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差不多半個小時，當凱瑟琳趕到警察局後，一個男人朝著她走了過來，主動對她說了句“您好，黎小姐。”
    凱瑟琳聽到黎小姐這三個字，目光在麵前的男人身上停留。
    那男人對她進行自我介紹“我是於明先生的辯護律師。”
    凱瑟琳聽到這句話，她眉心的情緒稍微緩和了幾秒，她問“於明怎麽了？”
    “於明先生昨天身體出現一點小問題，他的父母今天也趕來了這邊。”
    凱瑟琳聽到這句話，她剛想要說什麽。
    突然一個人朝著凱瑟琳衝了過來，她的手一把抓住凱瑟琳的雙手，她嚎啕大哭著“綺綺，你救救於明，你幫我們救救於明，我們就於明這一個兒子啊。”
    凱瑟琳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一頭白發，接著，她的眼神往下，看到的便是於明母親那張蒼老的臉。
    她穿著一件極舊的藏藍色的外套，整個人滄桑極了，凱瑟琳以為她不會在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再次見到於明的父母了，卻沒想到今天又再次遇見。
    她記得第一次在這座城市見於明的父母時，是於明進警察局。
    沒想到這一次，她與他的母親見麵，又是在警察局內。
    凱瑟琳感覺到那雙蒼老的手緊抓著自己衣服，就像是在抓著一根大海中的浮木，如此哀切，與悲傷。
    凱瑟琳知道，留給她，以及於明的時間不多了。
    對於這個曾經被她當成未來婆婆的人，雖然後期她對她不再是那麽的喜歡，可凱瑟琳對她依舊無法有半點不喜的想法，所以麵對她的哭泣，她也隻能柔聲安慰著“您不要太過擔心，於明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話，卻讓於明的母親直接就跪在了她的麵前，她哭著喊著“死刑啊，會是死刑啊！我們隻有這一個兒子，當初一切明明還好好的，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怎麽會殺人呢，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於母的手死抓著她的衣服，聲音裏全是淒厲跟聲嘶力竭。
    今天的警察局特別的空蕩，所以於母哭聲裏的絕望是加倍回蕩著的。
    凱瑟琳聽著這些話，沒辦法回一個字。
    她甚至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來。
    這個時候，於明的律師又在一旁說了句“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您這邊，於老先生因為承受不住打擊，一個星期前，腦出血……過世了。”
    “你說什麽？”
    凱瑟琳在這個時候終於睜開了雙眼，一張臉全是錯愕的看著那律師。
    “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沒跟您說，也就是於家現在處於家破人亡的狀態。”
    凱瑟琳的目光朝著身下的於母看去。
    而於母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手隻是緊緊的抓著凱瑟琳，一張臉上木訥的，似是沒有骨血的木偶，仿佛隻能寄身於她了。
    家破人亡這四個字在凱瑟琳的腦海裏來回放著，每一個字都在用力的衝擊著她的心髒。
    這一刻，她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反應。
    律師說“現在這個情況很複雜，而且於先生也不願意見他的母親，今天叫您過來，自然是想要您勸勸他。”
    “他肯見我？”
    “您目前是他唯一願意見的人，這個案子很快要二審了，如果二審還是維持原判，那您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麽的吧。”
    凱瑟琳當然知道，她很清楚的知道二審的維持原判的後果，她又低頭看向身下的人。
    一個想法從她心底冒出來，如果於明沒了，那麽她身下的這個人，是不是也就意味著活不了了？
    凱瑟琳不敢往下想，她完全無法，她心底在發寒。
    “您去見見他吧。”
    凱瑟琳深深閉上眼睛。
    於母一直坐在地下等著她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凱瑟琳的身子動了兩下，她的手緩緩將於母從地下給扶了起來，可是她我再次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於阿姨這幾天是住在哪裏？”
    律師說“住在警察局附近的一處公園裏，目前於先生那邊的賬戶全都凍結了，他父母積蓄不多，所以這段時間，於夫人都在公園的裏居住著。”
    凱瑟琳聽到這，心髒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說“好，麻煩你先幫我安排於阿姨的住宿，於明那邊我會去見的，並且會讓他見他的母親一麵的。”
    律師回應著“好，那我先去給於夫人安排下住宿。”
    “我會給您轉住宿費用。”
    那律師沒有多說，便帶著於夫人走。
    於明的母親整個人甚至有幾分癡傻，在被律師帶著離開時，她的目光還在凱瑟琳的身上粘著。
    在律師帶著人走後，凱瑟琳站在警察局的大廳良久，她直接轉身朝著警察局外走去。
    她知道，她不能再有任何的猶豫了，她現在必須要把那份東西交出來，換取於明的安全。
    她走到警察局外麵便給許雲闔打電話。
    她現在就要見他，立馬就要見他。
    當她的電話打過去後，那邊的人接聽，凱瑟琳甚至不等那邊的人出聲，她直接說了句“你現在在哪裏？”
    許雲闔聽到她略顯急促的聲音，便問“瑟瑟，怎麽了？”
    凱瑟琳根本沒時間跟他在這裏慢吞吞交流，她聲音略高“你說！”
    那邊先是沉默。
    凱瑟琳又說“我們再談談，談出一個雙贏的結果。”
    凱瑟琳顧不得那麽多了，她不管許雲闔是什麽樣的人，她不管許莉是怎麽死的，她不管霍氏的那個案子是怎樣，她現在隻要一個保於明安全的結果。
    哪怕這個結果是她跟許雲闔雙贏。
    “你確定？”
    “是。”
    “如果我說，這個這件事情裏有個附加條件呢。”
    許雲闔並沒有說附加條件是什麽。
    可凱瑟琳想都沒想，直接回著“隻要於明能夠活著，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好，瑟瑟。”
    在許雲闔說出這三個字後，他又說“這個條件是……我們先保留這個條件，等需要你做的時候，我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