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芷蘭的臉色，怎麽凝重得有點作難的意味。真吃虧了？別嚇她好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沐瑤兒提心吊膽的上上下下觀察著白芷蘭。衣服……完好無損。頭發……嗯、也很整齊，兩鬢挑起幾縷綰了個非常別致的簪花。神色似乎除了有點凝重，也沒有別的，沐瑤兒偷偷圩了口氣。

    逐步到她麵前，白芷蘭難以言表的看了看顧浩川，而後重新移回視線，“他想見你。”

    沐瑤兒的臉，赫然一沉，“沒空。讓他哪來的、回哪去。”

    扔下話，沐瑤兒轉身就走。見你妹，有多遠滾多遠。虧她還擔心一場，不是說好要幫忙搞定的嗎？怎麽轉眼功夫，就變掛了。

    白芷蘭其實也很無奈，她在房裏跟李立磨嘰了那麽久，都沒把李立說通。

    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壓根兒就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沐瑤兒是要徹底跟李立翻臉，而李立就一個勁兒的自責，一個勁兒的說是自己不好。整個精神狀態都幾近奔潰了一樣，滿臉的疲憊、懊悔，還有一些彷徨，就連眼眶裏也充斥著血絲。

    看著挺讓人揪心的，可這是哪道的是門子欠？白芷蘭聽了半天，都雲裏霧裏的沒聽出個所以然。隻知道，李立不停的懇求她去給沐瑤兒傳話。

    發現沐瑤兒都快走到前方九曲橋的盡頭，白芷蘭莫名發慌，連忙撥高了嗓音再次勸解道：“你要不見他，他可能會……”

    “那就讓他去死！”

    沐瑤兒是真的氣炸了，咬牙啟齒的一口封住白芷蘭的話，火氣之大，甚至連頭都回，腳下功夫也沒停。震得顧浩川和白芷蘭，皆然心頭一跳，愣住了神。

    卻就在這時，伴著‘吱吖’一聲，回廊上一扇房門打開的響動。李立的身影，奔出了門外。從白芷蘭身旁越過。迅速衝上前去抓住沐瑤兒的手，也不管她樂不樂意，嘴裏嚷嚷了什麽，拖著人，就朝遠處跑。

    屋內屋外隻隔一堵牆，沐瑤兒的話，李立聽得一字不落。可他不相信，怎麽也無法相信，那個曾經愛他愛到可以卸掉所有自尊的小曦，會對他連一絲眷戀都沒有。

    一定是她還在生氣，還在氣他以前的所作所為。那天晚上，大概就是一個導火索。讓她回想起了那些上一世的經曆，想起了他曾在外麵有過女人，便順利成章的以為他是個隻靠下半身思考的色狼。

    他心裏五味雜陳的徑自反省著，也不知道拖著人，跑了有多遠。直到身後的喊叫聲，變成了一陣咳喘，李立一驚，終於停了下來，回過身去。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張慘白到近乎毫無血色的小臉，心頭又是狠狠一抽。他怎麽就忘了，小曦還身負重傷，根本經不起折騰！

    “你還好嗎。”

    李立不自覺的放輕了語氣，伸手去拍她的背。可還沒碰到，就被她一下打掉。李立僵了一僵，無奈的收回了手。

    沐瑤兒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抬頭，猛的將他推開，“你到底想幹嘛！”

    李立打了個趔趄，怔怔的凝著她問：“要怎麽樣，你才肯原諒我。告訴我，隻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

    “消失！現在就給我消失！”

    沐瑤兒可沒打算要繼續留情麵，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

    李立一怔，麵露愕然，“小曦，你聽我說。”

    “我不是小曦，跟你也沒什麽好說的，趕緊滾！”

    沐瑤兒想笑，不是隻要她說地，都會去做麽。現在是怎樣，連‘滾’字都用上了，還賴著不走？啊哈，李立這廝……演技還真特麽好。像是遭到了什麽打擊一樣，小表情要有多受傷，就有多受傷。一瞬不瞬的將她望著，目光流轉間，暗沉無比，裏麵居然還能泛起一層層水氣。

    影帝級的！

    裝深情給誰看？沐瑤兒不吃這一套，上下斜了李立兩眼，“有一句話，難道孔夫人轉告給你？”

    “什麽話？”李立心下大概已猜到了是那句‘老死不相往來。’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去問。隻希望是個誤傳，從她口裏出來的已不再是那一句。

    然而在看到她含著幾抹譏笑，張嘴回話之際。他又後悔了，忙不迭的搶先一步說道：“我知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好，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但是你能不能……”

    “不能。”沐瑤兒毫不猶豫的回了他沒問完的話，隨即她笑了，眉眼彎彎，慢慢走到了李立跟前。“所以、你會自己消失的是不是？要我親自送你一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會消失得比死還要徹底。這樣我還真是會有點不忍心，畢竟你我也算相識一場。”、

    她聲音裏有種危險的蠱惑，讓李立不受控地發寒、發抖。

    “你應該也不希望讓我為難的吧，我可是好久都沒碰過鮮血了。”沐瑤兒笑眯眯的又走近了一些，近到她呼出的每一口氣息，都噴在李立臉上。

    那是一種溫熱的觸感，清清甜甜地帶著幾許幽香。但李立心底卻沒有一絲觸動，反而感到莫名的恐懼，隻能失神地將她看著。

    ……她真的是小曦嗎？怎麽會露出這麽陰狠的表情來。還有……那雙湛藍色的眼睛，裏麵仿佛含著淬毒的芒刺，目光分明柔和平淡，卻又在其中蘊含著尖銳而又狠厲的光澤。

    沐瑤兒張開嘴，露出了四顆尖尖的屍牙，舌頭在牙齒上蹭了蹭。“我看你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應該是走不動的。那你就在這裏好好清淨清淨，等一下，會有人來送你回去。不過從今往後，不要讓我在看到你。”

    此刻的沐瑤兒，李立居然莫名其妙的相信，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完全沒辦法開口，留住她轉身離開的舉動。他不是害怕，如果死能讓她解氣，他李立願意一死。上次，那個叫沐奇的小家夥跑來捅他，他便已做好了死的準備。

    會被震得無法開口，是因為他心痛，真的很痛。他無法想象到，一個曾經天真活潑的女孩兒，怎麽會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她……到底經曆過多麽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