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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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子峰愣了楞,低聲道:“處處都是桃源……”

    碧青點點頭:“大人造福一方,將來必然會千古留名。”

    杜子峰剛要說什麽,見崔九走過來,開口道:“在下還要回京,這就告辭了。”跟崔九拱拱手走了。

    崔九拽了板凳過來坐下:“怎麽我一來他就走了,心虛啊。”

    碧青白了他一眼:“這得問你了。”

    崔九撇撇嘴:“你少跟爺打馬虎眼,杜子峰心裏那點兒小九九,當誰看不出來呢,要我說,你也該避嫌,別有事沒事兒就跟他近乎。”

    碧青一叉腰:“你吃飽撐著了吧。”

    崔九:“就那兩碗麵還撐不著爺。”見碧青臉色不好,也知道見好就收,立馬轉了話題:“我倒是問你,閆子明那個混賬小舅子在冀州開鋪子跟你打對台的事兒,怎麽沒跟爺說,不是爺從冀州過去鋪子裏看了看,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碧青道:“誰規定鋪子就隻能我開啊,他想開就開唄,我還能攔著不成。”

    崔九:“這話說的,要是正經開鋪子,爺也不問你了,那鋪子明明白白就是衝著你來的。”

    碧青想起什麽:“你剛才說閆子明靠上你二哥,是真的嗎?”

    崔九點點頭:“這還能假的了嗎,之前大郎還在驍騎營的時候,你在冀州府這麽折騰,見過閆子明上前找麻煩嗎,武陵源當初賣房,他還不帶頭買了一套嗎,那時候都不敢招惹,如今卻開鋪子跟你唱對台,若不是靠上我二哥,哪來的這麽大膽子,我二哥這個人你不知道,跟太子哥正好相反,我太子哥經年累月,也沒個笑模樣兒,朝臣多有些怕我太子哥,二哥卻是出了名的和善,素有賢王之稱,莫說朝臣就是對宮裏最低賤的宮人也是溫柔和善,不瞞你說,我這個親弟弟都沒見我二哥生過氣,赫連一族滿門抄斬,淑妃貶為美人幽禁內宮,二哥一下子失了助力,按說該難過吧,可我二哥一切如常,跟之前毫無二致,臉上的笑仍是那麽親和,說句實話,就算他是我二哥,我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的什麽。”

    碧青挑挑眉:“要是真跟表麵上一般平靜,又怎會結交地方官吏,二皇子這是著急了,不過,皇上的確偏心,同樣是外戚,崔家倒了,皇後仍是皇後,太子仍是太子,赫連一族獲罪,淑妃就成了美人,這明顯就是偏心嗎。”

    崔九不愛聽了:“你,你倒是站那邊兒的啊,早知道你這麽不識好歹,爺就不該管這檔子閑事。”

    碧青眨眨眼:“算我說錯話,謝謝九爺幫忙,要不然,今年冀州的鋪子可虧大了。”

    崔九嘴裏說:“少拿這話哄我。”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碧青:“你二哥這個人最好還是盯著點兒,榮昌齋那樣兒事要是再來一回,估摸就沒這麽好運了,賀魯說過,孟十一曾獻計於他賬下,讓瘟疫流行以取勝自保,好在賀魯是個愛民如子的北胡大王,怕瘟疫流行開來無法遏製,北胡反受其害,這才拒絕,賀魯為人極精明,估摸是看破了南蠻孟氏想鷸蚌相爭從中取利的目的,權衡之下選擇跟大齊會盟,南蠻一計不成,這才又找上榮昌齋,若不是湊巧你搶了這把彎刀,瘟疫一旦散出去,大齊百姓不知要死多少。”

    崔九道:“南蠻不過彈丸小國,百姓不過數萬之數,竟敢屢犯我大齊國威,待我回京奏請父皇,爺親自帶兵,一舉掃平南蠻,滅了南蠻孟氏一族,以安我大齊南境。”

    碧青撲哧一聲笑了:“真沒瞧出來,原來九爺還有如此誌向。”

    崔九一仰頭:“那是,你以為就你家大郎能帶兵啊。”

    碧青笑看著他後頭:“聽見沒,便征南,也沒你什麽事兒了,這有位現成的征南將軍。”說著蹲身一禮:“臣婦這裏先祝九爺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了。”

    崔九回頭見是大郎,嘿嘿一笑,指著碧青道:“你別擠兌爺,爺就算不能當個主帥,押個糧草什麽的還不在話下。”

    一句話說的碧青跟大郎都笑了起來,三人進屋,大郎才道:“南蠻雖不大,卻比北胡還要麻煩,胡人遊牧為生,胡地是草原,依仗的不過是他們的騎射功夫,有了床,弩,連,弩,胡人必敗,再有,賀魯也是個心有百姓的北胡大王,所以北境才能安定,南蠻卻並非如此,孟氏野心勃勃,豈會甘心據守南蠻。”

    碧青道:“聽師傅說過,前朝孟氏曾封領南王,後造反自封南國,定都番禺城,大齊立國,收番禹,把孟氏驅逐南境以南的蠻族聚集地,孟氏統攝蠻族,自立為王,便是今天的南蠻國了,莫非孟氏是想複國?”

    崔九一拍桌子:“做他的春秋大夢,我慕容氏治下,怎會容他有複國之念。”

    碧青道:“不容他複國,就得把孟氏一族斬草除根,當初既然打到了南蠻的老巢,為什麽還留著孟氏一族,即便不絞殺,也該俘虜了帶回大齊,或殺頭,或軟禁,由皇上發落,怎會就這麽撤軍了呢。”

    大郎道:“當初俺也納悶,雖說南蠻境內深林密壑,煙瘴遍地,若圍住蠻境,捉拿孟氏並非難事,不想竟班師回朝了,留下孟氏,如今才後患無窮。”

    崔九道:“赫連一族跟南蠻孟氏早有勾結,一場仗打了五年,耗費了多少銀兩,以至於國庫空虛,若不是赫連起想趁機搜刮財物,一個小小的南蠻何至於打五年之久,無奈之下,父皇才下令班師,南征五年,國庫裏都能跑老鼠了,若不是父皇動用了內庫,將士們的軍功都不知拿什麽封賞,國庫空了,赫連一族卻積攢了富可敵國的寶藏,隻可惜,不知道藏在何處了,赫連府掘地三尺也沒見著寶藏的影兒。”

    碧青倒不想這裏頭還如此複雜,怪不得北征的時候,皇上讓太子慕容湛親自押運輜重糧草去雁門呢,這就是防著赫連家再用這招呢。

    赫連家這麽幹,估摸也是為了確保萬一,手握兵權,再積攢出富可敵國的財富,即便皇上不把大位給二皇子,等慕容湛登基,赫連家一樣可以造反,這麽說來,估摸赫連一族果然跟南蠻暗通款曲,怪不得皇上如此恨赫連一族呢。

    不過,赫連家那富可敵國的寶藏到底藏在哪兒了,莫非在二皇子手裏?若真有寶藏,何必還要冒著風險拉攏地方官呢,此舉可有些蠢了,實在不像二皇子這樣的精明人幹出來的事。算了,不想了,太費腦子,反正跟自己也沒什麽關係,至少,現在還沒關係,什麽時候大郎真出征了,自己再琢磨這些吧,目前還是先想想安置二郎的事兒,既然崔九來了,也別麻煩東籬先生了,找他或許更快些。

    想到此,問崔九:“聽說皇上讓你管著戶部?”

    崔九點點頭:“本來我還以為戶部是個肥差呢,一管上了才知道,是個最倒黴不過的差事,根本沒銀子,一點兒好處沒撈上不說,倒是把我自己的存項墊進去不少。”

    碧青笑道:“大齊都是你家的,墊進去也不虧,有件事兒正好求你幫忙。”

    崔九立馬來勁兒了,翹起二郎腿:“爺可不是那麽好求的?”

    碧青懶得搭理他:“一句話,幫不幫吧?”

    崔九跟大郎道:“我說大郎,管管你媳婦兒成不,有這麽不講理的嗎。”

    小媳婦兒跟崔九一個塞一個的靈,自己哪是他們倆的對手啊,大郎很明智的保持中立,怕兩人拉著他吵架,嘿嘿樂了兩聲道:“你們的事兒俺可不明白,俺去瞅瞅虎子醒了不。”站起來跑了。

    碧青這才跟崔九把二郎要去司農寺是事兒說了,崔九道:“我還當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呢,不就司農寺嗎,回頭我跟太子哥說說,不就成了。”

    碧青道:“光進司農寺還不成,我想讓二郎去深州。”

    崔九眉頭都皺起來了,往外看了看,湊近碧青:“你真是不避嫌啊,杜子峰是深州知府,你把二郎弄過去,是想讓他照顧,還是又想幫杜子峰搞政績啊。”

    碧青沒好氣的道:“我跟杜大人之間坦坦蕩蕩,毫無曖昧,讓二郎去深州是知道杜子峰的為人,二郎在他手下做事簡單些,至於政績,如今的深州還用得著我幫嗎?”

    崔九撓撓頭:“也是啊,杜子峰這人是挺有兩把刷子的,我太子哥說他是能臣,是我大齊的棟梁之才,比起他爹杜相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太子哥可不輕易誇人,對地方官吏也多會避嫌,如此誇獎杜子峰,可見多看重了。”

    碧青道:“太子殿下禮賢下士,是百姓之福。”說著看向崔九輕聲道:“赫連如玉的喪期過去了吧?”

    崔九沉默良久:“以九王妃的身份下葬,我也算對得住她了,好歹她也嫁了我一場。”

    碧青點點頭,知道他不樂意提,也就岔開話:“榮昌齋那幾間門麵,在京城裏也算拔尖了。”

    崔九挑挑眉:“怎麽,想把你的往記開到京城去?”

    碧青:“武陵源的桃子每年都要運往京城,雁門城的那些皮貨,在京城方能賣出好價錢,原先是沒找著合適的門麵,如今榮昌齋正合適。”

    崔九皺了皺眉:“涉及南蠻奸細,榮昌齋如今還封著呢,此事幹係重大,恐不好辦。”

    碧青心說,這小子現在也學會跟自己打太極了,直接伸出兩個指頭:“辦成了,以後鋪子裏你占兩成幹股,如何?”

    崔九眨了眨眼:“才兩成?”

    碧青翻了個白眼:“要是嫌少那就算了,我再找別的門麵。”

    崔九忙道:“兩成就兩成,不過,京城鋪子的掌櫃得爺點頭才成。”

    碧青:“你管的還挺寬。”

    崔九:“那是,京城可不是冀州,大街上隨便一個,弄不好就是王公大臣,真要是弄個二愣子的掌櫃,天天惹事,不是給爺找麻煩嗎。”

    碧青想了想:“你看小海成不?”

    崔九愣了愣,忽的高興起來:“爺瞅著碧蘭挺能幹的,要不然讓他們姐弟倆一起去,有爺照應著,管保出不了差錯。”

    碧青瞪了他一眼:“碧蘭跟陸超可都定親了,你還賊心不死,小心回頭陸超找你拚命。”

    崔九嗤一聲:“爺能怕那小子啊,不過說正經的,小海的年紀畢竟有些小,倒是小五更合適。”

    碧青點點頭:“小五是穩妥,可狗娃子太小,他也沒成家,去京城的話,讓狗娃子跟去,我有些不放心,不讓跟吧,父子倆老不見麵,隻怕要生份了,若是他能娶個媳婦兒,三口子一塊兒去倒恰好,行了,這事我再想想,你先把榮昌齋的鋪子弄到手再說,別回頭讓別人爭了去,可不白惦記了。”

    崔九道:“放心吧,榮昌齋出了奸細,朝中大臣能躲多遠躲多遠,生怕被牽連上,我那幾個哥哥嫌晦氣,更是提都不提這檔子事兒。”

    碧青:“假如我是二皇子,一定會要榮昌齋。”

    崔九愕然:“他瘋了不成,人是他指使的,避嫌還怕來不及呢,上趕著往前湊,不是犯傻嗎。”

    碧青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所以說,你這輩子就老老實實的當個逍遙王爺吧。”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你這兒有點兒不夠使。”說完轉身走了。

    崔九愣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哎,你這丫頭說誰腦子不夠使呢,把話說清楚……”

    碧青菜不搭理他,腦子夠使的話,哪會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不過想想,崔九這樣也挺好,正因為頭腦簡單,性子直,所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皇上不會疑心他惦記大位,太子也真心把他當親兄弟,不用想也知道,崔九這輩子定會長命百歲,這就是典型的傻人有傻福,要是再娶個王妃,就更好了,省的總惦記著碧蘭。

    有時想想,這男人還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崔九是個花心大羅卜,見了漂亮女人,道兒都走不動,小五卻是個恨不能一棵樹上吊死的死腦筋,自己隻要一跟他提娶媳婦兒的事兒,他就跟自己說秀娘,弄的碧青現在也不好再跟他提這事兒了。

    就算想提也得等過了年再說,崔九待到了小年,讓碧青趕走了,他在武陵源待著,有事沒事兒就往碧蘭跟前湊,沒話找話兒,他這一湊,陸超立馬就炸毛了,每天天一亮就往碧蘭院裏跑,防賊似的防著崔九,弄的虎子外婆總跟碧青叨念:“雖說訂了親,到底還沒成禮,這陸超總往碧蘭院子裏去,像什麽話等等……”

    碧青說了兩次也不管用,隻能把罪魁禍首崔九趕跑了,家裏才算消停下來,也該過年了,今年家裏尤其全和,大郎二郎兄弟都在,小五也在家。

    小年那天各處買賣的賬都結算清楚了,臘月二十五碧青就讓放了假,夥計們辛苦了一年,也該回去陪家裏人過個團圓年。

    除了夥計們該拿的工錢分紅之外,碧青還給每人發了一份年貨,一袋子十斤的大米,兩條豬後腿,一提足有十斤的肥膘肉,鹹鴨蛋跟灰包蛋各一籃子,還有兩壇子酒,一人一捆清淩淩的韭菜,回家好包餃子。

    別的還好說,大米跟韭菜卻少見,冀州的地裏種不出大米,這東西就南邊有,嶺南的稻穀最多,可惜如今南蠻作亂,運不過來,就成了稀罕東西,以往也就有錢人家的才能吃得著,市麵上即便有,也賣的賊貴,平常人家誰舍得買這個啊,如今東家一人發了十斤,哪有不歡喜的。

    沒娶媳婦兒的,想著回家給老娘熬粥,軟糯的米粥正適合牙口不好的老人,娶了媳婦兒有孩子的,就想著給孩子蒸米糕,磨碎了抓把糖霜蒸出來,又香又甜,家裏的小子丫頭一準饞的流口水,左領右舍的見了,不定多眼饞羨慕呢。

    還有這一捆湛清碧綠的韭菜,這東西夏天的時候不稀罕,家家的菜園裏都會種,拿鐮刀割了一茬,沒幾天就又長起來了,可如今正在臘月裏,天寒地凍,地都凍裂了,如今日子好了,家裏能見點兒青兒,也不過是入冬前存下的大白菜跟蘿卜,往哪兒弄韭菜去啊。

    東家姑娘就能種出來,還不當稀罕東西,舉凡給王家幹活的,不論夥計還是賬房,一人一捆,大年三十,兌著剁的碎碎的肥膘子肉包頓餃子,一家子坐在炕頭吃著,這日子給個神仙都不換,馱著東西,一個個喜滋滋的家去了。

    之所以發韭菜,是因為碧青家的暖棚裏沒別的,古代沒有塑料,玻璃比金子還稀罕,一塊通透的玻璃,簡直就是稀世珍寶,所以,碧青弄現代大棚種菜的想法徹底破滅了,而崔家的大棚還不是玻璃的,就被杜丞相歸為了崔家九宗罪裏,說奢靡無度等等。

    自己還是低調點兒的好,就種點兒韭菜吧,家裏的孩子們都喜歡吃,這東西也好長,不費勁。故此,碧青家的暖棚裏,都是一茬茬的韭菜,割了發給夥計回去包餃子正好,好歹算個福利。

    碧青對現代過年時候,單位發福利的事兒,記憶猶新,發袋白麵,發桶油,提回家去,比拿年終獎都高興,所以,也給自己的員工發,員工們高興了,心裏想著東家,比什麽都強。

    還有另外一項福利,是碧青給武陵源的鄉親們找的樂子,叫小五從冀州府請了戲班子來武陵源唱戲,從臘月二十八唱到臘月三十,讓武陵源的鄉親們好好過個年。

    戲台就搭在桃林邊兒上的空地上,守著武陵源的牌樓,那地兒大,多少人都招的開,戲台昨兒就搭好了,戲班子也是昨兒就接到武陵源了,安置王大娘家閑著的老院裏,從昨兒戲班子一到,王家的老院就沒斷過人。

    小孩子最興奮,狗娃子昨兒一宿都沒怎麽睡,一大早就來纏著碧青給他做爆米花,不止狗娃子,陸超,小海,碧蘭,燕子,家裏的一眾丫頭小子,都跑到灶房門口來扒頭,就是想看看,姑娘說的爆米花怎麽個做法。

    這也是碧青臨時起意,總覺得看電影得有點兒零食才像樣兒,即便這不是電影,在碧青看來,也差不多,碧青就想起了爆米花。

    武陵源的今年種了幾畝玉米,收成下來,家家戶戶的院子裏都掛的滿滿當當,給孩子們做點兒小零嘴也不當什麽。

    冬月把搓好的棒子粒舀了半瓢過來,問碧青:“姑娘,這麽多成不成?”

    碧青搖搖頭:“太多了。”倒出去一些,鐵鍋放到小灶上,把玉米粒放進去,倒了些菜籽油,等開始冒泡了,抓了把糖霜撒,晃了晃鍋,拿起鍋蓋等著,抬頭見門外窗戶外都是小腦袋,一個個眼巴巴盯著鍋裏的玉米粒,不禁失笑。

    忽聽劈一聲,冬月忙道:“爆了,爆了,姑娘您瞧,有個玉米粒爆開了。”

    碧青蓋上鍋蓋,把灶火埋小,聽見裏頭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時不時端起鍋晃晃,等鍋裏的劈啪聲沒了,打開蓋子,狗娃子吸溜了一下口水,吧嗒吧嗒嘴:“好香。”說著眼巴巴望著碧青,一臉渴望。

    碧青笑著拍拍他:“這會兒燙呢。”把爆米花倒進旁邊的筐裏,見狗娃子饞的那樣兒,捏了一個吹吹塞到他小嘴裏問他:“好吃不?”

    狗娃子忙點頭,小手伸過去抓,也不怕燙,就往嘴裏塞。

    碧青抓了把給燕子,把爆米花的小筐塞到狗娃子手裏:“走了,看戲去。”碧青剛一走,小海跟陸超立馬催著碧蘭給他們爆。

    等戲開鑼的時候,碧青發現,家裏的小廝丫頭,碧蘭,小海,陸超,一人提著一筐爆米花,吃的不亦樂乎,饞的自己懷裏虎子,口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眼睛根本不看戲台上的戲,隻管盯著狗娃子手裏的小筐,小手伸過去,嘴裏一個勁兒嚷:“吃,吃……”

    燕子懂事,吃了幾個就不吃了,跟狗娃子道:“你要是吃米花,就去後頭小姨那兒吃去,在這兒虎子看著不能吃,多眼饞啊。”

    狗娃子嘿嘿笑了兩聲,提著小籃子跑後頭去了,燕子伸手接過虎子抱在懷裏哄,小孩子忘性大,看不見就不想了,不一會兒也就老實了,眼珠子開始盯著台上看。

    冀州唱的是棒子戲,唱腔高亢鏗鏘,很有味道,過年了,自然唱熱鬧的,今兒唱的是一出打金枝,是說郭子儀的兒子郭愛招了駙馬,卻因為父親過生日,公主不肯去拜壽,惱恨起來,打了公主一巴掌,鬧到了皇上跟前兒。

    很簡單的劇情,卻透著沒落皇朝的無奈,若不是君權沒落,給駙馬一百個膽子,估摸也不敢打公主。

    老百姓不會卻理會這些,看的就是個熱鬧勁兒,覺得貴極天下的帝後,也不過是一對最平常的父母,公主不講理也會挨打,就平衡了,進而再想想自己家的閨女,所以說,也挺有教育意義。

    忽瞧見後台那邊兒有個人立在哪兒扒頭,背著身子,看不清臉,穿著一件紅襖配著條綠裙子,頗招眼兒。

    武陵源的鄉親們大多穿襖褲,穿裙子的,也就是武陵源裏頭住的那些有錢人家,低聲問冬月:“那是誰?”冬月看了一眼:“姑娘是瞧後台邊兒上站著的那個嗎?”

    碧青點點頭:“瞧著眼生,不再下頭看戲,跑後台幹什麽去?”冬月道:“姑娘沒看出來啊,那是楊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