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鬼吐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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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鬼吐煙

    我從大隊部出來打算去苗寨找齊奇,剛到村口,陳皮拉著臉追了過來。陳球眯著小眯眯眼不爽的跟在後麵,一副誰欠他錢的樣子。

    陳皮說:“孝子,你給我爸灌了什麽藥?他非得逼我跟在你後麵還你個人情。”

    “你呢?”我皺了皺眉頭,冷眼盯著陳球。陳球不屑的看著我,說:“那死老頭說我不務正業,跟著你能學好。如果不是我爺,早抽他丫了。跟著你學?嘖嘖。”

    我沒反言相擊,敲著手指在村口來回走了兩步說:“我要去苗寨,你們回吧。”

    “不就是苗寨麽?昨晚都去晃蕩了,那小姑娘真好看,可惜能看不能摸。跟你說這幹嘛?哭喪的怎麽可能懂妹子的味道。”陳球感覺很沒麵子,閉著眼睛蹲地上玩狗尾巴草,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我。

    他說的苗寨是附近被喊苗寨的地方,裏麵的苗人被漢化的已經分不出來了。我指了指深山苗寨的方向說:“我要去的是那裏,你們真要跟著去,回去告訴你們家裏先做好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

    陳球歪倒在旁邊,狗尾巴草嚇的掉在地上。陳皮哆嗦的抖了抖,說:“老子可不想去找死,鄰村的傻逼前幾天碰到個苗妹,直接被弄傻了。”說著,他轉頭往村裏跑。

    “嗯?”我見陳球不走,皺了皺眉頭。他倒吸一口涼氣,像死了爹一樣的說:“我爺和他爸又不是不知道你是幹什麽的?卻還讓我們跟著,你認為我們回去不會被踢出來?”

    這小子有點腦子,隻是不用在正道上。沒一會,陳皮臉上掛著鞋拔子印回來,哭喪著臉說:“我爸說了,反正他有兩個兒子,我死了也不會絕後……”

    都是二十三四的人了,他們也不是老實人,長輩的行為讓他們尊敬,所以他們才聽話。

    “還是那句話,跟著你,你別管我的閑事。”陳球縮著身體堅持著他的觀點。陳皮想了想,說:“孝子,咱們跟著你,你也沒壞處,起碼論打架,咱哥兩不是吃素的。”

    想想也對,很多人不信邪,有時候隻能講拳頭,不然會吃眼前虧。

    我同意帶上他們,如果沒特殊情況別來惹我。走出村口十八步,我抽出三根黃香遞給陳皮說:“拿著,把香根錯開,不要沾在一起點,點上火後,跪在地上心裏默念:拜天祭地問前路,然後把香插在地上就行了。”

    “你怎麽不自己點?老子隻跪天地和父母,跪天地能勉強接受。”陳皮說著拿出打火機點香,香頭燒的黑乎乎的冒著煙,點了好久都沒點燃,他問:“這香是不是發黴了。”

    點香不起火冒黑煙為凶香。

    我隨手抽出同一紮裏的香,打火,沒過一會就點上了。

    碰到這種怪異的情況,兩人眼中閃過恐慌,不過卻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陳球伸手拿了三根,照著也點了一炷,香很簡單的點上,他對陳皮說:“你運氣不好,剛好摸到了黑香。”

    我手上的香灰燒的明白,陳球那一炷卻落著黑灰。

    問前路掉落的香灰有三種顏色,黃白黑,白吉黑凶黃發福,黃神白仙黑是鬼!

    我感覺心猛的一沉,暗想此行不利。

    業內人燒香,向天地問自己前路是不準的!他們打算跟我一起去,燒出來的香,一個是大凶,一個是撞鬼,看來我的運氣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有些人身邊帶一個童子?真以為是帶著氣派?其實是沒事就算童子的命,然後趨吉避凶。

    陳球見我盯著香灰出神,他也注意到了香灰的不對勁,趕緊拿了一炷香憑空的燒,結果屁事沒有,隻要他問路就會燒出黑灰。陳皮不管怎麽點,燒出來的香都是黑煙滾滾。

    “燒窯的,這事有點玄。”陳球說。陳皮說:“不定是孝子又在嚇我們。”

    “這是在村外,那塊界牌看到沒?”陳球指著寫著陳莊的石頭,又說:“你認為他在村外會嚇我們嗎?”

    ……

    沒管他們兩的嘮叨,我看著苗寨的那個方向,摸了摸裝王曼一絲魂的小棺材,隻有三天時間,不可能等明天燒出順勢香了再上路。

    我吐出一口長氣,嚴肅的說:“這次你們不能跟著,真會出事的。”說著,給他們解釋清楚了香的情況。

    兩人沉默了一會,陳皮不屑的說:“我想看看有多凶!”陳球說:“撞鬼啊,如果是女鬼就好了。”

    他們不肯回去,我們在路上搭了輛手扶拖拉機到了不能走車的地方,又翻過了一座小山,走在一條半米多寬的穀道上,陳皮拿著樹枝抽著穀邊的灌木,說:“天快黑了,你不會準備抹黑趕路吧?我小時候來過一次,過了這條穀道轉過彎,前麵就是一片樹林,旁邊還有一條河,咱們可以先整點吃的。”

    “嗯!”

    我走在前麵點頭,陳球一路都裝著深沉,走到路邊剛解開褲帶,跳起來說:“啊!有鬼……”

    我被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笑哈哈的說:“孝子,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陳皮給了陳球一腳,不爽的說:“人嚇人嚇死人知道不?”陳球捂著屁股,見我直直的瞪著前麵的路,他順著看過去,說:“孝子,你看什麽呢?不會是被我嚇到了,想借機報複。”

    前麵有河,山裏到了天黑起霧也很正常,但是霧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增長,還分成一層一層的,有的能見到,有的見不到,這事太邪門了。

    “鬼吐煙。”

    我從嘴角擠出三個字,凝重的看著穀道旁邊的灌木說:“找一個能藏身的地方給鬼讓路,不要擋著別人的路了。”

    鬼吐煙,一般都是鬼辦大事才會出現。

    陳球開始還不信,慢慢的霧氣越來越濃,我們隻能看到兩米開外的景象,他兩牽著手,陳皮拉著我的衣角跟著我找了一個地方,暫時讓到了一邊。

    霧氣越來越濃,月光灑在穀道周邊,兩旁灌木和雜樹都已經看不見了,隻見到一層層披著月光的霧氣。

    皮和球擠在一起,謹慎的盯著前邊的路。我捏著夜蕭,防備著無聊的鬼來找茬。

    在鬼吐的霧裏,相當於站在鬼的地盤上,陰氣無時不刻都在磨人的火焰,鬼卻不會有所損失。

    無聊的呆了大半個小時,眯眯眼陳球耐不住性子,掏出煙點上,說:“也沒事啊!孝子,別自己嚇自己了……”

    我趕緊掐了他的煙,一巴掌扇過去說:“你怕鬼發現不了我們在這,點煙招它們來?”

    陳球還沒來得急反駁,我望著迷迷糊糊的兩個燈籠在遠處飄著,拍正他的臉說:“不用招了,別人都找過來了,不定真準備讓你當鬼女婿呢?”

    兩個家夥見飄在霧裏的燈籠搖搖晃晃的靠近,嚇的已經說不出話來。這種就是能見鬼的正常情況,碰到鬼吐煙,火焰再重的人在霧裏呆久了也會見到鬼。

    霧裏點燈,不是嫁就是娶。鬼嫁娶和人一樣,喜歡圖吉利,如果路上碰到人,要麽不搭理,如果見到了一定會接去喝喜酒。如果被鬼看上了,鬼會喜上加喜,借著鬼喜堂讓看上人的鬼和人拜天地。

    娶鬼老婆或嫁鬼老公,結果都是死。

    “不想被鬼弄死就給老子忍著。”我按著陳球的腦袋,對著他的眼睛就是一拳,他的眯眯眼腫的成了一條細縫。不等陳皮發笑,我一拳打翻他的嘴唇,他歪著嘴巴,說:“孝……子……燈籠來了。”

    我沒有回頭,心裏卻在暗罵:光顧著毀他們的容,免得他們被女鬼看上,老子把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