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道疑,名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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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竺法偉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邊,他這一開口,其他人是不好在爭奪了,所以第一本被定下來的書,正是這一本《佛論》了。

    隻不過,看這位老僧的臉色,恐怕不是那麽心甘情願的,而且也不見得就是多喜歡這本書,多半是出於其他心理。

    他的這個心思,周圍的不少道門中人是很清楚的,隻不過比起這個,他們更在意的,還是那本《道論》。

    “這沙門就是好,稍微找個地方紮根,便是一片農田,諸多佃農,手裏有錢著呢,咱們可就慘了,走南闖北,往往還風餐露宿,來去的盤纏都是問題,想要買本書,幾錢的還行,用銀子才能換來的……”薛不疑在邊上嘀嘀咕咕。

    旁邊的李不匿便笑了:“你這小子,說了著許多,貧道我也沒辦法,畢竟啊……”他舉起自己的兩個袖子,甩動一下,“我這兩個袖子裏麵啊,隻有清風。”

    薛不疑馬上壓低聲音道:“咱們剛才可還幫著陳府君,製服了匈奴暴徒,等會讓他說句話,還不是就能拿一本了。”

    “不妙!不妙!”李不匿卻笑著搖搖頭,“你若不說還好,一說了,貧道就知道不妙了。”

    “怎麽了師兄,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麽?”薛不疑登時一個頭兩個大,他對自家這個師兄的說話方式,也很是頭疼。

    李不匿就道:“你道我為何這般說?你想,咱們壞了匈奴人的好事,又讓那匈奴的大官、將軍都入了牢獄,消息傳出去了,那匈奴豈能不追究?保不定,就要派人來捉拿咱們。”

    “啊?!”薛不疑如夢初醒一般,隨後露出焦急之色,“可不是麽?那怎麽辦?”

    李不匿便笑道:“所以,你先別想著什麽上品道書了,想著一點別的吧。”

    兩人這邊還在說著,卻見那陳舉走了過來。

    “見過兩位道長,”陳舉衝著兩人行了一禮,然後說明了來意,“我家主上,想要邀請兩位,明日在府中一會。”

    薛不疑聽了這話,馬上就鬆了一口氣,趕忙答應下來。

    李不匿卻不慌不忙,問道:“不知陳府君邀請貧道二人,是要說什麽,是詢問有關今日匈奴刺客的細節,還是詢問道門要義?”

    陳舉搖搖頭道:“這就不是在下能知道的了,若是兩位都應下來了,我這就回去給我家主上回報。”

    “好,貧道等,明日便去拜訪。”李不匿說完,目送陳舉離開,馬上迎來了師弟的一點埋怨。

    “陳府君找我們,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解決問題,不讓咱們被匈奴追捕,師兄你怎麽還問這個問那個,萬一把人問惱了,可找誰給咱們掃平隱患?”

    “這隱患,還是自己掃平最為踏實,”李不匿笑了起來,“況且,若是三兩句話,就能把陳府君說惱,你以為貧道會管這檔子閑事?”

    這邊,師兄弟二人還在說著,那邊就聽到一聲宣布,卻是那孫秀在得了趙王孫劉車的允許之後,以四十兩的價格,將那本上品《道論》收入了囊中。

    得聞這個消息,薛不疑免不了一陣遺憾,但他也很清楚,邊說師兄弟兩人沒錢,就是有錢,也比不過有王孫支持的孫秀。

    不過,他的遺憾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個湊過來搭話的人給打斷了思路——

    過來的這人,赫然是蜀地天師道的傳人,張玄。

    這年輕道人來到李不匿的身邊,先是禮貌的問候,隨後便說:“太虛師兄,剛才可曾有心血來潮之感?”

    李不匿笑而不語,卻反道:“道友有話,不妨直說,你我同屬道門,雖不是一脈,但多少有著聯係,若能相助,貧道斷然不會吝嗇。”

    張玄點點頭,也不矯情,直接就道:“貧道聽著剛才有人帶了府君的話來,說是要單獨麵見師兄,不知能否行個方便,讓貧道也一起同去?貧道這心裏,也有些問題,需要與府君對答,才能夠解答。”

    “彼此彼此。”李不匿說著,與張玄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了笑臉。

    卻看得那薛不疑一陣鬱悶,覺得好像和兩人之前隔著什麽東西,不由就上前兩步說道:“咱們今天怕是難以得到上品書了,不如就將那雕版法拓印的幾本道經收起來,也好方便以後傳教,讓他人研讀。”

    “有道理,那就麻煩師弟你過去收攏了。”李不匿哈哈一笑,馬上就把這個任務推到了自家師弟的身上,那薛不疑張了張嘴,最後滿臉苦色的行動起來。

    等人一走,張玄就笑道:“薛師兄似乎並不情願,想來還是惦記那本《道論》沒有入手。”

    李不匿卻搖頭說道:“他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若能收攏諸多雕版道經,便是一大收獲,更何況還能單獨麵見府君,這更是一場造化,與之相比,那孫秀得手一本上品,卻未必就滿足了,更不會稱心,此人一來不得其解,二來,又錯估了今日局麵。”

    張玄意有所指的道:“錯估局麵的,恐怕不止他一人。”說著,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李不匿不用跟著瞧過去,都知道那是哪個方向,無非就是諸多僧人所在之處,他很清楚,今日佛門來人,捧場還在其次,更多的是想要來宣揚佛法,想要在代郡境內開辟佛寺,傳揚沙門,廣收門徒。

    隻不過,今日的晚宴,從開場一直到現在,都沒給他們留出這樣的機會。

    除此之外,還有那顧恩,更是覺得憋悶的難受,本來他是打算在這次的晚宴上,隨著幾位高僧,與陳止對談一番,倒也不是想要讓陳止難堪,而是要抬高自己的身份,改變當下的局麵。

    幾日下來,顧恩嘴上沒說,心裏卻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和陸建、張景生幾人完全無法相比,要改變這個局麵,關鍵就在陳止身上。

    可惜,今日一連串的突變下來,最終未能如願。

    到了最後,十本上品書,大部分都被南來的世家士人拿走,兩本被本地世家拿下,其中最昂貴的一本,居然是已經在代縣內外遍布了的《通典總綱》,以六十兩的價格被拓跋鬱律收入囊中。

    熱鬧之中,晚宴也終於落下帷幕,陳止說完了結束致辭,便就離去,因為匈奴幾人,還在等著他審問。

    除此之外,感受著重新充滿一格半的名望金液,陳止還有許多事要研究、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