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四的陝西耀州，萬籟俱寂。小說六萬五千官軍在曹變蛟的率領下紮營於野外，士兵們此時已經進入了夢鄉。

    李植的器材製造得很快。對於普遍使用蒸汽機機床進行機械加工的範家莊工業來說，生產五萬套防雨器材是小菜一碟。而夜戰用的照明彈更是早有儲備，直接拿出來用可以了。

    李植隻用了三十天準備好了這些器材，派出車隊把器材送到了曹變蛟營。

    得到了李植的器材後，曹變蛟進行了試用，發現效果很好。雖然防雨設備不能在大雨使用，但應付一般的小雨是沒有問題的。而照明彈的效果更好，完全可以把夜晚完全照亮，宛如白晝。

    曹變蛟隨即發兵南下，攻打西安。

    曹變蛟這次南下，沒有帶大同和薊鎮的兩萬五千弱兵。這些弱兵士氣低落不堪一擊，在戰場一受到攻擊潰敗，除了拖累士氣沒有其他的作用。

    新軍如今隻剩下五萬人，士氣沒有原先那麽堅韌。若是打起仗來這些弱兵一觸即潰帶垮了新軍的士氣，得不償失了。

    所以官軍隻有六萬五千人南下。

    曹變蛟有了新裝備，李自成卻不知道。麵對咄咄逼人的官軍，李自成選擇了晚襲營。

    實際，在古代戰爭夜襲並不少見。最著名的李愬雪夜入蔡州，是夜襲的典型戰例。而且古代夜盲的人並沒有想象得那麽多。如果大家都是夜盲，元節賞燈之類的活動根本沒法舉行了。實際在明代每有佳節，市井婦女們晚會結伴遊街，肆意歡笑。這種風俗傳遍南北，可見當時夜盲的是少數人。

    古人作戰之所以避免晚，是因為晚看不見旗號，一打起來很容易陷入混亂。

    不過對於現在的李自成來說，承受一點陷入混亂的風險是值得的。火銃兵在黑暗沒有視野，隻能和闖軍肉搏，這樣一來闖軍可以以人數優勢壓倒官軍。

    安靜的晚，李自成選出十五萬不夜盲的闖軍士兵，浩浩蕩蕩地朝官軍大營殺去。

    古人夜襲講究的是人銜草，馬銜枚，那說的是要出其不意。然而李自成知道曹變蛟作為大明名將，不可能在營寨外沒有斥候防衛。所以李自成也放棄了突然襲擊的企圖。十五萬人金鼓大作，穩步推進。

    闖軍一接近官軍大營，官軍全部驚醒了。五萬新軍端著魯密銃走到了營寨邊緣，將銃口對準了湧過來的闖軍。

    李自成策馬站在一個較高的小土丘，觀察著官軍的營寨布置。

    仿效虎賁軍，新軍營寨外麵的三十丈一線麵有許多柴火堆。這些柴火堆由晚值勤的士兵照料，為火銃手提供視野。但在李自成眼裏，這些柴火堆並不是問題，柴火堆隻能照亮附近十幾米的地方，而且光線影影綽綽。闖軍隻要派出一些饑兵去衝擊柴火堆，很快能撲滅這些照明火堆。

    闖軍士兵們高聲喊殺，衝向了脆弱的官軍營寨。

    官軍開始射擊。

    然而官軍在晚的視野很糟糕。即便是射擊柴火堆旁邊的敵人，光線不足也會導致命率直線下降。

    在劈哩啪啦的槍聲，闖軍並沒有被打死多少人，把營寨三十丈一線的幾千個柴火堆全部踢滅撲滅了。

    營寨前麵十丈處還有一線柴火堆。不過既然第一線的柴火堆這麽容易對付，第二線的柴火堆顯然也不在話下。

    李過站在李自成身邊，看著不遠處的官軍營寨，哈哈笑了起來。

    闖王，這些京營新軍以為自己是李殺神的虎賁軍啊。隻有六萬多人也敢南下攻擊我們二十多萬人。我們教教他們什麽叫做以卵擊石

    別說雨戰我們可以打垮他們，是不下雨了，夜戰我們也能把他們打爛。

    牛金星拱手說道：闖王，若是此戰得勝，我大軍可以乘勢攻入防守空虛的山西。屆時山西陝西連成一片，我闖軍大有可為

    李自成聽著兩人的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實際在李植的山東轉了一圈後，李自成再沒有逐鹿天下的雄心了。李自成明白自己根本不是李植的對手。現在和京營官軍廝殺，也改變不了打不過李植的事實。李自成現在隻希望能守住西安，根本不敢再攻擊山西，以免把李植的虎賁軍招惹過來。

    宋獻策看了看李自成，看到了李自成眼的無奈，忍不住歎了口氣。

    宋獻策正要說話，突然卻聽到官軍營突然響起轟轟幾百聲響聲。幾百個黑洞洞的東西突然從營寨邊緣斜斜射入天空。

    那黑洞洞的東西飛到了百丈高的天空，突然嘭嘭的炸響，發出了奪目的光芒。

    那幾百個照明彈像是幾百個小太陽，又像是奪目的星辰，照亮了附近幾裏。

    闖軍正在黑暗衝擊挖了兩條壕溝的官軍營寨，卻被三百多枚照明彈照亮了身形。十幾萬闖軍士兵刹那間全部暴露在官軍的視野。

    李過猛地身子一抖，大叫：糟糕

    李自成眼睛一瞪，眼睛裏頓時變得血紅一片。

    官軍開始射擊了。

    爆豆一般的槍聲，無數黑色煙霧從魯密銃的銃口噴出。一萬多發子彈像是暴風雨一樣掃向衝擊營寨的闖軍士兵。

    闖軍前沿此時已經衝到了官軍營寨的十五丈外，距離十分近。新軍射出的子彈可謂是彈無虛發。

    不管是身經百戰的投賊老兵，還是剛剛加入闖軍陣營的山西新兵。不管是一身魚鱗甲的闖軍校尉，還是隻有一把長槍的饑兵，在火銃麵前都是一發子彈的問題。

    闖軍前沿的士兵像是被推倒的麻將，身綻放血花，撲通撲通往地倒。

    闖軍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被打死了近萬人。

    一排士兵射完，第二排又接來射。

    又是一片暴風雨般的子彈掃來，殺豬般的慘叫聲從彈士兵的口冒出。又是幾千人被擊殺在營寨外圍，場麵猶如大屠殺。

    當初十二萬騎兵肉搏戰和官軍廝殺半天，傷亡不過萬人。而現在被官軍的火銃射了兩次，闖軍一下子死了一萬多人。

    前麵還有兩道深深的壕溝，在如此光亮的環境根本不可能衝過去。

    轟一聲，闖軍崩潰了。

    但是新軍士兵沒有放過逃跑的賊兵們，第三排又站到了營寨外圍，繼續射殺逃跑的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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