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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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除了他們兩個人,還有他們帶出來的銀兩,就盼著到了大豫以後,能過上夢寐以求的日子。
“是,”車夫揚起馬鞭,加快進程。
高澤掀開車簾,跟車夫說了句:“加快速度,不要停車。”
高澤拍拍她,“別害怕,有我在,我不會叫任何人傷害到你。”
董雙魚撇著嘴道:“澤哥哥,我真害怕!”
高澤點頭:“自然要連夜趕路。一旦宮裏發現你不在了,若是不走的遠一些,隻怕會被追回去。所以我們要走的越遠越好。紅靈公主在齊懷山一旦,我們還要避開紅靈公主……”
馬車一路顛婆,董雙魚揉了揉自己的腰,靠在高澤懷裏道:“澤哥哥,我們還要走多遠?這難不成要連夜趕路?”
董雙魚一臉羞怯,伸手錘了他一下,道:“澤哥哥,你又胡說……”
高澤摟著她的腰,“怎麽不是?我這一陣這樣賣力,怎會不是有孕?魚兒可是質疑我的能力?”
董雙魚抬眸看他一眼,一臉喜悅之色,“不過是嘔吐了一陣,又不一定的有孕呀。”
高澤的手摸向她的小腹,道:“誰說的?你以後不但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兒。”
董雙魚依偎在高澤懷裏,柔聲柔氣的說:“澤哥哥,我以後就隻有你了……”
宮裏太亂,高澤正是趁亂把董雙魚帶出來的,而董雙魚身邊一直伺候的嬤嬤和丫頭都被留在宮裏掩護已經空無一人偏殿。
此時的高澤,正帶著一身男人打扮的董雙魚趁著馬車朝雲德方向趕去。
高演擰著眉頭,“大少爺能去哪裏?”
派出去找人的家丁都回來了,說路上碰到了巡夜的官兵,被趕回來了,但是沒碰到大少爺。
高湛看了眼高夫人,也沒說話。一家三口安靜的吃了一頓飯,稍後的時候,高演又把家裏的其他妾室子女都叫了過來,坐在一起說說話,晚些時候自己去安排家裏的事,而這時候,高澤還是沒有回來。
高夫人白了眼那幾個妾室,哼了一聲,自己拿碗替高演舀飯:“老爺,多吃一點。”
高演看了眼周圍站著的侍女以及幾房姨娘,開口:“你們都回各自房裏用膳吧,今天晚膳不用侍候。”
高夫人巴不得先吃起來,她本來就不待見高澤,見高演不耐煩,心裏反倒高興,“湛兒,你也多吃一點。”
他帶頭拿起筷子,說了句:“我們先吃!”
其實高演對高澤的不滿,在魏青蓮出事以後就強烈起來,隻是那時候高澤畢竟成年,而且在皇太後麵前也有了分量,他哪裏拆自家台的事?便也默許了,魏青蓮出事那天,高澤偏還是喝了酒的,這事實在是讓高演提起了心。今晚上高湛的一番表現讓高演另眼相看,也後悔沒早些扶高湛上來,最後一頓全家團圓飯,還不見高澤的人影,這讓高演心裏怎麽想?
“去吧,如今金州有些亂,都開始禁夜了,早點尋回來早點安生。”高演對高澤有了些不滿。
管家匆匆忙忙跑去找外頭迎人,結果往常早該回來的人,今天竟然這個時候了還沒回來,管家隻好跑回來稟報:“大人,大少爺還是沒回來,小的這就派人出去尋。”
高演的臉色冷了冷,“去看看大少爺回來沒。吃飯的時候都到了,他怎麽還不過來?”
高夫人沒好氣的看了眼高澤的位置,說:“不知道,從早上就沒見到人。”
高演入座以後才問:“高澤呢?”
高演吩咐晚飯準備的豐盛一些在,這是高家這些日子以來吃的最豐盛的飯菜。
明日自然不會有包別的時候,今晚反倒成了父子的話別的時間,畢竟這一別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到。
他手裏拿著的免死牌還是他有先見之明從公主手裏討的,換個人誰能想到這個?這個免死牌不管有沒有用,卻是高湛作為人子的一片孝心,哪怕就是張廢紙,高演此刻也會收下。
高演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完全沒想到這個他眼裏一直調皮搗蛋跟著小世子到處惹禍的小子,竟然會對他說出這些話來,越是危急的時候,他反倒越冷靜,越關心,這讓高演的心裏又悔又氣,如果早知道小兒子這樣明白,當初就該廢了高澤捧上高湛,高家或許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爹,”高湛看著他說:“事已至此,說旁的都沒用,您知道便可,外人麵前絕對不能吐半個字,否則就是拿天家公主嚼口舌,這是死罪。太後的氣候到了,不管她是南行逃命還是登基稱帝,在外人眼裏都不過是個喪家之犬,跳梁小醜的行徑,你在外頭隻管保住自己的性命,必要的時候,誰都能舍棄,隻管自己就成。”
高演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就是太子怎麽會好好的死在外頭,他又怎麽可能會是那樣的死法……原來這是公主的手筆,原來如此!”
高湛沉默了一會,才道:“事到如今,不敢瞞著爹,當年太子之死就是公主所為,這事被孩兒無意中知道,孩兒便入了公主陣營,否則,孩兒現在哪裏還能活著?那時孩兒就知道,紅靈公主就是孩兒要從的龍,宮裏的那位仙尊也一直將公主奉為主子。爹可能不知道,仙尊一直都拿公主當女帝伺候的。”
高演一愣震驚的看著那兩個字,半響道:“紅靈公主確實是女帝星轉世!說不定,她跟大豫女帝也有淵源!否則,哪有這樣巧合的事?聽說大豫女帝書畫所學來自她的王夫東方長青,旁人哪有機會學到這樣的筆觸?”他看向高湛,道:“說不定,紅靈公主就是大豫女帝的轉世!”
“爹?”
高湛探頭過去一看,不由一愣,兩人的字跡比劃甚至筆觸都是一模一樣,儼然一人所寫。
就看到高演挪開書櫃,從後麵一個暗盒子裏拿出一個軸筒,從裏麵拿出一副畫,慢慢展開,看著高湛道:“這是當年我從一個遊士手裏得的一副畫,據說是當時登基不由的大豫女帝所繪,這畫上的題字就是大豫女帝的名。湛兒你來看!”
高演盯著那字,突然轉身進了內室書房,高湛跟了進去,“爹?”
高湛點頭:“確實。”
高演還拿著展開的紙在看,他確認似得又問了一句:“湛兒,這字確實是紅靈公主所寫?”
高湛點頭:“孩兒知道,但是這是公主親筆寫出的,雖然不知道公主為何寫了旁人的名字,但是孩兒親眼看看到她寫,她寫完了還吹了吹幹。爹,現在先不管旁的,您先拿著,千萬收好,以備他日救命之需。”
高演茫然的接過來,“免死牌?”他低頭一看,一張普通的白紙上,果然寫著“免死牌”三個字,而下麵的落款不是紅靈公主的名諱,而是寫的“魏西溏”,他伸手指著那字,問:“池兒,這裏為何寫的是這個名諱?這不是公主的!”
高湛沉默了一會,然後他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伸手從荷包裏掏出一張紙,展開送到高演手裏:“爹,這是當初公主在金州時,孩兒纏著她寫的一道免死牌,您帶在身上,絕對不能叫旁人知道。若是……哪日公主真的抓到了爹,要砍爹的腦袋,您就把這個拿出來給她看到,這是她親筆寫的,公主絕對不會賴賬。”
高演緩緩站起來,伸手拍了拍高湛的肩膀,點頭:“好!爹都聽湛兒的……”
“明日爹會帶著高家的仆從和馬車家產一起上路,但是孩兒跟娘、以及代表高家的幾個族裏的長老都不能走。馬車晚上孩兒會安排好,族裏的長老那裏,要爹親自去說。”高湛的臉色有點頹廢,“至於大哥,也隻能跟著您一起隨太後南行。這樣就算保不住高家,好歹能保住高家的其他大族……”
高演抬頭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猛然間發現他這兒子不知什麽時候長大了,他說話冷靜,分析的頭頭是道,甚至把他忽略的地方全都提了出來,完全是一副大人的模樣,高演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忙於政事,竟然忽略了這個兒子的成長。“湛兒!”
高湛冷靜下來伸手關門,然後轉身看中高演:“如今爹是一定要隨太後南行的。但是高家其他人絕不能走。”
高演一時愣在原地,他踉蹌一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怔然,“我隻顧著一時活命,竟然沒有想到這個……”
“爹!”高湛急的直跳腳,“仙尊第一次看到孩兒的時候,他說孩兒有從龍之相。爹,孩兒知道孩兒從的龍就是公主,如今孩兒明知爹要帶著高家走上死路,叫孩兒怎麽走?爹,您就想著您自己,您可想過整個高家以後該如何?您覺得逃到南陵以後,就能高枕無憂?如果公主帶兵攻打南陵呢?到時候高家就是叛逆謀國一黨,那時候可就不是高家一家子的事,而是整個九族!爹,您明不明白啊?”
“湛兒,你不懂!”高演看著他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就算留在金州,太後知道我臨時倒戈,她首先就容不得我,所以我們必須跟著太後走!”
高湛咬牙,“爹,我們家不是必死無疑的。如果……”他抿了抿唇,看了眼外頭,壓低聲音說:“如果我們把大哥交出去,我們高家不會垮的!公主哪怕再生氣,也不會對高家個趕盡殺絕……孩兒跟公主有交情,孩兒到時候去求她,她一定會不會殺我們的……”
“湛兒!”高演歎氣,“紅靈公主不會放過我們家的!你別忘了,你大嫂如今不在,否則你爹我也不會這樣慌……”
“可是爹!”高湛咬牙:“紅靈公主是要當皇帝的,這是仙尊一直在說的話,就是你們不聽。她初登基,需要人言支持,您位居宰相,雖麽多大實權,可您的品階高,隻要我們家留在金州,擺明立場,紅靈公主就算有殺心,也不會真的下殺手,頂多找個由頭貶了您的官……”
高演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爹知道,所以我們才更要走,不管是她還是騰王當了皇帝,我們家都不得好,我們不走不行。”
“爹,我們不能離開金州!”高湛跑過拉他爹的手:“如果我們離開,就說明我們家是明確支持皇太後的,紅靈公主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家人的!”
高演回頭看了他一眼,“湛兒,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他趕緊求找高演:“爹!”
高湛好容易等到他爹回去,沒想到聽到的消息竟然是要收拾東西離開金州。
皇太後一黨的官員回去以後便催促家人趕緊收拾東西準備馬車,要隨太後一起前往南陵避難。高演便是這些人裏的一員。
太後一行既然決定南行,自然要在紅靈公主到達金州以後離開,行程一定,皇太後的心便焦急起來。催促著趕緊啟程。
小皇帝的病情被傳出愈發虛弱,宮裏眾多太醫束手無策,聽說皇太後擔心的寢食難安,生怕小皇帝有個意外國無君王。
太後即將離開金州,離開之前還特地派了士兵留在金州專門守城,不讓紅靈公主輕易入城。而北兵營將士數量不敵皇太後的人,營中又護著眾多家眷,這些家眷實在重要,等於是跟隨紅靈公主提出的條件,所以騰王是絕對不會舍棄這些人擅自出兵。
禦林軍統領如今最重的人物就是保護皇太後安全。
柯大海虔誠的退了下來,掉頭就去洗手,把皇太後身上的味道洗了,他是留在宮裏等新主的人。皇太後那分明就是過了季的黃花,秋後的螞蚱,進了缸的鹹魚,再也翻不了身了。
皇太後見他這樣誠懇,還要替她守宮,感動的一塌糊塗,“大海,哀家這輩子,好歹有你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人跟著,也不屈了。”
柯大海一直都在宮裏,也已經跟皇太後求過了,他六歲入宮,當了一輩子太監,死也要死在宮裏,願意替皇太後守著這宮,不隨太後南行。
趁此機會在宮裏大撈一筆的大有人在,柯大海是這些人裏撈的最凶的一個,柯大海生平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金燦燦的器具,看到了就走不動路,死以在宮裏,誰想討好他,給他老人家送金器是最妥當。
皇太後最終確定南行,前往南陵避難。而太後出行排場自然浩大,再如何也是代表的皇家尊嚴,是以能帶走的東西自然是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