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我呸為親愛的@甄歌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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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事情敗露,那男子縮在角落裏,顯得十分恐慌。
婦人則急忙上前拉扯道:“女郎,你聽我解釋……”
“要解釋,還是去官府吧,要不直接去宮裏也成。”桑祈冷眼睨著她,拂開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
說完這句話,不知怎地,突然覺得頭有點暈。
當她意識到哪裏不對,蹙眉看向角落裏的男子的時候。隻見他身後,一股細細的煙霧正在升騰而上,逐漸在室內彌漫開來。心下暗叫一聲不好,怕是中了圈套,再想出門卻是已經來不及了。沒走幾步,便眼皮一沉,身子一晃,栽倒下去。
好像睡了又長又沉的一覺,桑祈覺得眼皮重得抬不起來,但能聽到耳邊有嘈雜的聲響,似乎有人在大聲喊叫,喚她起床。
她覺得很奇怪,自己明明不是在外麵麽,什麽時候睡著的,怎麽完全沒有印象了呢?而且這個叫她的聲音也不是蓮翩的,居然變成了男子。蓮翩去哪了?她房裏有男人?
想到這兒,她一個激靈,拚命睜開眼睛,動了動四肢,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地上的。迷茫地坐起來,環顧了一圈室內後,她才明白,自己還在那間屋子裏,剛才恐怕是中了迷香之類的東西暈倒了。
門外有人一邊喊著:“有人嗎,快開門!”一邊猛烈地砸門。
她頭還很沉,被吵得更疼,蹙著眉,不明所以地走過去開門。一撥開門栓,外麵的人便立刻用力將門推開。雙方麵麵相覷,都嚇了一跳。
桑祈是驚訝於,來人居然穿著洛京衙役的衣裳,並隨身帶了武器,一副前來抓捕的架勢。心想自己還沒報官呢啊,對方怎麽效率這麽快。
而門外的三個大漢則先是不約而同地倒退了一步,緊接著便凶神惡煞地拔出了佩刀。
桑祈讓了讓,想說你們要抓的人在裏麵。
不成想對方卻厲聲朝她喊:“休得亂動!把武器放下!”
武器?她糊塗了,自己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麽武器啊。迷惑地順著喊話之人的視線往自己手上看,才意識到,自己手上正握著一支陌生的匕首,並沾了滿手鮮血。再急忙轉身,隻見屋內淩亂不堪,似發生過一起激烈打鬥。而昨晚的那兩個人,早已躺在地上,雙目圓睜,血流淙淙,沒了生氣。
這下她終於徹底清醒過來,眸光一暗,握緊了拳,明白自己被算計了。腦海中電光火石,琢磨著此番該如何應變。
這一握拳不要緊,衙役的吼聲更大了,勒令她趕快束手就擒。
考慮到清者自清,不必心虛,桑祈並沒有逃跑,而是聽話地把匕首遞了過去,平靜道:“我乃大司馬府上的二小姐桑祈,爾等不必驚慌,我自會隨你們回去一趟。”說著,亮出了桑家的腰牌。
三個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沒料到眼前的人會是這般身份。不過在洛京府衙辦事,三天兩頭就要跟權貴接觸,他們倒是也沒什麽緊張的,隻不卑不亢地道了句:“那就多有得罪了。”便按部就班地給她綁了手,帶回洛京府衙。
來到府衙後,洛京府衙的甄大人,對她還算禮遇,沒有直接將她收監,隻教她先暫時呆在耳室裏,待調查清楚情況後再發落。
桑祈也便趁機拚湊了些自己暈過去後不知道的故事碎片,還原了事情的大致過程。
原來,洛京府衙之所以會派人去那處小院,是因為接到周圍的鄰裏報案,說這個院子裏可能發生了殺人案件。先是聽到有女人歇斯底裏喊叫的聲音,又聽到打鬥聲,而後便沒動靜了。
於是府衙派了衙役前去,發現院門是開著的,屋子卻門窗緊閉,並且落了鎖。因為隔著門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兒,便急切地開始砸門。
而後便是一身是血,拿著凶器的桑祈來開了門。
經仵作檢驗,她手上的匕首與屋內兩個死者的傷口相吻合,正是致他們死命的凶器。
封閉的密室,打鬥痕跡,僅存的活口,手上還拿著殺人凶器……那麽其實這起案件也沒什麽可偵破的,殺人者昭然若揭,隻等待供認行凶動機,庭審判決即可。
可桑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她一邊沉思對方構陷自己的手法,一邊想著,究竟是何人,因何理由,設下的這個圈套。思忖良久後,一個名字在唇邊呼之欲出——宋落天。
除了宋落天,桑祈想不出還有誰能用這一石二鳥之計,接連把閆琰和她都算計進去。
而不知幸運還是不幸,她的這一猜想,很快便得到了驗證。
桑祈入了洛京府衙大牢的消息,剛傳到大司馬府的時候,桑巍怒不可遏,親自跑到府衙裏大鬧了一通,要求甄永康放人。
可甄永康抹了一腦門子汗,也不敢鬆口。
倒是桑祈自己很平靜,反過來安慰起父親,說自己沒事,在這兒關不了幾天,很快便會洗脫冤屈回家。
桑巍隔著牢門看著她,惱怒地抬手指著她的鼻子,想罵兩句不聽話,又心疼地說不出來,循環往複了好幾回,隻能一拂袖,重重地歎氣。
蓮翩也一起來了,給她帶了一大堆行頭。有幹淨的被褥,也有換洗的衣物,還有些吃食,忍著眼淚千叮嚀萬囑咐:“小姐,你可一定要保重,早些回來啊。”
桑祈朝她粲然一笑,道:“放心吧,你家小姐我命大著呢。”
可蓮翩在陰暗的牢房裏環顧一圈,哪裏能放心的下,臨走的時候,還不舍地一步三回頭。
好不容易才送走這尊大佛,甄永康連連扇著風,長舒一口氣,堆著笑對她道了句:“那就委屈桑二小姐先在這兒候著吧,下官還有要事處理。”說完趕忙退了出去,大口大口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
牢房裏安靜下來,隻剩下了桑祈一個人。
她默默站了一會兒,動作緩慢地將蓮翩送來的東西整理好,鋪了層席子坐下來,托腮凝思。
不知道此時此刻,都有誰知道了她的事。會不會像之前閆琰被關在宮中的消息一樣不脛而走,這會兒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呢?
卓文遠,晏雲之……她的朋友們也知道了嗎,又會作何感想?
至少暫時,是無法得知了。
夜幕很快降臨,牢房裏隻點了幾根蠟燭,光線昏暗。因著她身份特殊,被關押在單獨一處,周圍沒有什麽人,也沒有獄卒敢上前招惹。桑祈孤零零地吃了蓮翩留下的醬牛肉,因為太無聊,有意嚼的很慢很慢。
吃完飯對著牢門發呆的時候,宋落天來了。
富貴公子哥兒一副嫌棄這牢房之地肮髒的表情,用手帕遮擋著口鼻,假裝驚訝地揚聲道了句:“喲,這不是桑二小姐麽,什麽風把你給吹這兒來了?”
桑祈一聽見這聲音,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冷冷地回眸,瞥了他一眼,勾唇道:“我就知道是你。”
說完轉了個身,站都沒站起來,隻閑閑揪著被子上的絲線,問:“說吧,你想怎樣?”
“嘿嘿。”宋落天低低笑了笑,眸光陰冷,道:“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你不覺得,應該對我換個態度麽?比如……要不你求求我?”
桑祈聽完卻撲哧一聲笑,問道:“我求,你便會出去說人其實是你殺的,教他們把我放了嗎?”
宋落天眉頭一蹙,冷哼一聲:“當然不會。”
“那不就結了,我為何還要求?”桑祈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
宋落天成竹在胸,也不生氣,又陰笑一聲,抖了抖衣袖,道:“但是,我可以跟他們說,你並非凶手,而是被陷害的。”
“哼,你要有那麽好的心,母豬都會飛了。”桑祈對這個說法不屑一顧。
宋落天卻抬手打扇,玩味道:“本公子說得可是實話,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桑祈轉頭看看,想知道他打的到底是什麽算盤,便順著話頭接下去,問道:“什麽條件?”
宋落天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說話。
其實獄卒都被他趕出去了,隻遠遠地有他的兩個隨從守著,根本沒人能聽見他們的對話,此番多此一舉,完全屬於下意識的做賊心虛。
桑祈便皺著眉頭,不太情願地湊了過去。還沒靠近他,便聞到一股脂粉味兒,厭惡地眉頭擰得更緊了,停下腳步,道:“我就在這兒聽著,你說吧。”
宋落天得意地挑了挑眉,出言譏諷道:“怎麽,還怕老子吃了你不成?放心,老子對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毒婦可沒興趣,隻喜歡柔若無骨的小娘子。”
桑祈抽了抽嘴角,隻覺一陣反胃,一臉嫌棄地又小邁一步,道:“現在可以了吧。”
這個距離,剛剛好夠他伸出手來,用手上的扇子挑起她的下巴,眼中精光閃爍,勾唇道:“好吧,既然你這麽有誠意,本公子就給你指一條明路。隻要你肯出麵作證,是因為你發現了閆琰那家夥的把柄,他才給你下的套,殺人滅口又嫁禍於你。本公子就保你冤屈得雪,早早離開這鬼地方,你看如何?”
桑祈聽完,眉梢微挑,嘴角漾起一絲笑意,偏頭避開他的扇子,又上前幾步,一直走到不能再往前了才停下。
而後傾身向前,靠在牢門上,貼近宋落天的麵容,直視著他,嫣然一笑,勾勾手指,低語道:“我看不錯,你湊近點,我們好好商議商議。”
就在宋落天俯下身來,以為自己陰謀得逞的下一秒。
隻聽一聲清脆的“我呸。”——被桑祈一口唾沫吐直麵吐在了臉上。