳瑾熠捧著鬱寒煙的臉頰認真的說道。

    鬱寒煙輕輕的笑了,再多的悲傷都會過去,有墨兮陪著她,今生她已別無所求了。

    鬱寒煙癡癡的看著鳳瑾熠高貴矜持的容顏,這張臉即便看了無數次都不覺得厭煩,依舊這麽吸引著她全部的注意力,鬱寒煙纖細的雙手撫上了鳳瑾熠的濃眉,指尖劃過他的薄唇,在他的臉上不停的婆娑著。

    紅唇輕啟,傾身吻上了他的唇,毫無章法的啃噬著他的唇,也不管會不會痛,將鳳瑾熠的唇咬得紅腫不堪,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唇舌之間。

    鳳瑾熠用力的回吻著她,小心翼翼的避開她隆起的肚子,眼中眸光深諳,深沉和飽含情穀欠的瞳孔中滿滿的都是鬱寒煙的影子。

    鬱寒煙臉上的紅潮未退,兩人之間的熱情一點既燃,不知是誰挑起,但兩人都深深的沉醉其中。

    鳳瑾熠將鬱寒煙壓在錦被之中,熾熱的手掌拂過鬱寒煙曼妙的身軀,所到之處衣衫盡褪。

    鬱寒煙胡亂的拉扯著鳳瑾熠的衣衫,到最後鬱寒煙早已泣不成聲,手上一用力,內力凝聚在掌心,就這樣將鳳瑾熠身上的錦袍撕得粉碎。

    鳳瑾熠有點哭笑不得,他的無瑕這是費了多大的勁兒,他這衣服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

    可是容不得鳳瑾熠考慮太多,鬱寒煙的雙臂已經纏了上來,鳳瑾熠考慮著鬱寒煙的身子,總是努力的克製著,想要給她全部的美好,卻又不敢太過放肆。

    可他自問,對於無瑕,他從來就是失敗的。

    日暮西沉,月上柳梢,輕盈的風吹落枝頭的枯葉,片片落葉化作紛飛的蝴蝶,在夜風中飛舞,停落在窗台之上。

    瑟瑟的秋風迎合著一室的情暖,那融融的暖意驅散了深秋的寒冷,低吟淺唱為著深夜更添一絲曖日未,是紅燭向暖,是兩心相知,鴛鴦交頸,情愛不離。

    而在王府等候的眾人,久久不見鳳瑾熠和鬱寒煙出來就知道小兩口定是有說不完的話,一個個識趣的離開了。

    墨水斕駐足在寒瑾苑的前麵,看著苑中熄滅的燭火,心中一片淒涼,此情此景與屋內的一室情暖形成了鮮明對比。

    墨水斕眼中難掩的落寞之情,他總是該離開了,他該放手了。他最愛的師妹已經找到了她的唯一,他不該給她徒增煩惱,隻要師妹幸福,隻要還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她,他就已經知足了。

    他畢竟沒有那樣坦蕩,讓他看著鳳瑾熠和他師妹恩愛的模樣,他怕他會崩潰。

    墨水斕選擇了不告而別,師妹說的沒錯,他有他的責任,花都七城需要他,他也有妻子,有孩子,他應該盡到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

    墨水斕一轉身便遇到了花祭夜,看著他眼底的那點淡淡的憂傷,他就知道這人跟他一樣,又一個為師妹所魂牽夢繞的男人,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別看了,走吧,你也沒什麽事,要不就到我花都水墨城小住,咱們兄弟也許久未聚了。”

    墨水斕說道,自從花祭夜隨著鬱寒煙離開至幽宮,在陌北宮中當值,墨水斕就沒再見過花祭夜了,粗粗一算都有五六年未見了。

    “好!如今太平盛世,遠昭城也沒什麽事,咱們好好地喝一杯。”

    兩人有說有話的離開了北定王府。

    第二天一早,等鬱寒煙想起來的時候,便去王府客苑想見見墨水斕和花祭夜,這段日子她讓他們擔心了,他們一直這麽陪伴著自己,她非常感動,她的心很小,隻裝的下一個人,她不希望他們將所有時間都蹉跎在她身上。

    可當鬱寒煙將房門敲三四遍都無人回應,鬱寒煙推門而入,裏麵空無一人,隻有桌上放著一封信,上麵寫著:師妹親啟。

    鬱寒煙看完這封信,心中無奈的搖搖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讓他們如此執著,可這樣的兩人讓她如何是好。

    墨水斕的信中寫道:

    師妹

    原諒師兄的不告而別,對於你,師兄始終做不到視若無睹,師兄也是人,會嫉妒,會怨恨,雖然我不止一遍的告訴自己,你是我的師妹,可真的看到你和北定王在一起的時候,我才醒悟,我並沒有那麽大方,發了瘋似得嫉妒著,你是我今生難以擺脫的劫難,而我情願萬劫不複。

    師兄墨水斕筆。

    鳳瑾熠詢問下人鬱寒煙的去處,等鳳瑾熠來到客苑的時候就看到鬱寒煙手中拿著信箋,呆愣的坐在一旁,盯著桌上的茶杯神遊天外。鳳瑾熠從身後將鬱寒煙攬入懷中,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鬱寒煙的頸間,暖暖癢癢的感覺讓她如夢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