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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兩個，就這樣靜對站立了將近三分鍾。

    溫嵐一把甩開沈言初的手，“既然你已經忘記，那就一輩子忘記吧，根本不是什麽好的回憶，你就算知道，又如何？”

    說著，她便要奪門而出。

    沈言初站在原地，定定地問：“媽，我曾經發瘋過，對嗎？”

    溫嵐仿佛被瞬間定住，猝然回頭，“誰跟你說的？”

    “我去看過精神醫生。”沈言初隨口胡謅，她總不能出賣陸晨雅。

    溫嵐的臉色白了又白，不斷地囁嚅著嘴唇，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沈言初在等她開口。

    卻沒想到，溫嵐卻忽然淚流滿麵，“初初，我求求你不要再問這件事了，好不好？你和霍靖南分開吧！我是你媽媽，我不會害你的！”

    沈言初隻覺得內心疲倦至極。

    媽媽又哭了，父親死之後，她就隻有在妹妹生大病時，才會哭泣。

    可是她現在又因為自己哭了，沈言初內心很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將溫嵐哄好，沈言初就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被抽幹了。

    “媽，我身份證弄丟了，明天去補辦新的，你把戶口本給我一下吧。”

    上次她和霍靖南毀約，霍靖南就將她的親人藏起來，現在她再不能耍霍靖南了。

    況且，她舍不得小格格沒有媽媽。

    先把戶口本拿到再說。

    “回國的時候，身份證不是放在你包包裏嗎？”

    “今天出門辦事，不小心弄丟了。”

    “行，我去拿給你。”

    沈言初拿到戶口本，將其放在枕頭邊，她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心裏毛毛的，對於現在、對於未來，竟是一點主意也沒有。

    根本不知道如何走好未來的路。

    淩晨的時候，她還沒有睡著，索性從床上翻身而起，摸進沈言沫的房間。

    “姐，是你嗎？”沈言沫聽到聲音，將床頭燈打開。

    “是我。”沈言初走過去，“我和你一起睡。”

    “好啊。”沈言沫主動往裏邊挪去。

    沈言初躺下之後，沈言沫就問：“姐，你有心事啊？”

    沈言初翻了個身，側對著她躺著，“小沫，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見我曾經是個瘋子，你說要是你有個瘋子姐姐，會不會被嚇到？”

    沈言沫怔怔地看著她。

    “小沫，我弄丟了一些記憶，我知道，媽媽說我曾經發過瘋，你能跟我說，那個時候的我，是什麽樣子的嗎？”

    沈言沫一臉的不可置信，“媽怎麽可能會告訴你這些？”

    這不是秘密嗎？

    “大概是因為被我磨得厲害了吧。”沈言初語氣淡淡，不像是在撒謊。

    “那你知道自己為什麽發瘋嗎？”沈言沫弱弱地問。

    “不是因為我的孩子死掉了嗎？”

    沈言沫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媽連你懷孕生過孩子的事情，都跟你說了？”

    沈言初點頭，“說了。隻是，她沒有說孩子是怎麽死掉的。小沫，你跟姐姐說說，行不行？”

    沈言沫很為難，因為孩子是導致她的姐姐發瘋的最直接原因，她不知道姐姐現在是否能承受得住。

    不過，她既然知道孩子已經死了，想必怎麽死的，也不重要了吧？

    “孩子出生之後就被偷走了。”沈言沫說道，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想必，她也是很難過的。

    沈言初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妹妹，果然和陸晨雅說的不一樣，陸晨雅說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

    沈言沫繼續說：“爸爸媽媽還有你都急瘋了，半個月以後，你在河邊找到了剛出生的孩子，卻已經斷氣了。”

    沈言初臉色蒼白，所以孩子最後還是死掉了嗎？

    此時此刻，沈言初腦海中似乎閃過當初那個畫麵，但是並不清晰，但她心裏已經確定，的的確確有這樣一件事。

    “然後，你接受不了孩子死掉的事情，就瘋了，爸媽帶你去看了無數的醫生都沒有用。”

    “那我是怎麽失去記憶的？我後來是怎麽好起來的？”

    “我也不知道呀，我隻知道那時候爸媽帶你出國，去了一個月左右，回來之後就忘記那些糟糕的事情了。”

    不知道啊……

    之前陸晨雅說是她生病一個月，將腦子給燒壞了，造成選擇性失憶。

    沈言初知道，這一點是陸晨雅故意騙自己的。

    自己的妹妹不知道真相，但她確定陸晨雅知道真相，可卻沒有說。

    真相……

    真相到底是什麽？

    真相很殘忍，然後都不想告訴她嗎？

    沈言初閉上眼睛，讓妹妹也趕緊睡覺，就不再出聲。

    第二天早上，她提前去公司。

    看見霍靖南進來，她就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霍先生，我們談談。”

    霍靖南挑眉看她一眼，說：“談什麽？”

    沈言初確定房門關好了，才道：“不是要去領證嗎？我想談談我們結婚的事情。”

    “好，你說。”霍靖南斜倚在辦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沈言初正準備開口，秘書程諾就過來敲門。

    沈言初隻好先停住。

    程諾進來，說：“霍總，沈小姐的母親來了，指名要見您。”

    霍靖南看看程諾，再看看沈言初。

    沈言初也是震驚，媽媽來找霍靖南做什麽？

    見他真的要去見自己的媽媽，沈言初急忙拉住他的手腕。

    “怎麽？”他扭頭看她。

    沈言初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因為她不知道媽媽找霍靖南是要幹什麽。

    想了片刻，她才擠出這樣一句話：“不管我媽跟你說什麽，希望你都不要生氣，她絕對沒有故意得罪你的意思。”

    然後沈言初就放開手，霍靖南走了出去。

    還是在一樓的會客室裏。

    霍靖南推門進去之後，就看到溫嵐坐在沙發椅上。

    “沈夫人。”霍靖南率先打招呼，並隨手將門關上。

    今天的會客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霍先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上次的兩百萬，謝謝你成全，救了我女兒一命。”

    “那是沈言初應該得的。”霍靖南語氣淡淡，半點沒有見丈母娘的緊張感。

    溫嵐抿唇，她想起當初自己來找霍靖南要兩百萬，是用酒店纏綿那件事為籌碼來的，不管什麽時候看來，自己當時的行為，都令人不齒。

    但是為了救小女兒，她從沒有後悔過。

    當然，這是因為她都不知道，沈言初這段時間在霍靖南身邊，都經曆過什麽。

    溫嵐：“既然霍先生也認為，那是初初應該得的，那麽現在就請霍先生放過我女兒初初吧，不要讓她繼續待在你身邊。”

    霍靖南：“我不是很明白沈夫人你的意思。”

    溫嵐：“我知道上次在r國，是你帶著人，將我女兒沫沫找到的。”

    溫嵐：“霍先生隻是初初的老板罷了，其實沒有必要幫著手下的人，去尋找她丟失的家人。所以，我知道霍先生此舉的目的，是想要繼續和初初在一起。”

    溫嵐：“我也知道，你曾經和初初談過戀愛，但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她已經放下了你，就請霍先生放過她，不要再傷害她。”

    “不要再傷害她？”霍靖南低低重複溫嵐的話。

    “對。我很感謝霍先生幫助我們母女，但是關於你們的關係，最好還是斷掉比較好。”

    “如果我不答應呢？”霍靖南反問。

    溫嵐皺眉，“難道霍先生覺得，你害得我女兒還不夠痛苦嗎？”

    霍靖南倒像是來興致了，“我害她痛苦？這話怎麽講？”

    五年，她將他忘記得幹幹淨淨，隻有他在痛苦裏，不斷輪回，最後竟然是他害沈言初痛苦嗎？

    到底是誰害誰痛苦？！

    溫嵐看著霍靖南，卻忽然不知道怎麽說這件事。

    當初沈言初懷孕、生孩子，弄丟孩子，直到孩子去世，他都未曾出現過，想必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如此狼狽不堪的事情，她又如何能夠告訴霍靖南？免得以後自己的女兒，在他的麵前抬不起頭來。

    她曾經那樣深深愛過他，卻被他拋棄得徹底，她這個當媽媽的，怎會將女兒狼狽不堪的往事，告知於他？

    恐怕於他來說，不過是徒增笑料罷了！

    “如果霍先生當真對初初有一點感情，又怎會不知道我話裏的意思？”溫嵐冷漠道。

    “在霍先生身邊，常年來往成百上千的優秀女人，又何必將我女兒初初困在你身邊呢？”

    霍靖南問：“沈夫人想讓我怎麽做？”

    “讓初初離開締嶸集團，我會讓她重新去找工作，不會再給霍先生添麻煩。”先前她其實是不知道，沈言初在締嶸給霍靖南做保鏢的。

    等她知道的時候，沈言沫剛好查出來有病，而她急需用錢！

    就一直沒有管著沈言初。

    但是現在，她不能不管了。

    “哦。我會跟沈言初說的。”霍靖南微微點頭，起身就從會客室出去了。

    溫嵐有點懵，她覺得霍靖南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可……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霍靖南的確回了辦公室，沈言初還在緊張地等著他。

    “我媽跟你說什麽了？”

    霍靖南盯著沈言初的眼睛，說：“她說，讓我放你離開締嶸集團。你呢？你的答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