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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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鴻進了帳篷就見碧青不對勁兒,神色明顯有些慌張,這麽久了,哪怕當初自己把她綁來的時候,都沒見她慌張過,今兒是怎麽了?

    碧青見他進來,忙透過帳篷的縫隙往外頭望了望,監視自己的婦人正在外頭搭的灶上燒水,才低聲道:“剛才進孟十一帳篷的那個男的,你可見了?”

    慕容鴻道:“你是說剛進去的那個黑臉漢子,怎麽?你認得他?”

    碧青點點頭:“不止我認識他,他也認得我,當初他也曾跟隨赫連起在這邊兒打仗,立下戰功,進了驍騎營。”

    驍騎營?慕容鴻挑挑眉:“既如此怎會成了孟十一的手下?”

    碧青道:“他是孟十一的手下嗎?”

    慕容鴻:“孟十一說那人叫何進,找到了藏匿的南蠻王之女,獻於孟十一,因此頗得孟十一重。”

    “南蠻王之女?統攝南蠻的不是孟氏嗎?怎麽又出來個南蠻王之女?”

    慕容鴻:“雖孟氏退居南蠻境,統攝的蠻族大部分部落,可孟氏卻不是南蠻王。”

    碧青忽想起崔九跟自己說的,點點頭道:“是了,崔九跟我提過,南蠻以女為尊,曆代南蠻王都是女子。”

    崔九是誰?慕容鴻疑惑的看著碧青。

    碧青道:“就是九皇子,當初他來我家的時候,故意隱瞞身份說自己叫崔九,叫習慣之後,改不過來了,別說這個了,你說何進捉了南蠻王之女,獻於孟十一,如此說來,孟十一想當真正的南蠻王了。”

    慕容鴻點點頭:“孟氏一族並沒有嫡子繼承製,而是信奉強者為尊,也就是說,誰最強誰最有能力,誰就是王,孟十一的實力在孟氏眾多子孫中不上不下,若想奪得王位,必須立下大功才可能所以才來找寶藏。”

    碧青搖搖頭:“我看他不是為了立功,是想把寶藏據為己有,尤其,現在他手裏還攥著南蠻王之女,南蠻王已經不再了,南蠻真正的繼承者就是這個南蠻王之女,如果孟十一娶了南蠻王之女,再得到前朝的寶藏,豈不既有了實力,又名正言順,南蠻王非他莫屬。”

    慕容鴻點點頭:“你說的有理,孟十一姬妾眾多,聽說南蠻王之女姿色傾城,卻不見他帶在身邊兒,可見是想等找到寶藏之後,再娶她為妻,到時蠻族各部落自會歸附於他,對了,你說那個何進曾經見過你,他可知道你的身份嗎?”

    碧青點點頭:“沒人比他知道的更清楚了,他跟大郎同是驍騎營的兵,當初大郎帶他回過王家村,武陵源他也曾經去過,我跟他還有些說不清的過節,估計他此生最恨的人就是我了。”

    慕容鴻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此,若被他認出你來,豈不糟糕。”

    碧青點頭:“何止糟糕?若孟十一發現我是大郎的妻子,必會以我為質要挾大郎。”兩人正說著,忽外頭的一個妖嬈的女聲道:“十一公子請二皇子青姑娘賬中飲宴呢,說要給何副將慶功。”是孟十一跟前叫月華娘子的寵妾。

    碧青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慕容鴻咳嗽一聲:“勞煩姑娘傳話,待我更衣前去。”

    月華娘子吃吃笑了兩聲:“二皇子不更衣也比那些南蠻子強。”笑著走了。

    慕容鴻看向碧青,碧青臉色都白了,告訴自己別慌,千萬別慌,會有法子,一定會有法子,對了,裝病。

    想到此,跟慕容鴻道:“你自己去,孟十一若問,你就說我不耐此地濕熱,身子有些不妥,尋了借口推脫了就是。”

    慕容鴻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卻,孟十一多疑,怕會派郎中來瞧。”

    碧青點點頭:“這個我自有法子應付,你快去吧。”慕容鴻換了衣裳出去了。

    碧青把自己的包袱翻出來,從裏頭翻出一個荷包來,自己沒帶老和尚的驅蟲丸,卻帶了一包亂七八糟的藥丸子出來。

    去普惠寺看老和尚製作驅蟲丸的時候,翻了翻老和尚的存項,老和尚的藥房裏,還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例如癢癢粉,臭十裏,麻疹丸,蚊子叮……一堆東西,碧青挨個問了效果,裝了一荷包,本來是想整整崔九的,誰讓小子這麽討嫌了,給他身上丟一顆臭十裏,十裏外都能聞見他身上的臭味,比當年他掏豬糞的味兒還惡心。

    還有麻疹丸,老和尚說這個東西捏碎了抹在身上,不一會兒就會起一身紅疙瘩,不疼不癢就是看著膈應,洗個熱水澡就會好,沒想到,這些沒用在崔九身上,自己倒先成了試驗品。

    碧青琢磨,自己用哪種合適,會不會有副作用?別回頭落一臉麻子就麻煩了,她家蠻牛可是最稀罕自己這身細白的肌膚,有事兒沒事兒就抱著自己又啃又咬的。

    也不知蠻牛這會兒在哪兒?幹什麽呢?手裏那麽多震天雷,直接扔到南蠻境內,炸平了了事,也省的自己再應付孟十一。

    崔九也是這個意思,灌了碗荷葉茶下肚,汗嗖就冒出來了,抹了把汗,搶過旺兒手裏的蒲扇,呼嗒呼嗒,扇了起來,一邊兒扇還一邊兒罵:“這他娘什麽鬼地方,想熱死爺啊,剛下了雨就這麽熱,再在這兒鬼地方待幾個月,爺都烤熟了,爺想冀州府,爺想武陵源,哪怕回爺的九王府,也比這鬼地方強啊。”

    說著,仰躺在樹蔭下,看著頭上的藍天白雲,這地兒好看是好看,就他娘太熱了,側頭見大郎不緊不慢的喝著荷葉茶,不禁道:“我說大郎,咱手裏不是有震天雷嗎,還等什麽啊,孟氏不是藏在林子裏不出來嗎,都扔進去給他娘炸平了,讓他一輩子都別出來了。”

    成材道:“這麽可不成,從這邊兒一直到西邊兒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林子沒邊兒沒沿兒的,即便咱有火器,也不可能把這些林子都炸平了,而且,嶺南的老百姓都靠著這山這海糊口呢,要是把山都炸平了,嶺南的老百姓可就活不下去了,其實作亂的也不是南蠻人,南蠻人就是風俗跟咱們不大一樣,之前孟氏沒進南蠻境的時候,大齊的老百姓跟南蠻人相安無事的過了幾百年呢。”

    崔九哼了一聲:“你小子少跟爺講大道理,顯擺你懂得多怎麽著,爺也沒說滅了南蠻啊,爺這不是著急嗎,這打不能打,炸不能炸,難道就這麽耗著不成,雖說這地兒有的是糧食,可咱這些兵也受不了啊,這些天有一半都拉肚子,長此下去,不用跟孟氏打,咱們自己就歇菜了。”

    大郎皺皺眉看向安大牛:“不是把濾水的法子傳到各營了嗎。”

    安大牛苦笑了一聲:“都是些糙老爺們,渴了找個水窪子,捧著就喝了,誰耐煩還等濾了煮開啊,不夠費事的呢。”

    崔九道:“費事點兒能保住命,想省事,回頭到閻王爺哪兒省事去了,來的時候碧青可一再囑咐,這邊兒雨多濕熱,蚊蟲滋生快速,林子裏的水窪子裏頭不定有多少蟲卵呢,喝下去拉肚子是好的,回頭得了瘧疾在大軍流傳開來,這仗就不用打了,這事兒不能含糊,得管住了,更何況,這裏是蠻境,孟氏陰險奸詐,京城那麽遠都把得了瘟疫的蠻人送了去,更何況他們自己的地兒了,你們怎麽就知道那水窪子是幹淨的呢。”

    成材點點頭:“九爺說的是,我們南邊的老百姓喝水都是自己接雨水,南邊雨多,也不愁沒喝的,再有,下了雨後這些芭蕉葉上的水也幹淨。”說著伸手拽了拽崔九頭上遮陽的芭蕉葉,上頭積的雨水嘩啦澆了下來,正好澆了崔九一身。

    崔九不禁沒惱,反而大叫了一聲:“真真涼快。”跳起來開始找芭蕉葉衝澡,蹦蹦跳跳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成材本來有些害怕,一見九皇子這樣,不禁鬆了口氣。

    常六道:“雖九皇子的主意不妥,可咱們跟孟氏這麽耗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孟氏統攝蠻族多年,對南境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在這兒他們是地頭蛇,咱們怎麽也不可能耗的過他們,當年咱們跟著赫連起在南境待了五年,等到大軍班師的時候,可是連一半人都沒剩下,一人拉肚子,一營都跟著拉,七尺高的漢子,硬是讓幾泡屎給放倒了,弱的連個娘們都不如,僥幸的能保住命,大多數就這麽拉死了,跟俺一起來的那些老鄉都沒回去,過年的時候回了趟家鄉,看見那些老鄉的老婆孩子,俺這心裏真不得勁兒。”

    安大牛歎了口氣:“俺也是,說實話,俺就盼著這一仗打完,咱大齊能太平幾年,俺這個將軍寧可不當,回家種地,老婆孩子熱炕頭好好過幾年舒心日子,比什麽不強,這打仗不知道毀了多少家的好日子呢。”

    大郎看向遠處,不知小媳婦兒這會兒幹啥呢,孩子已經落生了吧,這地兒遠,信都難送來,也不知是小子還是丫頭?小媳婦兒心心念念想生個丫頭,可李神醫偷著跟自己說,小媳婦兒肚子裏八成還是個小子,怕告訴小媳婦兒要鬧脾氣,全家都瞞著她,小媳婦兒這個脾氣啊,真該管管了,說一不二,誰都得讓著她,怎就生了這麽個霸道脾氣呢。

    生虎子的時候雖說在胡營,可好歹自己在跟前呢,這回可是隔著萬裏之遙,不知小媳婦兒一看是兒子,會咋樣,上回月子沒做好,落下個手腳冰涼的毛病,這會兒可別耍脾氣,好好把身子養好了才是。

    虎子皮不皮?自己離開的時候,小家夥抱著自己不撒手呢,還有燕子,跟她爺爺出去遊曆了,也不知回沒回來,他娘,丈人,嶽母,二郎,小海,碧蘭,乃至武陵源上的一草一木,都在自己心裏惦記著呢,最惦記的就是小媳婦兒。

    這一仗必須速戰速決,兵士們拖不起,大齊更拖不起,他不想像當年赫連起一樣,大軍回朝的時候,哭聲震天,十萬大軍剩下三萬,七萬人都撂在了南境,屍骨都找不著,想拜祭的時候隻能衝著南邊兒燒幾張紙錢,撒一杯酒,想著都淒惶。

    這不是一條人命,一條命後頭還有一家子老小呢,頂梁柱沒了,家也就散了,陸超還在番禹城裏製作震天雷,自己卻在這裏束手無策。

    大郎的目光落在前麵的水窪子裏,忽想出一個主意來,忙招呼崔九過來商量,崔九渾身都濕透了,旺兒忙給他拿了衣裳過來,崔九一看不禁道:“真真蠢材,這也不是京城,你讓我穿綢裹緞的給誰瞧啊。”

    旺兒無辜的道:“爺,您的衣裳不是綢就是緞,這件兒最輕薄,您穿著指定涼快。”

    崔九:“得了吧,涼快個屁,一出汗都貼身上了。”目光落在大郎身上:“大郎你身上這樣的衣裳我瞅著好,借兄弟一套穿穿唄。”

    大郎道:“不用穿我的,來的時候,俺媳婦兒給你預備了,說你騷包,指定帶的都是綢緞衣裳,回頭熱了肯定要找俺借,俺的衣裳可都是小媳婦兒親手做的,你的那包就在我帳子裏呢。”說著叫自己跟前的小兵過去拿了來,丟給崔九。

    崔九打開一看,果然跟大郎身上的料子一樣都是細棉布的,摸著就舒服,把身上濕透的衣裳扯了去,當著幾個人的麵兒就套上了。

    穿好了,見幾個人都愣愣看著自己,不禁道:“看什麽,我有的你們都有,我沒有的,你們也不可能有,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麽可藏得。”旺兒低頭咳嗽了一聲,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崔九:“行了,別笑了,怎麽著,這麽一會兒就想出招兒了啊,趕緊著,什麽招兒?隻要能滅了南蠻,讓爺快點兒回去涼快涼快,怎麽都成。”

    大郎於是把自己想的計說了出來,:“孟氏之所以藏匿不出,就是想跟咱們耗,知道北方的兵不適應南境的濕熱,必會生病,咱們不如就將計就計,讓孟氏以為大軍內瘟疫橫行,大軍無力征戰,孟氏必傾巢而出,我大軍趁機敗走,誘敵深入,在東側的壑穀內埋下震天雷,兩側懸崖設數十架床,弩,隻等孟氏大軍進入壑穀,封住出口投放火箭,管保孟氏插翅難逃。”

    崔九一拍大腿:“此計甚妙,甚妙,就這麽幹,讓他們嚐嚐咱大齊的火器。”

    大郎:“不過,此是誘敵之計,萬不可弄假成真,大牛你挑出一隊兵士,專門負責各營引水造飯之事,水必須過濾之後煮開,方能飲用,事關人命,不可有絲毫疏忽,拋家撇業的出來當兵,戰死沙場還罷了,到底落了個英雄,若是因為喝水丟了小命,算什麽英雄,沒的叫人笑話死。”

    崔九道:“說起來,你媳婦兒還真是個能掐會算的,她一個深州人,怎麽對南境這麽熟悉,若沒有她那些驅毒丸,咱們到這兒估計已經損兵折將了。”

    大郎道:“俺媳婦兒總問俺南境的事兒,是俺跟她說的。”

    崔九翻了個白眼,心說,那丫頭也就糊弄大郎這個傻實在的男人,自己才不信她的鬼話呢,大郎是在南境打了五年仗,可自己瞧著,還不如成材呢,更何況,那丫頭一再囑咐飲水的問題,帶的藥品都十分對症,還有祛暑的荷葉茶,自己真懷疑,那丫頭來過這兒,不然,哪會事事想的如此周到,等回去自己得好好問問她,那丫頭肯定有秘密瞞著自己。

    不說崔九這兒暗暗疑心,再說碧青,這會兒卻正在水深火熱的時候。慕容鴻進了孟十一的帳子,酒席已經擺上,孟十一道:“何副將,聽說你在冀州府待過,二皇子跟前的青姑娘就是冀州府人氏,想來是冀州府有名兒的美人了,不知何副將可曾聽說過嗎?”

    何進看向二皇子:“二皇子乃皇親貴胄,跟前伺候的人自然是親挑萬選的良家女子,何進如何聽過,再說,屬下也不是冀州府人,不過說起冀州府的美人,定遠將軍的夫人應該算一位,且這位將軍夫人,可不是一般女子,手裏的買賣做的大,當年大齊北征的軍餉,這位夫人出手就捐了二十萬兩,算學更是當世無雙。”

    算學?孟十一目光閃了閃,瞟了慕容鴻一眼:“何進,你說王大郎的夫人精通算學?這怎麽可能?王大郎不是冀州府的莊戶人出身嗎,聽人說北征之前,還是驍騎營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兵,他夫人是後娶的哪家貴女不成?”

    何進哼了一聲:“王大郎的媳婦兒可不是什麽貴女,就是一口袋黍米從深州換來的童養媳,卻架不住運氣好,別看是深州快餓死的鄉下丫頭,卻偏偏識文斷字海被武陵先生收成了關門弟子,後又使手段攀附上了九皇子,建了武陵源,如今的王家,莫說冀州府,大齊都數得著的了,說起來,這位閨名也有一個青字,想來這叫青的姑娘,都是了不得美人了,鄙人今兒有幸,能再見一位冀州府的美人,實是造化,對了,十一公子說的美人在何處?”

    孟十一看向慕容鴻:“是啊,怎麽不見青姑娘,何副將也算青姑娘半個老鄉,見一麵也沒什麽吧。”

    慕容鴻道:“青兒自來體弱,又不慣南邊濕熱,說身上不大好,在帳篷裏躺著呢。”

    孟十一道:“原來病了,月華你帶著郎中去給青姑娘瞧瞧,看礙不礙事,也免得二皇子著急。”

    慕容鴻忙道:“不用勞煩郎中,讓她歇一會兒說不準就好了。”

    孟十一搖頭:“歇著哪行,豈不把小病歇成了大病。”

    月華娘子隻得不情不願的去找了郎中給碧青看病,剛走到慕容鴻的賬外,就見伺候的婆子慌慌張張跑了出來,差點兒撞到了月華娘子,月華娘子氣的不行,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亂撞什麽呢。”

    那婆子忙道:“青,青姑娘長了一身紅疙瘩,隻怕要過人。”

    月華一聽過人,手剛碰到帳篷簾子忙縮了回來:“果真嗎?”

    那婆子點點頭:“老奴親眼見的。”

    月華娘子倒不覺歡喜起來,雖說是十一公子的人,可十一公子哪比得上二皇子啊,自己這樣的人給男人送來送去的是常事兒,見了二皇子之後,月華心裏就琢磨,要是十一公子把自己送給二皇子就好了。

    十一公子長得五大三粗,黑臉大嘴,二皇子多白淨,一行一動文質彬彬,一看就讓人喜歡,月華琢摸著,自己要是能把二皇子勾上手,二皇子找十一公子要自己,十一公子定會答應的,以後跟著二皇子回大齊,豈不比在這南蠻子的地兒強。

    自己本來就是大齊人,之所以來南蠻,完全是被孟十一強帶來了,這南蠻子的地兒死熱不說,還天天得鑽林子,哪有大齊的日子舒坦呢。

    卻,二皇子跟前的碧青實在礙眼,那張白白淨淨的小臉,比她們樓裏的頭牌還好看幾分,也怪不得二皇子當寶貝一樣待承著,有時候,自己都恨不能在哪張臉上劃上一刀解氣,如今可好,不用自己劃刀,她自己先長了一身紅疙瘩。

    想到什麽,拉著婆子問,臉上:“臉上可長了?”

    那婆子道:“臉上尤其多呢,瞧著都怕人。”

    月華娘子:“早上不還好好的嗎,怎麽這一會兒就長了一身紅疙瘩?”

    那婆子道:“咱們這林子裏毒蟲毒草多,有些老奴都認不出呢,青姑娘又總喜歡四處走,被什麽東西咬了,或者碰了什麽毒草也不一定。”

    月華娘子有心回去,可想想,這麽回去不好交差,遂抽出帕子掩住口鼻,跟後頭的郎中道:“青姑娘是二皇子跟前要緊的人,怎麽也得進去瞧瞧是什麽病,過不過人?若過人可留不得。”最後三個字說的陰險非常。

    那郎中根本不理她說什麽,邁腳走了進去,碧青都沒敢照鏡子,哪想這藥如此厲害,隨便抹了一點兒就成了這樣兒,自己摸著都有些膈應。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光明正大的躲在帳子裏不出去,聽見外頭的說話聲,碧青忙把拿頭巾裹住臉,就露出兩隻眼跟布滿紅疙瘩的腦門。

    月華娘子掩著口鼻進來,卻不往裏走,隻站在簾子邊兒上,望這邊兒看,嘴裏道:“郎中來了,青姑娘哪兒不好,趕緊讓郎中瞧瞧,這病可不能耽擱。”說的好像她多好心一樣,剛她在外頭說的話,碧青可聽了個滿耳。這女的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每次見了自己都代答不理的,這會兒倒裝起好人來了。

    碧青目光閃了閃,有氣無力的道:“勞煩月華姐姐過來一趟,其實我也不覺得哪兒不好,就是不知怎麽,長了一身紅疙瘩,不能出去見風,隻能在帳子裏躺著,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有,怪悶得慌,正瞧姐姐來啦,姐姐過來咱們說說話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