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看了，憐憫的搖了搖頭。悄悄在她麵前擺了一盒紙巾，便折身去招呼起其他客人。

    但沒讓沐瑤兒清淨多久，隔壁桌就有兩個一高、一黑的男人，湊到了沐瑤兒跟前，問道：“妹子、以前怎麽沒見過你，不是本地人吧。”

    沐瑤兒垂下了眼，沒理。

    那個高個子的偏著腦袋瞧了瞧，又問：“這臉上是怎麽了，怎麽還包了紗布。”

    沐瑤兒還是沒理。

    另外一個偏黑的男人，忙在旁邊幫了一句腔：“看你，眼睛都哭紅了。是在等人吧，有什麽大不了的，不來就不來唄。走、坐我們那邊去，咱一起吃。”

    他說著就伸除了爪子，去抓沐瑤兒的手。

    沐瑤兒把手一挪，正待要回嘴，眼前就晃過一抹黑影。隻聽‘砰’的一聲，那個偏黑的男人就飛撞到對麵一張桌子上，連人帶桌砸了個滿地開花。

    嚇得婦人跳著腳的直嚷嚷，也瞬時引得周圍一片嘩然，紛紛讓到了外側圍觀，生怕遭到誤傷。

    沐瑤兒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沐奇、和顧浩川。顧浩川黑著一張臉。小家夥手上還扣著另一個男人，扣得人家齜牙咧嘴的，直翻白眼。她臉色沉了一沉

    小家夥見狀，忙理直氣壯的澄清道：“剛那一腳不是我，是他。”

    說著，它還不忘朝顧浩川方向努了努嘴。

    沐瑤兒輕歎一口氣，“把人放開吧。”

    話音剛落，剛被踹飛的那個男人嘴裏“呸”的一聲，罵了句娘，就掄著拳頭，衝了過來。

    顧浩川驟然上前，把他掄來的手腕一扣，作勢就要往外踹。

    沐瑤兒反應也快，一把扯住顧浩川的胳膊，搖了搖頭。

    顧浩川倒也停下了動作，沒再踹人，卻也沒放。隻把那男人的手腕反向一擰。擰得他臉青白黑的直叫喚。

    沐瑤兒又扯了扯他，小聲重複到：“放開他們吧。”

    沐奇不服氣，嘟著嘴嚷嚷道：“不要，要不是我們跟著，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麽欺負你、會放了你嗎。”

    “如果……”沐瑤兒目光從周圍掃過，慢慢撕開了臉上的紗布。赫然呈現出，一條足有十公分長、鮮血淋淋的傷口。

    周圍登時傳來一陣抽氣聲，還夾雜著一些嘖嘖嘖的碎碎歎息。

    她幽幽的問：“如果看到我這樣一張臉，還會有人欺負我嗎？”

    方才來挑事的那兩個男人，扭頭一瞧，跟吃了大便似的，癟得不再坑氣兒。

    沐瑤兒看了看那兩人，淺然笑道：“看吧，我有一張很安全的臉。”

    顧浩川悶沉沉的斜她一眼，沒作聲，隻是那眼神似乎還帶了點嗔怪的意味。他手一鬆，那人就載到了地上。估計是手腕脫了臼，齜牙咧嘴的護著手腕直哼哼。

    顧浩川沒理他，轉而掏出一疊錢，塞到婦人手裏，“看夠嗎？”

    婦人捏著一大疊錢，樂壞了，忙不迭的連連點頭稱：“夠了，夠了。”

    顧浩川也不多話，轉頭拉著沐瑤兒坐下，“都叫了，多少也吃點。”

    沐瑤兒輕搖了下頭，“我不餓。”

    發現沒人再不帶頭，沐奇瞬時沒了氣焰。撒開手，就往手下那人的屁股上踹了一腳，“還不快滾。”

    放完話，小家夥也不管那兩人了，一屁股坐到桌前，抓起筷子直接開動。

    兩人見勢不妙，哪還敢久留，一邊碎叨叨的咒罵著，一邊揉著痛處朝遠處跑。

    好戲沒得看，周圍的人相繼敗興而散。小販繼續吆喝著，逛街的繼續四處閑逛。原先在婦人這吃飯的幾桌客人，也都紛紛坐回了遠處，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顧浩川臉色不太好看。待到周邊都恢複了原樣，他抿了抿唇，看向沐瑤兒說道：“從昨天開始、你就沒吃過東西。”他抓起筷子，夾了一隻蝦放進她碗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不吃怎麽能行。”

    沐瑤兒沒應聲。倒是一旁收拾殘局的婦人急了，忙湊過來插了一嘴，“哎喲，她可不能吃這些，不然這臉上的疤可好不了……”

    發現說錯了話，婦人幹咳了一陣。那疤又深又長，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一輩子都好不了。她清了清嗓子，把話鋒一轉，“等著啊，我去給你們弄點別的來。”

    看她說著就要去弄，沐瑤兒一著急，嘴裏竟蹦了一句：“李嬸兒，不用了。”

    話一出口，她傻了，婦人也楞住了。

    看了她一陣，婦人一臉納悶的問道：“小姑娘，你怎麽知道、叫我李嬸兒的？”

    “我……”沐瑤兒腦子一白，支支吾吾的‘我’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顧浩川幹脆把話接過去，敷衍道：“我們很早以前來過，稱呼也是那時候聽來的。老板娘生意好，可能當時沒在意。您去忙吧，不用在這兒招呼我們。”

    “好好好！那我先去收拾一下、你們慢用。要是覺著好吃、就給李嬸兒多宣傳宣傳。”李嬸兒沒什麽心眼兒，一聽是回頭客，眉開眼笑的應著，就去收拾起一攤子摔壞的碗碟。嘴裏還不忘洋洋得意的自誇一番，“你們是不知道、李嬸兒做的菜，那可是遠近聞名的。這附近好多人，還都是吃李嬸兒做的菜長大的呢。”

    沐瑤兒聽著她的話，鼻子一酸，眼眶又紅了。怕被人發現，她垂下了頭。

    顧浩川微傾著身子靠近了些許，在她耳旁小聲問道：“你也是吧。”

    沐瑤兒一愣，抬起淚眼來看他，“你怎麽知道？”

    他勾了勾嘴角，沒答。徑自夾了一塊烤魚，塞進嘴裏嚐了嚐，別具深意的看著她說道：“味道是不錯。”

    沐瑤兒斂下眉眼，看向沐奇。

    沐奇笑容微僵，把頭一埋，大口大口的繼續吃。

    ——裝傻？

    沐瑤兒心裏有事，也懶得去計較太多。斜了它兩眼，便不再多做過問。

    隻是這顧浩川似是來了興致，自己吃還不過癮，非得一個勁兒的往她碗裏塞。碗裏也就算了，大不了放著當上供。可她不動筷，他居然轉移目標，塞到了她嘴邊。引得周圍一大票人長籲短歎的直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