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死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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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死嬰
燒窯的走到樹下,仰頭盯著樹梢上的鳥窩看了會,哀求的說:“三哥,您真沒開玩笑?”
看著他無賴的表情,我端著酒杯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冷臉對著鳥窩伸了伸手。
他摸著樹皮看了眼臨村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以一副為了妹子能上刀山的樣子雙手搭在粗壯的樹幹上,跳起身兩腿夾著樹幹又掉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扭頭求饒著說:“三哥,我恐高。”
舉著酒杯向他示意,我仰頭喝光,提著椅子進屋。
燒窯的連忙抱著樹往上爬,大喊著:“三哥,我爬,我爬!”他慢慢往上趴著,爬過了樹腰,之後再往上爬一步就向下看一眼。
我在屋裏淡定的吃飯。
等他爬了一大半,強壯的身板壓的樹開始搖晃了,他緊緊拉著樹枝,轉頭大喊:“三哥,你不會玩真的吧?再往上爬會摔死人的。”
放下碗筷,我晃晃悠悠的往外走,他明顯鬆了口氣。
掏出一根煙點燃,我叼著煙走到半道,轉身對著太陽伸著懶腰說:“天氣真他媽的好,是個給阿飄抓魚的好日子。”說著,我吐了口煙圈又往屋裏走。
燒窯的掛在樹上,見我轉頭差點沒掉下來,連忙大喊:“三哥,別啊!”
我翻出屋裏的魚簍,走到外麵說:“不掏鳥窩也行。”他忙著往下麵爬,著急的問:“您說,隻要我能辦到要是眨一下眼睛,老子不姓陳。”
“幫我抓一條十斤重的泥鰍,你就不用掏鳥窩了。”我說。他豪氣的說:“不就是十斤重的泥鰍嗎?包在我身上,什麽?泥鰍?十斤重的?”
他手上放鬆,快速的下掉了兩三米,險險的又抓住了樹幹,苦逼的說:“三哥,你給我個痛快,一刀殺了我吧!”
“慎言、慎行!”
我提著魚簍往河邊走,他趕緊說:“孝子,我開玩笑的,我去取鳥窩。”
燒窯的就像一隻靈猴以極快的速度爬到離樹梢隻有兩米多,樹幹都被他給壓彎了。如果再上去一點,樹梢真的會斷。
“小菜,記住陳皮是為了你爬樹摔死的。”他對臨村大吼一聲,果斷的抬手抓住了向上一點的部位,真的抬腳準備往上爬,突然,鳥窩掉了下來準確無比的掉在了他肩膀上,詭異的是鳥窩沒有順勢往下掉。
燒窯的眼中帶著恐懼,卻強忍著沒動,生怕鳥窩掉下去。
他拿到鳥窩,慢慢的從樹上下來,把鳥窩遞過來說:“謝謝。”
“謝什麽?”我問。他笑嗬嗬的說:“鳥窩掉的這麽詭異,你還真把我當傻子?”
“傍晚來找我。”我背著魚簍,直接往河邊走。
折騰陳皮是為了看他的心性,畢竟很多年沒有接觸了,以此看來,他雖然油腔滑調但還有點膽氣。同時,也想看看那東西的心性,一個未知的玩意呆在家裏,自然要想辦法從側麵進行了解。
傍晚,我和陳皮一起到了亡者家裏,亡者六十多的年紀,屬於正常死亡。
陳莊守靈人在四家鎮就是一張金子招牌,越偏僻的山村越尊敬守靈人,這是爸爸用幾十年打下的基礎。
大孝子和一眾親戚見到我都非常客氣,我禮貌的與他們客氣一番,以祭奠者的身份給亡者上一炷禮節性的香,對叫小菜的孝女說:“能帶我去見你嫂子嗎?”
陳皮站在旁邊,微微仰著下巴。他帶我過來,人家妹子隻誇了他一句,禮貌性的給了他一包煙,他就樂的像吃了蜜糖。他環顧四周說:“咦,怎麽沒見你二嫂?”
小菜白了他一眼,帶路走在前麵,我默默跟在後麵解釋:“別丟人了,有孕不能守靈。”
“為嘛?”陳皮問。小菜說:“聽說會衝到肚子裏的孩子。”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說出真實的情況。
肚子裏的寶寶有先天胎氣護體,先天胎氣會衝到新鬼,所以會避免孕婦接近亡者。有些地方在孕婦肚子上綁一條紅繩接近亡者,是捆住先天胎氣,以防胎氣外泄。
不讓孕婦接近亡者的習俗慢慢傳下來,時間長了,常人見不讓孕婦靠近,以為是怕亡者衝到了胎兒,其實恰恰相反。
“怎麽?”小菜問。陳皮裝著很有興趣的樣子盯著我,其實他從小到大都不信邪,就算沒少被我嚇得半死,但他還是不信。
反正都是不讓孕婦接近亡者,理由也就沒那麽重要了。我拍了拍後頸說:“脖子有些酸。”
亡者停在大孝子家,她二嫂家離這還有幾十戶。
“這裏怎麽回事?”
路過一家塌掉的貧房,我注意到長在屋裏的大槐樹,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這家人早就搬到去了省城,屋子一直空著,等時間一長就倒了。”小菜接著問:“有問題嗎?”
“你嫂子家在哪?”我問。陳皮搶著說:“過去第二家就是了。”
前麵是兩家一層的樓房,不過她嫂子家樓上多一間小屋,高出來的小屋正對著這邊。我又看了一眼老槐樹,說:“難怪會連著做夢夢見鬼。”
我說的不是亡者而是鬼,也就是說她二嫂在說謊。
“真有鬼?”陳皮有些不信。我說:“你以為鳥窩是怎麽取下來的?”
在常人眼裏鬼和別的靈體沒什麽區別,也不知道鬼還有通陽一說。把那東西說成是鬼,是我懶得多做解釋。
“切,那是皮爺運氣好。”陳皮死不要臉的嘀咕著。小菜疑惑的問:“怎麽回事?”
“咯!”我指著槐樹上一條能反光的爛褲子,說:“大槐樹聚集陰氣反射到屋裏。”
小菜很爺們的要去把能反光的褲子弄下來,我說:“先看看吧,這僅僅是猜測。”
孕婦長相和身材都不錯,身上套著寬大的孕婦睡衣,小肚子微微挺著,山峰也挺著,看著挺不錯。她得知我是陳莊守靈的,連忙去倒茶,被小菜搶著搶先倒了。
小菜拿著杯子說:“陳先生,您喝點水。”
我感覺到一股淡薄的冷氣繞在孕婦肚子上,皺著眉頭望了孕婦一眼,轉身就走。
胎兒有先天之氣護體,萬邪不侵,出現冷氣隻能是胎兒自己散發的,也就是說胎兒死了。如果胎兒死了,當媽的肯定會有特別反應,搞不好還會死,她不可能感覺不到。然而,她卻說每天夢到公公,也瞞著死胎的事,自然有所圖謀。
這是人家的事,沒必要強行插手。
小菜拿杯子的手頓在空中,陳皮追在我旁邊,問:“三哥,怎麽了?”
“讓孕婦喝一杯生薑,她就不會再夢到亡者了。”我停下腳步,亡者兩個字咬的很重。
孕婦應該明白我說的是她在編瞎話,同時表達出她的事我不會插手。陳皮說:“就這麽簡單。”
“陳先生,連著幾天晚上我都夢見公公一頭紮進村頭的巷子,等我跟到一半,他已經走到了後麵一家門前。還想跟下去,卻被嚇醒了,每次都走到那裏就醒……”孕婦裝著害怕的樣子說著,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給我看了看紅色老人頭。
這含義太明顯了,她給我錢,讓我幫忙演戲。
如果陳莊守靈人認準了她的夢,附近大多人都會相信她這個夢。她想利用守靈人在四家鎮的威望,至於她要做什麽?隻有她知道。
我沒有接話,邁開大步往屋外走。
“啊……肚子好疼……”
剛踏出門口,孕婦捂著肚子喊了起來,一股淫邪之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鬼交。
死嬰和鬼交攪合在一起,這潭水有些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