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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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九章 挖墳

    樹影擋住了星光,挖開的墳邊很昏暗,靜的隻有遠遠傳來的蟲鳴聲,幾個壯年身上沾著泥巴,看來墳墓是他們挖開的。借著他們頭頂戴的燈帽光亮,我沒有搭理他們的催促,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幾輛山地摩托車倒在旁邊,周圍雜草叢生,各種雜樹長在雜草中,墳的南方有一條被蘆葦覆蓋的河流,北方有一座不高的小山。

    陽宅坐北朝南自然冬暖夏涼,陰宅坐南朝北夏陰冬寒,看地勢這塊墳是個養鬼的好地方。

    “你們看到了嗎?有六個人被活埋在棺材邊,有什麽感想?”

    我指著趴在棺材上尚未能完全腐爛的紅裙女屍,濃鬱的腐臭味夾著泥腥臭充塞鼻腔,內心暗歎著,嘴上隨意的詢問。其中一人抬腳踹向我的身側,我快速的閃開,他腳下踹空快要摔進墳墓時,被我拉著胳膊拽了出來。

    “別墨跡了,快點打開棺材,咱們還等著填土呢?”另一人凶悍的拿著鐵鍬插在泥巴裏威脅。我說:“六屍抱棺,六個女人都是被活埋的,我打開棺材,她們的鬼魂會魂飛魄散,她們的怨氣會助漲棺材裏屍體的戾氣、怨氣、煞氣……棺中女屍得到這些,鬼魂會變得更為凶悍,她第一時間會給六屍報仇,誰挖的墳誰死。”

    我不懂風水就像我不知道怎麽製造定時炸彈,但能知道一錘子砸在炸彈上肯定會爆炸。這個製造厲鬼的墳怎麽弄出來的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挖開這個墳會出現什麽樣的問題。

    “守靈的在縣裏口碑不錯,不管你們家是騙人還是怎麽的,能讓人說好也不錯了。也因為這一點,哥幾個一直沒對你下狠手,別給臉不要臉,趕緊把棺材開了。”

    之前說話的男子手腕上有明顯的好幾條刀傷,他點了根煙,撅著嘴對敞開的墳墓示意著,似乎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

    “你等等。”

    我拿起電話給趙佳打過去,等電話接通,我說:“你身邊肯定有高人指點,不然也不會一定要我開棺,還讓我給已經入土的屍體守靈。你應該知道我開棺後,凶猛的厲鬼會先殺光她所有直係血親,戾氣衝天,成為七煞猛鬼,最後才殺我。如果我被它殺了,我成了鬼在因果糾纏之下,得先報它殺我的仇,不會第一時間去找你,也讓你有了對付我的準備時間。你躲避因果的法子很好,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輩子,此次挖墳所帶來的連鎖後果還需要你來還……”

    “陳先生,您說完了?說完了就開棺吧。”趙佳在電話裏笑了笑,又說:“敢休了我的男人,應該不是廢物吧?不可能這兒簡單就死。”

    “我順便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座墳裏的女鬼家人拜的是邪神。你真聽給你出謀劃策的人的意見,你會踩進一張世人難以理解的大網。”我說。她較有興趣的說:“前丈夫,您這是在關心我?”

    “我隻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免得你被人當槍,給我造成致命的麻煩。”我淡淡的笑著。

    “謝謝,我知道了。你開棺吧,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給我出主意的人活不到明天日出。”趙家笑著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回味著她自信與狠辣的話語,我良久無言。

    此時我處在弱勢,讓她收手自然能解決我的燃煤之急,於是我打出了這個電話,可惜她根本沒把人命當回事,連她自己的命也沒當回事。

    從她的語氣裏我感覺到了一個意思,人生很無聊需要刺激,她在追求刺激。

    “最後提醒你們一遍,我打開棺材,挖墳的人會全部死掉。”

    拿著鋼兩米左右的鋼釺,我強忍著腐氣衝出的反胃感,鄭重的提醒死死盯著我的幾個人。哪知道惹來的卻是幾聲譏諷,胳膊上帶傷疤的家夥說:“人都死了,哪來的鬼啊神。打開你的棺材,哪來那麽多廢話?”他提著鐵鍬指著我的麵門,其餘的人皆是虎視眈眈的盯著我,我再不動他們真要打人了。

    人一但失去了敬畏,也就無所顧忌了,他不怕鬼神,挖個墳掀個棺對他來說真不是個事。人一旦無畏,也就危險了。

    我用鋼釺插進棺材,咬著牙用力向上撬,吱呀一聲,第一顆棺材釘鬆了,默不吭聲的轉移向下一顆,棺材上的整圈棺材釘撬完,我累的氣喘唏噓,說:“釘子已經被我撬起來了,棺材是我開的,你們可以幹想幹的事情了。”

    在我用鋼釺插進棺材的瞬間,已經給他們和棺中屍體的直係血親判了死刑,婚紗女鬼會殺光所有人。

    沒有屍體的親屬同意,趙佳怎麽可能挖別人家女兒的墳?是個聰明人都知道,肯定有著某種利益促成了此次事件。

    好幾人站到墳墓坑裏挪開棺材蓋,木頭摩擦出的咯吱聲與人在夜裏的喘息聲,聽著特別瘮人,而開棺的幾人眼中卻帶著興奮。

    “嘶……老肖……”

    棺材蓋移開大半,第一個看到棺材裏情況的人嚇的倒在抱棺的腐爛女屍上,哆嗦的抽著冷氣,瞪著棺材大喊著。胳膊上有刀傷的漢子應了一聲,罵罵咧咧的說:“怕個雞巴,想想每人五萬塊錢……”

    五萬塊?

    聽到這個我愣了一會,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寓意。

    如果給他們五十萬讓他們辦這事,可能不敢要了,一人給五萬,他們感覺也就挖個墳而已,累一晚上能拿五萬,這事挺劃算。這是人的正常心理,就像在地上看到五千塊有人敢撿,如果看到五百萬敢撿的人就少的可憐了,如果是五千萬一車子錢,放在馬路上敢拿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了。

    “屍體……屍體……沒爛……”

    倒在坑裏的人手上沾著潮濕的泥土,抹著額頭的冷汗,戰戰兢兢的說著。他按著泥巴起身,手正好插進了腐爛紅裙女屍的嘴裏,慌亂中用力一扯,手指被牙齒刮掉了一塊皮肉,鮮血狂流。

    他瘋狂的爬出墳坑,驚慌的說:“我不要錢了,不要了……”

    爬出坑,他扶起一輛山地摩托車,哆嗦的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車還沒點燃,被喊老肖的家夥走過去,拿著鍬砍在那人後腦,極重的血腥臭傳進了我的鼻腔。

    我看著衝天而起的鮮血染紅了漆黑的空氣,隻能在心底歎息。

    這是人性的死結,明知道搶劫是犯法的,還有人去搶。我能做的也就是事先告訴他們後果,告誡了,還是不聽這又能怪誰。

    佛度有緣,不是我無情。

    “都看個毛,他的錢是我們的了。我老肖是心狠手辣,但從不虧待一起走的人,不然也沒有今天。”

    旁人驚悚的盯著帶血的鐵鍬,老肖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水,拖著被一鍬砍死的屍體,把屍體丟進了墳坑。他又說:“把棺材裏的屍體抬出來,再把墳填上,誰會知道被殺的人在墳裏?”

    被老肖嚇著的人戰戰兢兢的把沒爛的女屍抬出,老肖拿了一根煙遞過來說:“陳先生好膽色,您不是一般人。”

    我沒接他的煙,看著婚紗女屍被搬出棺材,靜靜的說:“被你殺的人,你認為是你殺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挖墳的報應已經開始了,他隻是第一個。”婚紗女鬼會報複,動墳的風水也會反噬,誰說一定要鬼殺人?

    “如果我收手,您會救我嗎?”老肖眯著眼睛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狠辣的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理解的滄桑。

    “會救,但救不救的了又是一回事,我會盡力而為。”我說。他說:“我可是殺了人,挖了墳。你為什麽還要救我?”

    “殺人該警察管,你應該受到法律的製裁,這是人間的規矩。我救你,隻因為你是人不該被鬼弄死,應該受人的製裁。”我看著穿婚紗的屍體,眉頭越陷越深。老肖說:“您是個有原則的好人,我爸是陳老先生送入土的。可是這世道太操蛋了,我真的很需要錢,六歲大的女兒等著醫藥費做手術,沒有錢隻能在醫院等死,誰又管她的死活?”

    他聲音比蚊子還細的說完,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吆喝著人開始填墳坑。

    婚紗女屍躺在鋪地上的塑料袋上,他們填土時閃動的燈光照在屍體蒼白的臉上是那麽恐怖,我看著恐怖的臉,看著一鍬鍬泥巴填進坑裏,那具還沒冷的屍體也慢慢掩埋在了泥土中,我的臉上卻露出了微笑。

    值得為世間沒有純純的壞人而微笑,但殺人奪命依舊不對,理由再多也不該。

    他們扛著屍體,老肖開著摩托,載著我在天亮之前到了一個鎮上,這個鎮比我們縣城也差不了多少。三棟兩層歐式風格的樓房以凹進去的形式連在一起,周圍種著各色花草,有著不大的養魚水塘,總共占用的農田沒有十畝也有八畝了,不得不說婚紗屍體家裏有錢。

    “您好,您是陳先生吧?多有失敬之處還請見諒。”

    有人接引著屍體,五十多歲的男子吩咐別人做完事,客氣的引我往屋裏走,他說:“趙家來電話說能請到您……”

    聽著他自顧的表述,我也明白了什麽情況。這男人信這一套,他女兒死了,找風水先生養出了厲鬼報了仇,這不又想著把女兒送下去,於是請人挖墳開棺讓我守靈送魂。

    靈堂布置的非常大氣,整整一棟樓都按照某種特定的規矩擺著著所需的物品,黑白相印之間完全符合陰陽之道。

    “吳哥,拿到錢的兩人欣喜的跑到樓頂跳了下來。”

    正在我感歎有錢就是好的時候,有人急切的跑進來,強壓著驚慌向中老年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