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粉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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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粉屍

    膚色健康,二十剛出頭的女人耳根漲紅,小心翼翼的眼波哀求的看著我。

    “醫生死,無勢無財莫進來。”

    看了一眼她的耳根,快速從上到下掃描到腳腕,我平靜的往前走去。女人扭到過腳,斜著身體,大腚一歪一甩的跟在後麵,大概走了半裏多路,女人加快兩步走到我前麵,眉心通紅的說:“先生……先生……你擺攤的地方沒有門不用進去。”

    嗯哼?破了玄機。

    我暗自驚呼,停住腳步,毫不避諱的仔細打量起她,夾在腦後的頭發有些波浪,寬鬆的舊款式外套,裹腿牛仔骨洗的發白,一雙平底涼鞋邊緣沾著泥巴,大腚下的腿不細也不粗,配在一起很和諧,外套裏的淡黃絲紋汗衫挺的不算鼓漲還有些下垂,一米七左右的個頭下,身材曲線挺不錯。

    二十出頭的年紀,如此情況,說明生過小孩,嫁的早。

    山區地廣泛人稀,咱們這地方十六歲就結婚的女人並不少見,不少年輕人都是好幾個娃了才去辦結婚證上戶口讓孩子上學。

    “招牌下麵還有一行字,本人心情不好不醫。”

    女人被看的夾著兩腿,冒汗的手捏著衣角,低著的腦袋的臉比之前更紅了,我沒在意她的反應,目光直刺過去。女人聲音發顫的說:“求……求……您了!”

    “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嗎?”我問。

    “您跟老瞎子吵架了。”她說。

    我算明白了,這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引發了什麽。別人讓她來找我醫病,她就來了,說她是托,她就解釋。

    一根筋救她男人的小迷糊。

    不對,能發現我招牌裏的玄機,人很聰明隻是見識少,膽小怯場犯迷糊。

    “給我九百塊,我去醫病,不確保一定能藥到病除,但能保證我救不了,別人也救不活。”我說。女人遲疑了好久,說:“我沒這麽多錢。”

    “那就無能無力了。”

    沒再管她,我在外麵隨便吃了一碗麵,回到王曼家一個人也沒有,洗了個澡睡在大廳看起了電視。

    女人像張狗皮膏藥一直跟著我,在小區單元樓底站到了天色大黑,靠坐在樹下看著單元門樓梯口。

    “九百塊去救命,這價錢並不高。你沒錢我憑什麽幫你?就因為我能醫就該幫忙?天下沒這種道理。”

    我板著臉下樓,相隔幾米看著她,女人情緒不是很穩定,慌張的連忙擺手。“先生,不是的……我真沒錢隻有二十幾塊,求您了……”

    突然,她跪在地上磕頭,我趕緊躲到一邊,沒接受她的磕頭。我指著單元樓層,說:“你往樓下一站,很多人都在想這女人是幹什麽的?對我來說,你的行為就是耍流氓。”

    “我……我……沒耍流氓……”女人哽咽著發抖。我說:“那你的行為是什麽?與流氓無賴的行為造成的後果有什麽區別?隻是出發點不一樣。”

    “麻煩先生了。”

    女人聳動著鼻子,按著地起身,低著頭失魂落魄的離開。

    “把你身上的錢全給我,我出手醫病。”

    等女人走了幾十米遠,我才晃悠悠的追上去,相信這這段路她走的非常糾結。

    放下尊嚴苦苦哀求,還是沒人伸手幫助,她會想什麽呢?

    女人沒吭聲,加快腳步往前走,用行動做著抗拒,或許隻能如此來挽回一絲尊嚴。

    “行百步半九十,求也求了,跪也跪了,我肯救了,你又不想了。”我站著沒動,平靜的說著。

    她停下我就救,她離開我就不救。

    女人站住了,過了好久才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一把錢,二十幾塊錢除了兩個五塊全是一塊的。我拿著錢說:“走了,該怎麽去虎丘鎮?這需要你想辦法,走著去還是坐車去都可以。”

    順著黑乎乎的省道,走在去虎丘鎮的路上,兩旁的大白楊落下的半黃葉片飄在夜風中,就算沒有鬼,荒野的黑暗很自然的會讓人疑神疑鬼的感覺害怕。

    女人謹慎的走在前麵,我在後麵看著她,感受著夜色。

    一路上什麽話也沒說,過了虎丘鎮的鎮子,跟著她走在蜿蜒的小道,聽著山間傳出的怪異聲音,再看周圍到處是茂密蔓藤、雜樹和荒草,我不得不佩服這女人的膽子。

    呼啦啦,咚。

    好像是一塊脫落的石頭,又或者是一塊端木,從高處沿著山壁落下,刮動樹葉最後撞擊在樹上發出的聲音,女人嚇的一顫,又往前走了一會,她找到一塊石頭坐下,說:“麻煩先生了,休息一會吧。”

    不是她不怕,怕又能怎麽樣,這路還是要走。

    “是不是覺得我在耍你玩?踐踏你的尊嚴?”我在一米開外找了塊石頭坐下,活動著有些發酸的腳腕。女人沒吭聲,算是默認。我看著天色說:“事情是,我拿了二十六塊錢,跟你從晚上九點多走了快一夜的路,腿腳都很酸。之後還得出手給你男人看病,還不知要折騰出什麽事。”

    女人歉意的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虎丘鎮後灣村在一條山溪旁邊,清晨,三十四戶人家早打開了大門,女人帶著我到家,給我端了把椅子,倒了碗水,她讓我休息一會就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廚房燒飯去了。

    走了一夜的路,我感覺有些疲勞,坐在泥巴院子裏喝水休息,不一會,農屋房間的窗子傳出幾聲咳嗽,給人一種快要咳斷氣的感覺,裏麵的人喊:“臭婊子,昨晚上……咳咳……去哪了?不要臉的找野漢子了?”

    哐當。

    聽到臉盆砸地上的聲音,女人疲憊的從廚房出來,像個小學生戰戰兢兢的站在窗戶前說:“我去縣城找來了一位先生給你看病,是四家鎮陳莊守靈的。”

    “守靈?爛逼養的,你想老子早點死?”

    憤怒、暴躁的惡罵聲傳出,接下來罵人的話難以入耳,女人趕緊走進屋。

    馬上,隨著男人的罵聲,房裏傳出打臉的巴掌響,接著又是人摔在地上的聲響,以及男人吃疼的哀嚎以及更難聽的罵人。

    我放下了手裏的水碗,點了根煙猛抽了一口,心裏沒有任何想法。

    一方山水養一方人,窮山惡水,養活家裏大多靠的是一把子力氣,家暴很常見,不過大多情況隻是關在家裏打,如果不打臉,女人不說,外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見怪不怪,當然也不少被媳婦騎在胯下玩的窩囊男人,這得看個人的性格。

    至於出去打工?很多山區的男人都不想出去,要麽是出去了幾年不回來,再醜的女人出去了大多不會再嫁給山裏人,回來嫁給窮光蛋的女人,大多有問題。

    這種問題在最近幾年尤為突出。

    啪啪!

    斷斷續續的聽完幾聲抽臉的聲音,過了一會,女人低著頭出來,說話的聲音比蚊子叫還小。“屋裏就是我那口子,您幫忙看一下。”

    “他的病我不治了,你的情況倒是可以治療,不過,就看你願不願意說病情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屋裏的男人我不想救,那就不救了,我話音剛落,女人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氣,身子往前一個踉蹌,我趕緊閃到一邊,噗通一聲,她摔在了硬朗的泥巴地上。

    “小子,就是你搞我老婆……”

    隻剩一層皮包裹著臉骨的男人,穿著秋衣扶著牆走到門邊,瞪著骨頭框裏兩顆恐怖眼珠子,全身哆嗦的臭罵,彎腰咳嗽出一口惡心的碎屑,吃力的依靠著門邊,又指著女人說:“賤比東西,就算老子死也拉你陪葬……”

    噗通。

    恐怖的骨頭男摔在門檻上,吃力的抬頭,陰暗的目光嚇的趴地上的女人直發抖。

    聞著男人身上衝天的屍臭,我皺著鼻子,忍著本能的嘔吐感,走到他身邊,掀開他背後的秋褂,腰背粉紅色的腐肉上沾著皮絲,一塊塊惡心的疤痕流著水,把他秋衣拉高一點,幾乎整個背部都已經腐爛了,散發著腐氣。

    不用想也知道他整個人都爛了,我扭頭看了一眼女人的胯部,可能她哪裏已經開始腐爛,才會帶著淡淡的屍氣。

    這不是私密方麵的病,而是一種傳說中的情況,還是齊林爺爺閑著給我講關於義莊的故事,隨口談到的。

    古時的義莊很多,守義莊的人千奇百怪,大多找不到老婆,相傳在明朝年間,有個饑渴的守莊人碰到了一具千載難逢的女屍,女屍是當地有名的妓女,死後沒人收屍放在義莊,一放就是幾年,偶然有一天守莊人心情不好喝多了酒,一腳把放了幾年的薄棺踹了個窟窿,一雙三寸金蓮掉出來,鞋都潮濕的發腐了,女屍的嫩腳還潔白如玉,差點沒把守莊人嚇死。

    害怕過後,守義莊的好奇打開棺材,嬌俏玲瓏的女屍幾乎白裏透粉,真的是淡粉色,經過守莊人的試驗,屍體不僅沒硬而且更柔軟。起先,守義莊的並沒有打啥歪主意,等時間一長,整天陪著一個像活人的女屍,守莊人心理發生了奇妙轉變,他不再把女屍當女屍。

    不把屍體當成屍體,問題就出現了,守莊人把女屍給搞了,快活的日子過了大半年,幾乎是隔三差五的就搞一次,直到突然有一天,守莊人襠部出現腐爛的情況,他才發現問題。又過幾個月守莊人全身腐爛,隻剩下臉上皮包著骨頭,其餘的部位爛的發粉,冒著腐爛氣息,直到臉皮全部爛掉,守莊人才死。

    守莊人死了,被他藏起來的女屍能動了,躲到就近一個書生家裏,被書生金屋藏嬌,最後書生也以同樣的情況死掉。

    直到有四個人這樣死去,死掉人家裏的女人也跟著爛死,搞女屍的事情才曝光,等尋找女屍的時候屍體已經不翼而飛,也隻是有人發現守義莊的人曾經有異常表現,還炫耀過搞屍體,這才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不會真有粉屍吧?”

    看著男人背後的爛肉和皮包骨的臉,我嚇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