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時分，金悅銀行俄羅斯西伯利亞分行，分行經理弗拉·伊裏奇·謝爾蓋正在辦公室伸著懶腰，享受這寒冷地帶難得的夏日陽光。

    這時電話響了，對方用英語道：“我是中國分區負責人陳偉鬆，找到謝爾蓋經理。”

    “你好。”謝爾蓋回應：“我就是，有何貴幹？”

    “這事有點複雜。”陳偉鬆欲言又止：“我們有位客戶好像遇到了危險。”

    “是不是綁架之類的？”謝爾蓋道：“不會是你們泄露客戶資料了吧？”

    “不是，其實我並不清楚怎麽回事，這位客戶留下了他有危險的信號，最後一次通話我們查到他是從國外打來，我無法確定具體位置，隻能判斷大致範圍在北亞洲。”

    謝爾蓋笑了，“親愛的陳先生，你知道北亞洲有多大嗎？從整個西伯利亞平原到極圈都是北亞洲。您希望從我這得到什麽？”

    “我想問下北亞洲有沒有什麽地方經常或最近發生過類似911恐怖事件？”

    “這個多災多難的地球每天都有恐怖事件，不過在北亞洲最混亂最恐怖的地方，應該非加裏南莫屬。”

    “加裏南？”

    “一個尚未獨立的國家，但已擺脫了周邊地區的統治。因為其政府對人民過於殘暴得不到聯合國認可，位置在遠東山地，是個小國，國內衝突不斷，與周邊地區也時有摩擦，他們的政府還經常與一些犯罪組織打交道。”

    “如果有外國人在加裏南遇險該怎麽辦？”

    “那得看什麽危險，但不管如何外人是幫不忙的。加裏南如同與世隔絕，沒有與任何國家建交所以沒有外交使館，他們的官方蠻橫無禮，外國人進去如果對官方稍有得罪就可能被扣押，通常要交付贖金才能出來——他們的政府軍就像一群綁匪。”

    “謝爾蓋先生，我打電話來是考慮到您對那邊環境比較熟悉，如果不麻煩的話，請您留意一下這名客戶好嗎？沒準有他的消息。”

    “這我不一定幫得上忙，但如果有他的消息我會與你聯絡。”

    “謝謝。他叫沈葉，是名23歲的中國男青年。”

    “好的，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

    “謝謝，再見。”

    謝爾蓋漫不經心地掛了電話，笑道：“在整個北亞洲找一個人，大海撈針嗎？”

    另一邊陳偉鬆掛了電話後望向在前麵走來走去的劉濤，道：“再打個電話吧。”

    “沒用的。”劉濤一攤手，“手機關機。我也打電話到他的學校，說他幾天沒來了，我也去過他的住所，沒人在。不用想了，他一定被綁架了。”

    “你是指……”

    “用不著遮遮掩掩，我們都知道這人是誰。我親口聽他說過他和溫國侯的女兒有關係，趙仁軒的兒子就因為他和溫晴晴而死，趙仁軒想報仇所以把他綁架了。”

    “你隻是猜測。”

    “我們這個圈子裏都知道趙仁軒是什麽人。溫國侯一家滅門，溫晴晴失蹤，沈葉也失蹤，有這麽巧嗎？這事我們得想點辦法，不然我們銀行又要多個巨額的死亡戶頭了。”

    陳偉鬆為難地道：“我們不是警察。我能做的就是找幾個熟人打聽一下，僅此而已。”

    劉濤想了想道：“找警察也沒用，我們總不能因為兩個股票代碼就說有案子吧？要不，我們試試找尋人專家？”

    “老劉，你在幹什麽？”陳偉鬆站了起來，“我們是聯係不上他，但也證明不了什麽，你幾時當起警探了？他隻是我們一個客戶，被綁架了，被勒索了還是被謀殺了，你覺得我們能幫上什麽？聽著，收起你的想象力，別管這事了，我和你都做了能做的。”

    “你的意思？我們收到一個危險信號，也許是有人在向我們求助，而你就這麽算了？或者你幹脆就盼著他死了，然後那死亡戶頭永遠就停在你銀行了？”

    “注意你的用辭！”陳偉鬆怒了，“你什麽態度？我和他非親非故我犯不著為一個莫名其妙的信號傷腦筋，我不管你對他多有好感，但這事與我無關，與你也無關，而且退一步想想，萬一這真是一件壞事，你想卷進去嗎？”

    “我還真想。”

    “你瘋了嗎？”陳偉鬆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這同好感無關，我隻想找點樂子。”

    “什麽樣的樂子？福爾摩斯？”

    “也許吧。”劉濤長歎一聲：“我真的膩歪我現在的生活了，每天對著那些數字，數著永遠數不完的錢，看著那些指數跳來跳去，看著那些客戶為了這些破數字一會哭一會笑，我常常心裏在笑這他媽同你的生活真有那麽大關係嗎？”

    陳偉鬆笑了，“簡單地說你生活太無聊想找刺激是嗎？你覺得如果沈葉真有什麽事你沒準可以在這故事中當個主角？那你打算怎麽做呢？邦德先生？（意指007）”

    “介紹個銀行調查組的尋人專家給我，我自己承擔費用。”

    “他們是處理經濟事務的，再說了，我不想銀行合作方卷進一些隻是猜測中而且同業務無關的事情中來。”

    劉濤歎了口氣，“好吧。”他起身離開辦公室，走到門邊時道：“如果哪天在報上看到沈葉的死訊，我會安慰自己……我盡力了。”

    陳偉鬆手指絞緊了，就在劉濤出去的瞬間，他叫道：“你聽說過‘捕食者’嗎？”

    劉濤回過身來。

    “一家情報公司，名義上是商業的，實際上他們什麽都幹，特別在黑色情報（指非法獲取的情報）領域非常神通廣大，他們的領頭人叫方城，與我打過交道。他出身於漢密爾情報分析管理學院，曾為道寧，ibm和許多大公司服務過，現在自立門戶，業內有人說世上沒有他查不到的事。連簡氏梯隊對他也甘拜下風（簡氏，英國信息集團公司，1898年創立，主營防務、安全、交通等方麵的情報與信息）。與他們合作的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隻是收費很貴。”

    “有多貴？”

    “僅查詢每分鍾就高達1000美元，他們有電子留言板與客戶聯絡，你可以試試，不過我聽說他們已經停止對外業務一年多了，好像在整改。我推薦他們是因為他們收費很公道，如果沒查到就隻收谘詢費，也不虛報情報來源的難度，公正透明。”

    “正是我想要的。”劉濤走了回來，“1000美元我付，你幫我留言。”

    陳偉鬆找一個電腦網站，在按下去前道：“如果捕食者仍沒開展業務，你得答應我，這事到此為止。”

    “好。”

    陳偉鬆按下確認鍵，一個網站打開，有中、英、法、日等多國語言版本，除了情報業務介紹就隻有一個電子留言板，連電話號碼也沒有。當他按下谘詢時，提示請先匯入1000美元留下客戶需求，對方將即時答複。在網站上方，標誌是一條彎曲的金龍。

    “1000元我給你付了，但如果捕食者對這任務要價太高的話你就自己扛。”

    劉濤攤下手：“付不起我隻能算了。”

    陳偉鬆找到沈葉在銀行注冊的個人信息發送過去，告訴對方自己要找這個人目前下落，並谘詢價格。

    但留言許久後對方都沒回應，劉濤疑道：“難道還在整改？不做生意嗎？”

    陳偉鬆苦笑：“那你現在可以死心了。”

    不料他話音剛落，對方回複了，兩人一看留言同時驚呆了，上麵隻有一行字：

    “該業務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