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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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賀佳言無端地湧起不祥預感,她連問好也顧不得,直接問:“什麽事?”
薑延直截了當地說:“陸捷挨了兩刀,進醫院了。你要來看看他嗎?”
“怎麽會這樣?”賀佳言竭力保持冷靜,但握住手機的手卻在發抖。
“在電話裏說不清楚,你住哪裏,我過去接你。”薑延說。
把住址告訴薑延後,賀佳言把澡洗完,套上衣服就往樓下跑。薑延的話說得很模糊,她根本摸不清狀況,等待薑延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陸捷為什麽挨了兩刀、是哪裏挨了兩刀、到底要不要緊……
在她萬分焦慮之際,賀佳言看見一台汽車疾速駛來,她邁前兩步,車子恰好停在她身邊。副駕駛室的車窗降下來,薑延側著腦袋看向她:“上車。”
上車以後,賀佳言迫不及待地問:“他怎麽樣了?”
賀佳言出門肯定出得萬分匆忙,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此際披散在肩上。薑延體貼地把車內暖氣的氣溫調高一檔,以免她著涼。他告訴賀佳言:“你別擔心,他的問題不大。剛才在高架橋旁邊那加油站,他看見一個小毛賊偷東西,然後就下車想把人給逮住。那小毛賊抱著手袋就跑,他一直把人追到橋底,把那小毛賊狠狠地揍了一頓。那個橋底原來是個賊窩,那小毛賊在那裏藏了刀棍,被陸捷逼急了就拿刀砍他,他有兩刀躲不過,就用手臂擋了。有道傷口挺深的,不過已經送醫院縫針了,應該沒事的。”
今晚賀佳言的神經都繃得很緊,她覺得腦袋鈍痛,裏麵好像有把生鏽的刀子在裏麵切割。她伸手揉了揉額角,低聲說:“他沒事就好。”
薑延又說:“據我對阿捷的了解,他不是輕易動手的人。要是在平時,他就算捉到那小毛賊,頂多就是交給警察同誌發落。今晚倒是例外,逮到人就狠狠地打,雖然那小毛賊早就被帶回警察局,我看不到他被打成什麽樣子,但我看到阿捷的手指關節又紅又腫還磨破了皮,我想那小毛賊就算砍了他兩刀還是得吃虧呀。”
薑延說這些是想讓自己放鬆一點,賀佳言深呼吸,待情緒平複後說:“我隻知道他打球打得厲害,沒想到打架也很厲害。”
聽了她的話,薑延分神看了她一眼:“跟阿捷吵架了吧?你肯定把他氣得夠嗆的,否則他不會連拳館也等不及去,直接打人肉沙包發泄了。”
解釋的話無從說起,賀佳言無奈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十來分鍾後,他們就抵達醫院。下車之前,薑延戴了頂鴨舌帽,然後帶著賀佳言進去找陸捷。
剛走到急診室,他們就看到顧莞站在遮隔簾前徘徊。薑延喚了一聲,顧莞就朝他們走過來:“他在縫針,場麵太血腥我就跑掉了。剛才警察來錄口供,現在還沒出來。”
薑延點頭:“舅舅說要住院嗎?”
“建議留院觀察,但陸捷說不用。”顧莞轉頭看向賀佳言,瞧見她嚇得臉色慘白,連忙安撫她,“佳言,你不用擔心。他的刀傷都在右手,醫生說沒有傷到筋骨,隻是血流得比較多,口子比較深而已。”
薑延敲了下她的額頭,笑罵:“血流得比較多、口子比較深,這話不是嚇唬人嗎?”
雖然手心已經冒出薄汗,但賀佳言隻是沉穩地說:“我緩過來就好了。”
顧莞對賀佳言微笑,隨後瞪了薑延一眼:“我說得一點都不誇張。剛才護士把他的落在救護車的外套還過來的時候,我差點不敢接。”
“膽小鬼。”薑延笑道。
“顧莞就把放在休息長椅上的紙袋拿過來,把袋口展開:“不信你們看看!”
那件外套血跡斑斑,幹涸後變成黑紫色的印子。賀佳言好奇地低頭,恰好瞥見被割破的衣袖,那條口子將近十厘米,周圍的布料都被血泡過,看上去很可怕。她覺得惡心,捂住嘴巴幹嘔起來。
見狀,顧莞把袋子挪開,並對賀佳言道歉:“對不起呀……”
賀佳言搖了搖頭:“沒關係。”
薑延緊皺著眉說:“拿起扔掉吧。”
得到薑延的指示,顧莞就把衣服連著那紙袋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薑延讓賀佳言先坐到椅子上休息,就在這時,兩個警察從遮隔簾裏走出來。他上前問明情況,其中一個警察簡單地交代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顧莞回來的時候給賀佳言帶了一杯溫水,賀佳言滿心感激地說:“謝謝。”
把警察送走以後,薑延就進去看陸捷了。顧莞坐到賀佳言身旁的椅子上,告訴她:“幫陸教授縫針包紮的醫生是薑延的舅舅,他一定不會馬虎了事的,你就放心吧。”
他們不斷強調跟自己陸捷不會有事,賀佳言忍不住摸了摸臉頰:“我的樣子真的很緊張、很憂慮嗎?”
“對!”顧莞笑著說,“不過我可以理解你,要是裏麵的人是薑延,我也會跟你一樣的。”
看她一副甜蜜的樣子,賀佳言忍不住問她:“你們結婚了嗎?”
顧莞愣了一下,臉好像有點紅:“沒還呢。”
賀佳言逗她:“你可要替我們把少女時代的偶像照顧好,這責任很重大,辛苦你了。”
顧莞一臉嬌羞,借故說上衛生間就逃跑了。
溫水已經喝完,賀佳言把環保杯扔掉。她不想坐著幹著急,於是打算去看看陸捷傷口處理的情況,剛走到遮隔簾邊上,她就聽見陸捷的聲音:“怎麽把她也叫來了?”
緊接著,薑延的聲音也響起:“不把她叫來,那你想我把誰叫來?況且,聽說你出事,她可急壞了。”
靜默了數秒,陸捷才說:“送她回去吧。”
“你倆鬧翻了?”薑延幸災樂禍地問。
賀佳言聽不下去,幹脆把遮隔簾拉開。
醫生和護士還在專注於手中的工作,而陸捷和薑延都把視線投到她身上。看著陸捷右手小臂上包著的重重紗布,她低聲問:“你沒事吧?”
陸捷說:“沒事,就一點小傷。”
醫生正好包紮完畢,他叮囑陸捷:“這幾天盡量不要用右手,免得傷口崩開,洗澡的時候也得注意,不要沾到水,否則容易發炎。明天過來複診,看看傷口愈合的情況。”
陸捷答應下來,隨後向醫生和護士道謝。
賀佳言無意間看見托盤上那幾塊血淋淋的紗布,不禁打起了冷顫。她連忙別過腦袋,餘光掃過陸捷那張因失血而蒼白的臉,心輕微地疼了一下。
薑延識相地把空間留給他們:“我去找莞莞,你們聊。”
病床邊上放著薑延帶過來的衣服,賀佳言猶豫了下,還是坐到床邊幫陸捷傳衣服。她害怕把他弄疼,隻能慢慢地將衣袖套進受傷的手臂,然後把袖子挽起。他的手指關節確實如薑延所說那樣,又紅又腫還破皮,她的眼睛上移,碰了碰那紗布:“兩刀都劃在這裏嗎?”
“嗯。”陸捷應她。
當賀佳言想替自己扣衣扣的時候,陸捷按住她的手:“我來。”
將手收回,賀佳言說:“現在的小學生都知道,見義不是勇為,而是智為。大晚上的你把小偷追到了橋底,那裏連人影都不多,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
紐扣在指尖打轉,陸捷耐著性子地將它們扣完。
他沉默以對,賀佳言又說:“要是那小偷下手狠一點,你的反應又慢一點,那後果會是怎樣?”
陸捷抬頭,終於開口對她說:“把薑延叫進來。”
賀佳言深深地吸氣,片刻以後才出去找薑延。
薑延和顧莞都進去看陸捷,薑延把手中的水果籃放到床頭櫃上:“這是差點被偷手袋的大姐買來謝謝你的,她本來想看看你的,我說你在休息,所以她先走了。”
陸捷點頭,接著對他說:“先幫我送佳言回去,明天她還得上班。”
“那你怎麽辦?你現在這種情況,肯定要找人照顧你的日常起居。”薑延說,“佳言不像是小氣的人,就算你們吵架了,這種時候她不會不搭理你吧?”
陸捷神色淡漠地說:“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她沒有義務照顧我。”
賀佳言緊緊地抿著唇,什麽也沒說。
聞言,薑延和顧莞都露出錯愕的表情。薑延率先反應過來,他對陸捷說:“那,那你先到我家住一陣子吧。”
“別,我不想驚動我爸媽。”陸捷拒絕。
“我幫你請陪護吧。”薑延又說。
陸捷聲音冷硬地說:“我可以照顧自己。”
薑延還想勸說,顧莞拉了拉他的衣袖:“你還是先把佳言送回家吧,這些遲點再說。”
賀佳言說:“不用麻煩了,我打車回去就行。”
陸捷看了薑延一眼,薑延馬上說:“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個女孩子的,很不安全。”
賀佳言叮囑陸捷要記住醫生的話,然後跟著薑延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