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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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賀佳言被他噎著的同時,臉頰還微微發燙。她在心裏暗罵陸捷是流氓,不過嘴上卻說:“那傷口剛開始愈合,你就別逞強了,找家靠譜的家政公司請個陪護吧。”

    提起陪護,陸捷又裝啞巴了。

    她拿陸捷沒辦法,走到停車場就問:“今晚想吃什麽?”

    “不知道。”陸捷說。

    賀佳言啟動汽車:“那你想想,不要去太遠的地方,我不想太晚回家。”

    陸捷看向窗外,直到車子駛出醫院,他才對賀佳言說:“在附近找家餐館吧,等下薑延和顧莞會過來。”

    她好奇地問:“你什麽時候約他們的?”

    陸捷動了動唇:“現在。”

    考慮到陸捷的刀傷,賀佳言選了一家菜式清淡的粵菜館。她問陸捷意見,陸捷說:“你拿主意吧。”

    他們要了一間環境清靜的包房,陸捷不喜歡看菜譜,於是點菜的任務就交給賀佳言。賀佳言不太清楚薑延和顧莞的口味,她問:“薑延他們喜歡吃什麽?”

    陸捷冷冷地說:“我怎麽知道。”

    這話不知道又怎麽惹到他了,賀佳言有點鬱悶,轉過頭自個兒翻著菜譜。

    看見她悶悶地翻著菜譜,陸捷有點後悔,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對她說:“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什麽,他倆都很隨便的。”

    薑延和顧莞來得比較晚,他們剛入座,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薑延一進門就使壞,他伸手戳了戳陸捷那包著紗布的右手:“我剛問過舅舅,他說你不聽話,傷口愈合不太好。”

    陸捷疼得皺眉,直接揮開薑延的手。

    “你也知道疼?疼就安分點,傷口發炎容易發高燒,再折騰下去得二次縫針。”薑延提醒他。

    察覺賀佳言的臉色不對勁,顧莞連忙說:“你別危言聳聽,那有這麽誇張。你舅舅昨晚也說了,兩周後就可以拆線,什麽二次縫針……”

    “要達到預期效果也得病人配合。”薑延對陸捷努了努下巴,“讓他留院觀察,他不肯;到我家住幾天,他不肯;請個陪護照顧他,他還是不肯。要不這樣吧,我把手頭上的事全推掉,到你那邊住幾天。”

    顧莞笑他:“你連自己也照顧不了,說什麽照顧別人。”

    薑延摸了摸下巴,讚同地點頭:“那也是。”

    賀佳言被他倆逗笑了,抬眼發現陸捷正不滿地瞪著自己。她斂起笑意,說:“先吃飯吧,菜都涼了。”

    中途顧莞和賀佳言一同上了趟衛生間。趁著那兩個男人不在,顧莞對她說:“佳言,我之前不太清楚你跟陸教授的情況,如果說錯了什麽話,希望你不要介意。”

    賀佳言由衷地說:“沒關係,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那就好。”顧莞接話。

    顧莞欲言又止,賀佳言問她:“你還有話想說?”

    “這……”顧莞掙紮了一下,“薑延跟陸教授的關係一直很好。前段時間,薑延在英國進修,陸教授還幫了他很多的忙。現在陸教授的手受傷了,他真的很擔心,昨晚還忙到淩晨兩點多才回家。他真的很希望有人幫忙照顧陸教授的,畢竟他爸媽都在國外,國內的密友又不多,還不願意請陪護,思來想去就你最適合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就當作幫幫我們?當然,你實在覺得為難,那我們另想辦法就是了。”

    自小賀佳言就被教育,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上回愛爾斯那廣告,多虧薑延出麵才能說服冼櫻跟公司合作,薑延對自己的幫助,她一直記得。顧莞已經替薑延開了口,她真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看出賀佳言已經被動搖,顧莞繼續勸說:“我看陸教授還是對你很好的,你工作出了問題,他立馬就替你想辦法了。要是昨天受傷的人是你,我想他也會無微不至地照顧你的。”

    沉默了數秒,賀佳言說:“我不應該管他那麽多事,我跟他很多年前已經分手了。”

    “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顧莞輕鬆地說,“那你就忘記他是你的前男友。你可以把他當成自己的寵物,看他順眼的時候把他想象成哈奇士,看他不順眼的時候把他想象成癩皮狗。反正他的手還傷著呢,又不能對你做什麽,反倒是你,可以任意地宰割他,多好!”

    賀佳言又被她逗笑了:“養著這樣一條狗真夠威風的!”

    “那不是!”顧莞也笑起來。

    顧莞和賀佳言說說笑笑地走回包房,坐在餐椅上的兩個男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們。落座以後,顧莞悄悄向薑延比了個勝利的手勢,薑延會意,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捷一眼。

    晚飯過後,他們在停車場告別。上車之前,薑延特地跟陸捷說:“你有什麽事就找我,我最近都不外出。”

    陸捷說:“我能出什麽事,你要是忙就忙去吧。”

    薑延抽了口冷氣,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對陸捷說——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回陸捷公寓的路上,賀佳言對陸捷說:“我到你那邊住幾天吧,你的手還不能亂用,沒有人幫著點可能不行呀。”

    “你不用上班?”陸捷問。

    “我在休年假。”賀佳言回答。

    陸捷看向窗外,一聲不吭。

    賀佳言想他肯定還記恨自己,現在故意擺臉色給自己看。她不跟他一般見識,於是就說:“你不反對,那就這樣說定了。”

    回到公寓後,賀佳言安頓好陸捷才想起自己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出門之前,她跟陸捷說了一下,不料陸捷卻說:“這麽晚了,別去!”

    “十點剛過,不算太晚。”賀佳言說。

    陸捷抿了抿唇,然後轉身:“你過來。”

    賀佳言跟著他走進臥室,他在衣帽間裏翻出一件黑色睡袍塞到她手裏:“新的,將就一晚上吧。”

    那件睡袍很寬很長,明顯不適合她那身材。她皺了皺眉,拿著那睡袍不說話。

    眼見賀佳言不太滿意,陸捷又翻了翻,找出另外一件:“不喜歡黑色,還有白色的。”

    賀佳言啼笑皆非,她沒有接過那白色的睡袍:“我在乎那顏色幹什麽呀,問題是不合身。”

    “在家裏穿還講究什麽,又沒有人看見。”陸捷隨手將睡袍丟進衣櫥,然後給她拿了浴巾和其他洗漱用品,“去洗澡吧,我幫你找床被子。”

    聽說他又要瞎折騰,賀佳言連忙阻止:“千萬別!我拜托你躺到床上睡覺,其他東西等我來弄。”

    話畢,賀佳言就進了浴室洗澡。陸捷的睡袍實在太大,穿在她身上空蕩蕩的,像套了個大大的麻布袋一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真醜!”

    回到客房,賀佳言看見陸捷正單手鋪著床單,聽見腳步聲,陸捷也沒回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她才說:“行了,剩下的我來鋪吧。”

    陸捷這才回頭,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那件睡袍確實很不適合,他買的睡袍那長度直到膝蓋下一點的地方,賀佳言穿上差不多就到腳踝的位置了。袖子也被折起幾層,袖口太寬,越發顯得她的手腕纖細,視線上移至睡袍的前襟時,他自覺地挪開眼睛。

    他的神情冷淡,目光卻有幾分熾熱,賀佳言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於是過去奪過床單,繼續陸捷剛才的動作。陸捷還沒有回房間,她便問:“剛才吃藥了沒?”

    陸捷懶得得說話,隻是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嗯”字。

    “傷口還疼嗎?不疼的話,止疼藥可以停掉,那藥很傷胃。”賀佳言提醒他。

    陸捷想起了什麽,突然覺得難受,幹脆就不說話了。

    賀佳言倒喜歡他這樣的冷暴力,他對自己愛理不理的,總比跟自己不清不楚要好。如此一來,她不會尷尬,更不會有負擔。

    他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賀佳言沒有把他趕走的資格,於是就隨便扯了個話題跟他聊天,緩和氣氛:“這幾天你都不用上課嗎?還是跟找其他老師代課了?”

    “我找院裏的老師幫忙了,這周暫時不回學校上課。”陸捷回答。

    想起後天就周六了,賀佳言問:“你找了哪個老師代我們的課?”

    陸捷說:“佘教授。”

    “不認識。”賀佳言說。

    “這周的課,我幫你上吧。”賀佳言的手頓了一下,陸捷立即補充,“我已經做好課件了,用不了怪可惜的。”

    “那好吧,明天你把佘教授的手機號碼告訴我,我跟他請個假。”賀佳言答應下來。

    賀佳言利索地把床鋪整理好,在展開絲被的時候,放在床邊的枕頭被甩到地上。她“誒”了一聲,撐著床俯身把它撿起。

    俯身的時候,睡袍的領口因她的動作而敞開,陸捷就站在床尾,看到半邊精致的鎖骨以及大片裸-露的肌膚時,他喉嚨一緊,下顎的線條也僵硬起來。

    賀佳言隨手把枕頭扔到床上,正想著用什麽方式下逐客令,陸捷突然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客房。陸捷這番舉動讓她感到莫名其妙,餘光掃過自己的稍稍滑開的領口時,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