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兩步之差

    李止山怒極反笑：「通神？難不成真以為像兵器這種死物能誕生靈智？」

    徐焰點了點頭：「正當如此。」

    李止山已經失去論道的興趣，看向徐焰的目光如看著個白癡：「世人皆說七先生鍛造一道鬼神莫測，彷似生而知之的天才。現在看來……」

    「夠了！」莫清愁暴喝一聲。

    「這裏是我的宴會，李老，勢不可去盡。」

    李止山冷哼一聲，向著莫清愁抱拳道歉：「老夫身體抱恙，便先行退下了。」

    他目光落在徐焰身上：「七先生，老夫還能活上一段時間。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七先生所言，能夠通神的神兵。哈哈哈哈！」笑聲如羞辱，漸漸遠去。

    眾人目光落在徐焰身上，卻發現徐焰神態自若，一點不如世人傳聞般如爆竹的性格。

    就連金千機也用驚愕的眼光看向他，換了是平時的徐焰恐怕就要卷袖子罵起來了。

    徐焰不怒，卻反而隨意一笑：「他不懂。」

    金千機隨即恍然。

    就像隨便跑個路人出來，指著金千機罵他不會傀儡之術、不會雕刻之術一樣。又像是一紋境紋師突然跑到朝霞宮的萬千紅麵前說她不會紋術，難不成萬千紅又要跟他動怒？

    二人境界不同。

    徐焰正是理解這一點，所以根本沒有生氣。

    …………

    莫清愁麵露歉意：「抱歉，徐兄弟。」徐焰擺了擺手：「沒事。」

    「不。」莫清愁正色道：「今天我能鑄出此兵，也有徐兄弟的原因。」

    徐焰一笑：「是氣溫的掌控吧？」

    莫清愁點頭：「正是如此。」

    「那天與徐兄論道，令我若有所悟。我最後借天地之寒，並以寒氣封鎖冰風，最後完成鑄形的過程。若非有如此恐怖的低溫，恐怕我也難以將四種材質揉合得如此完美。不論如何，我還是欠徐兄弟一份人情。」

    徐焰哈哈一笑：「既然如此，莫師便多多給我藏鋒城的特產【三尺冰寒】，待我嘴饞的時候得以一解酒癮。」

    莫清愁也是笑了起來：「這個不成問題。」

    一旁的藍明心也很不識相的跑出來：「莫師莫師，那柄紋兵很漂亮，未知是甚麽名字？」

    莫清愁心神一動，紋兵便落在場間。

    隻見長棍通體如冰玉所鑄，隻是偏偏色澤橙黃，就像夕陽西斜時的黃昏。

    「色如夕陽……便命名為【晚霞】。」

    「好配合的名字！」

    「哈哈哈，好名字！」

    徐焰一旁看得暗自嘀咕，若是讓他命名的話，定要改作【橘子冰條】。

    這時，藏鋒城主都哈哈大笑：「好一件紋兵【晚霞】，未知莫師對該紋兵有何打算？若是需要進行拍賣的話，老夫定當全力配合。」莫清愁微笑的把【晚霞】收起，笑著道：「紋兵早有其主人了，謝謝城主的心意。」

    城主也不以為然，他本來也隻是抱著討好這尊大佛的心態，既然人家都選好了要賣誰，他也不用操這個心。

    是夜宴會，除了李止山與徐焰發生口角之外，賓主盡歡。

    …………

    之後的日子，有空三人便在藏鋒城到處走走，吃吃喝喝像是遊山玩水。

    而每當莫清愁有空，徐焰便會到玉天樓與其論道。

    雖說徐焰境界高，眼界廣。但這所謂的水鑄仍然是不存在於前世的全新鑄造之法，所謂殊途同歸，水鑄的法門對徐焰仍然有著觸類旁通之效。

    更不用說那天莫清愁舉重若輕、撩撥以借天地之勢的法門著實高深，徐焰也對此相當有興趣而不恥下問。

    時光飛逝，三人已在藏鋒城逗留了月餘。

    從三人下山開始至今，大概已過了三個月。

    他們也沒有打算長期留在這裏，畢竟……他們還有該去的地方。

    這天，徐焰三人來到了玉天樓，準備與莫清愁拜別。

    「不再多留些日子？」以莫清愁那淡然清冷的性格，能夠說出這種挽留的話語已是相當難得。就連他的弟子當初前往南皇城，也隻是雲淡風輕的說了句「路上小心」而已。

    金千機微笑著：「莫師，我知道你與徐兄弟很投緣，但……我們終究還是雲府的人。雲府是不能避戰的。」

    「好吧。」莫清愁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他知道三人去的地方是何等龍潭虎穴，一個不慎都是陷下去的可能。莫清愁也不再強留三人，而是遞向徐焰一麵玉牌：「北方大部落之一──【飛雪部落】的族長曾向我打造一件紋兵，欠了我一份人情。將來若是遇上飛雪部落找的麻煩，可以把此玉牌出示，或許對你們有幫助。」

    徐焰也沒有客氣，笑著道：「好的，先行謝過。」

    他仰首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也不在此擔擱了。莫師，他日後會有期。」

    莫清愁同樣向三人一禮：「後會有期。」

    三人也沒有再磨蹭，走下了玉天樓，向著城門遠遠而去。

    …………

    玉天樓之巔，莫清愁遠遠的看著化點三顆黑點的背影，彷佛在這繁華似錦的鬧市落下的三點細墨，誰會想到這三人卻是雲府中人？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聲響。

    那是一道門被打開的聲音。

    莫清愁轉身看向，隻見那是玉天樓九層的一座寒玉鑄成的書架子。上麵擺放著的，本來就是各種卷藏。但此刻卻成了一道門，露出後方的真容。

    這玉天樓九層竟然別有洞天。

    這道暗門，大概就連莫清愁的弟子遊雪中都不知道！

    一道身影悄然走出來，默然的來到樓閣窗處，同樣把目光落在那三點細墨。

    身影黑發披散，卻沒有任何混亂的感覺。

    黑色的背心、黑色的長褲，隻是褲被卷至七分，整個人看上去相當利落。而莫清愁就在這時退後了兩步，落在他的身後。

    此兩步不是距離。

    是尊卑，是高下，是地位。

    「拜見聖子。」

    莫清愁心願誠服的拜下。

    「嗯。起來。」

    來者，自然便是早在月前看似已離去的蕭虎！

    蕭虎轉過身來，看向莫清愁：「這月餘我略有所得，不得不說這玉天樓被你打造得相當不錯。」莫清愁微笑：「哪裏及得上黑承塔聖地？」

    蕭虎搖頭：「黑承塔死氣沉沉，我不喜歡。」

    他續道：「好了，談正事吧。」

    咚！

    一柄大刀陡然出現，插在地麵上。

    刀身通體黑色骨刃，隻是外麵卻覆蓋著一層介乎於虛實之間的藍焰，但偏偏插在地麵的便是這層藍焰，代表著它的實質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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