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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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確實是世外之人的緣故,明明和旁人一樣穿著一身古板的官服,穿在身上都比那些人穿的要好看些,不過這人身上,從魏西溏第一眼看到他開始,就一直彌漫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以致讓人覺得他沒多少生氣,就好似個被人供在佛堂的菩薩一般,偏這菩薩卻不做善事。。しw0。
不過,相卿這簡單的“值當的”三字,倒是讓人覺得他似乎接了些地氣,說的也是帶了人味的話。
雖然這樣的時候之前偶有,不過魏西溏還從未關注過,這會他說完,魏西溏便多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似乎怕她沒明白他的意思,他便認真的重複道:“陛下說,臣若取了古籍讓陛下參閱,壞了招搖山的規矩不值當,臣說,是值當的。”
“是嗎?”魏西溏笑,“朕可不願日後讓落個把柄在禦史手裏,說朕利用強權逼迫你破了你那地方的規矩。”
“陛下不必多慮。”相卿應道:“臣所居仙山,規矩是臣算了算,一如這天禹的天下,陛下說了算一樣。臣本就不是什麽規矩之人,招搖山延續幾千年的祖訓都破了,臣更不會在意區區一本古籍。”
魏西溏倒不是很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不過,表麵意思她還是明白的,這人分明就是說,他破壞過更大時間更久的規矩,讓她看一兩本書的這點小規矩,全不當回事了。
“既然如此,那朕便不推辭了,”魏西溏點點頭,道:“相卿說方便,朕便信相卿確實方便吧。那煩請相卿著人跑上一趟取回那古籍,朕查閱之後,定當全書奉還。”
“臣回去以後便會安排此事。陛下稍安勿躁。”頓了頓,相卿突然又抬頭看著她,問:“陛下,臣有個問題事關陛下,不知陛下可否解臣之惑?”
魏西溏看著他,問:“什麽事?”
相卿上前一步,道:“臣想問陛下,情重,還是國重?”
魏西溏頓了頓,而後她抬眸看著相卿:“相卿此言何意?”
相卿低頭笑了笑,道:“臣換個問法。陛下心中,是王爺重要,還是江山重要?”
魏西溏看著他的眼神猛的犀利起來,“你膽子倒是不小!”
相卿低著頭,“臣不過是想知道,陛下可值當臣托付一片赤誠。若陛下心中情重,那陛下的江山必然輕與其他。”
魏西溏嗤笑一聲,道:“莫非相卿此話是想說,若朕心中情重,那相卿便覺得朕是不值當你托付一片赤誠之心的君主,那麽,你就會另擇君王?”
相卿依舊垂眸不去看她,道:“想必陛下也知道,皇家血脈,可不止陛下一人……”
話還沒說完,魏西溏直接抓起手邊的東西,對著他砸了過去:“放肆!”
說完,她又頓了頓,才道:“季統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相卿笑了笑,道:“臣可是在西洲待了將近一年時間,如何不知?隻不過瑜王爺以為臣不知罷了,臣發現事情端倪之後,便故意讓瑜王爺去查,如今多年盤踞西洲的瑜王爺突然進金州,若沒有重大的事,他怎麽來金州?臣自然知道了此事。”
魏西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這種世外來的人,怎知俗間情意深重之事?”
相卿的身體一僵,似乎覺得手腕處年複一年的舊傷隱隱作痛,他低頭一笑,似乎說給她聽,又似自言自語道:“世人傳說,神仙尚有情,何況是臣呢?”然後他抬頭,目光直視著龍案後的女子,道:“臣就算不知俗間情意深重之事,可臣心中也有中意之人存在,誰又敢說臣的心思,並非情意作祟呢?”
魏西溏點頭:“哦,朕記得,你倒是說過,你夢到過一個女子,”她的手在桌案上隨意敲了敲,道:“既然已經提到季統,你也知道此事,你來說說,此事可有解法?”
相卿問:“陛下不覺得此事的解法不是顯而易見嗎?”
“朕不願動季統!”魏西溏直接道:“他是朕一手提拔而起,更是朕精心培養的戰將,更何況……”
“更何況,他身上流有皇家血脈!”相卿截過她的話,“陛下,臣知陛下是重情重義之人,隻是陛下,這世上人人都留得,唯獨季統留不得。他是陛下一手培養,他有勇有謀文武雙全,他身上所蘊含的力量,不亞於青王殿下,陛下留著他,究竟是想讓他愈發壯大替自己培養一個更強大的對手,還是陛下因青王駕崩,不敢麵對身邊人再走一個……”
“住口!”魏西溏猛的提高聲音:“放肆!朕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劃腳?”
相卿看著她:“陛下息怒,臣不過是遵旨對陛下說臣的解法,陛下不願聽,臣不說就是,陛下不必動怒。”
魏西溏閉眼,緩緩吐出一口氣,放軟聲音道:“罷了,你繼續說。”
她一手輕輕揉著太陽穴,一邊閉著眼,似乎頭疼無比。
相卿看了眼她的臉色,問:“陛下可是覺得頭痛?”
魏西溏睜開眼,想起他也是懂些醫術的,便道:“最近一陣,一直覺得這裏跳著疼,另外……”她猶豫一下才道:“之前每逢陰雨之時,朕便覺得身體各處都在發痛,那時不重,也能忍受,朕倒是不覺有何影響,隻是,最近一兩年,朕便覺得這痛一次比一次嚴重,而最近時日,這痛也愈發厲害了。”
相卿垂眸,“陛下可曾傳過禦醫?”
魏西溏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麽說。
她自然是傳過禦醫,隻是,禦醫根本診不出病症,隻說是壓力過大,至於她說的身體之痛,他們更是無所適從,畢竟診脈來說,陛下的身體並無不妥之處,更別說什麽身體之痛了。
可那痛魏西溏是自己親身經曆的,全身各處,那種疼她最為清楚,分明是萬箭穿心時的痛,蔓延在她如今身上,明明不見傷口,可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那疼就在身上。
魏西溏略一猶豫,她從桌案上站起來,繞過桌案,走到相卿麵前,因著相卿比她高,倒是讓她仰視著看他。
她擰著眉,臉上有些猶豫,半響她問道:“相卿,朕問你,你知道朕的來曆,是不是?”
相卿淺淺的退了一步,低頭道:“臣正是因為知道,才擇主扶持的。”
“你來金州不久,見到了朕,你曾經說過一句話,朕一直記得,卻也百思不得其解,你若知道,可能如實相告?”相卿問。
“不知陛下說的是哪一句?”相卿的臉上帶著淡笑,問的坦然。
“你說,你曾做過什麽逆天之事,這件事,和朕可是有關?”魏西溏盯著他的眼睛,站在他麵前,眼皮都不會眨一下,“是嗎?”
相卿沉默,隻是回視著她。
“你不說,朕便當你是默認,與其讓朕半信半疑,朕寧肯你說的清楚。”魏西溏依舊看著他,道:“朕在思量如何處置季統的時候,也是思量朕該如何自處。朕畢竟是借屍還魂之人,本應為這天下所不容,是以,朕一直在想,朕這身體無緣無故這般疼痛,可是大限已到的警示,若是如此,朕便要妥善安置母後以及曦兒和墨兒,而季統重回正統也是應當的……”
“陛下!”相卿猛的出聲。
“你做的逆天之事,可是與朕有關?”魏西溏重複問道:“是不是?”
相卿動了動唇,然後他輕輕點頭:“是!”
“你……”魏西溏上下打量他,慢慢圍著他轉了一圈,再次在他麵前站定,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又是用了什麽法子讓朕占了這具身體?為什麽會是這具身體,而不是其他人?”
相卿緩緩吐出一口氣,道:“臣……”他隻開了個頭,卻沒再往下說,複又低頭不語。
“如何?”魏西溏往前一步,問:“你……真的會妖術?”
相卿被她這一逼迫,不由往後退一步,道:“陛下!”
“說!”魏西溏道:“朕想知道答案。若你原本就是與朕是一條繩上的,朕若自己一個人煩勞,豈不是太過不公?相卿既然是朕的救命恩人,朕無論如何也要有個報答相卿的理由。相卿以為呢?”
“陛下何必知道呢?臣用什麽法子,為何這樣做,這對陛下而言並無不妥,更何況最終得益的是陛下,不是嗎?”相卿問:“陛下若是知道,又能如何?”
魏西溏笑:“又能如何?這倒是,朕並不能如何,不過,這會朕不再疑神疑鬼,也不再質疑相卿對朕的忠誠之心。相卿以為呢?”
相卿平坦的眉頭微微擰起,他慢慢抬眸,掀起眼簾,道:“臣曾跟陛下說過在夢中見到過一位女子。”
魏西溏點頭:“你確實說過,那又如何?”
相卿看著她道:“臣見到的此女,絕色傾城豔絕天下,她身著紅衣,一頭墨發,她原本應該是在紅牆黑瓦之中指點江山呼風喚雨,隻是,臣見到她的那一晚,她卻遭受了萬箭穿心之苦,含恨而亡死不瞑目。”
魏西溏猛的往後退了一步,她張了張嘴,抬頭看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她的手碰到了桌案,用手支撐自己的身體,半響才緩緩道:“那又與你何幹?”
相卿上前一步,盯著她的眼睛:“臣仰慕陛下。臣要陛下同世重生,不惜一切代價達成陛下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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