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比起心裏的痛,這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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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至理名言:過程虐你千百倍,結局待你如初戀。
------題外話------
還算,一個家嗎?!
這樣家。
他轉頭又看了看姚貝迪,看著他姚貝迪趴在飯桌上,身體在一直微微的抽搐……
阿彪看了一眼瀟夜,他冷靜的臉一直對著姚貝迪。
飯廳和廚房到處都是破碎的碗筷。
房間裏麵雜亂不堪。
醫生和阿彪走進來。
“但是她現在很激動,我怕……”瀟夜猶豫了一秒,道,“你進來吧。”
“如果是心理上的厭食症問題不大,過段時間就會好,按照你太太的情況,應該是這段時間突然遭受的打擊所致。我進去檢查一下最好。”
“不知道,平時她沒有吃東西,現在才吃了一點粥就變成這樣。”
“多久了?”
瀟夜看著以上,一字一句說道,“她情緒很激動,吃東西就吐出來,應該是胃裏麵開始排斥食物,會不會是厭食症?!”
阿彪帶著一個醫生出現在門口。
瀟夜開門。
房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正時。
似乎沒有什麽可以發泄,隻有這麽不停地,製造各種聲音。
身後,突然響起碗筷摔在地上的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姚貝迪此刻正在狂暴的摔著東西。
瀟夜看著她的模樣,默默的轉身離開。
“滾!”姚貝迪尖叫。
瀟夜抿著唇,唇瓣在那一刻似乎都已經抿得發白。
“我夠狼狽了瀟夜,你還想看到我怎麽樣?!我突然對吃飯什麽胃口都沒有了,我吃進去的東西,就惡心的想要全部都吐出來,夠了吧?!看到我這樣的下場,你夠了吧?!”姚貝迪薰紅著眼眶,狠狠的問他。
瀟夜看著他。
“你滾!”姚貝迪怒吼。
瀟夜捏著手指,終於忍不住走過去,“你怎麽了?”
然後,稀裏嘩啦,全部都吐了出來。
她不停的讓自己吃東西,不停的吃。
就算瀟夜不動她,她也會想盡辦法,即使罪犯法律,她也會殺了那個女人。
還有那個綁架了她瀟笑,然後讓瀟笑消失了的女人,她要去見見那個女人,她要去看看她的下場。
還有雷蕾。
在沒有看到瀟夜那麽難過之前,她為什麽要死?!
至少不能把自己這兒餓死。
她還不能死。
她強迫自己咽下去。
越吃胃裏麵越難受。
姚貝迪這麽休息了一會兒,她擦了擦嘴角,繼續吃了兩口。
瀟夜坐在沙發上,想要站起來過去看看,又沉默著,看著她因為嘔吐突然有了血色臉頰。
“嘔。”姚貝迪猛地一下全部都吐了出來,吐在地上,到處都是。
突然。
這麽一口一口。
因為每吃進去一口,就有一種欲。望想要吐出來,仿若麵前的白稀飯真的是讓人難吃到崩潰的東西,她吃進去,好半響才能夠咽下去。
因為很燙。
她吃得很慢。
然後盛了一碗,端在飯廳,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
她看著滾燙的稀飯。
從來沒有恨一個人,恨到這個地步。
她咬著唇,狠狠的咬著。
想要報複一個人,不就是要這樣?!要隨時隨地的看著他的難受嗎?!
所以她跟著瀟夜來到了這裏。
有那麽一瞬間,她真的很想把那滾燙的開水,直接倒在瀟夜的身上,她很怕,瀟夜感受不到她現在的滋味,她真的很怕,瀟夜比她更好過。
她站在廚房裏麵,看著水開。
然後,自己開始淘米,煮飯。
姚貝迪在摔掉他剛剛煮的稀飯,憤怒的,摔在地上,滿地都是。
因為是開放式廚房,瀟夜其實能夠看清楚廚房裏麵所有的動靜。
廚房裏麵又響起了劇烈的摔打聲音。
因為是右手受傷,左手有些不方便的,有些笨拙的一點一點擦拭紅腫的地方,眼眸突然一頓,他看著姚貝迪突然從2樓上走下來,一步一步,看著他在擦藥的時候,似乎是冷冷的笑了一下,似乎又隻是錯覺一般的,她徑直走向廚房。
他身體上的傷很多,第一次開始學著要保護好自己。
他轉身走向客廳,找到醫藥箱,拿了一盒燙傷軟膏,擦藥。
洗了洗剛剛被燙傷的地方,有點紅,隻是有點紅腫而已,並沒有起泡。
掛斷電話,瀟夜把碗筷放在廚房。
“是。”
他下樓,拿起電話,“阿彪,幫我找個最好的醫生過來,姚貝迪姚輸營養液。”
真的不介意。
如果姚貝迪的恨能夠支撐著她這麽生存下去,他真的不介意一直被她這麽恨著。
無力反駁。
瀟夜撿起地上的碗,離開。
“瀟夜,你到底憑什麽,這麽理所當然的要站在我麵前,要這麽的出現在這裏。你應該去找雷蕾,我成全你,我成全你去和那個女人,雙宿雙飛!”姚貝迪大聲尖叫,諷刺無比。
“你休息一會兒吧,我給醫生打電話。”
“我不需要你管!”姚貝迪尖叫。
沉默著說道,“如果不吃飯,就又隻有輸水。”
瀟夜沉默著。
是不算什麽。
姚貝迪無動於衷的看著他,“瀟夜,這不算什麽,比起心裏麵的痛,這算什麽?!”
瀟夜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剛剛怕燙著姚貝迪,他稍微溫了一下,雖然還有一定的燙度,但還不足滾燙到受不了。
還好。
那碗在瀟夜手上的稀飯和勺子,就這麽始料不及的的被姚貝迪一下子推翻在地上,還有些溫度的稀飯就這麽直接的倒在了瀟夜的手上。
姚貝迪冷冷的看著瀟夜,手突然一揚。
“我喂你嗎?”瀟夜揚了揚手上的碗和勺子。
眼神呆滯,似乎不聚光一般的,就這麽看著他,呆呆的看著他。
姚貝迪沉默了一會兒,她抬頭,看著瀟夜。
“吃飯了,姚貝迪。醫生說你現在要吃點清稀飯。”瀟夜繼續說道。
然後又突然當沒有聽到一般的,一動不動。
那個蹲坐著的人影似乎是動了一下。
瀟夜將稀飯斷在她麵前,低聲的開口,“吃點飯。”
推開姚貝迪的房間,姚貝迪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盛了些出來,放在一個小碗裏麵,然後稍微冰涼了一下,端著走向2樓。
半個小時後,一大碗清粥被他熬得很好,看上去軟軟的,不幹不清。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有慧根。
他按照書裏麵的方法,淘米,加水,然後一直守著廚房熬粥。
他之前看過很多菜譜,醫生說現在姚貝迪的身體狀況,可以適當的吃點清稀飯最好,慢慢的,讓她的而身體機能恢複了些,才能夠吃點油葷的大魚大肉。
他其實不太會做飯,但是熬粥應該不難。
覺得這個點是應該做飯了。
看了看時間。
他下樓,把姚貝迪的東西分類放好。
現在房間裏麵的所有房門都不能上鎖,他怕姚貝迪把自己鎖在某一個房間,所以再姚貝迪出院前,他把所有的鎖全部都卸掉了。
他輕輕地給她關上房門。
他現在真的很怕姚貝迪突然消失。
瀟夜鬆了一口氣。
房間內,姚貝迪坐在床頭上,雙手抱著自己的雙腿,頭埋在膝蓋間,仿若習慣了這麽一個,保護自己的動作。
他有些心驚的,來不及放下任何東西,直接走向2樓,然後推開姚貝迪的房間。
瀟夜走進客廳,姚貝迪不在這裏。
入戶電梯。
瀟夜沉默著,等了一會兒電梯,才上去。
到達地下車庫,瀟夜一點一點清理著姚貝迪的東西,其實東西不多,很多都是遺囑和藥品,他清點完了所有一切後,轉頭姚貝迪已經自己做著電梯上樓了。
一路原本隻有20分鍾的車程,硬生生的開了將近一個小時。
姚貝迪肯定更加不會在意什麽。
瀟夜絲毫不在意。
而那麽一輛高級的勞斯萊斯在路上就跟顯擺似得,開得穩重無比,後麵的車排上了長龍。
因為醫生說了她身體不好,低血糖容易感覺大眩暈。
在坐車的整個過程中,瀟夜一直在小聲的提醒司機開慢開穩一點。
瀟夜帶著要姚貝迪坐在小車內,因為怕她不自在,自己坐在了前天,丟下了阿彪。
姚貝坤表示不清楚姚貝迪在想什麽,但忠懇的提醒了瀟夜,這絕對不是好事兒,所以不要慶幸。
瀟夜轉頭看了一眼姚貝坤。
瀟夜其實是有些詫異的,他一直以為姚貝迪不會跟他走,他會在接她出院的過程中,遭受到她的冷嘲熱諷,亦或者拳腳相向,他做好了所有準備,卻看到姚貝迪已經走出了病房。
姚貝迪這次意外的沒有反抗,她站起來,從沙發上站起來,似乎是默認著和瀟夜離開。
瀟夜走過去對著她說道,“我們出院了。”
姚貝迪看著瀟夜,冷冷的看著他。
辦理好所有一切,瀟夜去病房接姚貝迪。
瀟夜親自去辦理的出院手續,然後很安靜的聽著醫生交代了很多事宜,要吃的藥,平時的注意事項,如果不吃東西,身體很差還是要繼續輸液,很多很多,瀟夜沉默著一一的記下。
瀟夜在阿彪的陪同下,接姚貝迪出院。
翌日。
……
他第一次認同了姚貝坤,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真的不能這麽愉快的死去。
阿彪放下電話。
“明天姚貝迪出院,我正好有了空餘時間。這個女人,就不能這麽,愉快的死去。”姚貝坤一字一句。
“……”
“好,你給我把她送到醫院來,我要好好的,貼身的照顧她。”
“暫時沒死,不過受傷嚴重。”
“她死沒?”
他站起來,拿起電話,撥打,“姚貝坤,你真的要親自來弄雷蕾?”
這麽撞頭,不是真的撞對了位置,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沒有死。
阿彪看著瀟夜離開,蹲下身體摸了摸雷蕾的脈搏。
他離開雷蕾的房間。
他內心,連顫抖都不會為此顫抖一下。
冷漠的背影,冷血的話語。
瀟夜轉身離開。
“是。”
瀟夜看著雷蕾,看著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模樣,眼眸一抬,對著阿彪說道,“如果沒死,再做做手腳,扔到大海裏麵。”
她要當著瀟夜的麵自殺,她要讓瀟夜知道,他對她做了多麽殘忍的事情。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額頭上的血順著臉往下流。
房門內響起劇烈的聲音。
她突然猛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猛地一下一頭撞向茶幾。
真的好不甘心。
她真的好不甘心。
她還是輸給了姚貝迪,狠狠的輸給了那個女人。
可是最後。
她認識瀟夜真的不比姚貝迪晚。
她愛的真的不比姚貝迪少。
輸在一個情字上麵。
這麽多年,還是輸了,
她突然笑了。
自己成了他第一個要除掉的隱患。
而自己呢?!
因為,他要保護她。
瀟夜可以為了姚貝迪做任何沒有底線的事情。
瀟夜可以為了姚貝迪殺盡天下人。
雷蕾蹲坐在地上,那一刻仿若沒有了力氣一般。
“衝著我來都行。”瀟夜說,“我早該結束你的一切。我最後悔的事情莫過於就是,我縱容你這麽一次又一次的在我的生命裏不停的揮霍。雷蕾,所有的一切衝著我來,不管我內疚不內疚,不管我會不會覺得對不起你,不管你死後要來怎麽的糾纏,衝著我來。我瀟夜就算是喪盡天良,也絕地不會再讓姚貝迪受到一點點傷害。”
“瀟夜,你不能殺了我,我求你了,不要殺了我,真的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瀟夜我跟著你這麽多年,我這麽愛你,我現在被你害成了這個樣子,你居然還要來殺我,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你就不怕你和姚貝迪躺在一張床上時,不會心安嗎?你就不怕我做鬼都不放開你嗎?”
眼淚一直不停的往下流。
她哭得很傷心。
她還沒與真的得到瀟夜,她還沒有讓姚貝迪那個女人得到該有的下場,她還沒有踩著姚貝迪的身體,高傲的告訴她,瀟夜是我的,是我雷蕾一個人的……她什麽都沒有實現,她不要死。
更多的是不甘心死。
她不想死。
但是現在這麽冷冷冰冰出現在自己麵前,沒有一點血色冷酷無比的男人,真的是來要她命的。
一直期盼瀟夜不會殘忍到真的對她出手。
她一直在期盼,一直在期盼瀟夜還有那麽一點念舊情。
其實這段時間她一直都處於現在這麽一個驚恐的狀態,她想要自殺又突然鼓不起勇氣,她知道她這次自殺後,瀟夜絕對再也不會救她,或許她沒有自殺死的時候,他還會補上一刀。
“不。瀟夜你不能殺了我。”雷蕾激動無比,恐懼也在無限增加。
“雷蕾,我的底線是什麽你應該是清楚的。”瀟夜說,那麽冷,“就算對你存在內疚,也因為這次的事情煙消雲散,我會殺了你,然後把你扔向瀟笑消失的那片大海裏麵,即使……即使瀟笑有什麽不測,也需要有個人陪。雷蕾,希望真的如你所所,你會待瀟笑,當成自己的孩子。”
“對,瀟笑沒有死,瀟笑隻不過是失蹤了而已。”雷蕾連忙順著他的話說道,“我叫人綁架瀟笑真的沒有想過加害於她,我甚至說了,如果他們傷害到了瀟笑我一分錢也不會給他們,我隻是想要讓你們快點離婚而已,我隻是愛你,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愛你的。你相信我瀟夜,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對瀟笑做出傷害的,你要理解我,我生不出來孩子了,我真的是想要把瀟笑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
那樣嗜血的眼眸,讓人從小心底開始發寒。
“瀟笑沒有死!”瀟夜厲聲吼道。
“不……”雷蕾捂著自己的耳朵,“我不相信你不愛我,我不相信你隻愛姚貝迪那個女人,我不相信。你是愛我的,瀟夜你是愛我的,你分明是愛我的對不對……你現在肯定是生氣,生氣瀟笑突然死了……”
“沒有公平不公平,隻有我想或者不想。”對於雷蕾的激動,瀟夜顯得冷漠甚至是冷血,他就這麽無動於衷的冷眼看著雷蕾,一字一句告訴她,“對我而言,這輩子除了姚貝迪,我不會愛任何人。”
她不相信的看著她,不相信的問道,“夜,你在和我開玩笑的是嗎?我這麽愛你,這麽愛你,我從10幾歲就跟著你,你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了,你現在居然為了姚貝迪那個賤人說要殺了我?!你知道我的感受嗎?我為你傷害了那麽多,我被人lun奸,我失去了子宮,我所有一切都沒有了,你還說要殺我,你覺得對我公平嗎?我那麽愛你。”
那麽瘋狂那麽不受控製的雷蕾整個人一下子突然就安靜了,也不說話也不鬧也不動了,就像一個瓷娃娃一般安靜的看著瀟夜,看著他那張冷酷的臉。
他說,“雷蕾,你知道我是殺你的。”
瀟夜就這麽沉默的一直看著雷蕾瘋了一般的模樣。
阿彪被雷蕾弄得有些氣喘籲籲。
雷蕾一離開瀟夜的懷抱,整個人就崩潰了般的不停的大吵大鬧甚至拳打腳踢,“阿彪你放開我,你這條愚蠢的狗,你放開我,你什麽東西,居然敢這麽來拉我,勞資要殺了你。”
阿彪心領神會的走過去強勢的把雷蕾拉開。
他眼眸一冷。
瀟夜冷冷的看著緊緊抓著她不放的雷蕾。
雷蕾穿著一件大紅色真絲睡衣坐在地板上,頭發淩亂,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仿若是木訥的動作,因為感知到大門的打開,她抬頭看了一眼,垂下,似乎是反應了兩秒鍾,突然從地上蹦起來,看著瀟夜,整個人就像是突然打了雞血一般的從地上站起來衝向瀟夜,身體一下子撞擊到瀟夜的懷抱裏,激動地說著,“夜,你終於來看我了,你終於來了。你知道門口那兩條狗嗎?!他們不讓我出門,不讓我來找你,他們甚至限製我的自由!夜,你一定要好好處罰他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欺負我的下場。”
房間裏麵很亂,到處一片狼藉。
房門打開。
“是。”
“開門。”
雷蕾家門口站著兩個黑色西裝,看著瀟夜出現時,連忙恭敬的低頭,“大哥。”
阿彪跟在瀟夜的身後。
瀟夜下車。
車子很快到達目的地。
“是。”阿彪點頭,對著司機交代了一番。
“現在去雷蕾那裏。”
“在她居住的地方。這兩天一直在鬧自殺,說要見你。”阿彪輕描淡寫。
“雷蕾在哪裏?”瀟夜閉著眼睛,冷聲的問道。
瀟夜在閉目養神。
很沉默的空間。
瀟夜和阿彪坐在小車內。
……
他是不是剛剛把姚貝迪給賣了……
好半響,說不出一個字。
好半響。
姚貝坤看著他們的背影。
瀟夜對著姚貝坤微點了點頭,帶著阿彪離開了。
“哦。”其實瀟夜用了比較溫和的口吻,姚貝坤那一刻似乎也像是接受到命令一般的,沒有反駁。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明天我來接姚貝迪出院。”
他不是那麽一個喜歡唧唧歪歪抓著什麽不放的人,所以幹脆什麽都不想。
其實……
他們家的所有人都在埋怨他,恨他。
看著瀟夜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又莫名其的把眼神飄向一邊。
“嗯?”姚貝坤猛地抬頭。
瀟夜轉眸看了一眼姚貝坤,“貝坤。”
“是。”阿彪恭敬的點頭。
瀟夜很淡定的對著阿彪說著,“明天過來幫姚貝迪出院。”
兩個人看著瀟夜,都有種好像發現了別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猛地都低下頭,不去看瀟夜的視線。
瀟夜突然從病房裏麵出來。
姚貝坤這麽在走廊上來回走了幾個圈。
這完全就是刺激他的神經,觸動他的世界觀嘛?!
特別是這段時間經常跟在瀟夜身邊,瀟夜對那些人的狠烈和手段,讓他實在不能和病房裏麵的人混為一談。
“你懂個屁。到現在這個地步了,瀟夜再不表態,他隻有和我姐玩完。媽的,現在才發現,瀟夜那死悶騷,也不是勞資想的白癡。隻不過瀟夜這麽跪在我父母前麵……媽的,我心髒確實不太好,畫麵太猙獰,大爺我看不下去!”
阿彪聳了聳肩,“以前覺得大嫂在大哥身上毫無原則,現在突然覺得,大哥在大嫂身上,才是毫無底線。”
說是這麽說,姚貝坤內心的衝擊應該也很大。
姚貝坤自覺地退了出來,在走廊上來回走動,有些煩躁不安,口裏呢喃著,“你說瀟夜這貨是不是有病,淨做些讓人理解不了的事情……”
他實在受不了心裏麵的撞擊。
不說瀟夜到底在上海是一個什麽角色,但這麽讓他給人下跪……
別說姚貝坤如此,他看著當時都心驚。
阿彪看著姚貝坤的模樣,一副我讓你別去看的表情吧。
整個人一下子就怔住了。
是瀟夜吧!
那個跪在地上的是瀟夜?!
腳步突然,戛然而止。
他不爽的瞪了一眼阿彪,轉身就準備往病房裏麵走去。
他要去和他父母商量,是不是應該讓姚貝迪出院,這麽一直待在醫院終究不是辦法。
“他在裏麵我就不能進去嗎?”姚貝坤很是不爽的說著。
“大哥在裏麵。”
“為什麽?”姚貝坤眉頭一揚。
“別進去。”阿彪說。
他有些納悶的準備走向自己母親的病房時,阿彪突然一把拉住了姚貝坤。
姚貝坤從姚貝迪的病房走出來,看著阿彪還站在門口,有些詫異,他一直以為瀟夜應該是走了。
姚父姚母看著跪在地上的瀟夜,終究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們以為這輩子可能都聽不到女婿這麽叫自己。
這是瀟夜第一次喊出這個稱呼。
爸,媽。
“這本來應該是在和姚貝迪結婚的時候就該做的事情,這本來應該是在結婚前我請求你們把女兒交給我,我就該做的事情,卻拖到了現在。”瀟夜看著他們,真誠的說道,“爸,媽。請把姚貝迪交給我。”
姚父和姚母看著瀟夜驚人的舉動。
突然“哐”的一聲跪在地上。
直直的看著他們。
“我現在不能用什麽來證明讓你們來相信我。因為以前的我真的做得太差,差到不會得到任何人同情。但是……”瀟夜看著他們。
沉默了很久的空間,姚父突然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相信你還能夠給我女兒幸福!她被你害得還不夠慘?!你還要這麽的去刺激他?!”
對他們而言,姚貝迪的想法最重要。
瀟夜根本就不需得到他們的承認。
其實從很早之前,兒女的感情問題,他們就已經放手他們自己去處理,即使在感情方麵過得如此不要的姚貝迪,他們也隻是口上勸勸,也絕對不會真的插手什麽。
瀟夜站在他們麵前請求他們在給他一次機會。
現在此刻。
本來和瀟夜接觸的時間就不多,這個女婿從開始就沒能夠給他們留下任何好的印象,甚至於恨不得姚貝迪馬上和他離婚,也算是了結了他們心裏麵的疙瘩。
應該是從來沒有想過,瀟夜會這麽誠懇到低聲下氣的和他們說話。
姚父和姚母看著彼此,那一刻兩個人突然都沒有說話,也貌似說不出來一句話。
“我愛她。所以我不想這段婚姻就這麽結束。”瀟夜很認真,“我想要照顧她,我想要和她重新開始,即使我知道這是天方夜譚。瀟笑的消失我承擔所有的責任,是我能力不夠,沒有把瀟笑救回來,是我太愚蠢,沒有看清楚身邊人的本質,一切的責任都是我。我願意接受你們帶給我的任何懲罰。但是請你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們女兒一次,我想和姚貝迪重新開始。”
姚父和姚母一怔,似乎是以為聽錯了。
5個字,清清楚楚。
“我愛姚貝迪。”瀟夜突然開口。
姚父狠狠的說著,“瀟夜你走吧,別再這裏讓我們堵心了,我真是很後悔當初縱容姚貝迪嫁給你了,她從小那麽單純,她原本應該交給清清白白的正道人家,過著平平凡凡的生活,卻沒想到,嫁給你了你這種身份這種背景的人,這麽多年,她一直在我們麵前維係著你們的婚姻,即使我們早就知道,你對姚貝迪不帶任何感情,卻因為不想傷害到她,卻因為她真的愛你,一直默許著。默許著你們這段婚姻。以前是因為瀟笑,所以成就了你們這段婚姻,現在瀟笑不在了,你們的婚姻就到此結束。”
他這麽高大一個人就這麽安靜的杵在他們麵前。
他到底都做了什麽?!
對姚家人不聞不問,對姚貝迪不聞不問,對瀟笑不聞不問。
前些年他到底都去做什麽了?!
是啊。
瀟夜沉默著,接受他們的批評。
“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你毀了貝迪毀了笑笑,你別想著我們會原諒你!我們家從你和外麵的女人一直牽扯不清的時候就早就不承認你女婿的身份了!何況你對我們,對貝迪,對笑笑,從來都沒有做出一個你的身份該做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得到誰的原諒,我們家不歡迎你!你馬上給我滾!”姚母字字句句,說得深惡痛絕。
好久,瀟夜抬起頭,“對不起。我沒能夠救出笑笑。”
要知道這個女婿別說這麽對他們,平時連見都見不到一麵。
姚父和姚母有些詫異的看著瀟夜突然異常的舉動。
走進去後,他深深地鞠躬,頭幾乎都已經到達了地麵。
瀟夜沉默,讓阿彪等在了門外,自己走了進去。
姚父厲聲道,“你來做什麽,我們這裏不歡迎你。”
姚父和姚母都激動了。
瀟夜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
姚母一病不起,這段時間最裏麵呢喃著的全部都是“笑笑”的名字,家裏麵染上了非常悲痛的氣氛,仿若家裏麵變成了灰色地帶一般,再也找不到一點點可以亮光的地方。
姚母的病房就在姚貝迪的隔壁。
但是大哥堅持,阿彪隻能扶著瀟夜去了姚母的病房。
畢竟才經曆這樣的事情,那邊應該完全接受不了瀟夜的。
是誰也不應該這個時候去吧。
“這個時候……”阿彪有些猶豫。
阿彪扶著瀟夜走出包紮室,阿彪以為瀟夜應該離開病房了,瀟夜卻說,“我去見見姚貝迪的父母。”
額頭上縫了三針。
……
以後的路,到底還能怎麽走?!
姚貝迪真的恨極了瀟夜。
然後休養了幾天,來見姚貝迪。
安靜的配合著治療。
那一刻瀟夜就突然安靜了。
他不是一個感情敏感的人,卻因為瀟夜在醫院醒來後不顧一切的要去海邊尋找瀟笑下落時,他說了一句,他說,“大哥,這個時候你應該保重自己的身體,否則怎麽照顧大嫂?”
這是阿彪在瀟夜昏迷後硬送他來醫院時,他感受到的。
阿彪很多時候都在想,大哥突然還這麽配合治療並不是因為自己,而且為了照顧姚貝迪,他是想要好好照顧姚貝迪,而照顧姚貝迪的前提就是,自己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阿彪扶著瀟夜往外科走去。
瀟夜沒有反抗。
阿彪走過去,“大哥,我先送你去醫生那裏包紮。”
身體有一刻是恍惚的,眼前一黑的感覺。
瀟夜一把扶著牆壁,沒有讓自己徹底的跪下去。
“大哥。”走在前麵的瀟夜腿突然狠狠的彎曲了一下。
阿彪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瀟夜,其實很多人都很清楚,小小姐已經是凶多吉少,但他卻一直不放棄的,重複著在他們看來其實是“無謂”的事情。
瀟笑不會這麽離開他們,不會這麽離開姚貝迪。
他說。
他讓自己養了幾天,養的同時還在不停留意瀟笑的消息,甚至於所有救援團隊已經結束了,他還是在通過各種手段尋找,他說,這輩子除非真的見到了瀟笑的屍體,要不然他會一直找下去,一直找下去,天涯海角,一直尋找……
除了額頭上的新鮮傷口,身上還有很多舊傷。
他離開病房的時候,大腿似乎都在打顫。
瀟夜身體其實一點都不好。
阿彪陪著瀟夜離開病房。
……
姚貝迪瞬間似乎又恢複了那個安靜,像空氣一般的模樣,她沉默著,眼眸一直木訥的看著陽台外的遠方,這樣隔絕外界的姚貝迪,才是最讓人擔心最讓人憂心的姚貝迪。
姚貝坤把姚貝迪從地上抱起來,輕輕的放在床上。
這個時候,姚貝迪不是想要得聽到對任何人寬恕,這個時候的姚貝迪或許就是需要這麽一個去恨的力量,如果真的不恨了,她連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都沒有,她還有什麽,值得她活下去。
姚貝坤歎了口氣,沒再多說。
剛剛又是帶傷離開。
他甚至在想,經過了一個星期再來看姚貝迪,或許是真的身體到了一種極限,那個極限根本沒辦法讓自己能夠這麽完好的出現在姚貝迪麵前,甚至於,還想要保護姚貝迪。
瀟夜是眼睜睜看著瀟笑在自己麵前自己手心中消失,那樣的痛苦並不是所有人能夠想象,而且這次事故,瀟夜也是從鬼門圈裏麵走了一趟回來。
在救瀟笑的整個過程,瀟夜付出得比誰都多,甚至於用了自己的生命去營救,結果不是大家所想,但最痛苦那個人,絕對不隻是姚貝迪。
姚貝迪不知道,或許是故意不想知道,其實作為旁觀人他看得清楚得很。
這個男人讓他“又愛又恨”。
姚貝坤不願意多說起瀟夜。
姚貝坤看姚貝迪似乎是發泄累了,她走過去,蹲坐在姚貝迪的身邊,“姐,其實瀟夜……盡力了。”
“為什麽我不能殺了瀟夜,為什麽?!”姚貝迪喃喃自語。
眼淚不停。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總覺得,比起這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能夠用這種方式發泄,也算是姚貝迪作為一個人而言最正常的舉動。所以姚貝坤一點都沒有去阻止,盡管總覺得受傷的好像是自己,依然認命的,任由姚貝迪這麽不停的摔著東西,直到,精疲力盡。
即使此刻瀟夜已經離開。
姚貝坤看著姚貝迪不停的發泄。
這兩個人要不要這麽激烈。
病房中突然響起劇烈的聲音,是姚貝迪突然抓狂到殺人的舉動,她拔掉營養液,從床上蹦起來,瘋了一般的摔著病房裏麵的東西,不停的往門外摔去,到處響起劈裏啪啦的聲音,姚貝坤一直捂著自己的頭,有一種自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受傷的錯覺!
頂著那鮮紅的血液,走出病房。
“明天我來接你出院。”說完,瀟夜轉身離開。
姚貝迪狠狠的看著他。
“對不起。”瀟夜說,“我暫時不想離婚。”
“不是想要離婚嗎?離婚協議在哪裏?我馬上就簽。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想見到你。”姚貝迪慘恨的說著,撕心裂肺。
瀟夜杵在那裏,那麽高大一個人杵在那裏,就像石化了一般,僵硬的看著姚貝迪。
“你到底還有什麽自信?!瀟夜,你到底還有什麽自信覺得我會跟著你出院?!”姚貝迪諷刺無比,聲音即使都已經嘶啞不堪,還是那麽清楚的,那麽諷刺的,那麽一字一句的問瀟夜。
他沉默了好久,“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接你出院。”
卻還是想要,靠近。
知道她這麽的恨自己。
其實一直都知道的。
那麽明顯到毫不掩飾。
她恨他。
瀟夜看著姚貝迪,看著她如此虛弱的模樣,卻在麵對他的時候,依然釋放著無盡的仇恨。
緩緩的,很清楚。
“滾。”姚貝迪吐出一個字。
整個空間突然很靜止,仿若那一刻,就隻有瀟夜額頭上血液一直不停往下流的動靜。
阿彪和姚貝坤看著他們兩個人,所有人都沉默無語。
姚貝迪看著瀟夜。
瀟夜看著姚貝迪。
僵硬而窒息的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