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有難同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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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廉神君哪裏還有心思與她做什麽賭局,揪著自己另一邊亂舞的頭發快要瘋了。

    “快把這邊也弄黑!快!”他怒吼。

    玄乙收斂了笑容,慢悠悠地開口:“莫非神君是又想得償所願,又不願付出分毫?”

    飛廉神君登時大怒,奈何他的頭發一邊白一邊黑,比以前還可笑千萬倍,若不弄好,他連房門都出不得,此時少不得強忍怒意,沉聲道:“好!我答應你!不過無論輸贏,你都必須替我弄好頭發!”

    玄乙朝他伸出一隻手:“我已證明我說的不是謊話,神君也應當表現誠意。三枚月華之精先給我,倘若我輸了,再原數奉還。”

    飛廉神君氣得渾身發抖,他竟然被這種小鬼頭耍得團團轉!

    三枚淚水般的月華之精被惡狠狠地拋過來,玄乙穩穩撈在掌中,還沒仔細看一眼,飛廉神君早已不耐煩:“說!賭什麽?”

    玄乙沉思片刻,道:“打打殺殺的事我不喜歡,我們玩個最簡單的問答遊戲,我問你答,比一比誰的見識更淵博,你答對了,就算我輸,若是答錯,便算我贏,神君覺得如何?”

    飛廉神君冷笑一聲:“當真?你才多大點,不過仗著幾份小聰明,就以為自己見識淵博?”

    “這些不勞神君掛心,行,還是不行?”

    飛廉神君轉了轉眼珠:“我若答錯,不能算你贏,你也答對才算贏!否則還是你輸!”

    玄乙瞥了他一眼:“神君竟然斤斤計較至此。”

    “少說廢話!你隻管問!”他像是怕她耍賴,又道:“不許問那些誰也答不上來的古怪問題!”

    玄乙偏頭做苦思狀,良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好點子,笑道:“神君,我聽說望舒宮內四角花盆中的月砂都是神君你神力凝練而出,那我問問你,方才被我化為虛無的月砂一共有多少枚?”

    飛廉神君滿臉狐疑,她又想耍什麽鬼點子?這問題連守門女仙都能毫不猶豫回答上來!望舒宮所有的天神們都知道,飛廉神君自誕生後,一年凝練一粒月砂,今年他三十二萬歲,所以共有三十二萬粒月砂。

    肯定是小鬼頭又使詐!

    他揚手一招,方才被化為虛無的月砂頃刻間聚攏在他掌中,他上下左右仔細看了無數遍,還不放心,瞪著玄乙:“你們三個都把手伸出來!攤開!腳也抬起來!”

    玄乙“哎呀”一聲,滿麵懊悔,撅著嘴攤開手,隻見她雪白的掌心中留了一枚金燦燦的月砂。

    飛廉神君哈哈大笑,抬手將那枚月砂收回,得意至極:“我就知道你會耍賴!”

    玄乙撅著嘴不說話。

    他笑道:“不錯,就是這樣,方才被你化為虛無的月砂,一共是三十二萬缺一粒!我贏了!快把我頭發弄好!”

    玄乙眸光流轉,輕道:“神君分明錯了,怎會是贏了?”

    飛廉神君勃然大怒,狂風卷著月砂再一次肆虐在殿內:“不要以為你年紀小又是個丫頭我就真的不揍你!鐵證如山擺在麵前,你這兩個師兄都可作證!你還想耍賴?!”

    玄乙淡道:“我說你錯,就是錯了。不信你在左耳下方兩寸處的頭發上仔細摸一摸。”

    飛廉神君將信將疑,果然伸手在頭發上細細摸了幾遍。突地,像是摸到了什麽,他臉色驟然巨變,猛然將手抽回,卻見他指間捏著一粒為漆黑霧氣包裹的月砂——她竟然藏了兩枚!一枚故意留在手裏引他上鉤,另一枚卻用燭陰之暗藏在他頭發裏!

    “所以,被我化為虛無的月砂應該是三十二萬缺兩粒。飛廉神君,我贏了。”玄乙笑眯眯地伸出手,“願賭服輸,給我三根頭發罷。”

    飛廉神君的臉色從沒這麽難看過,撐大了雙眼死死盯著她,他本來就神情陰鷙,如此一來更顯得十分可怖。

    玄乙像是沒看見一樣,慢悠悠地催他:“神君,頭發。”

    古庭原以為飛廉神君至少要大發一場雷霆之怒,最不濟也會狂吼兩聲,誰知他竟什麽也沒說,安安靜靜拔了三根頭發遞給玄乙。

    玄乙隻抽出一根遞給古庭,將剩下兩根無風自舞的銀發繞在指間,笑道:“神君果然有氣度,多謝了。”

    她又朝宮外看了一眼:“古庭師兄,時候不早了,請你先回複師命,我替神君把頭發弄好便也跟上。”

    可是,她隻給了一根頭發啊?先生要的是三根。

    古庭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先生要的三樣東西算是勉強到手,這飛廉神君又暴躁古怪,果然還是回複師命更重要。他朝飛廉神君拱手行禮,又向扶蒼看了一眼,示意他隨自己一起走。

    自進了望舒宮便安靜如木頭人的扶蒼終於動了動,還未邁步,下一刻袖子便被玄乙緊緊攥住。

    “扶蒼師兄留下陪我。”她淺淺一笑,“我很快的。”

    古庭一頭霧水地獨自走了,扶蒼低頭看看她拽著自己袖子的手,她拽得可真緊,吃奶的力氣大概都用上了。

    她聲音很低:“別想溜,我們有難同當。”

    靜默了很久的飛廉神君終於開口了,聲音出乎意料的平靜:“小丫頭,弄好我的頭發。”

    玄乙利落幹脆地放出燭陰之暗,一寸寸替他將右邊飛舞的銀發染黑歸順,直到最後一根銀發也變成了黑色,聽話地垂在肩後。

    玄乙後退兩步,拱手行禮:“此間事了,告辭了,神君。”

    飛廉神君的目光始終膠著在她身上,突然,他低聲道:“你很好,第一次有天神能讓我拔下頭發……你叫什麽名字?”

    玄乙麵無表情:“我叫嘰裏咕嚕龍。”

    下一刻狂風便似刀一般切割上來,飛廉神君陰冷的聲音自風中炸開:“我本不打無名之輩!燭陰氏的小奶娃!誰給你的底氣在我麵前猖狂!今日留你一隻手,一洗恥辱!”

    玄乙急急避開風刃,忽覺手上一輕,該死的扶蒼竟然掙脫開了!

    他敢一個人跑?!

    風沙中,她瞅準了那道雪白的身影,毫無形象地餓虎般撲上,手腳並用,死死抱住他。

    燭陰氏神勇無敵無懼術法,這奇葩的龍公主竟然還要拿他做擋箭牌!

    扶蒼麵罩寒霜,低聲道:“撒手!”

    想都別想!說了有難同當,就是被揍,她也要拿他當墊背的!

    玄乙用力,一口咬住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