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字數:8992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農門婦 !

    深州待慣了的杜子峰,越發不喜歡回京,可過年還是得回來,如今杜子峰在府裏的地位,跟前些年不一樣了,萬歲爺親自賜了匾,稱讚杜丞相教子有方,杜丞相在京裏露了大臉,一邊兒歡喜,一邊兒也有些憂慮。

    兒子是出息了,卻越發難以控製,過去走出多遠,也攥在自己手心兒裏,可這一轉眼的功夫,翅膀就硬了。

    杜相頭一次覺得自己老了,從進臘月就遣人去叫兒子回京過年,堪堪到了大年三十,才見著人,問他怎麽這麽晚才回京,他說深州還有些公事未了。

    這些借口糊弄別人行,杜相什麽人,光知府就幹過幾任,豈會不知怎麽回事兒,過了小年萬歲爺都封筆了,難道他這個知府比萬歲爺還忙,子峰是不想回來。

    杜相也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卻子峰娘不過一個外室若進了杜家祠堂,豈不是笑話嗎,可不答應,眼瞅著子峰一天天跟杜家疏離,杜相是怕自己百年之後,子峰不會再顧念杜家。

    嫡子不成器,杜家族長的位子,早晚的交給子峰,到那時誰還攔得住他娘的靈牌進杜家祠堂,一個外室若是進了杜家祠堂,豈不是亂了宗法,自己怎麽才能攔住他,真讓杜丞相頗費了一番心思。

    末了真想出個法子,給杜子峰娶妻,來緩和子峰跟自己夫人趙氏的關係,子峰外放到冀州之前,他前頭的妻子就病死了。病死也好,那個小門小戶的丫頭也著實配不上杜家的門第,當初是趙氏做的媒,趙氏當時存著小心思,生怕子峰的親事壓過長子,趕著給他娶了一個進來。

    後來這幾年,自己也動過心思,京城的宗族大戶,好幾家有意把閨女嫁給子峰,就連皇上上回也提了一句,趙氏前些日子說把她娘家的侄女嫁給子峰。趙氏係出名門,如今的太子妃算她的堂侄女呢,想給子峰續娶的正是趙氏的親侄女,趙氏親兄弟的嫡出丫頭,趙氏這是想籠絡子峰,杜丞相自己也覺得這是個法子。

    子峰的娘早死多年了,何必再糾結舊事,若子峰娶了趙氏的侄女,過去的事兒也就過去了,有道是家和萬事興,母子和睦了,杜家就會更加興旺。

    杜子峰的隨從靜安進來回話的時候,父子倆正說這事兒,杜相喝了口茶道:“這一晃你都快三十了,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也不小了,也該著再續一個進來,給我生個孫子,也好承繼杜家的香火。”

    杜子峰挑挑眉:“大哥不是又納了兩個新嫂子嗎,大哥才是杜家的嫡子,承繼杜家香火也該是大哥,什麽時候輪到我這個外室之子了?”

    杜子峰這話說的真真不客氣,杜丞相略愣了一下,沒想到杜子峰會有如此外露的情緒,即便知道他心有怨言,可這些年他始終隱藏在心裏,不曾露出一絲一毫,就算他外放冀州之前,趙氏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也隻是微笑著躬身告辭,今天是怎麽了?

    杜子峰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衝動了,他知道父親想給自己娶的妻子是大夫人趙氏的親侄女,就在他爹之前,他那個酒囊飯袋的大哥已經來過了,用一種施恩的口氣告訴自己,能娶他的表妹是自己的造化,不是看在自己如今混出點兒人樣兒來,這樣的好事兒,下輩子也輪不大自己頭上,那副嘴臉,杜子峰恨不能一巴掌扇過去。

    當然,他不會這麽做,他是杜子峰,不是街上的潑皮無賴,跟他大哥那樣的人對罵,失了自己的身份,自己有法子收拾他。

    整個杜家的人都該慶幸,自己認識了碧青,在碧青身上,他學會了寬容,學會了與人為善,不然,這雕梁畫棟的杜家,早晚會成為一座墳場。

    杜相歎了口氣:“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還不能釋懷嗎,即便趙氏有一千一萬個不好,當初若不是她點頭,你也進不來杜家的門,你一個外室之子,想有如今的風光,絕無可能,即便你不心存感激,好歹不應該恨她才是。”

    外室之子?杜子峰冷笑了一聲:“敢問父親,我這個外室之子是如何生出來的,沒有父親大人,又怎會有我這個外室之子。”

    你……杜相蹭的站了起來:“倒真是出息了,敢頂撞你爹了,百事孝為先,這就是你的孝道嗎。”

    杜子峰點點頭:“父親說的是,百事孝為先,母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兒子對母至孝有何不對嗎?大娘想讓我娶她的侄女也不難,隻需把我娘的靈牌請進杜家祠堂,否則,請恕孩兒不能從命。”一甩袖子出去了。

    剛走到院裏,正撞上來回事兒的靜安,靜安看了裏頭氣的臉色鐵青的相爺,湊近杜子峰道:“爺,外頭王家二爺來了,說有要事,奴才瞧二爺的神色,有些慌急呢。”杜子峰愣了一下,忙往外走。

    二郎也不是不得已才求到杜府,九皇子跟著大軍去了南境,又趕巧東籬先生跟武陵先生結伴去外頭遊曆,自己的師傅回鄉過年還未回京,憑自己一個小小的司農部主事,莫說求見太子殿下,就連東宮的大門都進不去,還是小五哥說杜子峰在,二郎這才來了杜府,正遇上靜安,這才遞了信。

    杜子峰出來的時候,一見二郎跟小五在大門外,焦灼的來回走,心裏不禁咯噔一下,二郎自來穩重,不是急躁的性子,小五曆練多年,更不會有點兒事就著急,能讓兩人這麽著,一定是出了大事。

    杜子峰緊走幾步過去:“出了什麽事嗎?”

    二郎左右看了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也隻能長話短說:“我嫂子昨兒上午去給柳泉居老夫人賀壽,眼瞅天黑了,家裏也不見人回來,叫人去柳泉居找,老掌櫃卻說根本沒見嫂子去,到這會兒也沒半點音信兒,跟嫂子去的冬月,趕車的順明,也都找不見影兒,最後見著嫂子的是個貨郎,說瞧見閆子明的夫人跟嫂子進了茶樓,閆子明是冀州知府,我大哥不在,隻能來京求見太子殿下幫忙,卻進不去東宮,無奈之下隻得上門來尋杜大人,杜大人可否有法子?”

    杜子峰臉色變了幾變:“你們倆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撂下話轉身回了相府,直奔他爹書房而來,進了門直接道:“父親帶我進東宮求見太子殿下,兒子願娶趙家千金。”

    杜丞相愣了一下:“這是為何?”

    杜子峰道:“原因過後兒子自會跟父親稟告,如今事急,耽擱不得,請父親幫忙。”

    求見太子對杜相來說,不叫什麽事兒,既然子峰答應娶趙氏的侄女,自己就幫他一回吧,出來看見王二郎跟小五,杜丞相不認識小五,卻認識王二郎,目光閃了閃。

    知道子峰跟王家走的近,尤其跟王大郎的媳婦兒更近,直到現在,杜丞相也沒弄清楚兩人到底什麽關係,說子峰幫了王家吧,可要是沒有武陵源,恐怕子峰也不會從一個間河縣的七品縣令升到深州知府,這可不止升了三級,滿朝文武看過來,除了王大郎這個用軍功換來的年輕將軍,就數子峰的年紀小,官位高。

    不滿三十就做到一方知府,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子峰在深州開渠引水,鑿挖水井,重建普惠寺,這些事情,每一樣兒背後都有王家的影子。

    若說之前王家支持子峰是,為了謀個靠山,如今王大郎官封大將軍,又有武陵先生跟九皇子,哪還用得著依靠子峰。

    杜丞相是真想不明白子峰跟王家的關係,卻也知道兒子毫不猶豫的用娶妻作為條件,隻為了讓自己帶他去東宮求見太子殿下,王家肯定出大事了,可王大郎如今正在南境,不會是他,難道是王大郎的媳婦兒沈氏不成?

    如果真是沈氏,杜丞相就更不明白兒子了,瓜田李下避嫌還來不及呢,怎還上趕著往前湊,更何況,即便沈氏再好,也已經嫁做人婦,他這麽上心圖什麽,倒不如下心思結交一下京城各世族。

    從大齊立國那天起,手握兵權的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功高震主,皇上賞無可賞,封無可封就隻能下殺手了,赫連家就是前車之鑒,王家何能例外。

    所以,杜丞相不支持兒子跟王家走的太近,可今天既然答應了,就得幫這個忙,而且杜丞相也不明白即便沈氏出了什麽事兒,求見太子殿下做什麽,難道堂堂太子殿下還會在意一個婦人嗎。

    杜相的帖子順利的遞進了東宮,不大會兒功夫,蘇全就迎了出來,可見太子殿下很看重杜相,杜丞相也覺臉上有光。

    蘇全一出來看見王二郎跟小五,先是楞了一下,暗道,怎麽王二郎跟阮小五跑東宮來了,王二郎這會兒應該在武陵源才是,阮小五雖是王記京城的大掌櫃,可也不會巴巴跑到東宮來啊,而且,還有杜子峰,且三人均一臉急色,莫非出事兒了?

    蘇全先躬身給杜相見了禮:“老奴給杜相請安。”

    杜丞相不敢托大,客氣的道:“蘇總管多禮了。”

    見了禮,蘇全看向二郎:“二爺不是該在武陵源嗎,怎麽來京城了?”

    王二郎忙道:“在下有要緊事求見太子殿下。”

    蘇全立馬就明白了,東宮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即便王大郎這個將軍想進東宮都得遞帖子進來,看看太子殿下有沒有空兒,唯一能通行無阻的就是沈姑娘了,不對,沈姑娘手裏攥著東宮的腰牌呢,何必拐這麽大彎子求杜相,莫非是沈姑娘出事了?

    想著,忙拽著二郎到一邊兒低聲問:“老奴記得沈姑娘不是有東宮的腰牌嗎。”

    二郎苦笑一聲:“蘇總管,我嫂子如今不知在哪兒呢?去了趟冀州府柳泉居,人就沒音兒了,這會兒還沒找著人呢。”

    蘇全臉色都變了:“哎呦這可了不得,好好的,怎麽就不見了呢,快著進去一五一十的仔細回了殿下。”拽著二郎就要往裏走,可一眼瞧見杜相站在那兒,琢磨這事兒知道的人多了不妥,隻不過就這麽讓杜相回去,也不合適。

    好在杜丞相識趣,瞧蘇全的眼色就知道,太子殿下跟王家的關係不一般,之所以這回求到自己頭上,完全是趕巧了,擱在平常,武陵先生東籬先生隨便那位不能進東宮啊。

    杜丞相咳嗽一聲:“微臣忽想起,府裏還有件要緊事未曾處理,還請蘇總管在殿下麵前幫微臣求個情微臣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求見殿下。”

    蘇全鬆了口氣:“相爺府裏的事兒要緊,您請便。”杜丞相本想拉著兒子走,可杜子峰根本不動勁兒,也隻能自己回去了。

    杜子峰這會兒根本顧不上他爹,一想到碧青沒了,心裏就不免驚怕,如今可正是朝廷對南蠻用兵的時候,這當口人沒了,還能是誰?若是南蠻人潛進中原綁架碧青,用來要挾大郎退兵,可是必死無疑啊。

    不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碧青所救的人命何止千萬啊,冀州因她而富庶,深州因她而生機勃勃,還有北胡……如此聰慧善良的女子,該著長命百歲才是,怎會短命,絕無可能,杜子峰根本無法想象,如果碧青就此消失,會如何?

    杜子峰小五二郎隨著蘇全進了東宮,書房裏太子一見這仨人不禁愣了一下,三人心裏雖急,卻也不能忘了君臣之禮,磕了頭,二郎才把事兒說了:“昨兒是冀州府柳泉居老夫人的劉氏大壽,特意下帖子來請嫂子,嫂子念著老夫人大壽,就帶著丫頭去冀州府拜壽了,卻至今也不見回家,最後瞧見嫂子的是個挑擔子走街的貨郎,說瞧見嫂子跟閆大人的夫人進了茶樓,閆大人是冀州知府,下官不能進府衙去找人,這才來求見殿下,望殿下念在我大哥出征在外,嫂子與我大齊有功的份上,救救俺嫂子……”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小五也跟著掉眼淚。

    倆七尺高的漢子,哭的這麽淒慘,蘇全都忍不住心裏發酸,慕容湛手裏的筆哢嚓斷成了兩截,臉上的神色有些猙獰。

    蘇全心,說閆子明你這是他娘活膩歪了啊,你動誰不行,非的動那位姑奶奶,那位姑奶奶要是掉了一根兒頭發,你閆府的祖宗八代都別想消停。

    可這事兒還真麻煩,即便閆子明真把沈姑娘給綁了,這沒證據也不能把閆子明怎麽著,閆子明好歹是朝廷命官,也不能隨便就抓來審問吧,更何況,即便閆子明犯了事,也該是大理寺出頭,哪有太子殿下親自出麵的理兒,。

    慕容湛也是想到這些,眉頭皺的越發緊,臉色也越發可怖,杜子峰忽的開口道:“下官聽說閆子明的小舅子跟南蠻人曾有來往。”

    杜子峰這一句話慕容湛就明白了,如今大軍正在南境打仗,跟南蠻人有來往就是通敵叛國,按上一個奸細的罪名,足夠閆家誅九族的,而且,事關重大,自己完全可以稟告父皇,親自審理閆子明一案,如此便順理成章了。

    想到此,站了起來:“更衣,本宮這就進宮覲見父皇。”

    閆子明這人其實是個膽兒小的官兒,不然,這麽多年也不至於還在冀州窩著,他前頭的夫人是個出身書香世家,賢良溫婉,時常勸誡他,為官當正,可惜命不長,前幾年病沒了。

    後頭續娶進的袁氏,是個商戶人家出身,當初之所以娶袁氏進門,一個是看上了袁氏嬌媚的容顏,妖嬈的身段,還有一個就是袁家豐厚的嫁妝。老丈人為了攀上個當官的,給閨女置辦了豐厚的嫁妝倒貼,袁氏這才嫁給閆子明,成了續妻。

    袁氏出身商戶,是個愛財的性子,過了門見閆家還沒自己家好過呢,就不怎麽歡喜,有事兒沒事兒就催促閆子明撈好處,還把自己的親弟弟弄到冀州來開了飯館子。

    可這麽折騰也沒折騰過王家,自己丈夫明明是冀州知府,可冀州的大買賣卻都讓王家給攏了去,武陵源那麽賺錢的買賣,插不上一點兒,開個鋪子還得關了,眼瞅著王家金山銀山的往家賺,瞅瞅自己手裏那點兒銀子,心裏越發不平衡。

    王家不是靠上九皇子嗎,咱也靠,吹著枕邊風讓閆子明靠上了二皇子,靠上慕容鴻之後,閆子明的膽子便大了起來,公然受賄撈好處,可膽子大歸大,閆子明心裏也清楚,什麽事兒不能幹,尤其知道王家是不能碰的,尤其不能碰沈碧青,別看沈碧青就是個婦人,背後可好幾個人撐著呢,隨便哪一個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可他老婆偏偏就碰了碧青,閆子明還不知怎麽回事兒呢,就給按上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抄了家,大冬天的,木籠囚車全家老小壓進京城,直接下了天牢。

    一進天牢,閆子明的心都涼了,這可是死囚犯關的地兒,前頭崔家赫連家都在這兒關過,進了這兒就甭想出去了。

    閆子明心裏害怕,覺得冤枉,抓著牢門聲嘶力竭的喊冤:“我是冀州知府,是朝廷命官,便有罪審我的也該是大理寺,怎會直接下到天牢,冤枉,我冤枉啊……”

    牢頭不堪其擾,走了過來,閆子明看見有人過來忙道:“下官是冀州知府,怎會通敵叛國,勞煩差官幫在下遞個話兒出去。”

    牢頭上下打量他一遭:“遞個話兒?大人還做夢呢,知道這是哪兒不,這是天牢,進了這個門,您就別指望出去了,出去那天兒說不準就是您的祭日了。”

    閆子明忙道:“若差官幫忙,待昭雪之日必重金酬謝。”

    牢頭撇著嘴笑了兩聲:“我說閆大人您就別許了,您都落這份兒上了,還許什麽重金啊,說句口冷的話兒,您這罪可是誅誅九族的大罪,一家子連豬狗都別想著活命,趕明兒砍了頭,要是您官聲好,備不許有老百姓幫您收斂了屍首,找個地兒埋了,若您官聲不好,那就等著被野狗叼了去吧,您還是消停會兒吧,想想這輩子都幹過什麽好事,等到了閻王爺哪兒,好好說說,下輩子給您投一好胎,比什麽不強。”

    “你一個小差人胡說什麽?我們老爺根本就是冤枉的,等我們老爺昭雪,看我怎麽收拾你。”袁氏跋扈慣了,那受得了這個,恨恨說了幾句。

    牢頭當即就惱了,啐了一口唾沫:“我呸,收拾老子,你他娘膽兒肥了,老子這會兒就先收拾收拾你,來人,把這女的給我拖出來,照死裏打。”

    後頭立馬上來兩個提著牛皮鞭子的差人,打開牢門就把袁氏拖了出來,兩隻手綁著吊起來,皮鞭子沾了水抽了下來,啪啪的聲音伴著袁氏的慘叫,都叫差兒音兒了。

    閆子明生怕自己被拖出去抽鞭子,連求情都不敢,袁氏養尊處優,哪禁得住這麽打,幾鞭子下去就暈死了過去,那倆差人對看了一眼。

    平常還真不敢這麽對犯人用刑,能關進這裏來的,雖說都是死囚犯,可也都是當官兒的,尤其前頭崔家跟赫連一族,雖說是死刑犯,可外頭有的是親朋故舊,隨便拉出來一個,不是他們惹得起的,所以說在天牢裏當差,最他娘是個沒油水撈的差事.

    可這回不一樣,這姓閆的還沒進來呢,這些牢頭衙差有一個算一個,私下都拿著了好處,衙差一人十兩,老頭五十兩,不是銀子,是金子,人家還不求你幹啥事,就是出氣,姓閆的一進來怎麽出氣怎麽來,尤其姓閆的婆娘.

    而且,這回主審的是太子殿下,上頭東宮蘇大總管也透了話兒出來,隻要不弄出人命就成,這姓閆的也不知得罪了哪位佛爺,這想死估摸都不容易,正找不著茬兒呢,袁氏還非得上找,不抽她抽誰,暈過去了,不怕,弄桶外頭凍出冰碴子的井水來,一潑保證精神.

    這一番折騰,袁氏再也沒力氣叫喚了,丟進牢裏的時候,命都沒了半條,閆子明還說他老婆得沒命了,卻,不會兒功夫來了倆婦人,把袁氏身上的濕衣裳換了,接著還來了太醫號脈看傷,灌了兩大碗藥下去,袁氏終於回魂兒了.

    閆子明卻仿佛明白了什麽,心裏更加驚怕,一把抓住袁氏:“你跟我說實話,到是得罪了什麽人?”

    袁氏哪還有力氣說話兒,倒是袁六哆哆嗦嗦的道:“姐,姐夫,咱,咱不怕,都,都是二皇子讓我們幹的,王,王大郎的媳婦兒,也是二皇子帶走的,冤有頭債有主,出了事兒也該找二皇子,跟,跟,咱們沒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