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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皇子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如果姐姐能夠嫁給鳳皇兄，一定不會發生像這次一樣的事情。”
    “開什麽玩笑？”裴雪兮馬上就予以否定。
    那天，不僅是自己，還有皇帝、嬪妃、各位皇子，還有幾乎全城的百姓都看到了，鳳梟抱著一個女子離開了擂台。
    放棄了擂台賽，放棄了南楚公主。
    “姐姐，我沒有開玩笑。”九皇子坐在裴雪兮的床邊，耐心和裴雪兮解釋。
    “這一次神秘人送你回來，我們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他能送你到我的殿前，還沒有人發現，那這個人的武功必然是在這些監視著我的武士之上的啊！”
    “不然，普通人是完全不可能逃過那麽多雙緊盯著我的眼睛，把一個大活人送到我殿前來的。”
    “這……”這個問題，裴雪兮沒有考慮到。
    “可是你也看到了，你鳳皇兄他，擂台賽那日……”親手抱著一個女子離開的。
    後麵半句，裴雪兮沒有說出口，也不想說出口，總覺得心中有那麽一絲絲的不痛快。
    就算自己覺得自己對鳳梟的感情，根本就是沒有感情。
    “姐姐，你相信我嗎？”九皇子定定的看著裴雪兮的眼睛。
    裴雪兮看到九皇子這個樣子，就十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姐姐，那你覺得我看的會有錯嗎？鳳皇兄雖然現在看起來是為了那個女子放棄了你，可是，”九皇子還是無比確定的語氣說著。
    “一定有一天，鳳皇兄會看清楚自己的心，會明白他對姐姐你的感情的！”
    九皇子的話，讓裴雪兮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不過十幾歲的小男孩，他就算是再成熟老練，也不應該到這個地步啊。
    可是另一方麵，她又悲哀的想到：過早開放的花朵總是過早的凋謝，太早熟的孩子，總是早衰。
    這個年幼而知悉人事的小皇子，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就離開自己？
    她心中突然間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幫助這個幼年皇子一步步登上權利的頂峰，讓他可以自保，讓他能夠左右他人。
    可是裴雪兮的心中，依然害怕。
    她曾經陪著宇文千城，一步一步的，爬上至高無上的皇位。最後宇文千城坐穩了他的皇位，坐穩了他的江山。卻將她重重的踩在腳下。
    這種蝕骨噬心的疼痛，她不管過多久，想起來，心中還是一片苦澀，一片疼痛。
    想到宇文千城，裴雪兮突然間有些晃了神。
    “姐姐，姐姐？”九皇子看自己講著講著，裴雪兮的眼神就呆滯了起來，心中疑惑，就擺著自己的手在她的眼前搖晃。
    “恩？”裴雪兮感覺眼前有搖擺著的影子，一瞬間就回了神。
    “姐姐，你這樣，在皇宮之中，是很容易失去性命的。”九皇子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教育著裴雪兮。
    裴雪兮聞言笑了笑：“不是還有你在嗎？”
    她看到九皇子的臉微微紅了紅，自己心中還是苦澀難受的很。
    “我都說了，你要嫁給鳳皇兄。”九皇子的表情就像是在舍棄自己很喜歡很舍不得的東西一樣。
    “那你以後不準備吃碧瓊花糕了嗎？”裴雪兮開玩笑似的說著。
    “當然……”九皇子一聽到碧瓊花糕，就來了精神，剛想大聲說話，但是想到自己現在正嚴肅的和裴雪兮說著事情，聲音一下子又收了起來。
    “要吃，但是以後，我可以叫人去鳳皇兄的府上拿來。”九皇子的表情又恢複了原來的嚴肅。
    裴雪兮不解：“你為什麽不自己來？”
    “避嫌啊，你不懂嗎？”九皇子有些無奈裴雪兮的問題。
    “噢。”
    裴雪兮其實心裏是明白意思的，但是她現在隻覺得頭越來越痛，不想多說話，也不願意再去思考。
    “姐姐，你頭很疼嗎？”九皇子看到裴雪兮用手肘撐著床，手指不斷的揉著太陽穴。
    “恩，還好，你繼續說，我聽著就行。”裴雪兮的語氣有幾分敷衍了。
    “好，”九皇子沒有聽出來她語氣中的不適，而是輕輕的說著。
    “神秘人的武功高強，我現在勢力薄弱，除了受寵愛，其他真正能夠幫助姐姐的地方，可能連一個不受寵的公主或者妃嬪都比不上。”
    “鳳皇兄早年經常帶兵在外，因為通曉軍事，又對自己的手下極好，所以深得軍心。”
    “他連年勝仗，為百姓謀得平安，所以深得民心，雖然脾氣在外人看來，很是暴躁，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他隻是外冷內熱而已。”
    “這幾年，鳳皇兄沒有再帶兵打仗，可是兵印卻還是在鳳皇兄的手中保存著。”
    “所以父皇對鳳皇兄也有幾分忌憚，不敢輕易動他，但也不敢輕易用他。”
    裴雪兮聽著九皇子的話，心中是隱約知道一些關於鳳梟的事情的，但是知道的不多，畢竟她平日一見到鳳梟不是爭吵就是睡覺……
    九皇子注意到自己在提鳳梟的為人時，裴雪兮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但是還是沒有因此停下來，而是繼續說。
    “前些時候，太子逼宮的事情更是鬧得沸沸揚揚，太子被廢，皇後也死於非命，我父皇的心當然接受不了。”
    這件事情，裴雪兮是知道的，而且還算的上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因為那時候，自己和鳳梟同時接到了神秘人送來的一封迷信，而送信時候的箭，現在還放在裴雪兮的房間裏。
    後來皇帝發現了太子的確有逆反的心思，可是在抄太子府的時候，自己發現裴心悠居然學會了攝魂術。
    而太子又不知道被什麽地方射出來的冷箭重傷，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這裏，裴雪兮不僅打了一個寒顫，她發現，圍繞著皇宮，圍繞著自己的秘密都太多太多了。
    九皇子沒有注意到裴雪兮打的這個寒顫，還是帶著對鳳梟的崇拜之情說著。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支持鳳皇兄的人越來越多，想扶鳳皇兄上位的呼聲也越來越高，鳳皇兄他很聰明，及時裝病，躲過一劫。”
    這件事情，裴雪兮也是清楚的很，因為那時候鳳梟突然和自己說，他急需一種能夠讓他裝病，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那種病的藥。
    她查了很多的醫術，用了三天時間，才做出來一顆那樣的奇效藥丸。
    結果沒有辜負她的努力和鳳梟的期望，騙過了禦醫，騙過了皇帝。
    她自己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關於這件事情的一點一滴，但是鳳梟卻在洛秋水來到府上之後，完全沒有顧忌的就告訴了洛秋水他自己身體的情況。
    想到鳳梟和洛秋水的情意綿綿，她覺得自己在那些日子裏一直都扮演著多餘的角色，而如今，九皇子又說要自己嫁給鳳梟。
    她心中一寒，如果真的按著九皇子說的去做，那自己不僅在之前是多餘的存在，在之後的生活裏，她也要一隻扮演著多餘的角色。
    “姐姐，非常時期，就要做非常的決定，也許你今天覺得嫁給鳳皇兄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事情，但是你怎麽能狗預料以後的事情呢？”
    九皇子眨巴著眼睛，他這時候的表情就完完全全的象一個總角之年的少年了。
    天真無辜，就像裴雪兮初次在奉天學院裏見到他的時候那樣。
    脆生生的叫他姐姐的人，現在說出這樣的話，讓裴雪兮也不自覺的深思。
    是啊，人怎麽能夠預料以後的事情呢？如果能夠預料，也許早些時候，她不會做哪些讓自己在皇帝麵前展現出才華的事情。
    或許更早一點，她的上一世。
    她如果早就知道結果，她也許就不會心甘情願的為了宇文千城出生入死，再早一些，也許自己不會選擇認識宇文千城。
    可是人生，真的是沒辦法預料以後的事情。
    想著想著，裴雪兮也不顧著九皇子還在自己的耳邊念著什麽，兩眼一閉，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九皇子看著在床上已經睡深了的裴雪兮，眼底流過一絲悲傷。
    嘴裏輕輕的念著：“如果我再早出生一些，如果我再有能力一些，如果我不是最小的皇子，我也許，就……”
    我也許就不用把你讓給鳳皇兄了吧？
    最後半句，九皇子沒有能夠說出口，他不想說出口，不願意說出口。
    他看了裴雪兮的側臉，良久良久，最終也隻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把她的被角掩緊，然後輕聲慢步的走出了自己的宮殿。
    他一出自己的宮殿，臉上那種凝重的表情就立刻收斂了起來，連走路時候的腳步走變得輕快了起來。
    看起來和一個十一二歲的普通少年毫無異處。
    他正朝著清華宮的方向走去，他現在就要去找自己的父皇，他想懇求自己的父皇，把裴雪兮重新賜給鳳梟。
    可是他要怎麽開口呢？怎麽解釋自己找到了裴雪兮呢？如果說是被人放在自己的宮殿門口的，會有人相信嗎？
    如果皇帝相信了，是不是會換一批更加精良的侍衛，日日夜夜的守著自己的宮殿，監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