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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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賀佳言其實不想帶上陸捷,她和陸捷早已經不是情侶關係,陸捷沒有必要跟自己的家人接觸太多。況且,他們一旦相見,定必會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看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陸捷大抵猜到她不希望自己赴約。他問賀佳言:“你替我拒絕了?”
賀佳言點頭:“但我哥說,叫上你隻是想敘敘舊。”
陸捷說:“那就去吧。”
下午沒什麽事情要忙,陸捷就幫賀佳言把之前落下的課程補回來。她的心思不在學習上,陸捷沒有責備她,隻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集中精力。
教材和幻燈片上的文字無法勾起興趣,賀佳言一臉為難地看著陸捷:“我們還是下次再補吧。”
聞言,陸捷將幻燈片關掉:“還在想今晚那頓飯?”
賀佳言倚著沙發,眼睛看向天花板,沒有應答。
看了她半晌,陸捷開口:“你該不是在為我擔心吧?”
“擔心什麽?”賀佳言問。
陸捷說:“擔心你哥對我動粗,我現在這狀態會應付不過來。”
賀佳言扭頭,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繼而說:“你連徒手捉小偷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我的擔心太多餘了。”
想起那個晚上,陸捷的胸口又悶悶作痛,之後就沒有做聲。
賀佳墨約了他們今晚七點見麵。他們提前了一點出門,恰好在公寓大堂碰見牽著孩子回家的詹慧。
賀佳言為他們作介紹,聰聰不怕生人,看見陸捷的手臂纏著紗布就伸出小手去觸摸。賀佳言捏了下孩子的臉,柔聲說:“聰聰乖,別碰叔叔的手。”
聰聰仰著小腦袋看著了陸捷,話倒是對賀佳言說的:“姑姑,叔叔也從秋千上摔下來嗎?”
陸捷和賀佳言一頭霧水,詹慧便解釋:“聰聰班上有個男孩子因為玩秋千摔傷了手臂。”
賀佳言蹲下-身跟聰聰平視:“對,叔叔的手也是因為玩秋千摔傷的。聰聰玩耍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不能想怎樣玩就怎麽玩,知道不?”
聰聰臉上一點懷疑的表情都沒有,陸捷不禁感歎孩子的世界真是簡單又純粹。他挪眼,察覺詹慧站在一旁目光平和地打量著自己,他裝作毫不知情,視線繼續放在賀佳言和聰聰身上。
電梯從頂層下來,陸捷負責摁著開關,賀佳言牽著聰聰進去,接著問詹慧:“我哥回家了?”
詹慧笑著說:“對呀,他今晚親自下廚招待你們。”
他們走進公寓時,果然嗅到飯菜的香味,聰聰掙開賀佳言的手,一邊奔進廚房一邊喊爸爸。看著那抹小小的身影竄進廚房,陸捷不自覺地翹著嘴角,但很快,他的笑意又一點點地淡下來。
賀佳言本想進廚房幫忙,詹慧朝她擺手:“我去幫忙,你替我招呼客人。”
除了範彥昌組織那場聚會,陸捷和賀佳墨都沒有好好地敘過舊。席間,他們隻談舊時的難忘往事,隻字不提那些不快的過往。詹慧顧著喂聰聰吃飯,偶爾也會搭幾句話,提及賀佳墨的前度女友,她便誇張地捂住孩子的耳朵:“你們可要正經點,別帶壞孩子!”
“別相信他們,這兩個家夥經常胡言亂語。”賀佳墨立即對詹慧說。
陸捷笑而不語,賀佳言捂著半邊嘴對詹慧手:“大嫂,今晚罰我哥跪鍵盤。”
聽了賀佳言的話,賀佳墨倒抽了一口涼氣:“賀佳言,我真是白疼你了。”
眾人都忍俊不禁,連聽不懂大人談話的聰聰也咯咯地笑。
晚飯過後,陸捷和賀佳墨在陽台上喝啤酒。詹慧陪孩子進琴房練鋼琴,賀佳言沒什麽事做,也跟著進琴房。
替聰聰擺好琴譜後,詹慧就坐到賀佳言身旁,跟她一起聽那斷斷續續的琴聲。
那孩子坐得很端正,腰板挺得筆直筆直的,彈起鋼琴來倒是像模像樣的。賀佳言看著那躍動在琴鍵上的小手指,她低聲對詹慧說:“聰聰進步得很快。”
詹慧點頭,頓了片刻,她說:“佳言,你哥知道你跟陸捷住在一起,他真的很生氣。你別看他今晚有說有笑的,其實他心裏一點都不痛快。”
賀佳言垂下眼簾,實木地板被擦得發亮,她盯著那團模糊的樣子,輕聲問:“爸媽知道嗎?”
“我們都替你瞞著。”詹慧回答。
“你們不用擔心,我準備搬走了。”賀佳言說,“陸捷那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活動起來也不礙事,我就不等到他拆線了。”
詹慧沉吟了下,說:“其實,我跟你哥不是在意什麽閑人閑語,而是害怕你們又出什麽狀況……”
這話雖說得含蓄,但賀佳言瞬間就明白過來,大哥和大嫂都擔心她和陸捷把持不住,意亂情迷之際便重蹈覆轍。她長長地吐了口氣:“我跟陸捷的年紀都不小了,這點控製力還是有的,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你倒說得輕鬆,無論什麽時候,你都是家裏的小妹妹,我們怎麽可以不操心。”詹慧的下巴往聰聰那邊努了努,“你跟那小祖宗一樣,隻是個孩子而已。”
心房暖暖的,賀佳言倚著詹慧的肩,語氣輕快地說:“我隻是個孩子而已,我犯了什麽錯,你們記得要包庇我。”
詹慧故意橫了她一眼,擺起大嫂的架子:“下次你再這麽糊塗,我們就把你做的壞事通通告訴爸媽,看他們怎麽收拾你。還有,你既然沒有跟陸捷複合的打算,就趕緊正正經經地談朋友,爸媽不敢催你,可他們心裏都很著急。”
賀佳言抬眼:“工作太忙,沒時間交朋友。”
就在這時,聰聰彈錯琴鍵,傳來一聲沉啞的重響。聰聰可能耗盡了耐心,他沒有繼續練習,從椅子上跳下來,一股煙似的溜出了琴房。
“這孩子又偷懶了。”詹慧失笑,看著聰聰跑了出去,她便繼續剛才的話題,“現在已經是年底了,新一年馬上要來了,到時候你又長一歲了,有沒有計劃在明年把自己嫁出去?”
賀佳言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你們都覺得我礙眼了嗎?”
詹慧不吃這套,她接著說:“要不這樣吧,我替你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你的人選,如果有的話,我介紹給你認識?”
賀佳言笑著答應:“可以呀,隻要是嫂子介紹的,我就來者不拒。”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她們不約而同地轉頭,隨後便看見站在門外的陸捷。
“時間不早了,要回去了嗎?”陸捷站在原地,他的臉色有點沉鬱。
賀佳言的笑容漸漸斂起,她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這談話他聽見了多少。她還沒來得及回答,詹慧已經開口:“回去吧,你們不走,聰聰又開始調皮了。”
跟著陸捷出了客廳,賀佳言無意間掃過陽台,看見地上那堆空啤酒罐,不禁皺了皺眉:“你們喝這麽多幹嘛?”
剛洗完手的賀佳墨從廚房裏出來,聽見賀佳言的話,他說:“沒喝多少,你們回去休息吧。”
賀佳言的視線在他們臉上穿梭,他們看上去都心情欠佳,否則就不會喝那麽多啤酒。她沒有多問,告別以後就離開。
回到陸捷的公寓已經將近十點,賀佳言覺得疲倦,連電視劇也不追,洗完澡就躲進被窩裏睡覺。
或許是不習慣早睡,賀佳言睡著睡著就醒了過來。她閉著眼摸索到床頭燈的開關,打開後看了眼手表,原來才淩晨過些許。嗓子有點幹澀,她掙紮了一下還是決定下床喝水。
房外漆黑一片,賀佳言隻是半睜著睡眼,因而沒有開燈。走進廚房後,她熟稔地拿出水杯,接著從水壺裏倒出白開水。白開水的溫度還很高,她喝不了,於是便到廚房連帶的陽台吹吹風。把陽台門打開後,她卻發現外麵有人。
聽見開門的聲響,陸捷沒有回頭。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了一支香煙,他深深地吸了口,吐出煙圈後才說:“還沒睡?”
賀佳言捧著水杯站在門邊:“我出來喝水。你怎麽一聲不響地躲在這裏?”
“我知道你在廚房。”陸捷解釋,“我怕嚇著你,所以才沒有進去。”
借著微弱的光線,賀佳言看見陸捷手邊的煙灰缸已經堆著十來個煙頭,她忍不住問:“跟我哥吵架了?”
陸捷撣了撣煙灰,終於轉身。他看向她,聲音有點啞:“沒有。”
晚風吹起衣角,賀佳言伸手壓了壓:“沒有的話,幹嘛抽那麽多煙?”
未燃盡的香煙還冒著猩紅的火光,陸捷一邊將它摁熄,一邊回答:“因為你。”
賀佳言失神地盯著那縷輕薄的白煙,開水的溫度順著杯壁穿到掌心,她才發現自己正用力地握住水杯,幾近要把水杯捏碎。陸捷向她走近,陰影投在她麵前,她抬起頭:“沒有這個必要。”
陸捷沉默地抽走了她手中的水杯,然後擱在一邊。賀佳言詫異地看著他,正要問他想幹什麽,他便單手摟著自己的腰,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去。他的吻如同濃鬱的煙草氣味,強勢地侵占了她的感官。
賀佳言整個人僵在原地,背部抵在門框,陸捷用身體將她堵住,她隻能使勁把他推開。陸捷不顧不管,緊緊地摁住她的肩膀,恍惚間,她似乎感覺到陸捷捉住自己的手正不可抑製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