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唯一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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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無淩對著裴雪兮抱了抱拳:“大師姐,我先獻醜了。”
裴雪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秦無淩抬了抬手,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秦無淩清了清嗓子,和他平時說話的聲音不同,低沉帶著三分磁性的嗓音從他喉間飄了出來。
秦無淩唱了一首《鏖戰》:
風雲亂世驚瀾
血熱
血冷
血仍殷
朱弓鐵甲空懸
雲.起
雲散
雲歸天
……
秦無淩的一首歌歌詞不多,大多時候都在重複,然而,每聽一遍,眾人都能聽出其中不同的情感,或是熱血,或是悲涼,或是振奮,或是頹喪……
種種感情分散而又交織,直到秦無淩唱完許久,現場還是一片雅雀無聲,連裴雪兮也忍不住受到了感染,秦無淩的歌,讓她憶起了當年帶領玄鐵營的兄弟們馳騁疆場的日子,不由自主的,裴雪兮跟著秦無淩的旋律的餘韻唱了起來:
家國殘夢難忍別離
狼煙烽火
成王敗寇
江山紅顏
鴻雁南去
鬥轉星移
惟願此心悠
……
與秦無淩低沉的嗓音不同,裴雪兮的嗓音帶著一絲空靈,柔情中自帶三分鐵血,秦無淩自己都沒有料到,竟然還有人能和上他的歌。
裴雪兮一曲唱罷,不少人眼裏都流出熱淚來,他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哭,也不知道他們此刻的情緒是動容還是悲涼亦或是其他,總之,眼淚不受控製。
誰也沒有想打,一場比鬥,到最後,竟然成了眼下這般模樣,秦無淩第一個反應過來,他走到裴雪兮身邊:“大師姐,敢問你這首歌,叫什麽名字?”
“名字?”裴雪兮呆了呆,片刻後搖了搖頭,吐出一個字:“無。”
“無?”聞言,秦無淩一愣,所以這首曲子,其實隻是裴雪兮隨性而起?秦無淩斂了斂眸子,片刻後,他拱了拱手,“大師姐,秦無炎認輸了!”
“好,”郭冉冉淡淡宣布,“醫學院勝。”
然而,這一次,聽到比賽結果,無論是醫學院的人還是武學院的人都沒有多少情緒,他們還沉浸在方才裴雪兮和秦無淩的兩首歌當中,直到——
郭冉冉站上了台,高聲宣布:“輸贏自有獎懲,醫學院的同學們,這一期,你們所有人的六藝課程,過關!至於武學院,你們……每天練舞量提高為原來的三倍!”
“什麽?不要啊!”
“我的天哪!郭老師,你太狠了吧?!”
“練舞,三倍?!您不如叫我們繞著學院跑三圈算了!”
“……”
一片哀嚎聲頓時響了起來……
醫學院和武學院的比賽就像是平淡生活中的一點浪花,很快翻了過去,不過,誰也沒有料到的是,經過此番比賽,兩個院之間卻是和睦了許多,起碼不會像之前那樣不給對方找點麻煩諷刺對方幾句就不痛快。
一學期的時間過得比想象中更快,春來春去,七月流火,白雪皚皚,學院爭霸賽的時間近在咫尺。
桃夭院內,鳳梟的紅楠木椅始終擺放在那裏,然而人,卻消失無蹤,有傳言說是皇上派他鎮守邊關去了,也有傳言說他是進入了天機門,更有人說鳳梟其實已經死了,流言蜚語各種亂飛,有的時候,裴雪兮也會有些想念那一抹妖豔的紅,不是什麽別的情緒,隻是覺得尋找珈藍洞的那一晚,明明看起來那麽平常,卻發生了那麽多萬分突兀的事,就像是在她的生命裏突然劃出來一個斷層一樣。
而鳳君華,這一學期也未再出現在任何人的眼前,不過他倒是沒有各種流言蜚語,因為鳳楠威已經明確下旨,說是太子失德,要在太子府之內禁足一年。
至於當日與鳳梟、鳳君華一起消失的裴心悠,卻是在後來回了奉天學院,但此後,但凡見到裴雪兮,她都是繞著走,一句話也不說,若非裴心悠看著她的眼神依舊充滿怨憤,裴雪兮幾乎都要以為裴心悠跟她一樣殼子沒變內裏卻變了,裴雪兮嚐試過問她珈藍洞的事,她卻是三緘其口,裴雪兮嚐試對她使用攝魂術,卻發現她被人設了禁置,和鳳梟的隱脈一樣,這種禁置也是一種咒術,但凡裴心悠說出“珈藍洞”這三個字,她就會立刻暈過去,很顯然,有人刻意要隱藏這個秘密。
到最後,裴雪兮也隻能放棄。
楚雲梵在這學期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終於成功加入了丹會,他本來於煉丹一道頗有天賦,卻因為被人廢了丹田,無法啟用內力不得不放棄,裴雪兮偷偷加在他菜裏的藥起了作用,雖然過程很緩慢,幾乎花了接近半年的時間,但最後,楚雲梵總算是恢複了,而他一旦恢複之後,煉丹之術和內力修行都如日中天,很快就成了丹會之中的佼佼者。
奉天學院的一個學期就是一年,確切的說,是差半個月一年,因為在十二月二十六的時候,學院會放半個月的假,來年一月十一開始上課。
今日已是十二月十六,學院爭霸賽為期十天,所以就在今天,早已在學院之內沸沸揚揚的爭霸賽終於拉開帷幕。
第一天是初選,由院內考核,杜敏淳一早就說過,這一次他們班會派出三個人參與學院爭霸賽,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摩拳擦掌,第一第二是沒什麽懸念的,但第三還是可以爭一爭。
考試的內容包括看病、辯藥還有問答,這個對於裴雪兮來說幾乎沒有難度,因為這一學期以來,每一周的測評她都是第一,連半點爭議也沒有,而經過一個學期,眾人對於她這個大師姐也是越來越服氣。
隻是,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考核的的第二名竟然是軒朗,若非這次考試從頭到尾都透明化,眾人幾乎要以為軒朗是作弊了,因為平日裏,幾乎都是易柒幽第二,至於軒朗,好的時候拿過第三,不好的時候就在中間掛著,誰也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拿了第二。
而在宣布第三名的時候,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特別是楚雲梵,他之前沒有在學院爭霸賽上競爭的念頭是因為他自知丹田已毀,諸事無望,但眼下顯然不同,而且,連裴雪兮也不知道的是,這一次學院爭霸賽對於普通學生來說隻是一次比賽,對於他來說,卻是生死之爭!
杜敏淳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念道:“第三名,易柒幽……”
“唉,果然是她……”
聽到易柒幽的名字,不少人都忍不住歎了口氣,但也覺得理所當然,易柒幽沒拿第二都已經有些奇怪了,再連第三都不是,那可真就不可思議了。
而楚雲梵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慘白如紙,為什麽?為什麽?他努力了這麽久,竟然連院內審核都過不去麽?!他竟然,連參加學院爭霸賽與那個人一爭高低的資格都沒有麽?!他注定,就是那個失敗者,之前丹田盡毀,任人欺淩,如今好不容易恢複,也是死路一條是嗎?
裴雪兮看了楚雲梵一眼,發現楚雲梵的臉色難看得有些過分,這些日子楚雲梵在努力的想要爭一個參與學院爭霸賽的名額她也是知道的,而且在她看來,楚雲梵也有這個實力,隻是考試之時變數諸多,誰也不能掌握最後的結局,裴雪兮歎了一口氣,看著楚雲梵,正欲開口,此時,杜敏淳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
“和楚雲梵,並列第三!”
“什麽?並列?”
楚雲梵瞬間一愣,還有並列這個說法嗎?
裴雪兮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拍了拍楚雲梵的肩膀:“哈,好家夥!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不錯不錯!”
此時,有學生忍不住看著杜敏淳道:“杜老師,還可以並列嗎?這麽說來,我們班豈不是可以派出四個人去參加學院爭霸賽了?這樣也可以?”
杜敏淳悠悠地看了那名學生一眼:“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可以?”
“額……”
裴雪兮笑意吟吟地看著楚雲梵,結果已出,眾人再有微詞也無濟於事,杜敏淳最終宣布,此次學院爭霸賽,醫學院一年級,由裴雪兮、軒朗、易柒幽、楚雲梵四人共同參與學院爭霸賽!
塵埃落定,眾人紛紛對裴雪兮四人表示祝賀,沒有人看到,楚雲梵微斂的眸中帶著絲絲淚水以及一抹難以掩飾的——
恨意!
從學堂出來,楚雲梵照例跟著裴雪兮去往桃夭院,剛到桃夭院門口,楚雲梵卻是終於沒忍住,猛地一把抱住了裴雪兮,突然被一個男人抱住,裴雪兮身體一僵,雖然她一直把楚雲梵當做弟弟看待,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裴雪兮本能的就欲推開楚雲梵,卻感覺自己的肩頭一濕,裴雪兮一愣。
片刻後,楚雲梵自己放開了裴雪兮,用力抹了一把眼淚,他認真地看著裴雪兮:“姐姐,謝謝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飯菜裏加入了藥材,如果不是你,我……”
楚雲梵自從和陸文啟約鬥之後已經變得堅強了許多,裴雪兮許久都不曾看見他露出脆弱的模樣,此刻,看著楚雲梵哭,裴雪兮心中一軟,替他擦幹淨眼淚:“傻孩子,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我幫你,也是應該的,況且,隻是舉手之勞!”
楚雲梵緊緊地看著裴雪兮,沉聲道:“姐姐,你對我之恩,如同再生父母,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楚雲梵的親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姐姐,我今日立誓,日後必將用生命守護你!”
聞言,裴雪兮皺了皺眉,唯一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