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往事如煙卻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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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因為本王曾經受了傷。”
“受傷?”裴雪兮皺了皺眉,“什麽傷?”
鳳梟側了側身,目光落到南方,遠遠的看了出去:“三年前,楚孟相爭,本王親自率軍出征,在南洛河間與孟國玄鐵營狹路相逢。”
聽到鳳梟提起南洛河間玄鐵營,裴雪兮的眸子瞬間睜大。
河間之戰,鳳梟記得,她又何嚐不記得?!
那可是說是她此生當中最難的一場戰役,她與鳳梟對峙膠戰了整整三個月,卻始終誰也不能戰勝誰,到最後,兩人之間反倒生出了沙場戰士之間的惺惺相惜之感。
不過這種惺惺相惜很明顯隻能被抹殺,隻因為——兩人,是敵人!
裴雪兮記得,在最後那一戰當中,她因為身體不適本來已經快要輸給鳳梟,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射出來一支冷箭,本來鳳梟可以利用她來躲避冷箭,一舉兩得,自己既不會受傷也能要了她的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最後,他被那冷箭射傷了頭。
後來她本來打算帶兵退出南洛河間,但是宇文千城對她好說歹說,說什麽孟國如今實力不如楚國,如果讓出河間,孟國的百姓將會遭受更久的戰火荼毒,沙場上將會拋灑更多的兄弟血淚,她最後狠下一條心,趁鳳梟無法出戰,一舉占領了南洛河間。
裴雪兮沒有料到,鳳梟當時受的傷竟然會那麽嚴重,整整三年過去了,他竟然還在被當初的傷勢折磨!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本王說話?!”不悅的聲音帶著冷意自耳邊響起,裴雪兮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聽著呢,你繼續說。”
鳳梟不滿地看了裴雪兮一眼,卻也沒有多說,繼續道:“最後一戰,本王看出她狀態極差,屢次失手,本來打算到此為止,來日再戰,卻不料,她竟然安排人暗中放冷箭,本王一時心軟,傷了頭部,所以這些年來,夜夜失眠……”
“她沒有安排人放冷箭!”不等鳳梟說完,裴雪兮下意識打斷了鳳梟的話。
鳳梟眼神瞬間一凝,逼視著裴雪兮:“你怎麽知道?”
“我……”裴雪兮語塞,暗罵了自己一聲,幹笑道:“嗬嗬,我聽了你對洛琅華的描述,覺得她不是那種卑鄙小人,所以……”
“洛琅華?”鳳梟眼神更加銳利,“本王從未提及她的名字,你怎麽知道她叫洛琅華?”
“臥槽!”裴雪兮在心裏爆了句粗口,腦電波快速流轉,“那個……能與堂堂鳳王匹敵的女子,除了那個巾幗英雄孟國戰神皇後洛琅華,這世上難道還會有其他人?洛琅華乃是我等女子心中楷模,為萬人敬仰,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嘿嘿。”
“是嗎?”鳳梟冷笑一聲,不過,他終是沒有追問,話鋒一轉,鳳梟道:“是不是她吩咐的不重要,好了,如今你已經知道了緣由,現在,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裴雪兮搖了搖頭:“沒話說了,我們成交!”
先前她是不知道鳳梟竟然因為她受了這麽多年折磨,如今知道了,且不說她現在有求於鳳梟,就算沒求於他,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幫鳳梟一把,還他的情。
誠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麽鳳梟抱著她就能睡著了是個什麽鬼原理。
鳳梟眸子眯了眯,正欲開口,卻見裴雪兮走了過來,她倒背著手,笑眯眯地看著他:“喂,你不是有潔癖嗎?靠了這個柱子這麽久,有什麽感想?”
鳳梟淡淡地看了裴雪兮一眼,麵無表情,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終於見他吃癟,裴雪兮心情大好,唇角都快咧出一朵花來了,然而,指尖無意識地觸碰到柱子上,裴雪兮神色一僵,片刻後,她瞪大了眼,看向那柱子,又摸了兩把,嘴角忍不住劇烈的抽搐起來。
不是吧!這裏的柱子上麵竟然鋪了一層透明的蠶絲!
天,要知道,一小塊透明蠶絲就和一錠杯口大小的金子等價,這裏這麽多這麽大的柱子,那得多少蠶絲才鋪得滿?
有錢!變態!
裴雪兮在心裏對鳳梟下了定義。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劉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院子,所以裴雪兮他們還是住在鬼醫街街尾,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們家多了一個不速之客——鬼醫!
鬼醫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裴雪兮搬來這裏住的消息,死皮賴臉的非要住進來,裴雪兮以這裏住處不夠為由想要趕人,誰知道鬼醫壓根就不要房間,自己隨便找了根房梁就呼呼大睡,第二天繼續每時每刻的在裴雪兮麵前晃悠,聲稱她要是不答應當他徒弟他就不走了。
裴雪兮煩得都差點對鬼醫用攝魂術了,當然,她還是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狀態,貿然對像鬼醫這樣的高手使用攝魂術不但起不了什麽作用,還有可能暴露自己。
第四日清晨一大早,一輛馬車就停在了裴雪兮的家門前。
鳳羽從馬車上下來,敲門。
“誰啊?”墜兒一邊問著一邊開門,“鳳羽大哥,是你啊,快進來快進來。”
見到鳳羽,墜兒高興得不得了:“鳳羽大哥,之前你救了我和小姐,又幫小姐保護我們,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呢,你快做來坐,我給你沏茶。”
墜兒拉著鳳羽的胳膊讓他坐在客廳裏,又親自去斟了一碗茶雙手捧給鳳羽,鳳羽雖然身為鳳梟的貼身侍衛,身份不凡,但是他平日裏除了鳳梟甚少與其他人接觸,看著小姑娘洋溢的笑臉,晶亮晶亮的眸子,鳳羽當即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鳳羽搓了搓手,趕忙站起身來:“墜兒姑娘,你太客氣了,我是來找你家小姐的,麻煩你……”
墜兒搖了搖頭,打斷了鳳羽的話:“我知道你是來找我家小姐的,小姐還在房間梳妝,你先坐會兒,來,給你茶!”
聞言,鳳羽也不好再推遲,紅著臉將茶接了過來,墜兒笑眯眯地看著他,鳳羽喝完茶,正好撞上墜兒的眸子,鳳羽臉色又是一紅:“墜兒姑娘……”
墜兒將茶碗接過來,擺了擺手:“鳳羽大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以後就叫我墜兒吧,叫姑娘太客氣了。”
鳳羽撓了撓頭:“好的,墜兒姑娘。”
“噗嗤。”墜兒忍不住笑了出來,“鳳羽大哥,你那天救我們的時候從頭到尾板著一張臉,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多麽冷酷無情的人呢,沒想到鳳羽大哥你這麽謙和啊。”
鳳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天是奉命行事,自然嚴謹些……”
墜兒點點頭,指了指椅子:“哎,鳳羽大哥,你別站著啊,坐下說話吧。”
“好,多謝墜兒姑……墜兒。”
“噗嗤。”墜兒又是一笑,正想著要不要進去看看自家小姐準備得怎麽樣了,就聽門外一聲輕笑傳了進來,“看來,我是不是出來得有些太早了啊。”
墜兒回過頭:“小姐。”
鳳羽也站起身來,拱手抱拳:“裴小姐。”
裴雪兮微微一笑:“鳳侍衛,墜兒說得對,雖然你是奉鳳王的命令,但你的確也幫了我們,以後不必如此客氣。”
鳳羽再度抱了抱拳:“裴小姐,王爺在等你。”
裴雪兮點了點頭:“我們走吧。”
一刻鍾後,馬車已經駛出了鬼醫街,裴雪兮無奈地看著直勾勾地盯著馬車車簾,從上馬車開始一直動都沒有動一下的墜兒,道:“哎,要不然你出去和鳳侍衛一起駕馬車?”
“啊?”墜兒頓時捏了捏帕子,小臉皺了起來,一臉糾結,“可是小姐,我不會駕馬車啊……”
“噗嗤。”裴雪兮忍不住笑出聲來。
墜兒臉色一僵,好片刻才反應過來裴雪兮是在打趣她,頓時急得又羞又惱,忍不住跺了跺腳,嗔怪道:“小姐!”
見到墜兒真的急了,裴雪兮也不再打趣她。
馬車駛了半個時辰方才到鳳王府。
裴雪兮從馬車上下來,疑惑地看向鳳羽:“從鬼醫街進宮和從鳳王府進宮是差不多的路程,為什麽你家主子要讓我先來鳳王府?”
鳳羽雙手抱拳,雖然算不上太過恭敬但禮數也極為到位:“裴小姐,屬下不知,王爺在貅園等你,就是上次你和王爺……”說到這裏,鳳羽頓了頓,生硬地接了下去,“……的園子。”
聞言,裴雪兮麵色微僵,不過很快恢複如常:“我知道了,多謝。”
鳳羽抱拳。
裴雪兮看了墜兒一眼,卻沒有動身往貅園而去,而是複看向鳳羽,道:“鳳侍衛,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什麽事?”
“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
鳳羽表情一僵,第一次見麵,不就是在前丞相的靈堂之上嗎,那時候裴雪兮想要鳳梟的玉佩,他認為她冒犯了王爺,於是對她拔劍相向……
難道她在記恨他?
鳳羽眉頭微皺:“裴小姐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