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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大人便問：“你們身側這個女犯你們可認得？和你們是什麽關係？從實招來！”

    周圍聽審的個個眉頭皺了起來，卻也沒奈何，人家就是幹這事的，沒辦法了。

    夜驚鴻急忙補充：“不過，那些姑娘見我二人相貌英俊，都是自願的，我二人從未逼迫過良家民女！”

    夏蝦蝦於是應答：“回大人話，草民二人以偷盜為生，因沒銀子逛不起青樓，隨意偷盜的同時，看到長的好看的姑娘，還順帶睡一覺。”

    孟大人怒道：“把話說清楚！公堂上哪有這樣回話的？”

    夜驚鴻先應道：“回大人的話，草民二人本是江湖人士，因家境貧寒無以為生，偶爾做些雞鳴狗盜之事，若是碰到長的不錯的姑娘，順帶那個啥一下……”

    孟大人已經發問：“堂下跪著的是何人？報上名來！”

    聽到兩人的聲音，董雙魚身體一僵，她猛的回頭，待看清那兩人的臉之後，瞬間臉色蒼白，沒有一分血色，搖搖欲墜就要倒下去。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然後夜驚鴻和夏蝦蝦一前一後到了堂上，“草民叩見大人！”

    “公堂之上，不要吵鬧！”孟大人喝道。

    十大板後，高澤被人拖到堂上，他趴在地上依舊一聲都不喊疼，隻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董雙魚跪在他旁邊，看著他的樣子眼淚往下掉，小聲喚道：“澤哥哥……”

    孟大人道：“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二人果真是一對，一個謊話連篇，說著認罪卻無半分認罪的態度，一個不知廉恥，睜著眼睛都能說瞎話，來人！帶人證，本官倒要看看，你二人還要如何狡辯！”

    董雙魚跪在地上回答：“回大人的話，前一日長公主確實要去宮裏見民婦，隻是不知為何，長公主當日並未去找……”

    董雙魚聽著外麵大板落在人身體上的聲音，高澤咬著牙一聲未吭，半點都不後悔自己剛剛的提醒。

    她和長公主遇害前沒見上，那麽推斷的結果隻有一個，長公主的死和自己沒有關係，這分明就是高澤攬下所有的罪，保全她的舉動。

    董雙魚雖然不知道高澤是怎麽時候回的話，但是從剛剛高澤的華麗，她立刻抓到了重點，高澤說要去見，隻是，很明顯，高澤的意思，就是結果長公主和她沒見上。

    “放肆！”孟大人一拍驚堂木，怒道：“本官問的是董氏，你說什麽話？來人，把這攪亂公堂的人犯壓下去，重大十大板！董氏，你來回答！”

    董雙魚剛要開口，身側的高澤已經大喊：“大人，小人剛剛已經說過，長公主那日見過皇太後，確實要去見董氏，隻是小人……”

    “董氏，本官問你，你要如實回答，若有半句假話，本官決不輕饒。”孟大人開始問她：“九華長公主遇害當天，可是去了你的宮殿？”

    她趴在地上，抽噎著，又驚又怕。

    事到如今，董雙魚知道不該殺魏青蓮，正是魏青蓮的死，才讓登基以後的陛下說什麽也要徹查到底，如果魏青蓮不死，或許根本就沒人想到起他們。

    想當初，這些人哪個看到她不是要跪下來叫聲太子妃，恭敬說話的，如今她卻隻能跟他們下跪，董雙魚心裏不知悔了多少次，如果她就忍了魏青蓮，然後她和高澤離開金州去了大豫，是不是一切都是不一樣的？可董雙魚沒忍住，她故意讓魏青蓮看到，故意刺激她，故意逼的高澤退無可退。

    董雙魚哭著跪了下來：“民婦叩見大人。”

    孟大人一拍桌子，“董氏，進入公堂還不下跪？”

    高澤的模樣不必董雙魚好在哪裏，他的臉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唇四周是被上了藥，卻能明顯看到一圈被縫過的痕跡，拆了線，唇四周也是有傷口的，傷口未消，腫的很高，讓那張臉看起來十分滑稽。

    她進了大堂，一眼看到高澤跪在地上，滿身都是血跡，一看就是被用過刑的，她鼻頭一酸，就要喊出來，高澤趴在地上，透過身體空隙看她一眼，對她搖了搖頭，董雙魚立刻閉了嘴。

    董雙魚被人帶了進來，她滿頭滿臉都是菜汁臭水，頭上還有稻草，一張原本十分，貌美的臉，滿是汙物，白色的囚服都變成了灰色，走路的時候還有些踉蹌，整個人狼狽不堪。

    高湛被人帶下去的時候和董雙魚碰了個正著，他的目光帶著深冷看了她一眼，可以說，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大哥理智全失去，也是她間接讓高家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的，可惜不管是她還是大哥，竟然沒有一點悔意，死到臨頭還要垂死掙紮一下，實在叫人氣憤。

    “高湛！你——”高澤隻能說這兩句，便被孟大人喝住：“真是不可救藥，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怒目，這是你高家的兄弟，他言詞和你高家下人全數對得上，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滿口胡言亂語，如何認罪？來人，帶董氏！”

    “回大人，小人心目中的大哥，平日雖早出晚歸，但從來不是亂飲酒之人，就算飲酒，也絕不會醉，偏長公主失蹤一晚，大哥就醉了酒，小人才覺得蹊蹺。”高湛道：“後來小人私底下查了大哥的行蹤，發現大哥曾有兩次穿著宮裏的服飾，隨著一個宮裏公公入了宮，小人當時不知道大哥那樣打扮入宮是為了什麽，如今想想，該是去見太子妃的吧。”

    “哪裏不對？為何會覺得不對？”孟大人追問一句。

    高家院裏的家仆都被一一叫上來問話，詢問高澤那日表現，高湛也被帶了上來，他跪在地上，沒有正眼看高澤一眼，隻是如實回答：“回大人，小人當時受龍潛之時的陛下所托，要給長公主帶口信，隻是一時忘了，半夜想起來求長公主的院子，本來是想叫丫頭通傳一句，誰知看到平日伺候的丫頭婆子都在門外，一問才知長公主一夜未歸，而大哥……竟然喝醉了在書房，小人當時心裏便覺得不對……”

    如今高澤一人攬下罪責，且他知道，原本活著的所有直接人證如今都不在世，除去其他宮女觀察的隻言片語，根本不會有第三個活人知道事情經過，為了保住董雙魚，他一口咬死所有去的錯都是自己，甚至說是自己仰慕太子妃已久，主動勾搭。

    孟大人連夜見過夏蝦蝦和夜驚鴻兩個采花賊，兩人分開審問，證詞前後皆能搭得上，且把宮裏情形描述八九不離十，可以推斷兩人證詞確實可信。

    高澤自然不會承認，他如今就是為了保全董雙魚，說什麽也不能讓她和孩子有什麽問題，跪在地上大喊：“大人明鑒！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

    當初害死九華長公主的所有在世人犯都被陸續帶了上來，高澤是口口聲聲要認罪的，豈料他供述的罪狀是攬了全責，和其他人說供述的矛盾點頗多，孟大人氣的一拍驚堂木：“大膽人犯，你口口聲聲要認罪，卻句句造假，沒有半分真話！”

    開審之前，這一消息被發布出去，董雙魚從地牢被帶到公堂的路上，那些得到風聲的百姓，特別是年長些的女人，紛紛朝著她吐口水丟汙物，畢竟這是件醜事，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太子死後的聲明又是好的，身為太子妃竟然假死跟男人私奔，這種的女人豈不是身為女兒家的恥辱？

    與此同時，原本一直被否認的董雙魚身份，也在主審中被核實確認，與高澤私奔至雲德的女子，正是前太子妃董雙魚。

    次日早朝後，刑部尚書孟大人主審九華長公主被人謀害一案，在大理寺公開開審，聽審的除了大理寺卿孫洙，還有九華長公主的父母雙親，太上皇帝與孫洙同坐，太上皇後則是隱在簾後。

    “草民不敢！”

    “在哪見過？何時見過？”魏西溏站起來，走過來，“一五一十跟朕說來，若有半句謊話，朕便砍了你的腦袋！”

    夏蝦蝦應道：“回陛下，草民確實見過。”

    魏西溏伸手撐著頭，問：“夜驚鴻說，你往年曾數次出入後宮，曾經目睹過一樁奸夫淫婦勾搭殺人的命案，可有此事？”

    夜驚鴻差點撲在地上，采花大盜比采花賊好在哪呀？還不如采花賊能救命啊，這貨是不是沒勾搭上陛下，腦子混沌了？

    不愧是多年的好友的夏蝦蝦立刻心神領會，又開口道：“陛下，草民不是采花賊，草民是采花大盜！”

    夜驚鴻抬腳踹了他一下，怎麽能承認是攪亂後宮的采花賊呢？不想要命了？

    夏蝦蝦被紮的體無完膚，隻能縮在脖子回答陛下的話：“正是草民。”

    夏蝦蝦出於本能，就想勾搭下女帝，結果那小眼神還沒拋出來，就被兩道眼刀紮的後背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更別說勾搭了。

    魏西溏沒好意思重複，這名起的有點搞人，念出來都拗口，“你就是那個進入皇宮攪亂後宮的采花賊？”

    夜驚鴻糾正：“陛下，是夏蝦蝦！夏，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夏，蝦，河裏魚蝦的嚇。夏蝦蝦！”

    “什麽蝦？”魏西溏愣了下，看著那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頗有幾分風流的采花大盜，怎麽起了這樣的怪名？

    “陛下，您給草民十個膽，草民也不敢呀。”夜驚鴻老老實實跪在地上，說：“草民奉旨前往南陵尋人，哪知道剛出金州沒多久，趕到同集鎮的時候，剛好就碰到了草民這位朋友，就是草民身邊這位夏蝦蝦。”

    魏西溏看向夜驚鴻：“來自南陵最少也要十天半月，你是如何在一天之內找到此人的？可是隨便拉了個人企圖騙過朕？”

    這幾人裏自然是付錚最了解她，上前一步替夜驚鴻說道：“回陛下，一日前陛下派夜驚鴻前往南陵尋找一位重要的目擊證人，如今，夜驚鴻帶回了此人。”

    魏西溏徑直坐下，視線落在其中那張生麵孔上，“攪了朕的清夢，說不出所以然來看朕能饒了你們。”

    上書房裏站了三個人，帝王擺場一出現，那三人急忙跪在地上：“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奴才遵旨。”柯大海急忙叫人帶上將軍幾人去上書房。

    一聽是付錚帶著夜驚鴻，魏西溏立馬清醒一半：“叫人帶他們去上書房等著，替朕更衣。”

    “陛下，”柯大海跪在地上小心的說：“上將軍帶著個叫夜驚鴻的人，在外頭求見。非要現在見陛下！”

    不過半夜的時候，付錚突然入宮求見，魏西溏被柯大海戰戰兢兢叫醒，她有些脾氣，聲音帶著迷糊問：“什麽事非要現在見？”

    這話說的實在，倒是叫付錚不知道怎麽開口，半響他點點頭：“臣送陛下回宮。”

    “陛下！”付錚還要開口，魏西溏依舊冷眼看他：“明知朕不愛聽的話，便不要說。朕不想與你吵架。”

    魏西溏直接道：“那朕就宰了相卿！”

    看她一眼，付錚也沒說旁的，引著她往回走：“陛下不必糾結，人隻要在，自然就能找到，隻是，這時間上確實來不及，哪怕夜驚鴻三天就能奔赴南陵，來回也要六日，太上皇帝他……”

    “這供書實在離譜，說的董雙魚半分錯都沒有，似乎都是高澤的錯。”魏西溏伸手把供書遞給付錚，“先留著，夜驚鴻若不把人給你朕找回來，朕就讓他這輩子都沒機會再找人。”

    付錚冷笑：“再有真心又如何？情投意合本無罪，可他們為一己私欲害人性命，便是罪無可恕。”

    魏西溏看著高澤簽字畫押的供書，道：“雖說這讓叫朕不齒，不過，高澤對董雙魚倒是付了幾分真心。真不知他若是知道董雙魚曾經做過那些事後，會是怎樣的心情。”

    高澤十分配合，很快就做完了口供，把所有罪狀都攬到自己身上，甚至主動要求盡快處斬，似乎所有的事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和董雙魚無關，把他處死，隻要能保全董雙魚，他便心甘情願。

    來替高澤做口供的正是孟大人，聽著高澤供述，孟大人氣的滿腦門的火，這世上怎會有這樣不要臉的夫君？竟然會因為對旁的女人心懷仰慕就殺死自己的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