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無相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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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五章 無相鬼

    走上街頭,遠遠看到亡者家門前舞台亮著燈,拿出手機一看,晚上九點差十幾分鍾,正是表演的黃金時段,卻沒有一絲響動。黃蓉加快腳步,沉聲說:“可能出事了。”

    屋裏滿了亡者親屬,老表站在棺材邊皺著眉頭,遺孀神情驚恐的看著老表,一眾親戚站在他們一米開外驚恐的盯著棺材不敢靠近。

    “聞到沒有?”

    在屋外,我聞到空氣中帶著淡淡的屍臭,裏麵混合著生薑味,拉住要進屋的黃蓉閃到門邊。她側身對著大門仔細嗅了嗅,說:“腐臭和生薑味。”

    “屍體打了防腐針才放入冰棺,雖然依舊會腐爛但發出的異味很難聞到。”

    不等人發現我們,我拉著她到黑暗角落,接著說:“生薑可以祛風、解表、和胃、溫經止痛……對多種致病真菌有抑製作用,但屍菌何止成千上萬,往屍體裏灌一碗生薑水作用不是抑製而是激活細菌生長。”

    “嘶。”

    黃蓉吸著涼氣,說:“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折騰屍體?”

    “對。人死七天,新魂與屍體還有某種微妙的聯係,有人以動屍體來影響鬼魂。這透露了三個絕對的信息,第一,有人做手腳。第二,屍體躺在大廳,一直有人守著,外人沒法對屍體做手腳,能做手腳的隻有亡者家裏人。”我分析著事情,說:“第三,亡魂會變的更猛。”

    “周先生與亡者親屬勾結?”黃蓉問。我說:“相麵的周先生嫌疑最大,我們得提前準備一下。”

    “小表叔,鬥鬼不是你的強項嗎?還有我和爸爸在,你用不著這麽謹慎吧?”黃蓉鄙視一眼。我說:“小心沒大錯,咱們對付的不僅僅是鬼還要防業內人。”

    “那你說咋辦?”

    黃蓉問完,反應過來,抱怨的說:“想讓我做什麽就直接說,用得著拐彎抹角說這麽多?”

    “嘿嘿。”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你去男廁所弄點那方麵的分泌物出來,哪啥越哪啥越好。”

    “什麽那啥哪啥的?”

    不知道她真純潔還是裝傻,我低頭到她耳邊直白的把要的東西說了出來。黃蓉恨恨的踩了我一腳,說:“你怎麽不去女廁所打手槍?你弄出來的那啥沾了女廁所的陰晦之氣,比黑狗血的汙穢效果更強。”

    “小聲點。”

    揪著她肩上的衣服,我說:“現在不是沒有女人用尿罐了嗎?不然用罐子上的沉積物就行了,但這種長年累月造成的至極汙穢之物真的找不到了。也隻有女士精氣被男廁所具備穢氣沾染,功效能比上尿罐沉積物。”

    “滾犢子。”

    黃蓉狠命的踩了我一腳,不爽的走向亡者家裏。

    從沒與相麵的鬥過法,也不知道周先生有什麽手段,但隻要弄得這東西蓋在他頭上,他再多的本事也用不了。

    隔了一會,我分開人群進屋,簡單打完招呼,探頭看進棺材,被屍體的樣貌嚇了一條。

    屍體手上的皮膚很正常,臉部像腐爛了好幾個月似的,額頭相對來說比較正常,眼睛、鼻子、臉……皮肉腐爛出了粘連物,詭異的是隻散發著淡淡的腐臭味。

    “三夜,你看這?”

    老表擠在我旁邊小聲問。我看著惡心反胃的屍體,暗想:看來不是生薑那麽簡單,必定還有別的東西,說:“屍相全毀,我也不知道鬼會變成什麽樣?用黃紙沾了酒精蓋在屍體臉上等葬期,我點一炷守靈香招魂試試。”

    “不用了,我剛把亡魂逼到靈堂準備跟它談談,屍體的臉快速爛掉,我再也察覺不到它的存在,好像它……”老表不露痕跡的縮了縮脖子,驚悚的說:“鬼沒了臉也就能擁有所有的臉,隻要它顯出人的樣子就能上人的身,我懷疑它上了在場誰的身。”

    “沒事,這裏有我。”

    與老表詳細溝通一陣,我麵對心神不定的遺孀和親屬,當仁不讓的拍胸脯保證,又說:“大夥該忙什麽的去忙,快速屍腐的現象與天氣、地理、屍體內病菌……許多東西有著密切關係,這種情況雖然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

    義正言辭的忽悠了一大堆,旁人慢慢壓下了表麵的害怕。守靈是送亡者往生讓生者安心,有時候還真不能說實話,這種謊話我也說的問心無愧。

    安慰人群的同時,我暗中留意著在場人的表情,沒有一人表現出反常。

    亡者到底躲在誰身上?無相鬼還真難纏。

    人群慢慢散去,大廳隻留下八個抬棺的喪夫戰戰兢兢摸著麻將,幾個親屬離棺材遠遠的坐著,在引路香和照路燈快要熄滅的時候親屬才會靠過去再換上新的。

    黃蓉一直注意著每個人,她走到我身邊,輕輕撞了我一下,說:“沒有異常。”我微微點頭,示意知道了。

    洗胃的孝子已經回家,黃蓉提著請黃仙要用的必須品跟著老表和遺孀上樓,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我發現大廳的陰氣還在凝結,說明亡魂還在這裏,也就是亡魂沒上遺孀的身。

    守靈的親戚一共六人,再加上八個喪夫和我,大夥都靜靜的看著棺材,看著香火往香爐裏掉。外麵的歌劇表演又響了起來,演員賣力的表演著,觀眾隻有幾十把空椅子和零星的十數人,以及堆了好大一塊地的幾百把花圈。

    我坐在靈堂前注意屋裏人的情況,一陣陰風吹進來,頂著寒意走到門口,馬路對麵突然冒出四個“人”走到台下,靜靜的找椅子坐下,聚精會神的看起了表演。

    陸陸續續的又有鬼從對麵下水道冒出來,僅僅幾分鍾的時間,台下空著的椅子被坐滿了。

    強烈的陰風席卷著馬路上的垃圾和灰塵,觀眾台下的數十人詭異的一聲不吭,它們看到高興處拍手叫好,但隻能看到手在拍、嘴在張,沒有聽到一絲聲音。

    “百鬼夜行?”

    見到台下坐滿了鬼魂,我站在門口吸著陰風,這才記起到了七月初一,接連不斷的事情讓我暫忘了鬼門開這件大事。

    七月是鬼月,鬼門關大門常開不閉,眾鬼可以自己出遊人間。

    感受著陰風陣陣,我眉頭緊皺的回望冰棺,小聲嘀咕:“你還真會選擇機會死,古來七月天子葬,出殯就是鬼過年。”

    “親愛的……”

    樣貌妖嬈的美女穿著無肩膀亮褐色上衣,彎柔的秀發披在裸肩上,發稍隨著走動在胸前晃蕩,緊繃的短裙剛好包裹隱秘部位,每一次抬腳總給人一種就有突破底線的刺激感。

    兩條長腿帶動發亮的絲帶高跟鞋,啪啪的鞋聲踩在看戲的鬼群中,她就像分水將軍,隻要她路過的地方,周圍的鬼就像聞到了什麽惡心的東西似的慌忙躲開。

    她走到我身邊,很自然的挽住我的胳膊,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下午剛見過?晚上就不認識了。”

    “薛倩?”

    我驚嚇的低呼,手機舉到她麵前,說:“你自己看?這真是二十五歲的你?”

    “是啊?怎麽了?”薛倩不顧屋內眾人的眼神,半邊身體掛在我身上,親密的說:“身體感覺發熱了吧?快忍受不住了吧?我隻要骨頭。”

    “鼻子不對,眼睛不對,下巴也不對。”我看著舞台上的歌舞演出,她伸手摸正我的臉,命令式的說:“那娘們的肚臍有什麽好看的,看我。”說著,她又說:“我下巴和鼻子被雷衝打骨折過,後來整容的時候感覺雙眼皮眼睛可以再大一下也就順便做了一下,這才是原來的我。”

    麵對她拿我當她私有物品的眼神,我毫不在意的站著沒動,凝神看著舞台上跳舞的一群男女,注意力放在屋裏人群身上。

    群鬼都是討厭薛倩,但這種樣子的她,骨子裏帶著騷氣,幾乎是男人見著就有衝動,女人見著就忍不住鄙視,正好拿她分辨亡者的鬼魂。

    薛倩氣惱瞪著眼,轉而含笑說:“是不是抗的很辛苦?放棄抵抗會很舒服。我的車停在那邊……”她慢慢抬起手臂指向舞台後麵。

    屋內有個男人見到薛倩眼底閃著厭惡,不自覺的慢慢往遠處躲著。

    我猛的甩手,薛倩往旁邊踉蹌幾步,不等她開罵,我以極快的速度衝到靈堂前,扯下正在燒引路香,對著屋裏那位三十出頭的男子額頭抽了下去。

    “引路香牽路,出來。”

    香身敲在男子額頭,香火散落在頭發上燒出輕微的焦糊味,我默念一聲,亡魂掙紮的隨著抬起的香被扯了出來。

    屍體的臉腐爛了,亡魂的腦袋前麵是平的,沒有臉,白乎乎的一片沒有眼睛、鼻子、嘴……看著非常詭異。瞬間,他變成了孝子的樣貌,掙紮兩下消失在大廳。

    “放手。”

    正要去追亡魂,薛倩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甩了甩胳膊,她還是不放,反手兩指並攏插進她的咯吱窩,她疼的鬆手嗬斥:“給點陽光你就燦爛,有種別求著上老娘的……床……你算……”不等她說下去,我在衝向樓梯的途中,說:“你看我像中毒了嗎?拿把椅子坐到亡者靈前別動,不然你什麽也別想要。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再找你談正事。”

    鬼厭惡她,讓她坐在靈前就像在亡魂下樓的路上挖了個茅坑,也就杜絕了亡魂來大廳上人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